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 要:2016年,是國家“十三五”規劃的開局之年,國家“十三五”時期規劃綱要將傳承發展優秀傳統文化、振興傳統工藝、發展民族民間文化等列入重要工作項目,我國民俗學事業進入了繁榮發展的活躍期。2016年,中國民俗學理論研究和學科建設取得了明顯成績,但是也存在對于當代中國社會問題闡釋力較弱的不足。
關鍵詞:中國民俗學;理論創新;現實問題
中圖分類號:K890
文獻標識碼:A
文章編號:1674-621X(2017)02-0099-10
民俗學來自人民,來自生活,它維系文化認同,承載國民鄉愁,是民族文化復興、發展的堅實基礎。2016年,是國家“十三五”規劃的開局之年,十八屆五中全會明確提出要實施中華文化傳承工程,國家“十三五”時期規劃綱要將傳承發展優秀傳統文化、振興傳統工藝、發展民族民間文化等列入重要工作項目,我國民俗學事業進入了繁榮發展的活躍期,面臨著前所未有的良好機遇。
一、2016年中國民俗學的基本走向
2016年,國家“十三五”規劃的起始之年,本年度民俗學發展工作關乎未來五年的總體步調。民俗學,包括民間文藝界深入貫徹落實學習習近平總書記對文藝工作的一系列重要講話精神,特別是在哲學社會科學工作座談會和第十次文代會開幕式上的重要講話,強化政治意識和責任意識,將民俗學和民間文藝工作細化落實在“構建中華優秀傳統文化傳承體系,實現傳統文化創造性轉化和創新性發展”之中,在“振興傳統工藝,傳承發展傳統戲曲”“發展民族民間文化,扶持民間文化社團組織發展”等方面積極作為,努力實現民俗學從強基固本到創造性轉化、創新性發展。
人才戰略是關系中國民俗學事業全面發展建設的關鍵。民俗學經久不衰、代代相傳,人才是決定因素。民俗學理論研究人才培養主要來自于高等院校和社會科學院等教育體制較為完善的地方,2016年畢業的民俗學、民間文學博士、碩士研究生充實到民俗學研究隊伍中來,成為中國民俗學人才梯隊建設的重要力量。做好傳承人特別是高齡傳承人的保護,重視師徒傳承,重視民俗學與現代教育體制的結合,做好傳承人的培養和扶持,加強青少年人才培養,推動民俗學學科建設,讓民俗學和民間文藝學事業后繼有人一直是包括民俗學在內的非物質文化遺產傳承、發展工作的重點。文化部、教育部1月13日在蘇州召開“中國非物質文化遺產傳承人群研修研習培訓計劃試點工作總結會”并正式啟動實施計劃,該計劃旨在幫助非遺傳承人提高文化藝術素養、審美能力、創新能力,在秉承傳統、不失其本的基礎上,增強中國傳統藝術表現力,全面提高非物質文化遺產保護傳承水平,實現非物質文化遺產在現代社會的可持續發展。各地貫徹教育部《完善中華優秀傳統文化教育指導綱要》,持續開展“民間文化進校園”常態化活動,并計劃落實“鄉土教材”編撰計劃。
中國民俗學者積極參與非物質文化遺產申報、評估等工作。2016年11月30日,在埃塞俄比亞召開的聯合國教科文組織保護非物質文化遺產政府間委員會第十一屆常會上,中國申報的“二十四節氣——中國人通過觀察太陽周年運動而形成的時間知識體系及其實踐”被正式列入聯合國教科文組織人類非物質文化遺產代表作名錄,中國民俗學會作為專業學術團體,全面參與了該項目的申報文本和保護計劃編制等各個環節的工作,提供了多方面的智力支持。
在全方位保護非物質文化遺產、弘揚民俗傳統、提高民俗和民間文藝在社會主義文化體系中的地位等方面,馮驥才主編的《中國口頭文學遺產數據庫總目·河北卷》(上、下)[1]正式出版并于5月23日在京舉辦了成果發布會。中國傳統村落立檔調查及保護專項工作逐步走向深入。在“一帶一路”已成為國家重大發展規劃的時代背景下,中國民協啟動了“一帶一路民間文化探源工程”,學者以“一帶一路”相關民俗、民間文藝作為研究課題相繼在國家層面獲得立項,以此推動“一帶一路”沿線諸民族民俗、民間文藝保護和交流研究。
在發掘民俗豐富內涵,激發民間文藝創造活力方面,全國各地通過豐富多彩的形式,強化傳承意識。劉奇葆部長在講話中指出:“現在,有的民間文藝過度追求高端化,熱衷到大中城市展覽展演,離基層越來越遠,這不是傳承發展民間文藝的正確道路。廣大民間文藝工作者要與人民走得更近、貼得更近,著眼基層群眾、聚焦基層群眾,把重心放在社區、鄉村,把博物館辦在社區、鄉村,把演出舞臺搭在田間地頭,讓人民自己創造的文化藝術回到人民中間,親民近民,成為人民生活的一部分。”[2]中國民協立足人民文化立場,充分發揮民間文化的凝聚力、感召力和影響力,舉辦 “我們的節日”系列活動,充分發揮民間節俗文化優勢,體現了人民的節日人民共享,在共享中實現傳承、保護和發揚我國豐富多彩的民間節俗文化。
在學術研究方面,民俗學領域的學者們深入既往研究,承擔國家重大科學研究課題,對學科理論和經典概念進行重新解讀與闡釋。近20年來,包括中國在內的世界民俗學學科建設和發展亟待新理論產生,民俗學的學科轉向是學者思考較多的話題。2016年,國家哲學社會科學重大攻關項目立項的民俗學項目包括:“中國少數民族口頭傳統專題數據庫建設:口頭傳統元數據標準建設”(巴莫曲布嫫)、“20世紀中國民間文學專門史”(萬建中)、“中國民俗學學科建設與理論創新研究”(林繼富)、“海外藏珍稀中國民俗文獻與文物資料整理、研究暨數據庫建設”(王霄冰)、“中華多民族諺語整理與研究”(李樹新)、“蒙古語族諸民族民間故事類型分析與數字化研究”(斯琴孟和)、“非物質文化遺產數字信息資源管理研究:以分類存儲和語義檢索為中心”(程煥文)等7個項目,充分顯示了社會各界對于中國民俗研究的高度重視。一系列著作著力于民俗學學科理論概念和話語體系的構建,力求立足實踐在社會現實中發揮學科功用。近年來,民俗學和民間文藝學領域的學者們不約而同地將研究視角聚焦當下,將學術研究視野拓展到現實領域,運用前沿理論觀照現實熱點,在非遺保護、新型城鎮化、特色村鎮和“一帶一路”建設等現實困境中發揮重要責任擔當。民俗學研究中的倫理問題成為學界熱點,眾多學者紛紛發表文章展開討論。此外,我國民俗學領域研究的發展與深入也伴隨著同其他國家和地區的學術交流與觀點碰撞,包括東北亞民間敘事文學國際學術研討會在內的重大國際會議,以及美國、日本、韓國等地區專家、學者的學術座談,都有效地推進了跨國際、跨文化及跨學科的跨界交流的民俗學研究。
中國民俗學發展向來是開放的姿態對待世界,20世紀80年代以來,中國民俗學從國外引進了大量的理論方法和經典的民俗學著作,邀請了國外民俗學者來中國講學,參加學術會議,進行廣泛的學術交流。2016年,中國民俗學與國外民俗學交流頻繁,并且在民俗學方法論、民俗志研究以及各類民俗事象研究領域有明顯的成就。這些在推進中國民俗學理論創新、學科建設和人才培養等方面發揮了重要作用。
民俗是人心的向往,文化在于積淀,事業在于堅持。用民俗將中華五千年的文明傳統與當代社會主義文化建設的實踐經驗結合起來,有助于提升當代中國人的精氣神與核心價值理念,有助于開展社會主義核心價值觀宣傳教育。2016年中國民俗學的發展進程中,各類民間組織的主體性逐漸增強,當代民俗傳統保護力量呈現多元化、多層次化,民眾的民俗活動回歸民間的趨勢越來越明顯。
二、民俗學研究理論拓展與創新
2016年,中國民俗學理論研究離不開國家政策的大力支持,民俗學以不同的方式納入到政府管理下的學術支持,民俗學研究由此獲得良好的學術生態。2016年,中國民俗學學人在各自崗位上,努力奮進,不斷萃取世界民俗學理論研究精華;在民俗學基礎性研究中,深化與當代中國社會發展的關系研究,學術理論拓展和創新上由此獲得了明顯的進步。
(一)拓展基礎理論
近百年來,學者們孜孜不倦地耕耘于民俗學理論研究,力圖彰顯中國學的特點和探索中國民俗學發展道路。2016年,民俗學研究者堅持既往的學術研究道路,對學科理論和經典概念進行重新解讀與闡釋,拓展民俗學研究視角。
在民俗學領域,學者們重視對民俗學學術發展過程的評述。如中國民協、中國文聯理論研究室、中國文聯出版社舉辦座談會對劉錫誠的著作《二十世紀中國民間文學學術史》展開研討,該書細致梳理和探討了百年間各個流派、代表人物、重要著作等對民間文學發展的影響。萬建中《民間文藝認定的三個維度——基于民間文藝認識誤區的反思》認為,對民間文藝的把握必須包括三個方面:民間文藝嵌入當地生活語境當中,秉承當地歷史文化的血脈;在空間維度上,營造群體參與的表演場域,當地民眾是民間文藝的表演者和擁有者;在時間維度上,形成延續性和重復性的表演模式,表演是傳統的繼承,具有相對的穩定性,這是民間文藝的三個基本維度,也是區分民間文藝與民間性文藝的邊界[3]。與此相關,《民間文化論壇》開辟專欄“學術史書寫的‘細節與‘理念”探討民間文藝學術史撰寫等問題。王曉葵在《中國“民俗學”的發現——一個概念史的探求》通過民族國家建構的文化理論,對“民俗”與“民俗學”概念的形成過程進行梳理和分析,反思中國民俗學學科發展的問題所在。從中國的民俗學建構過程來看,“民俗”是一種人為的建構,當今非物質文化遺產保護語境下的“民俗”正在被重構[4]。學者們在民間文藝學理論和實踐領域進行了勤勉探索,并且以新的方法對多民族國家民間文藝的多元化、多樣性及其歷史開展研究,林繼富通過民間敘事透視漢藏文化傳統共同性、差異性圖景,以此討論漢藏民族關系,出版了《漢藏民間敘事傳統比較研究:基于民間故事類型的視角》[5];葉舒憲的《比較神話學在中國》[6]回瞻和總結了中國神話學發展百年歷程中的學科經驗,力爭在反思的基礎上推進與開拓中國民間文藝跨文化比較研究。兩部著作均入選2015年度“國家哲學社會科學成果文庫”。“《成果文庫》旨在集中推出反映當前我國哲學社會科學研究最前沿水平、體現相關領域最高水準的創新成果,充分發揮哲學社會科學優秀成果和優秀人才的示范引領作用,推進學科體系、學術觀點、科研方法創新,鼓勵廣大專家學者以優良學風打造更多精品力作,推動我國哲學社會科學進一步繁榮發展。”① ①關于做好2016年度《國家哲學社會科學成果文庫》申報工作的通知-中國社會科學網 http://news.cssn.cn/zgs/zgs_gg/201603/t20160321_2930775.shtml
民俗學基礎理論凝聚了學者們數年來的耕耘,中國民俗學理論發展始終在立足于本土追求基礎上伴隨對西方理論的借鑒。2016年,學者們致力于對海外民間敘事文學理論研究,如《廣西民族大學學報》(哲社版)2016年第3期上就集中推出了陳建憲《故事類型的不變母題與可變母題:以中國洪水再殖型故事為例》,該文認為民間故事類型的眾多文本都含有常量和變量兩種元素,常量是該類型共有的結構元素,即不變母題,變量指每篇異文中的具體情節單元,稱為可變母題。王樹福的《結構化與類型化:俄羅斯民間故事的敘事結構》、張靜的《西方故事學轉型與民族志故事學的興起》、梁青的《當代日本民間敘事研究的走向》、甘露的《西方關于民間敘事與作家敘事關系的研究述評》等文章,從不同方面展現了當今中國與海外民間敘事文學研究的成就及基本走向。
中國民俗學人不斷結合中國特點,試圖將結構主義、表演理論、過渡禮儀等引自西方的學科理論進行深度的本土化。如“經典概念的當代闡釋:過渡禮儀的理論與經驗研究”的學術研討,旨在再度探究和思考過渡儀禮的基本概念,關注田野中的儀式個案和具體的個人體驗,以及在儀式中個人認同的實現。呂微《“過渡儀禮”理論概念與實踐模型的描述與建構》[7]借助康德對理性的理論使用和實踐使用的先驗劃分,給予法國人類學家阿諾爾德·范熱內普的描述性、歸納性“過渡禮儀”理論概念以實踐模型的演繹重構,驗證了過渡禮儀的實踐模型對單一文化和多元文化之間的普遍解釋力。王杰文的《表演研究:口頭藝術的詩學與社會學》集中介紹了“表演理論”的學術譜系與問題意識,深入探討了民俗學的“表演理論”與流行于人類學、社會學、戲劇研究等領域的其他“表演研究”之間的聯系與區別,細致分析了“表演理論”的關鍵詞及其相關的理論難點,有助于中國學人對美國民俗學的理解[8]。
此外,民俗學的研究在其自身建構和發展過程中,重視借鑒多學科視角進行探索。劉曉春的《“約縱連衡”與“慶敘親誼”——明清以來番禺地區迎神賽會的結構與功能》,從歷史變遷的維度,考察明清以來番禺地區迎神賽會的結構與功能。由于社會的變遷,借迎神賽會“約縱連橫”的防御性功能日漸消失,而“慶敘親誼”逐漸成為迎神賽會的主要功能[9]。萬建中《民間文化的多維視域》突破了傳統的民間文化的研究方法,將民間文化現象當作文化文本進行研究,揭示出民間文化的生活屬性及其在日常生活中的運作過程[10]。
2016年民俗學基礎理論研究,表現為以新的視角討論中國民俗傳統,蕭放的《“人情”與中國日常禮俗文化》,以“人情”為視角,分析了“人情”構成了日常禮俗精神以及以“人情”為核心的社會聚合的文化表象。區分了日常性人情與儀式性人情,對傳統人情往來中的優先、互惠、貯備與增值流轉原則和當今社會結構中人情的斷裂與畸變進行深入討論,提出保持傳統人情固有的優良善性,發揮促進社會團結的特定功能的建議[11]。張士閃《禮俗互動與中國社會研究》認為禮俗互動所寓含的傳統政治智慧與社會運作機制有助我國面臨著國際規則、國家法權與民間治權等方面的多重考量[12]。宋穎《端午節:國家、傳統與文化表述》梳理了端午節的歷史脈絡和地域變遷的軌跡;考察了包括少數民族地區在內的端午節日習俗“同核化呈現”“糅合化呈現”和“邊緣化展示”的涵化模式,從“核心元素”的普遍性和“變動元素”的多樣性探尋中國各地端午節的現狀[13]。刁統菊《華北鄉村社會姻親關系研究》對姻親關系的運行機制本身及其作用和意義給予充分的重視與估計,深入論述了姻親關系如何作為重要的建構力量構織鄉村社會關系之網,進而揭示了鄉土社會結構的多面性[14]。鄂崇榮《青海民間信仰——以多民族文化為視角》講述青海多民族民間信仰的普遍性與特殊性以及多種民間信仰的共融性及民族間的相互尊重[15]。
民俗學基礎理論來源于民俗發生、發展中產生的基本問題,同時,基礎理論成為民俗學學科建立的基石,2016年的民俗學基礎理論研究及其成果,盡管有些問題是民俗學研究的傳統問題,但是卻在許多方面顯示出明顯的創新,無論是材料上,觀點上,還是方法上。
(二)搶救民俗遺產
中國農村社會每天在發生變化,民俗傳統的消失、變異時刻在發生。民俗學研究領域順應時代發展潮流,采用多元方式記錄、搶救和整理民俗傳統資源仍是2016年中國民俗學者的重要內容。
民俗遺產搶救工作主要體現在啟動國家非物質文化遺產搶救工程試點工作在各省市展開,以音像的方式記錄國家級非物質文化遺產項目及其代表性傳承人的演唱、講述、制作等活動。
《中國史詩百部工程》項目專注于史詩搶救性保護,主要通過影音攝錄、文本整理的方式,完成史詩的完整影音記錄和文稿撰寫。2016年立項史詩有:蒙古族史詩《英雄格斯爾汗》、赫哲族伊瑪堪《希特莫日根》、滿族史詩《烏布西奔媽媽》和《黑暗傳》、苗族創世史詩(云南昭通)、德昂族史詩《達古達楞格萊標》、哈尼族史詩《阿波仰者》、彝族創世史詩《梅葛》、壯族英雄史詩《莫一大王》、勉瑤遷徙史詩、畬族史詩《高皇歌》、苗族史詩(湘西)、彝族史詩《洪水紀》。
《中國節日影像志》旨在以影視民俗學為基礎,倡導影像技術與田野調查相結合的新方法,以調查、拍攝和整理的方法完成對傳統節日的保護,2016年立項的有遼西喀左三月三、黃崗喊天節、云南大圍梗村開齋節、廣西南寧市壯族三月三、湖北省秭歸縣端午節、西藏工布藏族藏歷新年、曼廳寨的傣歷新年、德昂族澆花節、嘉絨藏族看花節、傣族“關門節”、納西族摩梭人春節、景頗族春節、傈僳族闊時節、土家族春節、西藏拉孜瓊嘎村望果節、新疆圖瓦人春節、龍巖市客家春耕、裕固族祭鄂博、彝族十月年等30個民族傳統節日。
以民俗志的方式記錄民俗傳統傳承、發展,留下當代中國民俗的“生活”狀態,《山東省志·民俗志》[16]是對20世紀80年代末90年代初首輪編修《民俗志》的增刪、擴充,增加了山東省少數民族民俗。《山東省志·民俗志》包含上迄1840年,下至2005年,并以1949年以后的內容為主的山東民俗,21世紀變化較大的民俗也錄入其中。這類以“志書”形式記錄民俗還有就每一個類型或者某一個民俗事象展開的調查記錄,均在不同程度保留了中國民俗傳統的當代生存狀態,具有重要的民俗生活史和社會史意義。
2016年國家社科基金重大項目立項名單中,涌現出一批依托大數據資源和通過數字化手段開展民俗和非遺研究的項目,如王霄冰的“海外藏珍稀中國民俗文獻與文物資料整理、研究暨數據庫建設”,斯琴孟和的“蒙古語族諸民族民間故事類型分析與數字化研究”以及程煥文的“非物質文化遺產數字信息資源管理研究——以分類存儲和語義檢索為中心”等。
民俗遺產搶救是以現實生活為基準,搶救的不僅是民俗,而是民眾的生活傳統和生活方式。因此,在相當長的時間內,民俗傳統的搶救仍是中國民俗學研究和中國民俗學者的重要工作。
(三)推進學科建設
2016年5月17日,習近平總書記在哲學社會科學工作座談會上指出:“要按照立足中國、借鑒國外,挖掘歷史、把握當代,關懷人類、面向未來的思路,著力構建中國特色哲學社會科學,在指導思想、學科體系、學術體系、話語體系等方面充分體現中國特色、中國風格、中國氣派。”[17]中國民俗學與其他哲學社會科學一樣出現如何推進理論與實踐結合,如何建構中國民俗學、民俗學自身的理論概念、話語體系等話題。
《中國民俗學年鑒2015》[18]是中國民俗學界的首部年鑒,主要記述2014年民俗學學科的成果進展,力求真實反映我國民俗學研究的全貌。《中國民俗學年鑒》系統地記錄民俗學科的發展歷程,展示民俗學者在調查、搜集、整理、研究民俗文化方面的優秀成果,將為民俗學學科建設的后續發展奠定堅實基礎,也能彰顯民俗學學科在研究民眾知識方面的獨特價值和意義,并且有助于更好地傳承、保護和研究我國的民俗文化傳統,增強中華民族的文化自信。
周星、王霄冰等從民俗主義角度對民俗學學科建設提出建設性觀點:“民俗主義研究視角的導入不僅促使中國民俗學全面地校正自己的研究對象,也揭示了民俗學者與民俗主義的關系而有助于推動中國民俗學對民俗學者自身角色與責任的深入反思,進而重新審視民俗學的應用性、實踐性和公共性。”[19]“從民俗主義的研究實踐出發,中國民俗學可發展起一系列的學術分支,如公共民俗學、政治民俗學、經濟民俗學、藝術民俗學、宗教民俗學等”[20]。
2016年9月4日舉辦的北京大學民俗學圓桌會議中,日本學者巖本通彌的《異化的“日常”與作為“日常”的大眾媒體——圍繞“男孩森林失蹤事件”和“介護殺人/自殺事件”的新聞報道》,中國學者戶曉輝的《網絡公共領域的目的論追求》、高丙中的《日常生活民俗學的未來維度》、周星的《“生活革命”與中國民俗學的課題》等將媒體與日常生活、日常生活與當代民俗學轉向的問題進行了討論。11月21日,在中山大學“民俗學‘日常生活轉向的可能性”會議研討中,劉曉春認為研究“日常生活”的“常”與“非常”,重新認識“日常生活”在當下社會的意義與價值,進而實現民俗實踐主體的“自由目的”。11月19日在華東師范大學召開的“民俗學學科自主話語建構與社會服務”學術討論期間,專家學者們從中國民俗學的生活指向與社會服務路徑、中國民俗學的當代語境、民俗學的現代鄉村治理等視角對中國民俗學的發展提出了新的思考。田兆元認為沒有自主話語的學科是沒有靈魂的學科。民俗學自主話語應該以中國民俗傳統為本,以現實需求為用,參酌西方經驗,向兄弟學科學習,自主地、開放性地建立中國民俗學學科話語。林繼富認為中國民俗學話語體系建設應該著力從歷史、生活、政治和比較等四個維度進行系統性建設。以楊利慧為代表的學者圍繞神話主義的研究視角,為長期“向后看”的神話學實現“朝向當下”的學術轉向,成為有現實關懷、能夠與當前諸多學科對話的一門學問提供了良好的途徑[21]。朝向當下的民俗學研究在李子賢看來不僅要對當代鮮活的民俗進行研究,而且要把中國民俗放在周鄰地區、族群和國家范圍內展開討論,他的《再探神話王國——活形態神話新論》分別以“神話原生論”“神話形態論”“神話演進論”“神話生態論”以及“神話比較論”為題,探討神話的定義、神話存在形態的劃分、神話的文化生態系統、神話的當下性等學科基本問題,將云南地區少數民族神話置于東亞、東南亞的視野下,將它們與臺灣原住民以及韓國濟州島、日本沖繩等地區的神話進行比較研究[22]。田兆元、程鵬的《旅游民俗學的學科基礎與民俗敘事問題研究》認為建立旅游民俗學的學科框架迫在眉睫。大敘事學說,民俗認同學說是構建旅游民俗學研究的話語系統的基礎[23]。林繼富倡導建立中國民間敘事文學理論話語體系,回歸中國多民族民眾鮮活的生活,并據此尋找中國各民族整體性與多樣性的精神原鄉[24]。為此林繼富發表了“一帶一路”沿線諸民族民俗比較系列文章,倡導國內多民族民俗之間的比較研究。① ①林繼富:《英雄奇異的誕生——以絲綢之路沿線諸民族“英雄奇異誕生”故事展開討論》,載《民間文化論壇》2016年第6期;《跨族際的故事比較——漢族、藏族“天鵝處女”型故事研究》,載《青海民族研究》2016年第6期。陳崗龍《蒙漢目連救母故事比較研究》基于在蒙漢地區廣泛流傳的“目連救母”故事傳承情況,從多個方面研究同一個故事的差異性和相似性[25]。上述學人從不同側面反思民俗學的發展歷程、研究取向,對于推進當代中國民俗學學科建設的努力是值得肯定的。
(四)聚焦當代社會
2016年,民俗學者不約而同地將研究視角聚焦當下,將學術研究視野拓展到現實領域。非遺保護是2016年民俗學研究的重點,董曉萍的《民俗非遺保護研究》認為“非遺”是國家政府管理的中國歷史文明整體優秀代表作的集合體,非遺保護理論與方法要從文化科學與自然科學的綜合研究中抽取出來,在多學科交叉研究的基礎上產生[26]。蔡豐明主編的《中國非物質文化遺產資源圖譜研究》對非遺資源圖譜編制的基本理論研究、非遺資源圖譜編制的技術研究、非遺資源圖譜編制的個案研究等方面的內容進行研究[27]。安德明《非物質文化遺產保護中的社區:涵義、多樣性及其與政府力量的關系》[28]認為,社區成員在傳承和實踐非遺項目的過程中,存在著“作為非遺知識保存者的實踐者”同“單純實踐者”之間的不同和相互協作,他們通過不同的分工,共同促成了相關非遺項目的延續與實施。王杰文的《“遺產化”與后現代生活世界——基于民俗學立場的批判與反思》[29]關注“遺產化”過程中可能形成的社會交流模式與增進理解的可能性途徑。劉曉春、冷劍波的《“非遺”生產性保護的實踐與思考》認為無論從傳統手工技藝類“非遺”的內在屬性,還是其外在所處的生存現狀,生產性保護都值得提倡,生產性保護并不等同于產業化,需要妥善處理本真性、整體性、傳承與創新等問題[30]。王丹的《遠去的勞動曲——清江流域土家族薅草鑼鼓研究》認為在環境變遷、科技發展、生產變革的時代背景下,作為文化遺產的薅草鑼鼓的傳承應實現途徑和方式上的多樣化,以體現其現代價值[31]。毛巧暉的《日常生活、景觀與民間信仰——基于湖北遠安嫘祖傳說的考察》認為無論是景觀還是民間傳說,其精髓與靈魂都是民間信仰[32]。《運河記憶——嘉興船民生活口述實錄》通過船民多樣的經歷與豐富的情感記憶,呈現運河區域內錯綜復雜的社會脈絡和文化關系;通過船民近百年來的生活圖景,發現運河文明獨特的生長方式[33]。
民俗學者不斷反思國內非遺保護面臨的問題。如針對聯合國教科文組織2015 年通過的《保護非物質文化遺產倫理原則》,朝戈金、巴莫曲布嫫、戶曉輝等學人等進行了解讀;《民族文學研究》2016年第4期,開展了“田野調查倫理原則”筆談,巴莫曲布嫫、陳泳超和施愛東等發表文章;朝戈金在《聯合國教科文組織<保護非物質文化遺產倫理原則>:繹讀與評騭》[34]針對聯合國教科文組織于2015年通過的《保護非物質文化遺產倫理原則》,就《保護非物質文化遺產公約》的倫理維度和實踐進路作概要性的解讀、評述,進而反觀《公約》實施以來全球范圍出現的若干橫向問題及其倫理關切,兼談國內非物質文化遺產保護面臨的倫理選擇和能力建設走向。12月10日,中國社會科學院民族文學研究所舉辦了“民俗學專業責任與研究倫理工作坊”,眾多學人就非物質文化保護中如何進行田野調查、如何對待傳承人、如何根據中國國情進行符合倫理道德的非物質文化遺產保護與研究等問題進行討論。
聚焦當代傳統文化重建,許多學者在此方面進行了探索,蔣明智的《掘尾龍傳說與孝道倫理和移民情結》認為“掘尾龍拜山”傳說張揚的是傳統的儒家孝道倫理,而且突破時空局限,成為親情、鄉情和民族情的連接紐帶[35]。《人觀 身份與意義:清江流域土家族“打喜”儀式研究》[36],以清江流域土家族為慶生祈福而舉辦的誕生禮——“打喜”儀式為研究對象,從“人觀”的立場,將“打喜”儀式還原到清江土家人的生活世界中進行考察和理解,探究“打喜”儀式中社會關系建構和成員身份確立的動力機制和運行狀態。這種知識植根于特定的地方性情境,其知識的特殊性卻成就了人類文化的多樣性。陸曉芹《“吟詩”與“暖”——廣西德靖一帶壯族聚會對歌習俗的民族志考察》探討廣西德靖壯族民間“吟詩”作為一種“暖”的方式對民眾生活的意義,立足于生活的層面理解歌謠,理解壯族人對“暖”的追求,理解構建溫暖家屋和社區的重要意義[37]。
2016年初,馮驥才主編、中國民協編輯的《中國民間文化遺產搶救工程巡禮論文集》出版。該書旨在總結中國民間文化遺產搶救工程經驗,開啟中國傳統村落保護、發展與研究的新篇章。林繼富主編的《中國民間游戲總匯》出版,聚焦現代化背景下傳統文化領域中面臨失傳和亟待搶救的民間游戲。從全局角度、從文化的高度對中國民間游戲進行系統審視和總結[38]。
當代中國正在經歷史詩般的社會轉型,傳統的道德儀禮出現消亡、弱化趨勢,在蕭放的組織下,《民間文化論壇》2016年第1期就“民俗學的實踐:人生儀禮研究的重要轉向”,組織多位學人就人生儀禮與當代中國社會轉型問題展開討論。
民俗學者就網絡時代的謠言問題進行深入研討,施愛東致力于謠言研究在國內外頗有影響力,他將謠言與民間文學模式性的敘事結合起來,不僅拓展了民俗學的研究領域,而且有效提升了民俗學方法的闡釋力。2016年他在《民族藝術》《民俗研究》上連續發表7篇關于謠言的文章,帶動了其他學者通過民俗學學科視角對自媒體背景下謠言的發生、功能、傳播的研究。
2016年,民間工藝類遺產保護研究形成諸多理論研究成果,這些成果從不同角度圍繞傳統手工藝的當代振興與轉型發展進行了思考,為經濟全球化及我國新型城鎮化發展背景下如何進行傳統工藝保護、傳承,如何開展當代工藝文化復興等議題提出了發展建議。如潘魯生的《工藝美術的轉型與復興》[39],著重研究在城鎮化背景下我國工藝美術的當代傳承與發展問題;陳竟的《談談非遺教育中的有關問題——對高校非遺人群培訓研習班的探討》認為,非物質文化遺產是民間活態的民俗文化,應從保護本質、傳承主體、傳承教育方式等方面思考傳承人群培訓的定位及做法,可為非遺傳承人群培訓提供一定參照[40];鄒其昌《<考工典>與中華工匠文化體系建構》,旨在以《考工典》為切入點從工匠活動的主體性方面對20世紀20年代以前的中華工匠進行系統研究,以“工匠”為主題,以“工匠文化”為中心,以“工匠精神”為信仰,系統整理、構建和探索“工匠文化”世界,深入挖掘中華工匠的文化史意義和當代價值。① ①鄒其昌:《論中華工匠文化體系——中華工匠文化體系研究系列之一》,載《藝術探索》2016年第5期;《<考工典>與中華工匠文化體系建構——中華工匠文化體系研究系列之二》,載《創意與設計》2016年第4期;<考工典>與中華工匠文化體系之建構——中華工匠文化體系研究系列之三》,載《武漢理工大學學報·社會科學版》2016年第5期。
(五)跨界學術交流
2016年,我國民俗學學術交流十分頻繁,從多個方面實現了跨地域、跨族群、跨學科的交流研究,極大地提升了中國民俗學的理論創新。
5月12日至16日,“2016海峽兩岸民間文學學術研討會”在臺北召開。中國民協以及來自臺灣多所大學、研究所的民間文學研究專家、學者參加會議,就海峽兩岸民間文藝關系、民間文藝與民眾生活關系展開研討。
中國民俗學會、日本民俗學會和美國民俗學會在內蒙古師范大學舉辦中美非物質文化遺產保護與實踐研討會。應北京師范大學邀請,福田亞細男圍繞“日本民俗學的形成、發展與展望”展開系列講演。
《民間文化論壇》開辟專欄“非物質文化遺產保護的歷程、經驗與挑戰:以韓國為視點”,楊利慧對韓國以及世界其他國家的未來非遺保護工作提出建議和希望,她認為新文化等級化的出現以及傳承與創新之間的矛盾,是目前中國非遺保護領域面臨的兩個重要挑戰[41]。
東北亞民間敘事文學國際學術研討會圍繞“英雄的奇異誕生”,中國、日本、韓國等國學者探討了跨越國界、族際關系的民間文藝理論建設話題,深化了中日韓民間敘事文學研究。諸如中國學者金榮華《從“英雄奇異誕生”論情節單元的跨國、跨故事現象和情節單元索引的編寫》、林繼富《英雄奇異的誕生——以絲綢之路沿線諸民族“英雄奇異誕生”故事展開討論》、劉惠萍《破石而生的英雄——關于“禹生石紐”神話傳說的考察》、《劉秀美臺灣原住民賽德克族根莖流轉脈絡中的祖源敘事》;日本鵜野祐介《日本民間故事中異常誕生主題的特征和象征論的意義》、斧原孝守《<瑪桑亞如伙查物語><力太郎>——從西藏的<尸鬼物語>看日本的民間故事》、高島葉子的《日本傳統故事與阿伊努英雄敘事詩中英雄的誕生條件》;韓國金容義《沖繩的<羽衣說話>與<夜來者說話>的英雄誕生》;張椿錫《佛陀誕生與神魔小說》等論文,形成了多國學者均從不同的角度對話“英雄奇異誕生”主題,不僅在方法論上,而且在民間敘事內容研究上實現了中國民間敘事參與國際民俗學理論建設的追求。
2016年10月11日至14日,由中華人民共和國文化部、波蘭共和國文化與民族遺產部共同主辦的首屆“中國—中東歐國家非物質文化遺產保護專家級論壇”在波蘭克拉科夫國際文化中心成功舉辦,旨在建立中國—中東歐國家間的保護非物質文化遺產國際研究和思想交流平臺,推動非物質文化遺產保護領域專家開啟國際合作。
中國民俗學大量引進國外民俗學理論及其研究成果有力地推進了中國民俗學的理論創新,美國漢學家太史文的《中國中世紀的鬼節》以局外人的身份,將鬼節置于當時的宗教、倫理、歷史等社會背景下,從佛、道等宗教情況、文獻記載等說明鬼節來源及作者對鬼節的理解,從神話、社會倫理角度解析鬼節,以及鬼節的宇宙觀[42]。法國漢學家勞格文的《華南民俗志》記錄了我國華南各地的民俗習慣,體現了作者對華南民俗的描述與理解[43]。法國學者帕翠希婭·西安伯里的《首飾的秘密》從大量歐洲“傳統”首飾知識和眾多女人們講述的首飾故事中,關注佩戴首飾者的生命歷程的多樣性與獨特性[44]。英國學者胡司德在《古代中國的動物與靈異》中考察古代中國關于動物的文化觀念,分析動物觀與人類自我認識的聯系,探討動物世界在圣賢概念和社會政治權力概念中所扮演的角色[45]。烏日古木勒的《柳田國男民間文學思想研究》探討了柳田國男的民間文學研究思想和理論方法的特征及其對日本民俗學發展的重大貢獻以及日本民俗學家們對柳田國男民間文學思想的繼承和批評,對中國民間文學和民俗學的理論研究有一定的學術參考價值和理論借鑒意義[46]。
跨界民俗學研究在很大程度上呈現出民俗學與其他學科之間的關系,比如民俗學與人類學、民俗學與宗教學、民俗學與文學等之間的關系難以分隔清楚,因此,跨學科研究或者利用其他學科的方法研究民俗或從民俗視角研究其他學科不僅是中國民俗學研究的常態,也是推進中國民俗學理論創新的重要途徑。周星《本土常識的意味:人類學視野中的民俗研究》,從文化人類學的視野出發對中國普通百姓日常生活中的具體事象進行細致描述和深入分析,致力于“發現”本土常識的深層意味[47]。
三、結語
總體來說,2016年民俗學研究在深入夯實基礎理論研究、拓寬研究思路,立足實踐中謀求學科建設與發展的新路徑,聚焦當下觀照民俗學發展的現實境遇,在跨文化比較中實現了中國民俗學理論創新,推進了中國民俗學、民間文藝學的學科建設。2016年,邊疆民族民俗活動廣泛開展,邊疆民俗研究出現了一大批成果,建立在多民族國家基礎上的民俗學的多元化研究局面已經形成。中國民俗學有7項全國哲學社會科學重大攻關項目獲得立項,這個前所未有的進步,標志著中國民俗學成為當代中國哲學社會科學理論創新的增長點,成為中國傳統文化資料集成、數字化保護的重要領域。同時,非政府組織、民間自主研究參與國家非物質文化遺產保護、民俗學研究成為越來越重要的力量。
但是,2016年,中國民俗學還存在不少需要進一步解決的問題:一是中國民俗學發展中的理論研究與現實問題的關系沒有全面展開,盡管民俗學調查研究在一定程度上回應了新型城鎮化、美麗鄉村、“一帶一路”建設等國家推進中國社會全面發展的問題,但是,其研究成果在提供政策咨詢、民眾生活改善等方面的深度有待進一步提升;二是2016年中國大力推進的特色城鎮、村鎮建設,民俗學者幾乎沒有關注;三是中國非物質文化遺產保護研究主要是保護策略性的,沒有上升到理論的高度討論非物質文化遺產,也沒有推進中國特色的非物質文化遺產理論,民俗與非物質文化遺產之間互釋的理論張力較弱;四是中國民俗學的歷史性以及從歷史連續性、歷史斷代性研究中國民俗、中國社會的成果較少,缺乏從中國民俗歷史傳統立場進行的話語理論建設;五是中國民俗學本土話語體系建立等許多問題還有待進一步深化和拓展。中國民俗研究中的“民俗”概念,民俗朝向過去、當下還是未來以及民俗學研究中的“我”“我們”的問題仍然是中國民俗學研究者的主要分歧所在。
2016年的中國民俗學取得不少成就,也存在需要解決的問題,但是,筆者相信中國民俗學能夠做出“頂天立地”的學問,前提是將民俗學的研究與老百姓的需要和國家的發展戰略結合起來,民俗學的學術發展與弘揚、繼承我國優秀傳統思想、優秀傳統文化結合起來。中國民俗學界要不斷反思自己的學術使命和歷史責任,學界同仁要合力完善學科體系,完善民俗學人才培育和課程建設制度。只有這樣,民俗學才可能在我國社會發展過程中,在世界民俗學學術殿堂里找到自己的位置,從而讓自己“頂天立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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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責任編輯:劉興祿]
How to Achieve “First-class Disciplines”: 2016 China Folklore
LIN Ji fu
(College of Literature and Journalism, Minzu University of China, Beijing, 100081, China)
Abstract: 2016 is the first year of the 13th Five-Year Plan in China. The inheritance and development of excellent traditional culture, the revitalization of traditional technology, and the development of national folk culture are listed as important projects in the plan, which makes the study of China Folklore enter an active phase of the prosperity. In 2016, research into China folklore theory and discipline construction has made remarkable achievements, but there are some deficiencies for the weak interpretation to contemporary social issues in China.
Key words: China Folklore; theory innovation; reality issue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