錢玉娟

映客直播終于賣了,而買下它的就是在創業板上市不到半年的宣亞國際(下文統稱“宣亞”)。
其實,映客的“賣身”早有傳聞。早在幾周之前,有關映客和宣亞在一起的消息就在圈內傳得沸沸揚揚。只不過,映客方面一直辟謠表示“并不知情”。
傳言還未散盡,最終,映客的“不知情”被宣亞在5月9日的公開聲明打了臉。
從雙方體量上看,宣亞這家市值72億元的公關公司,吞下估值70億的直播公司映客50%以上的股份,更像是一樁彼此拯救的交易。
業內人士們紛紛關注的是,這一交易會對映客作何影響?作為移動直播曾經的領先者,經歷過下架風波,背后輿論聲音不斷,如今與宣亞合體,不禁讓人擔心,映客還會是那個映客嗎?
走下神壇
獨立直播平臺、獨角獸……這些都是曾經屬于映客的光環。2015年5月,映客上線;2016年5月后,映客迎來流量高峰期。
來自QuestMobile的數據顯示,映客的安裝量從2016年1月的95萬激增到2016年6月的380萬,月度總使用次數高達8.8億次。曾經的映客,僅創立一年便以獨角獸姿勢傲居移動直播領域。
對于映客創始人奉佑生而言,喜悅不止于此。2016年9月,昆侖萬維以2.12億元出售映客3%的股份,瞬時讓映客的估值達70億元。彼時的映客,在移動直播領域一直是領頭羊。
然而,當獨角獸沒有那么容易。
在去年末,整個直播行業迎來了競爭的“下半場”,而這一節點的到來,讓還沉浸在喜悅中的映客,沒等反應,迎面襲來的已是看衰它的聲音。
從往昔媒體采訪的素材可見,統帥著海量用戶的映客,坐擁70億估值的奉佑生“謹慎、克制,常常孤注一擲”。然而,時至2017年初,業內人士發現映客已經不再沿襲創始人提出的“克制”,幾乎是“眉毛胡子一把抓”般急于探索新領域——SDK、手游、短視頻……視頻直播發家的映客甚至在金融領域都展開了新的運營動作。
在上述業內人士看來,“視頻直播的成功,似乎讓映客體會到了掙‘快錢的美好,但它再布局的方面,無論是手游還是短視頻,抑或是金融等,都處于起步階段,很難在短時間內有所收益。”
更為嚴重的是,5月伊始,微博、斗魚等大咖下架的恐懼還未散去,映客又被 App Store 勒令下架,而這一事件給映客帶來的不止“陣痛”,一系列報道就映客的流量下降、用戶活躍度下降展開,有些甚至還分析了映客的巨額成本、運營費用,瞬時關于“映客不行了”的內容鋪天蓋地。
盡管映客用重回 App Store 給“下架風波”劃下了終止符,但業內就其出售股權一事引發的輿論卻再難消減。
賣身之路
其實此次被宣亞收購,已經是映客的第三次叫賣。
早在2015年,直播遠未今日火熱時,奉佑生就有想法將映客賣給移動互聯網內容提供商獵豹移動,卻不曾想當時獵豹移動CEO傅盛直接將其拒之門外。而今,獵豹移動也已經乘著視頻直播的勢頭開設了直播子公司——Live.me。就日前獵豹公布的一份成績亮眼的財報顯示,其移動收入和海外收入的增長主要得益于直播產品Live.me在海外市場的快速增長,直播甚至直線拉升了獵豹凈利752.2%。如今的映客已難以與之同日而語。
映客第二次嘗試賣身是在直播行業正值風口之時,這次主動“抱大腿”的對象是騰訊。但據《中國經濟信息》記者整理公開資料獲悉,雙方經過了兩輪洽談,最終因未談攏價格而終止談判。當然彼時也有資料顯示,騰訊方面認為映客作為獨立的直播平臺,其真實數據難以撐起70億的估值,為避免風險遂而放棄收購。
就在映客第三次尋求收購時,剛上市不久的宣亞出現了,其收購了映客的運營主體——北京蜜萊塢網絡科技有限公司不低于50.00%的股權。
讓業內倍感疑惑的是,在兩家完成收購案后,竟然官方發出了“二次創業”的說法,隨即在知乎內相關“映客賣身”的問題帖下又曝出“映客員工要實行三個月的‘996工作制度”的消息。
對于已有較為成熟商業模式的映客推出這一舉措,不免有輿論指向其背后的真實目的或是施壓員工力求縮減人力。另有分析指出,映客員工此時擔憂的不應該是工作制度,而是公司或要面臨動蕩。對于種種猜測,《中國經濟信息》記者聯系映客品牌公關部,未能獲得相關解釋。
被宣亞收購后的映客,是會繼續孤注一擲,還是可以迎來新曙光?這就不得不深入分析映客當下所處的時局境況。
有數據顯示,2015年映客總收入為3048.36萬元,凈利潤為167.28萬,但到了2016年,映客就不再公布營收收入了,就連奉佑生也只是透露了“映客每個月的成本在1億元左右”而已。對此,上述業內人士認為,當直播產業迎來下半場,流量及資金的穩定與否是橫亙在行業參與者面前尤需謹慎對待的問題。
特別是一直將“獨立視頻直播平臺”作為標簽的映客,既不具備陌陌那樣的社交屬性來沉淀流量,更無法在“另辟蹊徑”上獲得較好收益,甚至還要斥資去購買流量以維持平臺的穩定,不難想象即將陷入高成本漩渦。
《中國經濟信息》記者從宣亞方面發出的公告可知,此次宣亞購得映客股權是“純現金收購”,即使投入金額上或許達不到預期,但在當下,這筆錢對映客而言不失為“接盤俠”。可是錢進來了,映客就能讓攔阻其發展的難題迎刃而解么?
是喜是悲?
除了高市值下的股權收購金,作為一家廣告公關公司,宣亞能為映客帶來什么?是流量還是更多未知的變革?
其實,宣亞和映客在今年3月簽訂戰略協議時就隱隱表達著兩家公司的意愿。業內人士告訴《中國經濟信息》記者,從兩家公司層面來看,未來雙方極大可能利用各自手中的資源,共同開發適合于直播平臺的各類廣告業務模式,并對接各類潛在的廣告主,進行商業化嘗試。
毋庸置疑,宣亞身為數字營銷公司,其肯定能帶來內容分發渠道,進而和映客相得益彰。同時,后者也可以直接成為前者在分發渠道方面的有力補位,相互推動。
當然,也有觀點猜測未來映客或直接作為內容生產者,經由宣亞的強力營銷推廣,廣泛輸出并觸達有效客群,更有利于映客在直播產業下半程的競爭中實現商業變現。
可以預見的是,宣亞在資金入駐之后,其在內容領域的優勢可以直接引導映客在這一領域進行創新探索。即使映客無法與行業內具有社交優勢的陌陌、快手等比擬,但“內容為王”帶來的用戶教化,或成為映客轉型的一條出路。
預期是好的,但映客與宣亞的這場交易,又恰巧是監管還不完善的直播行業,與“風隨時可能轉向”的互聯網投資領域的結合,未來能否成功,還有很多不確定因素。但值得注意的是,當下即是直播產業進行深度洗牌的關鍵時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