趙 蕾,程靜靜
(黃山學院旅游學院,安徽黃山,245021)
近年來,網絡零售業作為一種新的商業模式迅速崛起,對傳統實體零售經濟沖擊較大,數據顯示,全國網絡零售額占社會消費品零售總額的比重從2006年的0.3%上升到2016年的12.6%。關于傳統實體零售經濟與網絡零售經濟之間的發展和關系,學術界給予很大關注也有很多討論,國內外學者最初關注網絡零售業的出現對傳統零售業可能帶來的影響[1]、兩者之間的發展關系[2]、信息時代下傳統零售業空間結構的變動[3-4]、網絡零售模式引入傳統零售業策略[5]、物流交通帶來的變化[6]、傳統零售企業開展網絡零售業務的模式[7]等方面;伴隨著網絡零售業的快速發展,網絡零售企業的空間組織[8]和創業模式[9]、網絡零售對傳統購物出行的影響[10]、網絡零售與傳統零售協同形態及演進過程分析[11]等問題也逐漸受到關注;隨后,面對傳統零售業發展對網絡零售業帶來的沖擊,部分學者開始關注傳統零售業與網絡零售業的融合發展[12]和傳統零售業的轉型發展[13]等問題。目前兩者相關研究較少,已有研究停留在發展影響、演進分析和融合發展對策等定性描述方面,有關網絡零售業與傳統零售業發展的耦合協調關系的定量研究涉及不多,基于此,本文以我國網絡零售業發展較早、發展相對成熟的浙江省為例,利用相關統計數據和分析方法對浙江省傳統零售經濟與網絡零售經濟發展的時空耦合協調關系進行定量實證分析,通過耦合協調發展演變過程,來研究兩系統間耦合發展的規律和趨勢,從而為地區經濟發展提供參考。
浙江省是中國區域經濟發展最活躍的省份之一,與江蘇、安徽和上海共同構成的長江三角洲城市群,是全球六大世界級城市群之一。浙江省2016年全年社會消費品零售總額達到21971億元,同比2015年增長11個百分點,網絡零售交易總額突破萬億元大關,達到10306.74億元,占全國網絡零售交易總額的19.45%,同比去年增長35.4%,其傳統零售經濟與網絡零售經濟發展水平均處于全國前列,表現在傳統零售經濟和網絡零售經濟兩系統區域發展速度和差距差異性明顯。
選取浙江省的11個地級市作為研究樣本,考慮到數據獲取的有限性,研究時段選取2012~2016年,選取人均社會消費品零售額和人均網絡零售額兩個指標分別代表浙江省區域傳統零售經濟發展水平和區域網絡零售經濟發展水平,具體由各個地級城市的社會消費品零售總額、網絡零售總額和地區常住人口等三個指標計算得來。地區網絡零售總額數據來源于浙江省商務廳(全年網絡零售統計數據由天貓等第三方平臺數據、自建平臺數據和移動微商數據等三部分構成),2012~2015年浙江省各地市城市的社會消費品零售總額數據和常住人口數據來源于2012~2015年《浙江省統計年鑒》,2016年浙江省各地市的社會消費品零售總額數據來源于2016年各地市《國民經濟和社會發展統計公報》,地級市常住人口數據來源于《2016年浙江省人口變動抽樣調查主要數據公報》。
運用數據標準化處理方法和耦合協調模型方法對浙江省傳統零售經濟與網絡零售經濟發展的時空耦合協調關系進行研究,具體公式如下。
1.數據標準化處理
采用最大、最小值標準化處理方法消除不同評價指標的原始數據在數量級方面的差異,對人均社會消費品零售額(xij)和人均網絡零售額(yij)兩個原始指標數據進行無量綱標準化處理,為了避免數據標準化后出現的1值對后續耦合度和協調度計算結果的影響,再對標準化值進行歸一化處理,標準化公式為:
對于正向指標:

對于逆向指標:

上式中:xij和 yij為人均指標,Xij和Yij為第i個區域第 j個年份的人均指標標準化值,Xij和Yij的取值范圍均為(0,1]。
2.耦合協調度模型
耦合度和協調度能定量地描述傳統零售經濟與網絡零售經濟發展之間的密切程度和協調水平,基于此本文嘗試利用物理學中的耦合計量方法來探究傳統零售經濟與網絡零售經濟兩個系統之間的耦合協調關系。借鑒國內關于耦合協調度模型的相關研究成果[14-15],采用以下公式測度兩個系統間的耦合度C值:

上式中:X和Y為測度指標標準化值,取值范圍均為0-1。耦合度C值的取值范圍為0-1,值越大表示耦合度越高,相反就越小。但鑒于耦合度僅能反映兩個系統間的相關程度,而無法反映兩個系統間的具體協調發展水平,所以在耦合度的基礎上進一步引入耦合協調度來反映系統間的協調發展水平,耦合協調度D為:

上式中:D為傳統零售與網絡零售之間的耦合協調發展水平,取值范圍為0-1;T用來衡量系統間的整體協同度,α、β為待定系數,筆者認為傳統零售經濟與網絡零售經濟發展的重要性相同,因此取α=β=0.5。參考相關研究成果[16],并結合浙江省現階段的實際發展情況,將耦合度C和協調度D進行階段劃分如下(見表1)。

表1 耦合度和協調度等級劃分
根據耦合協調度公式計算得出2012~2016年浙江省11個地市傳統零售經濟與網絡零售經濟的耦合協調度相關指數(見表2),并做出浙江省傳統零售經濟與網絡零售經濟耦合度及協調度均值變化。由圖1可知:2012~2016年浙江省傳統零售經濟與網絡零售經濟的耦合度C均值位于(0.8,0.9)區間內,且2013~2016年期間有穩步增加的趨勢,表明浙江省傳統零售經濟與網絡零售經濟耦合度整體上位于較高水平耦合階段,傳統零售經濟與網絡零售經濟兩系統之間的互動有所增強,相互依托關系更為密切;2012~2016年浙江省傳統零售經濟與網絡零售經濟的耦合協調度D均值位于(0.2,0.3)區間內,表明浙江省傳統零售經濟與網絡零售經濟耦合協調度整體上處于低度協調耦合階段,此外,研究階段內協調度整體遠低于耦合度,但是從2013年開始至2016年,兩系統間耦合協調度均值開始緩緩上升,說明雖然浙江省兩系統間協調度整體水平還較低,但是兩系統間的協調水平有不斷上升的趨勢。

圖1 2012-2016年傳統零售經濟與網絡零售經濟耦合度及協調度均值

表2 2012-2016年浙江省11個地市傳統零售與網絡零售耦合度C和協調度D得分
在分析了浙江省傳統零售經濟與網絡零售經濟耦合協調的總體時間演變特征后,借助ArcGIS軟件強大的空間可視性處理功能進一步剖析浙江省地級城市間耦合度和協調度的局域空間分異特征,根據耦合協調度等級劃分標準(見表1),分別以耦合度和協調度的觀測值繪制2012~2016年浙江省11個地市傳統零售經濟與網絡零售經濟的耦合度空間演變圖(圖2)和耦合協調度空間演變圖(圖3)。

圖2 2012-2016年浙江省市域傳統零售經濟與網絡零售經濟耦合度空間格局演變圖

圖3 2012-2016年浙江省市域傳統零售經濟與網絡零售經濟耦合協調度空間格局演變圖
通過圖2可知:(1)低水平耦合區:2012年浙江省傳統零售經濟與網絡零售經濟發展不存在低水平耦合區,到2014年舟山市演變為低水平耦合區,至2016年低水平耦合區消失,舟山市演變為拮抗耦合區;(2)拮抗耦合區:2012年浙江省只有舟山市處于拮抗耦合階段,2014年拮抗耦合區消失,舟山市降為低水平耦合區,至2016年舟山市再次演變為拮抗耦合區;(3)磨合耦合區:2012年處于磨合耦合階段的城市有紹興市和衢州市,2014年只有衢州市處于磨合耦合階段,紹興市上升為較高水平耦合區,至2016年衢州市也發展為較高水平耦合區,至此浙江省磨合耦合區消失;(4)較高水平耦合區:2012年處于較高水平耦合階段的城市有嘉興市、湖州市、杭州市和金華市,2014年較高水平耦合區降為兩個,其中嘉興市、湖州市和杭州市上升為高水平耦合區,紹興市上升為較高水平耦合區,至2016年,較高水平耦合區增加為3個,衢州市上升為較高水平耦合區;(5)高水平耦合區:2012年高水平耦合城市主要是浙江省東南沿海城市,有寧波市、臺州市、溫州市和麗水市等4個城市,2014年高水平耦合區除了浙江東南沿海4個城市外,新增省域西北部嘉興、杭州和湖州3個城市,至2016年,處于高水平耦合階段的城市和數量維持不變。
通過圖3可知:(1)極不協調區:2012年浙江省傳統零售經濟與網絡零售經濟發展極不耦合協調的城市只有舟山市和麗水市,2014年極不耦合協調的城市數量不變,至2016年極不耦合協調的城市只有舟山市,麗水市上升發展為低度協調區;(2)低度協調區:2012年浙江省傳統零售經濟與網絡零售經濟發展低度協調的城市較多,有湖州、寧波、紹興、臺州、溫州和麗水等6個地市,主要分布在省域東部沿海地區,2014年低度協調城市數量不變,至2016年,低度協調城市依舊為6個,所不同的是2014年是麗水市由極不協調區發展為低度協調區,而寧波市則由低度協調區發展為中度協調區,地市耦合協調度不斷向前演進;(3)中度協調區:2012年和2014年浙江省中度耦合協調區數量相同,有嘉興、杭州和金華等3個市,至2016年,寧波市發展上升為中度協調城市,中度耦合協調區數量增加為4個;(4)高度協調區和極度協調區:2012~2016年浙江省市域傳統零售經濟與網絡零售經濟發展的協調水平還較低,高度協調區和極度協調區還未出現。
選取人均社會消費品零售額和人均網絡零售額兩個指標分別測度浙江省區域傳統零售經濟發展水平和區域網絡零售經濟發展水平,然后運用耦合協調度模型分析2012~2016年浙江省市域傳統零售經濟和網絡零售經濟發展的耦合協調關系,得出結論如下:
1.2012 ~2016年浙江省傳統零售經濟和網絡零售經濟兩系統總體發展表現出差異性,在省域層次上,網絡零售經濟發展增速快于傳統零售經濟;在市域層次上,網絡零售經濟發展速度和發展差距均大于傳統零售經濟。
2.從整體上看,2012~2016年浙江省傳統零售經濟與網絡零售經濟的耦合度C均值均處于較高水平耦合階段,傳統零售經濟與網絡零售經濟兩系統之間的互動有所增強,相互依托關系更為密切;耦合協調度D均值處于低度協調耦合階段,但協調性不斷增強。
3.傳統零售與網絡零售耦合度的空間格局演變分析表明:(1)拮抗耦合城市主要呈點狀分布于浙江省省域中部地區,并隨著時間推移向省域中西部縮退;(2)高水平耦合區主要分布在省域東南沿海區域,在空間上呈帶狀分布,隨時間推移高水平耦合區由東部沿海向省域北部和西北部呈帶狀擴張;(3)研究時段內市域間耦合度空間差異不斷減小,區域間耦合發展水平趨于協調。
4.傳統零售與網絡零售耦合協調度的空間格局演變分析表明:研究時段內,極不耦合協調城市仍舊存在,但是數量在逐漸減少、協調水平在不斷上升;兩業態發展水平總體還處于低度協調階段,協調水平發展較好的城市主要呈帶狀分布于省域中部地區,并隨時間的發展有逐漸向省域東部沿海地區擴張的趨勢;在空間上,極不耦合協調區逐漸減少,低度協調區和中度協調區不斷擴張,城市耦合協調度度不斷向更優協調水平方向演進,市域間的發展差距不斷減小。
基于浙江省各城市2016年傳統零售與網絡零售之間耦合關系,浙江省11市零售業綜合發展具有四種類型(見圖4),既HH型、HL型、LL型和LH型。每種類型城市零售業綜合發展特征及建議如下:

圖4 浙江省市域傳統零售與網絡零售綜合發展類型劃分圖
HH類型城市杭州市,系統間的耦合度和協調度排名最高,可以進一步發展傳統零售的優勢,促進網絡零售企業進一步創新和改革,完善電商企業標準化、規模化、特色化和產業化經營,以及完善交易環境和支付環境;HL類型城市有嘉興市和金華市。可以大力發展制造業和第三產業,加強政府基礎設施、科研和人才培養等投入,拓展線下實體店推廣宣傳、銷售和售后服務等業務,完善經營鏈;LL類型城市有舟山、紹興、衢州、麗水、湖州、臺州和溫州7個地級市,該類型城市可以通過科學規劃、大力發展制造業和第三產業,擴大政府財政支出,通過社會公共服務等民生工程減少城鄉居民儲蓄,提高居民消費能力,改善消費環境,同時引導地區電商的培育,鼓勵傳統零售實體企業借助其傳統實體強大的供應鏈資源和品牌優勢逐漸轉型升級加入到電子商務交易領域擴展銷售市場。LH類型城市只有寧波市,今后在傳統零售業保持發展優勢的基礎上,政府應進一步規范網絡市場環境和支付環境,大力培育電商發展和鼓勵傳統零售實體企業加入到電子商務交易領域擴展銷售市場,同時傳統和網絡零售企業兩者應該注重客戶資源整合合作,引導產品的特色化和差異化經營,擴大客戶或消費者的消費需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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