杭州有一家面館,上過《舌尖上的中國》。這是一家老店,店面狹小,裝修也簡單。但是,每天都有人排著長隊等座位。原因當然也很簡單,味道足夠好。
許多人猜測,老板要發大財了。可這位老板卻出人意料地任性。他沒裝修店面,更不招商引資,依舊守著小面館,遵循著老規矩:只營業半天,一年還要固定放兩個月暑假。不管食客們心急火燎,也不顧大把的鈔票流進別人的口袋。
但凡生意人,無一不心急火燎奮戰在商海浮沉里,唯恐自己閑下一秒鐘便錯過一個億。但他就是愿意給自己放假,愿意閑下來。
這樣的人,真的不多了。
(文/婉兮)
閑讀胡適《丁在君這個人》,是說中國近代地質學之父丁文江的。早年丁文江有腳癢病,醫生說赤腳最有效,他就終身只穿多孔的皮鞋,在家則常赤腳。在熟悉的朋友家中,也會脫下襪子,光著腳談天說地,自稱“赤腳大仙”。其實,丁文江起居飲食是講究的:在外面飯館吃飯,先用開水洗燙杯筷;他不喝酒,卻用酒來洗筷子;夏天家中吃無皮的水果,必須在滾水里浸二十秒鐘。
一個人,隨性而為的散淡生活,或立,或坐,或仰,或臥,活得像一株植物,藤蔓枝葉,旁逸斜出,活得恣肆。
(文/王太生)
中午的埃及海邊是極端安靜的,那種安靜超過人的想象。我坐在一個小茶攤前喝泥水一般的埃及茶,不知怎么就睡著了。突然覺得被什么事物吵醒,醒來后是無邊的寂靜。原來,我是被無可比擬的安靜喚醒了。我睜開眼睛,這正是我看見的畫面:一切都寂靜無聲,賣茶給我的埃及人,在我睡覺的時候靠在斷墻邊休息。
走過這片斷墻,越過小沙丘,就是海了,海應該有聲音呀,為什么如此寂靜?于是,我把心沉靜下來,果然就聽見遠方有海浪輕微的涌動聲。
原來,聲音是一種對應。在我們紛擾的心靈上,安靜有時使我們不安,不安使我們聽不見細微的聲音。安靜,真是吵得厲害。
(文/林清玄)
有一年,清華大學校慶,師生歡聚一堂。席間,師生紛紛向校長梅貽琦敬酒。梅校長總是來者不拒,而且還都一一站起來干杯。
有位同事小聲對梅貽琦說:那些學生還是小孩子,你不必站起來干杯;而且他們喝的是汽水,你也不必喝酒的。梅貽琦說:那哪行,小孩子不能喝酒,喝汽水是對的;他們雖年輕,但人格與我相同,都應該得到尊重。
(文/江北漢)
不知有多少人曾看過《入殮師》這部電影。電影中,主人公不斷為一個個或年輕或蒼老、或幸福或悲涼的生命入殮,目送他們進入往生的旅途。而給我印象最深的鏡頭卻是中間數次穿插的一幀幀白色水鳥扇動翅膀起飛的畫面。短暫的場景充斥著生命自在的喧囂,一大群水鳥聒噪的叫聲,“啪嗒啪嗒”拍動翅膀的聲音,“嘩啦嘩啦”掀起水花的聲音,在安靜的曠野中是那么清越悠長,而這一大群水鳥在青灰色天空的背景下又是那么耀眼。我不由會心一笑,生命的美好盡在于此,人間百態,酸甜苦辣,收斂其中。
(文/七月半)
1957年,一個叫吳庚舜的年輕人,拿了一篇關于《長恨歌》的論文初稿向錢鐘書求教,錢先生認真閱讀后進行了多次修改。投稿前,吳庚舜要署上錢鐘書之名,錢先生不同意,后經對方苦苦哀求,他才給了對方一個新起的筆名——鄭辛禹。《百家姓》里,“鄭”居“吳”之后;天干之中,“辛”在“庚”之后;古代帝王排序“堯舜禹”,也是“禹”處“舜”后。這便意味著,“鄭辛禹”始終都處在“吳庚舜”之后。
見錢先生如此謙遜而幽默,吳庚舜欽佩不已。
(文/宋桂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