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慶洲
中國古代城市以“天人合一”的哲學理念指導城市的選址、規劃、建設,積累了豐富的與自然和諧合一的歷史經驗,這是一筆珍貴的歷史文化遺產。本文擬以天府蜀都——成都為例,論述這一問題。
在1994年的泉州《建筑與文化》學術會上,筆者發表了“象天法地意匠與中國古都規劃”的文章,提出了影響中國古城營建的三種思想體系,即體現禮制的思想體系、《管子》為代表的重環境求實用的思想體系以及追求天地人和諧合一的哲學思想體系。
中國古代哲學以天、地、人為一個宇宙大系統,追求天地人宇宙萬物的和諧合一,以之為最高理想。為了達到這一理想境界,《老子》提出了:“人法地,地法天,天法道,道法自然”(《老子,二十五章》)的準則。
《周易·系辭下》云:
易之為書也,廣大悉備。有天道焉,有人道焉,有地道焉。兼三材而兩之,故六。六者非它也,三才之道也。
周易哲學涵蓋天道、地道、人道,其卦畫也體現了天地人三才合一的思想,每卦六爻示之,上兩爻為天,下兩爻為地,中兩爻為人,象征人民居于天地之間。
以上三種思想體系均影響到成都古城的營建,而本文重點以天人合一哲學思想進行探討。
成都,是長江上游的一座大城市,號稱“天府蜀都”,為我國首批歷史文化名城。二十世紀八十年代以來考古發現揭示了成都平原上的古蜀文明,發掘出距今4,500~3,700年前的寶墩古城群遺址,3700年前殷商時期三星堆遺址,商末周初—春秋時期的金沙十二橋遺址(年代大約距今3600年左右),這些遺址的發現,使蜀都成都的歷史進一步上溯到殷商時期。由于成都城有約3600年歷史,故歷代城池形態有一定的變化,但并沒有遷移。
成都為何會成為天府蜀都?運用天人合一的思想進行成都平原的環境建設和城市建設是關鍵。人類與自然能否和諧相處,最關鍵的問題之一,是處理好與水的關系。水能為人類造福,也會帶來災禍。能否掌握水的運動規律,順從其規律,則水利興,否則,會有滅頂之災。古代蜀國興水之利,避水之害,與自然和諧相處,使成都平原成為天府之國,成都才成為天府蜀都。
著名水利史專家鄭肇經指出:
吾國言水利,蜀為最先。蜀水之利,都江堰為最著。大禹蜀人也,開明蜀帝也,李冰蜀守也,俱有功于蜀,此后踵武前賢,功在生民者,項背相望。[1]
《華陽國志·蜀志》云:
后有王曰杜宇,教民務農。一號杜主。……移治郫邑,或治瞿上,巴國稱王,杜宇稱帝,號曰望帝,更名蒲卑。……會有水災,其相開明,決玉壘山以除水害。帝遂委以政事,法堯舜禪授之義,禪位于開明。
《蜀王本紀》云:
荊有一人名鱉靈,其尸亡去。荊人求之不得。鱉靈尸至蜀,復生。蜀王以為相。時玉山出水,若堯之洪水。望帝不能治水,使鱉靈決玉山,民得陸處。鱉靈治水去后,望帝與其妻通。帝自以薄德,不如鱉靈,委國援鱉靈而去,如堯之禪舜。鱉靈即位,號曰開明。[2]
《輿地紀勝》在“潼川府路·懷安軍·古跡·鱉靈廟”載:
會巫山壅江,蜀地潴水,鱉靈遂鑿巫山峽,開廣漢金堂江,民得安居。[3]
任乃強先生認為:
言除水害者,成都平原本為四川白堊紀內海之最后遺跡。由龍泉山脈橫阻江、湔、雒、綿諸水,蓄積為內湖。大約在地質史新生代開始,浸蝕山脈,成兩缺口。兩端由于江水浩大,使今新津天社山與牧馬山之間成大缺口,以泄外江之水。而華陽牧馬山與龍泉山間之缺口,與金堂之龍泉山與云頂山間之缺口(即金堂峽)猶未暢通,故成都平原東部內江地區,每當江、湔、雒、綿水大至時,即成水災。鱉令“荊人”,即云夢大澤地區生長之人,習知作堤圩水與鑿溝泄水之法,能率蜀人治水,得使內江地區免于水害,農業生產臻于鞏固。[4]
在這里,任乃強先生也認為鱉靈治水是鑿開金堂峽,使成都平原免于水害。
司馬遷《史記·河渠書》云:
于蜀,蜀守冰鑿離堆,辟沫水之害,穿二江成都之中。此渠皆可行舟,有余則用溉浸;百姓享其利。
《華陽國志·蜀志》云:
周滅后,秦孝文王以李冰為蜀守。冰能知天文、地理、……冰乃壅江作堋。穿郫江,撿江,別支流,雙過郡下,以行舟船。岷山多梓,柏、大竹,頹隨水流,坐致材木,功省用饒。又溉灌三郡,開稻田。于是蜀沃野千里,號為陸海。旱則引水浸潤,雨則杜塞水門,故記曰:“水旱從人,不知饑饉。”“時無荒年,天下謂之天府”也。外作石犀五頭以厭水精。穿石犀渠于南江,命曰犀牛里。后轉為耕牛二頭,一在府市市橋門,今所謂石牛門是也。在淵中,乃自湔堰上分穿羊、摩江灌江西。
《史記·河渠書》所云“鑿離堆辟沫水之害”指的是樂山治水之事。其余講的是都江堰的功用偉績。《華陽國志·蜀志》這段話,講李冰在成都平原治水(這指建都江堰)的事跡。
成都平原在地形上呈扇狀,而都江堰恰好在平原的頂端,可以利用西北高東南低的地形地勢自流引水。李冰巧妙地利用其地利、河勢,選擇了絕好的引水位置,它成為都江堰永久的進水口,使成都平原的河流和渠道獲得了穩定而豐沛的水源,而成都“二江”構成了平原腹地宣泄區間暴雨洪水的骨干通道。[5]
都江堰(圖1)創建于秦昭王末年(前256~前251),秦蜀郡守李冰主持興建。早期的都江堰記載甚略,《史記·河渠書》只記李冰“穿二江成都之中”。后人有許多推測,歸結起來主要有兩種:一為李冰開鑿了進水口及修建引水渠道,將岷江水引入成都平原;一為根據現代地質調查,認為岷江原有1條支流,自都江堰市分出,流經成都平原,至新津歸回岷江,李冰利用這里的地形條件鑿寬進口,整治河道,增加進水量,這個進口即為都江堰永久性進水口,因形如瓶狀而名“寶瓶口”。《華陽國志》記載李冰還在白沙郵(渠道上游約1km處,今為鎮)作三石人,立于水中“與江神要(約定),水竭不至足,盛不沒肩”。對水位流量關系有一定的認識,提出了利于下游用水的大致水位標準。至遲在魏晉時,已具備分水、溢洪、引水三大主要工程設施的雛形。修筑在江心洲的湔堰(又稱堋、金堤)將岷江一分為二,左側河水經寶瓶口進入灌區,以湔堰的高度及寶瓶口的大小控制引水流量;汛期,堰有沖決,水流經決口歸入岷江正流,又可作進一步的調節。唐代都江堰已經基本完善,成為由分水導流工程楗尾堰、溢流工程侍郎堰、引水工程寶瓶口三大工程為主體的無壩引水樞紐。宋元時稱分水工程為象鼻,明清迄今又稱魚嘴,均因形似而得名。魚嘴建在岷江江心洲灘脊頂端,長30m~50m,高8m~12m,低水位時分流入渠 。清道光以后侍郎堰又有飛沙堰之名。飛沙堰為側向溢流堰,高2m左右,寬150m~200m,低水位時壅水入寶瓶口,汛期堰頂溢流,特大洪水時允許沖決堰體,溢流量增大。都江堰各工程在布置上有較大的靈活性,總的來說。要順應江心洲地形地勢和河道沖淤的變化,但在具體布置時可以在一定的范圍內根據灌區用水需要,盡可能合理選擇分水魚嘴位置、溢流堰位置和高度,并通過工程維修、河道疏浚等臨時性工程措施加以穩定。[6]
都江堰水利工程完善了成都的河流水系,為之提供了充足的水源,成都“二江”與岷江的溝通,改變了成都地理位勢上閉塞的狀態,成都作為西南的經濟中心地位由此而奠定。[7]
由于都江堰和二江有引水、航運、灌溉、泄洪的綜合效益,使成都平原成為“水旱從人,不知饑饉”的天府之國。
都江堰無壩工程,遵從水的運動規律,利用地理的形勢,為水利的綜合效益,是天一合一,是“人法地,地法天,天法道,道法自然”的最高典范,至今已2000多年,已成為世界文化遺產。
《世界遺產大觀》評價都江堰:它是全世界迄今為止年代最久、唯一留存、以無壩引水為特征的宏大水利工程,……至今發揮著巨大作用,是我國科技史上的一座豐碑,也是世界水利工程上的奇跡。[8]
成都古城選址位于成都平原的中央,蜀王建都于此,利于他對成都平原的控制。
《呂氏春秋·慎勢》提出:
古之王者,擇天下之中而立國,擇國之中而立宮,擇宮之中而立廟。
成都古城的地理位置居平原之中,正符合這一“擇中”思想。這一思想屬禮制思想。
從地形上看,成都城處于岷江沖積扇的中脊之上,地勢較高,是平原腹心地區最利于防洪之地。[9]
更為重要的是,成都古城遠離了岷江干流,在成都平原的中心,洪水威脅大大減少,卻不乏水源,有用水之利。[10]
成都城址另一個優越條件是,它有航運之利。
成都平原西北高,東南低,河道具有一定的比降,總的來說是上游大,下游小。成都以上河道的平均比降約為3‰,而成都以下的約為1‰。只有在成都以下,才能滿足較大船舶的通航條件。古代舟船是主要的交通和運輸方式,可以通航大船,是成都城址優越之處。[11]

圖2 秦代創筑大城少城圖

圖3 漢代少城西南發展圖
既可遠離岷江干流洪水襲擊,又有用水之便,航運之利,在全國眾多歷史文化名城中,成都是獨領風騷的。
楊雄《蜀本紀》云:“蜀王據有巴蜀之地,本治廣都樊鄉,徙居成都”者也。巴與蜀仇,求救于秦。秦惠王二十七年,遣張儀與司馬錯等滅蜀,遂置蜀郡。儀筑成都,以象咸陽,修整里阓,市張列肆,規制廣備。故左思《蜀都賦》云:金城石郭,兼匝中區,既麗且崇,實號成都”矣。其地東接于巴,南接于越,北接于秦,西奄峨嶓,地稱天府,原曰華陽,漢武帝元朔二年,以新啟犍為、牂柯、越西三郡,疆壤益廣,始稱益州。[12]
成都縣本治赤里街,秦守張若,徙入少城內。少城者,子城也。惟西南北三壁,東即大城之西墉。故《蜀都賦》云:“亞以少城,接于其西”矣。《周地圖記》云:“初,張儀筑城,城屢壞,不能立。忽有大龜,出于江,周行旋走。巫言依龜行處筑之,城乃得立。所掘處成大池,龜乃伏于中。龜每出,則州境有賊,刺史或病。”即此城也。漢元鼎二年,大城立九門,少城立九門,故有十八郭之稱,而郡縣多城觀矣。[13]
依龜筑城,城形似龜,與古代的神龜崇拜有關,龜具有天生預測洪水的本領。[14]龜形城墻更利于抵御洪水。龜長壽,成都大城以龜為城形,也帶有此城將繁榮昌盛,永葆青春之美好愿望。
考察一座古代的城市與自然是否和諧,首先要看它是否有一個完善的城市水系。我國古城的水系有供水、交通運輸、溉田灌圃和水產養殖、軍事防御、排水排洪、調蓄洪水、防火、躲避風浪、造園綠化和水上娛樂十大功用,被譽為“古城之血脈”。[15]
建立完善的城市水系,是城市與自然和諧共處的法寶,是我國城市文化的珍貴遺產。
李冰穿二江,使岷江主航道改道流經成都,使水量豐沛的二江成為成都城市水系之一部分,在成都城市的發展、演變中起著十分重要的作用。
二江自都江堰渠首分出,由西北而東南大致平行而流。檢江徑直流經成都城南,郫江則在今郫縣石堤堰附近折而向南,先流過成都城垣西面,然后折而向東,與檢江平行從成都城垣南面流過。二江雙流于成都城南,郫江靠近城垣,稱為內江,檢江在郫江之外,稱為外江。
郫江自北向南流,轉東流,必然沖擊江之南岸。為了減少郫江沖擊南岸的力量,李冰開鑿石犀渠,分一股水,經石犀渠南流入流江。[16]除了分洪的作用外,石犀渠溝通于二江,便利了二江舟船的往來。[17]

圖4 李冰造七星橋位置圖
除二江和石犀渠外,成都城周圍還有不少大池,其間相互灌通,是城市水系的重要組成部分。
楊雄《蜀都賦》稱秦漢成都城市特色為“兩江珥其前,九橋帶其流。”[18]
這里的九橋,除七座七星橋外,尚有笮橋和升仙橋,共為九橋(圖4)。
由于南詔屢犯成都,促成唐乾符三年(876)成都創筑羅城。
唐乾符元年至六年(874~879)時西川節度使高駢在郫江建縻棗堰和開鑿護城河,由此而改變了成都漢代以來的“二江”珥其前的格局,形成“兩江搶重城”的格局。高駢所開城河,自縻棗堰郫江引水,使郫江改由成都北向東,在城東北轉而南下,大致相當于今府河經行。
唐代以及前蜀水利工程為成都創造了最好的水環境。這一時期是成都歷史上水域面積最大的時期,除了高駢的城河外,摩訶池河湖水系也在這一時期完善。摩訶池位于成都城區中西部,上游自郫江引水,入湖后轉而東南,下游與外江——流江相通。由于摩訶池人工河湖的加入,使得成都具有了供水、蓄滯洪水、排污功能的城市水系,城市的景觀和生活環境因此而得到顯著的提升。

圖5 唐代擴筑羅城圖
唐代對河湖的改造,為城市造就了更多水域,也帶來了區間的威脅和防洪壓力。加上后蜀晚期疏于管理,使得城市河湖迅速淤塞。終致后蜀廣政十五年(952)夏,成都發生了水淹全城的大水災,有上千戶居民家園蕩然無存,5,000多人被淹死,后蜀王宮幾被沖毀。[19]
成都五代至宋三次城市水患與疏于管理有關。宋代進一步完善了城市排水系統,并加強管理。
唐末高駢修縻棗堰,將郫江東移,并引入摩訶池,城市水域面積增大。后蜀末年,摩訶池及成都溝渠逐漸淤高,以致成都城西和城南街區蓄滯洪水的容量及排水能力大為降低。后蜀末年至北宋間由于區間暴雨和岷江干流洪水多次入城,以致成都遭受了前所未有的淹城之災。一些舊有溝渠、河道不得不重新開挖,并增開成都南部橫貫東西的河道。宋成都的城河體系一直沿用到20世紀70年代。

圖6 宋元羅城與子城圖
952年和966年兩次大水災,應當是后蜀時城市河湖長期疏于管理,渠道淤塞,摩訶池淤塞,蓄滯洪水空間和行洪能力極大萎縮所造成的后果。
北宋天圣時(1023~1032)開始著手恢復或重建城市河道和堤防系統。成都知府劉熙古招河防兵,巡察并維修堤防。劉熙古還重新規劃了成都防洪工程體系,沿河重筑新堤,使成都城區有了防洪屏障。仁宗慶歷六年(1046)時在城河堤岸上建了一座劉公祠表彰他的貢獻,供后人祭祀。
北宋整理了內江故道,并加開支渠改善城市排水狀況,經過整治成都城區水道形成了四大溝渠,有行舟船和供水且兼排污、行洪的功能。城西的四大溝渠匯入干渠,稱金水河,明清之金河。金水河有閘門控制,平時上源引灌溉渠道余水,可向城區溝渠供水,汛期排泄雨洪,終于彌補了郫江遷移后的缺憾,而成為重要市政工程。大觀元年(1107)開始定城西溝渠歲修制度,每年春天淘渠成為定制。
南宋紹興七年(1137),“夏暴雨,城中渠堙,無所鐘泄,城外堤防亦久廢,江水夜汜,由鐵窗入,與城中雨水合,洶涌成濤瀨。”[20]這亦是內(郫)江改道北移后,城西南行洪通道仍然不足的例證。明代在城中心的蜀王府開鑿了環王府的濠溝,并與金河相通、稱御河,市中心排污和行洪能力有所改善。金河、御河至20世紀70年代因修防空工程而廢,1981年成都大水,城西南災情最重,再次證明了這一排水系統在成都防洪中的重要作用。[21]
4.明清成都城市水系
明代初年的成都城市建設,規模最大的項目是修筑城墻和建蜀王府。蜀王府在五代前蜀的皇宮舊址改建,占地570畝,四周有磚砌的內城,成都百姓稱作“皇城”。皇城城墻外有水道環繞,稱為御河,環繞內城,御河外有蕭墻。御河的出入口都是暗渠,自金水河取水,尾水仍歸入金水河。
明蜀王府原有前蜀宣華苑的摩訶池,曾經水面寬闊。宋代逐漸湮廢,明建設蜀王府時填筑作為蜀府正殿,在西南角留水池,自金水河引水一支入蜀王府,經該池再入御河。明后期金水河已嚴重淤積,成為涓涓細流。
嘉靖四十五年(1566)四川巡撫譚綸上任后巡視府城,發現金御二河已經失治多年,因而提出重開金水故道。金水河以城河為源,因此整治工程從護城河水系開始。首先疏浚了護城河引郫江段渠道,金水河則通過城河取得穩定的水源。金河、御河治理以后,解決了城河水源不足的問題,清澈水流從郫江源源流入成都。
進入成都的河主要有都江堰內江走馬河水系的清水河(今南河)、磨底河和油子河(原金水河上游,今在成都西南入南河)、府河,是清代成都兼有市政功能的水道。在城南則有江安河,自雙流入城經城南,在華陽黃龍溪匯入府河。
清代將柏條河石堤堰以下連接油子河流經成都的河道統稱府河。石堤堰為攔河堤堰,橫截毗河,由石堤堰引水灌溉郫縣、成都一帶早已有之,年羹堯當是對石堤堰以下的舊河道進行了整治,如拓寬、加深,或開挖了短距離人工河道。
修筑斷堰后,柏條河河水可以進入府河,補充了成都、華陽北部和東北部地區的灌溉和城市用水,成為這些地區的主要水源。

圖7 明代天啟年間成都府城圖

圖8 明代大城與蜀王城圖
清代后期在內外危機的壓力下,國家經濟開始衰退,都江堰的歲修因此受到經費不足困擾。
光緒三年(1877)、光緒四年(1878),四川總督丁寶楨主持了近代規模最大的歲修,他認為都江堰的管理已經積弊多年,而歲修經費不足向灌區攤派的做法助長了管理的腐敗。大修以后,丁寶楨著手整頓都江堰管理,重新確定官工歲修費為每年4900兩,免除各縣攤派竹價銀,杜絕了咸豐以來濫支工款的弊病。[22]
首先,農業得到很大的發展。由于蜀太守李冰領導興修了都江堰水利工程,“于是蜀沃野千里,號為陸海,旱則引水浸潤,雨則杜塞水門,故記曰:水旱從人,不知饑饉,時無荒年,天下謂之天府也。”[24]其次,手工業進步巨大。秦時成都的手工業,尤其是冶鐵業進步較快,成為成都的主要產業之一。其時成都的冶鐵業分布廣、規模大,聞名全國,秦政府也因此在成都設鐵官對冶鐵業進行管理收稅。冶鐵業的發展推動了其他手工業的發展,如紡織業、金銀業、銅器業、漆器業、木器業等行業都有較大發展。聞名遐邇的蜀錦生產已達較大規模,在郫江沿岸分布有若干織錦作坊。車輛生產規模也較大。這為漢代成都織錦業和造車業的大發展準備了條件。
第三,成都的商業發展也較快。秦滅蜀后,筑大城,城市商業集中往城西南方向發展,商業貿易十分興盛,對外貿易形成了三個貿易圈。第一層為成都與周邊地區——成都平原和邊緣山區。第二層為成都與外省部分地區,北達關中、中原,東至湖南、湖北,南至云南、貴州,西至甘肅、青藏等地區。第三層則是成都與海外的貿易,如在朝鮮、越南、泰國等國都發現有戰國后期蜀地所產鐵器。著名的以成都為起點的南方絲綢之路的開辟也是始于此時。商業貿易的發展對交通提出了新的要求,并使成都經濟形成整體發展的趨勢,這為漢代成都成為全國性的工商業大都會奠定了基礎。

圖9 清代大城與滿城圖

圖10 歷史時期成都城市水環境演變示意圖
漢代是成都城市經濟發展的一個重要時期,成都從一個地方性的城市發展為全國性的大工商業城市。
漢代成都平原的農業達到相當高的水平,鐵器在農業生產中廣泛使用。
農業的發展推動了手工業的發展。漢代成都手工業相當發達,尤其是鹽業、礦冶業、紡織業、漆器業、金銀制品業,在全國名列前茅。
農業和手工業的發展推動了商業的發展。漢代成都城市商業之盛超過了以往歷代,其市場的輻射圈也不斷擴展,不僅“南御滇僰”,“西近邛笮”,而且也遠及東南沿海地區、東南亞、南亞諸國。漢代成都同國內市場的聯系十分密切,如著名商人羅裒往來于京師與巴蜀之間經商,獲利千萬。[25]
唐代成都手工業也很發達,而且門類眾多,品種豐富,產量巨大。其中以蜀錦最為有名,很早就成為貢品,有“錦城”之稱。[26]四川地區的造紙業也很發達,也是著名的貢品。唐玄宗時,曾規定甲、乙、丙、丁四部書皆以益州麻紙寫,以便于收藏。[27]此外印刷業、釀造業、油漆業、軍器、瓷器、制糖等行業都很發達,大量手工業產品成為蜀地商品的重要來源。
巴蜀豐富的物產,使中外商人紛至沓來,造成了商業的繁榮。蜀錦是當時重要的外銷商品,吸引了不少商人前來運貨。杜牧在《揚州詩》中有“蜀船紅錦重”之句可以證實,四川地區還有許多南詔異物,南詔與東南亞國家有較多的貿易往來,很多外國產品通過南詔運到了成都[28]。由于商業的繁榮,成都等地的市場突破了官方的限制,出現了各種季節性的民間市場,如春季的蠶市、秋季的藥市和冬季的七寶市,此外,還出現了夜市,“錦江夜市連三鼓,石寶書齋御五更。”[29]巴蜀地區商業的繁榮,促進了長江下游地區統一經濟區的形成。
到了中唐,出現了“揚一益二”的說法,成都成了全國數一數二的繁華名都會。詩人李白的《上皇西巡南京歌》之二這樣詠道:
九天開出一成都,萬戶千門入畫圖。
草樹云山如錦繡,秦川得及此間無。
壯麗的山川、豐饒的物產、繁華的都市,吸引著無數文人學士,就連皇帝也把成都當成了避難的桃源。為躲避安史之亂和黃巢起義軍的兵鋒,唐玄宗和唐僖宗都曾入蜀都避難,成都也因此成為唐朝的“南京”。[30]
以二江為主體的河渠池沼所組成的成都古城水系,有著最美的生態和人文環境,為市民生產、生活、游樂休閑及文化景觀的建設提供了便利,成都城市獨具特色的文化風貌也逐漸形成。
在成都城市水系之中,錦江(檢江)無疑占據了最重要的地位。自李冰“穿二江成都之中”,兩千多年來,錦江一直與成都城相依相伴。錦江流經的城市西南和南部地區,一直是成都最有活力和最為繁榮的地區。自漢晉以來,錦江兩岸一直是繁華的水陸碼頭,既是成都人離鄉東下的餞別之地,又是人們游覽休閑的最佳去處。錦江之上的萬里橋、笮橋等一直保存下來。后世又先后在錦江上修建了安順橋、九眼橋等,還在錦江岸邊修建了各種廟宇祠堂,亭臺樓閣,以供人們祭拜憑吊游賞。歷史上,成都城市經濟、文化乃至軍事的重大事件和活動,重要的歷史人物,城市官僚士大夫以及普通市民的活動,往往與錦江密切聯系,并在此基礎上形成了形態眾多,風格各異的人文景觀和風氣習俗,錦江兩岸因此成為成都最富文化內涵的濱水區域。這是成都城市文化積淀中彌足珍貴的部分,我們甚至可以將其稱為“錦江文明”。[31]
錦江之畔有若干著名的樓閣。歷代許多騷人墨客都曾登臨覽勝,留下了流傳千古的詩文,是成都歷史文化的一筆豐厚的遺產。這些樓閣之中,最著名的有張儀樓、南樓、散花樓、得賢樓、合江亭、望江樓、萬里橋等。
浣花溪本是古代檢江的一段,江闊水深,能行大舟。杜甫名句“窗含西嶺千秋雪,門泊東吳萬里船”,寫的就是浣花溪前的景象。古代,這一區域除檢江干流外,還有若干河渠小溪。
現代,走馬河下游清水河流入成都西郊,在龍爪堰分為三條河流,即浣花溪、干河、肖家河。其中浣花溪為干流,長約2公里。浣花溪在青羊宮前接納磨底河,以下改稱南河,即錦江。[32]田況《四月十九汛浣花溪》詩:“浣花溪上春風后,節物正宜行樂時。十里綺羅青蓋密,萬家歌吹綠楊垂。畫船迭鼓臨芳漵,彩閣凌波泛羽卮。霞景漸曛歸棹促,滿城歡醉待旌旗。”[33]
浣花溪畔有著名的杜甫草堂和青羊宮等人文遺跡。
杜甫草堂在成都通惠門外、浣花溪畔,是詩人杜甫在成都的故居遺址,列為第一批全國重點文物保護單位。
杜甫在成都草堂先后住了將近四年。他一生寫了三千多首詩,流傳至今的有一千四百多首,其中二百七十一首是在成都寫的,幾乎占了百分之二十。此如《茅屋為秋風所破歌》(圖11)、《野望》、《枯棕》、《病桔》等膾炙人口的詩篇,充滿了詩人感時傷亂的真實情感,表達了對維護國家統一、反對內亂分裂的深切關心,寄托了客居異鄉的哀愁。
為了紀念這位杰出的詩人,北宋呂大防在杜甫故居首先建立了杜公祠,并培修了園林,供游人瞻仰、游覽。元、明、清三代都進行過重建,其中以明弘治十三年(1500)和清嘉慶十六年(1811)兩次重修比較好,大體上奠定了今天的規模。解放后又多次培修,草堂總面積已達二百畝左右。
這里有新中國成立后擴建的園亭、荷池、石山,遍植玉蘭、海棠、月桂、山茶等名貴花木,還有新建的盆景園。
青羊宮是成都最早的一座道教宮觀。現在的青羊宮建筑,是清朝康熙、乾隆、嘉慶等幾個時期陸續修建起來的,重要建筑有靈祖樓、八卦亭、無極殿(即三清殿)、斗姥殿、紫荊臺等。無極殿前的鐵香爐鑄于明代成化四年(1468),距今已有五百多年歷史了。
成都平原這片肥壤沃土,不僅創造了富甲天下的生息樂土,而且孕育著形態獨立、璀璨奪目的西蜀文化。它一直是蜀文化中心,兩千多年來從未轉移過。
西漢景帝時的蜀都太守文翁,是我國歷史上最早興辦地方官學的人。文翁為改變蜀地文化落后于中原的狀況,親自挑選了10余名聰敏有才者,派往京城,有的隨博士學習,有的學習法律。他節省府庫開支,購買蜀中特產贈給博士以表酬謝。幾年后,這些人學成后返回蜀郡,文翁均予以重用。他又在成都建起學舍,招收下屬各縣的子弟入學,免除他們的徭役,學成后,從中擇優選拔錄用。文翁平時巡視各縣市,讓高才子弟隨行,代為傳達教令,以此給弟子增添榮耀。于是各地吏民爭先恐后地送子求學,甚至不惜重金謀取弟子資格,蜀地勸學重教的風俗從此形成。[34]

圖11 杜甫草堂平面圖
秦漢魏晉六朝時期,是成都城市文化的形成期,也是蜀文化形成極為重要的階段。其特征是兼容性和再生力特強。這一時期的蜀文化,幾乎容納了東南西北四方文化,進而形成蜀地一種獨立的文化類型。當時異地文化歸納起來主要有三個來源;一是荊楚文化。以司馬相如為代表,把楚辭發展成大賦;二是秦隴文化,它促進蜀地工商業繁盛,使成都成為漢時中國的第二大商業中心;三是中原文化,它使蜀人史學趨于發達,成就了第一部系統的地方史著作《華陽國志》。
蜀文化形成的第二個特點是,它不受異地文化的左右,也不受制于正統思想的約束。漢時被稱為“蜀中文學四大家”的司馬相如、王褒、楊雄、嚴遵,他們不走傳統經學道德的舊路,輕蔑獨尊儒術的正統思想,形成浪漫主義傾向,富于文采和想象力,善于夸張,語言富麗,用字新奇。
蜀文化形成和發展的第三個特點,是通過移民和文化人流寓的途徑引入而后再生的。
唐代早起的詩壇四杰(王勃、楊炯、盧照鄰和駱賓王)來過成都。以后的陳子昂、王維、孟浩然、房琯、杜甫、李白、高適、岑參、元稹、白居易、薛濤、賈島、李商隱,宋代的蘇洵、蘇軾、蘇轍、陸游、黃庭堅、范成大游歷或寓居成都,留下大量的詩作,中國第一部詩集《花間集》就產生于成都。
古往今來,成都是座人才輩出、文人薈萃、群星燦爛的城市,不愧為文學藝術之鄉。從漢、唐、宋、明、清到近代,培育出一代一代文學家、詩人。諸如漢賦奠基的先驅、蜀中四大家:司馬相如、楊雄、王褒、嚴遵;唐代的李白、杜甫、白居易、薛濤;宋代的蘇軾、陸游、范成大;明清時期的楊升庵、李調元;近代的郭沫若、巴金、艾蕪、沙汀、李劼人等。[35]
司馬相如和楊雄的辭賦作為漢賦的代表作而名噪一時,相如文君傳奇般的愛情故事更是遐邇流傳。唐代是中國古代音樂史的黃金時代,正如杜甫《贈花卿》所云:
錦城絲管日紛紛,
半入江風半入云。
此曲只應天上有,
人間能得幾回聞。
當時聞名全國的音樂家段安節和雷咸就出生在成都。五代十國時期,成都一度同金陵一道成為當時國內東西并峙的兩個文化中心,中國第一部文人詞集《花間集》就產生于成都。僧貫休和黃荃、黃居寀父子的繪畫也稱絕于當時。歷代成都文化名人中,最負盛名的當首推流寓入蜀的詩圣杜甫。從唐肅宗乾元二年(759)到唐代宗永泰元年(765),他先后在成都居住了將近四年,為后世留下了二百六十多首詩篇,其中的《蜀相》《登樓》《茅屋為秋風所破歌》最具代表性。他所營建的草堂,在歷代都得到維修和擴建,現在已是享譽海內外的文化勝地,每天都有大量游客慕名前來憑吊和游覽。[36]
前后蜀宏偉富麗的宮室和苑囿雖早已灰飛煙盡,但從詩文中仍可窺見當時的規模和氣象。王建永陵中石棺床的石刻樂舞伎,是研究當時音樂、舞蹈的瑰寶。[37]
自古以來,成都就是以作繁花似錦的城市,可謂“長春不斷四時花“。直至清代尚稱“四十里城花作廓,芙蓉圍繞幾十株”,“抱城十里綠陰長,半種芙蓉半種桑”。
唐代時成都就有專門的花市。宋代還確定每年二月為花市,十一月為梅市。花市集中在城西南外一帶,花農集聚為市,“陳列百卉,蔚為香國”。宋代著名詩人陸游在《梅花絕句》詩中追憶梅市的情景說:“當年走馬錦城西,曾為梅花醉似泥。二十里中香不斷,青羊宮到浣花溪。”其實,早在杜甫定居“浣花溪水水西頭”的草堂時,浣花溪兩岸農戶就已廣種花木了,這一帶農戶可謂“有花即入門,莫問主人誰”。
“岷蜀地千里,海棠花獨妍”,被譽為花苑仙品的蜀中海棠,讓古往今來多少流寓成都的詩人愛之若狂。成都海棠多為“西府海棠”。陽春時節,花葉齊發,花朵成簇。未開時,蓓蕾嫣紅小巧,似胭脂點點。花開時呈粉紅色,在綠葉中間如堆錦積繡,嬌妍嫵媚,人們說它“占春顏色最風流”。
兩漢時期的蜀地就有“角抵百戲”,從許多出土的說書俑中看到“百戲”的表演水平;五代、前后蜀的成都“俳優”(指雜劇演員)活動也很頻繁;唐代已有“蜀戲冠天下”的名聲;至宋代、元代,距今1200年前的“川雜劇”盛行蜀中。元以后,“百戲”分流,雜技、皮影、傀儡(木偶)、評書、竹琴、清音各有專稱,單把用歌舞形式表達故事的演出成為川戲。
在表演技巧中,值得一提的是川戲“變臉”,堪稱中國一絕。
川戲劇本文辭優美,文學性強。常以喜演悲,幽默機智,生活氣息濃郁。加之音腔獨道,演技高超,在國內外享有盛名。
元代成都人費著在他的《歲華紀麗譜》中說:“成都游賞之盛,甲于西蜀,蓋地大物繁,而好娛樂。”游賞風成為成都城市文化傳統之一。
自漢唐以來,成都城不僅月月有節,而且月月可游。成都人的游賞風俗頗具詩情畫意,有些活動一直保存至今。
唐時起成都人就有舉家游江的習俗。從農歷二月初二的“踏青節”起,便開始了游江活動。人們把春初的第一次游江稱為“小游江”。游江時,由最高行政長官率文武官員及家屬分乘數十艘彩船,從萬里橋(今南門大橋)登舟,順江而下,兩岸仕女云集,觀者如堵,游江畫舫多時達數百艘。游江時,歌聲鼓聲不斷,笑語喧嘩,至半夜方散。“小游江”活動一般要延續五至七天。
成都人“大游江”是在每年農歷四月十九日。這天是浣花夫人的生日,后人為紀念她,每年都要舉行大規模的游江活動。大游江時,一般從萬里橋乘船或沿江而西步行,先去拜謁浣花夫人,再進杜甫草堂,然后從浣花溪乘船順江而下,直至望江登岸游望江樓。大游江活動也十分熱鬧。江中“架舟如屋,錦似繪彩,連檣銜尾,蕩漾波間,蕭鼓弦歌之聲喧鬧而作。不能具舟者,依岸結棚上下數里,以閱舟之往來”。
成都城西,沿錦江兩岸,歷來就是傳統的游賞勝地。從浣花溪、百花潭到二江匯合處的合江口,沿河兩岸,綠樹成陰,花叢不斷。浣花溪一帶,流寓文人多住此處。合江口處,唐時西川節度使韋皋修建了一座被稱為“成都園林勝景之最”的合江園。
清以前,成都花會是一種官民同樂的游賞盛會。民國以后,成都花會還增加了打擂比武、武術、馬戲演出、成都川劇和各地曲藝、小吃,也都在青羊宮內搭棚設店,供游客品嘗。花會場中,吃喝玩樂樣樣俱全。一月會期,游人如織。保持至今的成都花會是成都人一年中延續時間最長,內容最為豐富的游樂活動。
過年春節是中國民族的傳統年節,然而成都的春節還有與眾不同之處。成都人年前兩件事特別有趣。
一是臘月十六日的“倒牙”。過去一般平民每月初二、十六才能吃上一次肉,故稱“牙祭”,農歷十二月十六日是最后一次牙祭,故稱此日為“倒牙”。從這一天開始,舊時的衙門不辦公了,叫“倒衙”,官家要“封印”,戲班“封箱”停演。
第二件事是“祭灶”(又稱過“小年”)。這一天灶君王要向天帝反映人們的過失,祭灶成了“賄賂”灶神的行為。在灶臺上供上酒、燒紙錢,貼上“上天言好事,下地降吉祥”的對聯。
正月初一,成都人喜歡出南門,以武侯祠最熱鬧。這一天無論貧富,皆相逢道喜,謂之“無愁百歲惟今日”。
正月初五是“牛日”,又稱“破五”,這天是送窮日,人們外出撿回幾個鵝卵石充當元寶,象征新年進財。
正月初七是“人日”。這一天,成都人為紀念唐代詩人杜甫,要去游草堂。唐代詩人高適寄杜甫詩云:“人日題詩寄草堂,遙憐故人思故鄉。”清代詩人何紹基有聯曰:“錦水春風公占卻,草堂人日我歸來。”至今,成都每年正月初七均在草堂舉行紀念活動。
正月十六日,年已過完該做正事了,而成都人還賴著要過年,叫“過厚臉皮年“。這一天,成都人攜家帶小,走上四門的城墻上去“游百病”,說是城墻上一走,可以去當年百病。[38]
本文主要論述了在“天人合一”思想的影響下,成都如何發展成為天府蜀都,成為生態之都,文化景觀之都,蜀文化之都,文學藝術之都,繁花之都,戲曲之都和游樂之都,這都是城市與自然和諧合一的結果。
誠然,文革中成都受到浩劫。
1968年,僅存的明代蜀王府城墻(“皇城”)及城內明、清兩代的古建筑群全部被拆毀。1970年,為了修筑地下防空工事,填埋了皇城的御河,使這段經過整理和綠化的水面全部消失。1972年,又填埋了橫貫城區的金水河,嚴重破壞了城區的排水系統。與此同時,還有很多歷史文化和藝術價值甚高的名勝古跡、民居、建筑、園林也遭到破壞和侵占,古城風貌大為失色。[39]
盡管如此,成都現在還保有許多名勝古跡,城市水系正在治理,生態環境正在改善。成都古城的歷史經驗,值得我們今天參考借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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