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生個性化發展的新路徑

王帥

摘要：當前，學生綜合素質評價處于兩難的境地，一方面是將它納入高考的愿景非常美好，另一方面是實際操作困難較多。其原因主要是過分強調綜合素質評價為高校招生錄取提供參考的功利性價值，忽略了綜合素質評價是為促進學生全面而有個性化發展的本質。江蘇省海安高級中學淡化綜合素質評價功利化的色彩，應用數字化技術開展寫實性綜合素質評價，找到了一條學生個性化發展的新路徑。

關鍵詞：綜合素質評價；個性化發展；學生發展；數字化

中圖分類號：G420 文獻標識碼：A 文章編號：1673-9094（2017）S1-0068-04

普通高中學生綜合素質評價的本質是促進學生全面而有個性化的發展。但是學生個性化發展往往具有隱性的特點，很難在短時間內看出變化。而綜合素質評價為學生高考直接提供參考甚至能夠加分，這一功利化的顯性價值相對于學生的個性化發展的隱性價值而言，往往被特別關注。綜合素質評價重顯性價值輕隱性價值的權重失衡，反映出的是綜合素質評價背后的功利化的心態。如果放大綜合素質評價的功利化光環，勢必讓綜合素質評價“成了名副其實的高利害性評價：每一個等級、每一個分數，都會影響到諸多學生的命運”[1]，學生全面而有個性的發展的評價目標難以真正實現。

江蘇省海安高級中學圍繞促進學生個性化發展這一目標，經過十幾年的實踐探索，摸索出了一條以數字化成長記錄平臺為載體，以常態化寫實性記錄為主要方式，開展綜合素質評價的路徑，推動了學生個性化發展。

一、構建成長記錄平臺，彰顯個性化發展的內驅性

2004年起，江蘇省海安高級中學開始探索建設基于網絡的學生成長記錄電子平臺，建成了一套比較成熟的校內綜合素質網絡評價體系，并自主開發了名為“學生成長記錄”的學生綜合素質評價電子平臺。2014年推出了學生成長記錄電子平臺升級版，并獲得國家計算機軟件著作權；2016年再次推出學生成長記錄電子平臺手機app，為學生記錄和展示成長歷程提供便捷路徑。

1.寫實記錄，讓個性化發展更務實

學生綜合素質評價平臺的構建是基于學生日常的生活體驗，引導學生記錄成長過程中有意義的事實經歷，關注經歷事件時的“現場感”。同樣的經歷，不同學生所獲得的現場感和體感不完全相同，獲得的成長也不一定相同，因而學生成長過程的每一個細節，對學生個性化發展都有著重要作用。寫實記錄意味著學生個性化發展是基于生活事實的，是人人可能、時時可行、處處可為、事事可得的真實存在，學生愿意參與、樂于感悟。

成長記錄平臺要求各評價主體在記錄學生成長事件時，除用寫實手法描述外，還要提供能證明事情發生過程和結果的相關圖片、影像資料、證明材料等，以附件的形式上傳，供老師在后臺調閱驗核。只有通過了驗核的資料，記錄結果才予以確認。驗核過程中，如發現資料不能佐證結論，則不予采納；如發現造假行為，除不予確認外，還將計入綜合素質評價失信記錄，情節嚴重的給予相應處罰。此體系的建立，學生不敢也不愿無中生有、言過其實，寫實性評價落到了實處，評價信度逐步由他律向自律轉變，個性化發展也逐步由外驅向內驅轉變。

2.即時記錄，讓個性化發展更充實

學生成長記錄平臺如微信、QQ等軟件一樣，學生可以隨時記錄自己的真實感受，發表一點關于自己的“說說”，讓個性發展能夠貫穿于日常交往與學習活動中，免去了紙質材料需要專門時間填寫的煩瑣，更避免了紙質檔案袋時代把過程性評價演變成學期末、畢業時的突擊拼湊惡補，為了評價而評價的現象。

平臺還建立了固化系統，學生平時在校表現由科任老師錄入，這些信息進入平臺后，除學校管理員外任何人不能修改；學生自我評價的內容在評價規定完成時間20日后，將被平臺固化，不可再修改；每個學期結束30天后，管理員鎖定之前各個學期的成長記錄，開啟下一學期的評價記錄平臺，之前學期記載和評價的內容可以查看，但不可寫入和修改。固化系統從技術上堵住了突擊性評價的漏洞，保證了評價的常態化。

3.遴選記錄，讓個性化發展更扎實

學生在個性化發展中，參與和經歷的事件比較多。為了讓學生階段性對自己的成長有一個直觀的認識，每學期的期中、期末，學校安排專門的時間，組織學生對前一段時間內的日常記錄進行分類梳理，遴選出10條最能反映自身成長的關鍵性、代表性、典型性的記錄，放在平臺的展示頁面，其余記錄被隱藏到平臺的后臺保存。遴選的過程既是對過去一個階段成長情況的梳理總結，更是對下一階段自我發展規劃的開始。每一位學生可用自己的記錄對比自己過去的記錄，對比其他同學的記錄，總結自己階段性實踐次數的多與少、參與范圍的大與小、成長歷程的得與失。

最有影響力的往往是身邊的同學，當看到同班的同學、身邊的同學已經有了豐碩的成果，學生往往會產生我也要證明自己的沖動與渴望，內心產生強烈的實踐欲望，驅動自我向更優更高的方向發展。同時，看到別的同學敢于自我剖析，反思活動中的不足，學生也能正視自我發展的不足，敢于面對真實的自我。有意識地激勵高中學生對自己的成長體驗進行寫實性記錄，使學生深深明白，其實活動體驗比活動結果更深刻，成長比成功更重要。

二、搭建活動實踐舞臺，增強個性化發展的實踐性

“就綜合素質而言，內隱性和長期性是其兩大特征。所謂內隱性，是指學生綜合素質不直接以易觀察、可量化的行為模式表現出來，而是內在地、綜合地體現在學生的整體素質中，以隱性的方式影響著學生的認識和實踐?！盵2]學生良好的個性只有在活動實踐中才能被發現，并且只有經過長年累月的往復回環才有可能由量變到質變，實現個性化發展的可視化呈現。多年來，海安中學積極為學生搭建舞臺，讓學生的個性充分展示。

1.重視每一位學生的成長

為了能夠讓每一位學生得到個性化發展，學校提出每個班級每周活動2小時的倡議，活動以小組為單位，每8人一個小組，每次活動主題和活動形式由各小組自主確定。鼓勵每一個小組成員積極參與，既強調小組整體協作，又鼓勵成員個體單獨展示。小組活動精彩紛呈，學生良好個性得到初步顯現，深受師生歡迎，很多學生都在成長記錄平臺寫下自己的感受。很多平時在課堂上默默無聞的同學的精彩表現讓老師很吃驚，原來給孩子一方舞臺，他們就會有出色的表現！

2.重視每一次活動的開展

學生個性化的發展是一個螺旋式遞升的過程，只有多元化常態化地開展活動，學生的綜合素質才能持久性優質化發展。學校開展的各項活動，都采用海選、復賽和決賽的形式開展。學生非常重視每一次活動，賽前常常精心準備，每一次活動的過程就是孩子經歷成長的過程。既擴大學生的活動參與面，更大范圍內發現學生個性，同時學生也能在競爭中磨礪自我，挑戰自我。因此學校搭建活動的舞臺既是為了增強學生參與活動的熱情，也是為了發現學生個性發展的潛能，在一定程度上給予他們發展的空間。

3.重視每一條建議的采納

依托學生成長記錄平臺進行寫實記錄，學生參與活動的熱情空前高漲，最為突出的表現是學校社團人數的爆滿，已經無法滿足學生的發展需求。針對此，《江蘇省海安高級中學學生社團建設管理辦法》出臺：“申請成立學生社團，需提供社團章程、社團建設方案，報團委審查”，“鼓勵有興趣特長的學生發起組建學生社團”，“鼓勵社團整合校內外資源，聘請指導老師，建設校內外活動基地，學校給予支持”。如今，學校的學生社團已經發展到132個，其中學生自建社團104個，覆蓋公益、人文、社會、經濟、科技等五大類，社團成員總數超過2000人，聘請校外指導老師近百名，建有校外活動基地15個。學校、家庭、社會共同參與的立體化社團體系已經形成，《人民教育》《中國教育報》等媒體都大篇幅報道。2016年，學生編排的話劇《雷雨》在網絡直播后，點擊量高達14萬人次，社團育人效應已經充分顯現。

三、聯動成長多維看臺，突顯個性化發展的導向性

海安高級中學借力成長記錄平臺，為學生個性化成長提供多維看臺，達到了評價監督無痕化、評價主體多元化、評價結果激勵化的效果。

1.他律變自律，增強學生誠信守紀意識

綜合素質評價紙質化時代，評價的結果平時只能“沉睡”在材料袋中，所以出現了活動假開展、個性假發展的現象，背離評價規則，評價信度得不到保證。成長記錄平臺是一個開放性的空間，評價結果由過去“袋中裝”，變成現在的“網上曬”，學生填寫的信息，包括同學、老師、家長等在內的身邊的人都能看見?！霸诓殚嗊^程中，如果發現有不真實記錄，查閱人可通過平臺專設的質疑綠色通道向學校管理員發出要求審查、復核的申請，平臺管理員在接到申請后，將情況轉發給學校相關領導，由學校領導牽頭，啟動復核機制，展開調查，做出相應的處理?！盵3]因為網上有許多無形的眼睛在關注著，學生由以前的他律逐步變為現在的自律，他們不愿、不敢也不想在網上曬出虛假的成長經歷。成長記錄平臺寫實性記錄，讓學生誠信意識得到進一步的強化。

2.單評變多評，增強多元主體對話意識

傳統的綜合素質評價具有單一性的特點，即在某一個特定時段由教師對學生進行評定，其評定的結果要么格式化的千人一面，要么以評價者的主觀好惡為標準，要么以成績好壞為依據，“對于學科成績優秀的學生，往往在綜合素質評價時，幾乎全部給予‘A，而隱去學生的缺點或不足”，“在這種影響下，他們不能客觀地認識自己，優勢發現不了，缺點更可能被蒙蔽”。[4]

而寫實性記錄則是由學生自己將經歷的具有重要意義的事件上傳到網上，學生自己以及老師、家長、社會相關人士等相關者可以在任何時間和任何地點調閱每個學生除了隱私以外的一切信息，并進行評價，打破了以往單一評價封閉性的特點。家長、老師和學生等不同的評價主體會通過學生參與活動的次數、個體活動實踐的熟練程度、參加活動獲得的獎項等級、參加活動的級別這些顯性的活動成果來反觀孩子的成長。

3.被動變主動，增強學生自我激勵意識

在高中，學生學習任務相對繁重，學校開展活動，學生參與的興趣不濃，積極性不高。有了開放的成長記錄平臺，教師可以借助平臺對學生所做的好人好事加以表揚，激勵學生主動體驗，積極參與，及時記載自己的人生成長經歷。[5]平臺的看臺效應讓學生化被動為主動，主動參與活動，主動尋找機會，激勵自我。與自己的過去比，與身邊的同學比，比參與活動的頻率、比參與活動的合作能力、比參與活動的自我悅納程度等，學生自我定量定質但不定性，即自我評定參與次數的多少，自我評定過程體驗的深度，以求自我跨越式成長與發展，但是不評定活動結果的好與壞，因為對學生而言，即使失敗有時也是一種收獲，挫折會讓學生進一步激勵自己去主動獲取活動的成就感。

四、鋪設呵護培育臺階，保證個性化發展的連續性

實踐活動的開展與寫實性記錄有利于發現學生良好個性，而怎樣呵護培育學生的良好個性，這才是綜合素質評價的重中之重，因為只發現卻不加以呵護培育，可能會發展很慢甚至導致學生良好個性喪失。教育評價的最終目的以由過去的“選拔適合教育的兒童”變為“創造適合學生發展的教育環境”[6]，綜合素質評價的本質是為了學生個性的發展。創造適合學生發展的教育環境就需要為孩子的成長鋪設好臺階，讓學生的個性得到及時性呵護、連貫性培育。

1.發現學生成長的可能性

教師通過學生平時的實踐活動過程的展示，可以了解學生個性發展的特質，還可以借助成長記錄平臺上按時間先后自動排列的各學期的評價記錄，較直觀地了解一個學生在高中階段成長的歷程。高三畢業前，學校組織學生對三年來100條左右的關鍵性記錄按照“6+1”（即六大指標和個人特色）分類精選，篩選并濃縮成基于日常記錄的最能連續反映或集中反映個人特質和潛質的10項左右的典型實例，制作成個人推介材料，展示在其成長記錄平臺上。“這一展示并不是要面面俱到，平分秋色，而是要從多個角度、多個側面、多個層次發現學生成長的可能性，發展學生優勢領域的潛力，為學生的終身學習和可持續發展奠定堅實的綜合素質的基礎?！盵7]任何階段的老師包括高中和高校的老師在內，需要運用評價結果的時候，只需要登錄平臺，輸入學生姓名，就可以方便地調閱、查看到該學生高中階段成長的關鍵事件，研判學生的個性和潛質，對學生的發展做出質性評價。

2.淡化學生成長的功利性

推行綜合素質評價與高考“硬掛鉤”的目的是為了改變“一考定終身”，只看“冷冰冰的分”的選拔人才的慣性模式，逐步向關注“活生生的人”轉變。但是目前高校使用綜合素質評價讓一部分老師和家長帶著功利性的眼光看待學生的綜合素質評價，只關注綜合素質評價在高考中最終獲得加分的“終極性效用”，忽略了孩子真正的可持續成長。

海安高級中學秉持“為學生的終身發展奠基”的理念，引導老師、家長更新觀念，達成共識，既要關注一部分個性發展已達良好的學生，讓他們在高考中充分展示自己的個性，同時還要關注大部分個性發展特征不夠明顯的學生，處理好少數人發展和群體發展的關系。

3.實現學生成長的連貫性

發現與培育學生的良好個性應該落實在小學、初中、高中、大學等不同的學習階段。為了保證學生個性發展的連貫性，一方面，學校整合校內外資源：在校內，挑選并培養了一批具有培育學生個性專長的優秀教師，組建隊伍，針對學生個性發展特點，及時調整，進行專門培訓，全面提升教師綜合素質評價的相關能力，并強化教師評價學生的擔當意識。在校外，聘請電視臺、廣播站、特殊學校、專業攝影等方面的專業人員擔任指導老師，成立校外活動基地，拓展活動空間，為學生的個性化發展提供優質資源。另一方面，與高校無縫對接。實現綜合素質評價與高考“真掛鉤”“硬掛鉤”的重要意義是為了保證學生個性化發展的連貫性，在高中發現、培育的良好個性需要與大學進行無縫對接。學校邀請高校老師進行指導，引入高校資源多維拓展學生綜合素質的張力，讓高校充分行使自主權，從高校自身的特色定位與專業發展出發，從辦學特色和實際需要出發，主動挑選和錄取符合自己需要的、有個性和發展潛質的“合適”的人才，提早干預，主動引領和培養，推動學生“差別化發展”，為升入高校后持續性發展奠基，實現學生個性化發展的連貫性。

參考文獻：

[1]羅祖兵.關于將高中綜合素質評價納入高考體系的思考[J].課程·教材·教法，2011（12）：21.

[2][6][7]劉志軍，張紅霞.普通高中學生綜合素質評價：現狀、問題與展望[J].課程·教材·教法，2013（1）：19-20.

[3]李勤.電子平臺為評價信度“保駕”[J].江蘇教育，2016（11）：45-46.

[4]馬愛兵.高中學生綜合素質評價的本質偏離及改進路徑[J].中國教育學刊，2015（5）：66-70.

[5]董裕華.電子評價平臺：留下學生成長的足跡[J].中國德育，2015（17）：63-64.

Students Individualized Development and Digital Evaluation

of Their Comprehensive Qualities

WANG Shuai

（Haian Senior High School， Haian 226600， China）

Abstract： Current evaluation of students comprehensive qualities is stuck in a dilemma. On one hand， the vision to be included in the college entrance examination is extremely attractive； on the other hand， it is very difficult to operate in practice. The main reasons for the above problems are excessive emphasis on the utilitarian values of comprehensive quality evaluations in providing references for enrollment in colleges and universities， while neglecting the essence of promoting students all-round and customized development. Our school has weakened the utilitarian flavor of such evaluation and started the practical evaluation through digital technology， eventually having found a new path for students individualized development.

Key words： comprehensive quality evaluation； individualized development； students development； digitalizatio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