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媛園
[摘要]文章使用2011年中國健康與養老追蹤調查(CHARLS)數據,結合2013年、2015年中國健康與養老追蹤調查(CHARLS)更新數據,通過中國20世紀90年代國有企業下崗潮的外生沖擊與工具變量法,根據工廠倒閉(或倒閉、下崗、被辭退)識別出被動失業,估計群體性失業對子女教育的深遠影響。研究結果顯示,群體性失業對子女教育水平有長期顯著的負面影響,在城市中負面影響更強烈,無論是母親下崗還是父親下崗都對子女教育起著顯著的負面影響。文章還發現,群體性失業除了通過經濟因素影響子女教育水平和人力資本積累程度以外還會通過心理因素影響家庭氛圍和正能量的傳遞,從而影響子女繼續教育的條件和意愿。文章的研究對在供給側結構性改革背景下完善設計經濟和心理等多方面社會保障制度及制定相應的社會政策具有一定的意義。
[關鍵詞]群體性下崗;教育;人力資本;社會保障制度;供給側結構性改革
[DOI]1013939/jcnkizgsc201818124
1研究背景和研究意義
子女教育水平及其人力資本積累通常受經濟條件、文化氛圍、子女個數、周邊社會環境等因素的影響。其中父母就業狀態直接影響收入水平、文化氛圍、社會地位和周邊環境的變遷,從而對子女教育水平造成影響。年輕一代是家庭希望的延續、未來社會的主要構成部分,教育是提升素質、改變命運不可或缺的方式,教育的缺失會埋下勞動力素質低下、社會動蕩的種子。目前,中國正處于供給側結構性改革的關鍵時期,經濟轉型升級和國有企業深化改革都對就業產生一定影響。研究群體性失業對子女教育水平、人力資本積累的影響,推進人民素質提升,維護社會穩定具有現實意義。
國內外關于父母就業狀態對子女教育水平關系的研究越來越多,特別是由于外部因素導致的父母就業狀態變化。有學者發現失業人員對子女的教育重視程度、期望極高,但在實際的實施過程中不得不受自身經濟條件的制約,存在過早讓子女進入“初級勞動力市場”的傾向(羅豎元,2010)。父母失業會使得父輩將更多的希望寄托在子輩身上,從這個角度看待,父母失業將會增加父母對子女繼續深造的支持力度,加大子女學習的動力,從而提高子女的教育水平。但是父母對子女的經濟支持會因為失業受到較大沖擊,從而降低子女接受更高等教育的機會。
學者提出了幾種關于父母就業狀態和子女教育關系的觀點:在父母就業狀態影響子女教育的途徑方面:一方面會通過改變家庭經濟狀況和家庭發展路徑來影響子女教育水平(Wightman, Patrick,2009),也就是說父母失業通過降低家庭收入、惡化家庭關系來降低子女受教育水平;另一方面會通過改變父母對子女教育的重視程度來影響子女教育水平。失業父輩特別是母親在非就業狀態下將加大對子女的管教,從而提高子女的學習質量和學習年限。失業父輩通過親身經歷證明了學歷的重要性,從而加大對子女的教育的重視程度。因此父母就業狀態對子女教育水平的影響不是單維度的,而是多方面多方向的影響。
在研究父母就業狀態和子女受教育水平的關系的領域中,不少學者提出這兩者有很強的內生性問題:一個能力欠佳的職員可能同樣也是能力欠佳的父母(Wightman, Patrick,2009)。通常,為了緩解內生性的問題,我們會采用外生事件或者構造工具變量的方法。
20世紀90年代以來,中國國有企業開始實施“減員增效”改革,大量國企員工被強制解除用工關系,約40%的國有企業職工在此期間下崗(陳秋霖等,2017)。因此文章將利用20世紀90年代中期以來國有企業下崗潮這一歷史事件,研究父母失業對子女教育水平的影響。
與已有研究相比,文章定量研究父母失業對子女受教育水平、人力資本積累的長期影響。由于失業與子女教育的內生性問題,文章采用中國20世紀90年代國有企業大規模下崗潮這一歷史事件作為外生沖擊,運用了更加準確的識別因子識別國企下崗職工,在一定程度上解決了可能存在的內生性問題。
2數據來源和研究方法
根據數據的可得性與匹配性,文章使用2011年CHARLS基線調查數據和2013年、2015年CHARLS生命歷程數據研究失業對子女最高教育水平、父母精神狀態的長期影響。它記錄了45歲以上中老年人的工作歷史。文章通過工廠倒閉識別出國有企業職工的被動失業,并結合相關數據,總結整理出子女及其父母在教育、家庭狀況方面的數據,估計失業經歷對子輩、家庭的影響。
文章通過比較20世紀90年代國企下崗職工與國企在職職工子女的近期教育水平差距來說明被動群體性失業對子代教育水平的影響。為了后續結果的穩健性,文章將在國有企業工作分為企業(國有企業或集體企業)和政府事業單位或企業兩類定義,將被動性失業分為更改工作原因為工廠倒閉和工廠倒閉、下崗、被辭退兩類定義,共分為四類定義。
按照第一類國有企業的劃分,共得到4564個樣本值。因變量為子女最高教育水平。主要自變量在第一類國企定義下為定義1和定義3,均為二值變量,當被識別為國企下崗職工時為1。其他控制變量有戶口類型、父母最高教育水平、兄弟姐妹個數、性別、年齡和影響者為父/母親,其中戶口、性別為二值變量,以農村戶口為基組,性別均以男性為基組。表1給出了第一類國企定義下的相關變量的描述性統計結果。
采用有序對數概率模型來估計父母失業經歷對子女教育的長期影響,具體模型為:educ=α0+β1uneg+∑11i=1δiedupi+∑15k=1θKcnumk+βjZj+ui
其中,uneg為四種定義下的國企下崗職工,∑11i=1edupi為以文盲為基組的一組二值變量,∑15k=1cnumk為以0個兄弟姐妹為基組的一組二值變量。Zj為其他控制變量。
之前探究了父母失業對子女教育水平的長期影響的結果,那么導致最終結果的途徑有哪些呢?除了諸如教育輔導投資的經濟因素以外是否還有家庭成員的精神狀態、家庭氛圍等非經濟因素?文章引入希望指數衡量家庭氛圍。
由于希望感是由客觀環境影響而形成、決定的,因此不便于將希望感作為自變量加入基礎回歸中探究其對最終結果的影響程度。因此直接比較在其他條件相同情況下被動失業人群與在職人群的希望感差異來探求這一影響途徑的影響程度。因變量為希望指數,主要自變量為國企下崗,控制變量包括教育水平,兄弟姐妹個數,居住地類型,年齡,性別。表1給出了相關變量的描述性統計結果。
采用有序對數概率模型來估計父母失業經歷對希望感的長期影響,具體模型為:
hope=α0+β1uneg+∑11i=1δiedupi+∑15k=1θKcnumk+β2home+β3agep+β4Gender+ui
利用樣本回歸我們將會得出父母失業對希望指數的影響程度以及影響方向的整體平均水平,從而得出一般性的結論。
3結果與討論
模型1控制了戶口類型和兄弟姐妹個數,模型2包括所有控制變量。結果顯示,無論是加入何種控制變量、在何種定義下,國企下崗對應系數都顯著為負。這說明,在其他條件相同的情況下,父母有過被動失業經歷的人群在平均水平上比其他人群的教育水平顯著低。表2給出了被動失業經歷對子女教育水平長期影響的回歸結果。
分別加入影響者(父母)性別、戶口類型、受影響者(子女)性別的單獨項,以及與國企下崗的交互項,鄉村、男性為基組。采用有序對數概率模型探究文章結果在不同人群中的適應性與差異水平。表3給出了以定義4為例的異質性檢驗結果。
由于加入了交互項,自變量間的相關性加強,主要變量的顯著性受到影響,但是這并不影響我們之前得出的結論。通過分析得出,在其他條件相同的情況下,父母某一方被動失業對子女教育的長期影響在平均水平上沒有顯著差異;城鎮居民影響更嚴重;男孩和女孩在平均水平上無顯著差異,文章所有研究結果均在四種定義下成立。以上結果說明文章結論普遍適用,城市的影響更大,這與城鄉就業格局相關。
在其他條件不變的情況下,國企下崗職工在平均水平上對未來充滿希望的時間顯著降低。說明父母被動失業會在心理因素上影響子女,從而影響子女的教育水平。表4給出了以定義1為例的父母失業對家庭氛圍影響的回歸結果。
4主要研究結論和政策建議
在其他條件相同的情況下,國企下崗職工的子女的受教育水平在平均水平上更低,這樣的影響在城鎮中更加凸顯,父母任一方失業都對子女的教育水平有顯著負效應。在四種定義下,以上結論都成立。國企下崗職工希望指數更低,這說明父母下崗對子女教育的影響也會通過非經濟因素,比如消極度日的態度來影響子女性格養成,從而影響子女教育水平。
群體性失業將會給下崗職工及其家庭、子女帶來長時間的負面影響,對其子女的教育水平、家庭氛圍造成嚴重的不良影響。由于教育在人力資本中起著非常重要的作用,這種負面影響會影響一代年輕人,加固階層固化,引起社會動蕩。因此,在供給側結構性改革背景下應該關注弱勢群體,建立健全失業保險以及失業救助制度,給予失業人群以經濟和精神上的支持。關注弱勢群體子女教育問題,緩解社會代際流動性弱化的問題。
參考文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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