毛地灣村蘋果銷售的“冰與火之歌”

■ 本刊通訊員 王雄雄

金秋十月時，蘋果成熟季。

2017年10月9日，靜寧縣雙峴鄉毛地灣村的王選正、王周寧、王銀川、王建喜、王同舟、任云峰6位果農的臉上掛滿了燦爛的笑容——各家的蘋果從70毫米起步（果個直徑），每斤均價從3.2元到3.7元不等，被四川、成都客商訂購，一年的辛苦終于換來了豐“收”的喜悅。

而該村其余20多戶果農的蘋果還未被訂購，大家還在焦急地等待著。

2017年，這個村遭受了兩次雹災，除了王選正等6戶果農之外，全村各戶的蘋果上面都布滿了雹點，傷痕累累。即使有客商，也只能以殘次果定價，損失已成定局。

毛地灣——這個“中國蘋果之鄉”靜寧眾多小山村蘋果銷售所上演的“冰與火之歌”，只源于有沒有架設一張薄薄的“防雹網”。

從10萬到5千，巨大的經濟損失讓王選正等6戶果農痛下決心，2017年，他們要敢為“全村先”，自己設計、給果園架設防雹網。

“架設防雹網完全是由于巨大的經濟損失！如果一年的收入從10萬降到5千，換做任何一個人，都會坐不住的！”

當被問起是不是樂于接受新事物，學習借鑒國外果產業先進模式而率先給果園架設防雹網時，42歲的王選正直搖頭。他馬上列出了這兩個極具對比性的數字，并直言，外國的防雹網是個什么樣自己都不知道。

原來，事情的經過是這樣的。

2015年，王選正的10畝果園進入盛果期，當年收入突破10萬元。2016年，這10畝果園的蘋果長勢更好，“2萬多斤蘋果，70%的果個超過80毫米，商品率極高！”

眼看豐收在即，但9月下旬的兩次冰雹卻將他的致富夢擊了個粉碎。

“按當時的價格，如果沒有遭受冰雹，應該能賣13萬左右”王選正說，苦苦等待了1個多月后，這些蘋果還是沒有客商愿意收購，迫不得已，最后只能按殘次果的價格交給了果汁廠，“總共賣了5000多元，還不夠農藥和化肥錢！”

這次天災讓對種植蘋果信心滿滿的王選正“慘痛”地認識到：“蘋果一旦冰雹掃過，就純粹不值錢了！”

2016年，毛地灣村果農的心情是凄涼的。

過年期間，在王選正的提議下，同樣遭受巨大經濟損失的王周寧、王銀川、王建喜、王同舟、任云峰聚在了一起，反復商量探討蘋果種植的出路。6位果農最終決定，不再靠天吃飯，向冰雹宣戰——給果園架設防雹網。

投工投勞，從正月二十干起，6戶果農頂風冒雪，每天工作10個小時以上，趕在農歷四月初“霜凍”期來臨之前，給30畝果園架設上了防雹網。

事情總是一波三折。

從正月初一第一次碰頭算起，6戶果農反復商量了不下10次。

“大家都覺得一定得架設防雹網，但不算人工，光每畝4000多元的物料錢就負擔不起，何況2016年我們根本沒有收入”王選正說，每次碰頭，他們都要對防雹網進行反復的設計、討論，“必須耐用，還要控制成本”。

采購鋼管、水泥，給果園通電，租用切割機，逐一篩選廠家郵寄來的網子的樣品……

正月二十，靜寧縣歷史上農戶首次自發大規模架設果園防雹網的創舉終于啟動了！

這一天，幾乎所有的村民都跑到果園里來看熱鬧，“當然有所懷疑，但從大家的評論和表情中能感受到，他們還是非常希望我們能夠成功，給毛地灣村摸出一條防冰雹路子。”王選正說。

頂風冒雨。這個由6戶果農組成的小工隊放棄了家里所有的農活，每天工作10個小時以上。

由于是喬化果園，樹體高大，鋼管做成的立柱必須高達3.5米以上；為了有穩定的支撐效果，果園里澆筑了60公分深的水泥，而鋼管的25公分又被插入到水泥中；兩個立柱之間相隔8米，立柱上面焊接了一個直徑長達8.5米的弓形物，以確保有一定的弧度；弓的兩端再選用3毫米粗的鋼絲拉線；最后，依靠鋼絲拉線和弓形物，鋪設防雹網。

“光防雹網就拉了有3噸多”，王選正介紹說，他的一塊面積4畝的果園，一共用了56個立柱，42張弓形物。

3個多月過去，終于，6位果農在4月初蘋果花盛開之前架設成功了防雹網。從此，毛地灣村又多了一道亮麗的風景。

隨后，這個村發生了一次霜凍，而王選正等6戶果農的蘋果花卻絲毫未受影響。

初顯威力！6月中旬，毛地灣村終于迎來了2017年的第一場雹災，持續10多分鐘的冰雹下過，村里的400多畝剛剛套袋的蘋果被嚴重打傷，而架設了防雹網的30畝果園卻毫發無損。

架設好防雹網后，王選正等6戶果農沒有片刻的休息，給果樹疏花、套袋的勞動緊隨其后。不過，在他們心里，2017年，用自己辛勤的汗水和付出已經給果園穿上了一套真正的“救生衣”——對于雹災，他們不再懼怕！

這一天終究來了。

“應該是6月20日！”王選正說，下午5點多，雷聲滾滾，村子附近氣象局布設的炮點也連續響起了陣陣炮聲，發射炮彈進行減災作業。

本來已經跑回家的王選正一看這天氣，預感到極有可能下冰雹。他披上雨衣，又跑回了架設了防雹網的那塊果園。

此刻，到處是噼里啪啦的響聲。

王選正站在防雹網下，目不轉睛地看著落下來的冰雹，感慨地說：“豌豆大小的冰雹在弧形的網子上跳舞，然后就順著坡度，從網子的兩側滾落了下去！”

10分鐘過后，王選正松了一口氣，內心高興極了——冰雹被防雹網全部擋在了外面，沒有一顆小蘋果被打傷。王選正說，當他“幸福”的跑回村，準備將這個“最快樂”的好消息告訴王周寧時，卻發現找不見人，“原來，周寧兩口子也跑到地里去看防雹網的效果了”。

9月20日，架設了防雹網的王建喜家的早熟蘋果從70毫米（果個直徑）起步，以3.6元的高價被收購，這讓王選正等其他5戶果農也十分高興！大家堅信，今年終于可以有個好收入了。

采訪結束時，王選正說，沒有白辛苦一場，“每年的雹災幾乎是不可避免的！經過今年的效果，村民們已經開始向我們咨詢，估計明年又會有五六戶也會架設防雹網。”

“靜寧是果業大縣，希望政府也能出臺一些相關的措施，比如在精準扶貧中補貼一些資金，提供一點材料”，王選正說，“如果真能這樣，那防雹網就能更快的在果農中得到普及推廣了，果農的收入也將更加有保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