混合所有制職業教育資本收益分配分析

朱松節 李云

摘 要 混合所有制職業教育是多種所有制相結合、集中社會力量辦學的一種必然選擇。它既是一種以股份的形式籌措教育經費的高效的資本聯合制度，也是一種以持股份額分配收益同時承擔風險的資本收益分配制度。社會資本的參與是混合所有制職業教育社會效益和經濟效益的源泉；給予社會資本合理資本收益，是發展混合所有制職業教育的保證；引導社會資本“逐利”，是發展混合所有制職業教育的動力所在。法律法規因素、職業學校內部因素、股東自身因素是影響混合所有制職業教育資本收益分配的因素。要以現代企業制度為藍本，建設混合所有制職業教育現代治理結構；綜合考慮各方面情況，制定混合所有制職業教育資本收益分配政策；加強審計監督，完善混合所有制職業教育資本收益分配的內部控制系統。

關鍵詞 混合所有制；職業教育；資本收益分配

中圖分類號 G719.2 文獻標識碼 A 文章編號 1008-3219（2017）33-0027-04

傳統的教育事業在很長的一段時間內都只是國家和政府的一項職能，缺乏市場的參與。改革開放以來，特別是上世紀90年代以來，民辦教育興起，關于教育行業的經濟屬性，我們不再避諱，關于各種社會資本包括民營資本參與教育行業并獲取相應資本收益的觀念，也已經水到渠成。

《國務院關于加快發展現代職業教育的決定》把探索股份制、混合所有制職業院校提上教育改革的議事日程，這是深化改革的大勢所趨，在充分激發公辦院校辦學活力、支持民辦院校做大做強的同時，我們更有必要全面總結經濟領域混合所有制改革的得與失，更好地設計和指導教育領域混合所有制改革的方案與實踐。混合所有制將是辦學體制改革的重要突破口。

混合所有制職業教育要想有一個穩定持續的發展，就要創造更多社會資本，包括提升民營資本參與混合所有制職業教育辦學的吸引力，增強社會資本包括民營資本參與混合所有制職業教育辦學的積極性和主動性。資本是逐利的，要吸引資本的進入，應當有一個必要的制度前提，就是要形成合理的混合所有制職業教育資本收益分配制度，保證社會資本包括民營資本獲取正當的資本收益的權利[1]。

一、混合所有制職業教育資本收益分配的依據

（一）社會資本的參與是混合所有制職業教育社會效益和經濟效益的源泉

由于歷史發展的因素，當前我國高職教育的辦學主體仍然是國家。進行混合所有制的改革，就是要吸納社會資本參與到高職教育辦學中，吸納社會資本通過現金、資產等資本要素投資入股。

隨著市場經濟的發展，在國家相關政策的保障下，混合所有制職業教育的發展，也必將獲得一定有保障的經營效益，這些經濟效益的得來，憑借的是所有參股方，包括國有資本和社會資本通過不同方式投資入股的股本，通過資產運作，包括職業教育的運營和管理，獲得的合理資本收益，而這種資本收益量的界定是資本作為實物生產要素在教育生產過程中對于創造收益的大小。

社會資本投資辦學與傳統的捐資辦學不同，“捐資”是一種無償轉讓資產所有權的行為，法人或者自然人（捐資者）的資產所有權一經讓渡，捐資人就不再享有相關資產的所有權，自然也就不再享有相關資產的收益權。“投資”則是一種商業性的營利行為，法人或者自然人（投資者）擁有對其所投資產的所有權，并且通過資產運作和經營行為來獲得資產收益，即不僅享有相關資產的所有權，也自然享有相關資產的收益權，這是基于市場經濟的合情合理的產權制度安排。

（二）給予社會資本合理資本收益是發展混合所有制職業教育的保證

混合所有制改革是黨的十八大確定我國各領域尤其是國有大中型企業改革發展的重要方向，在教育領域中，職業教育是最適合最便于開展混合所有制改革的，職業教育的人才培養目標是與企業直接對接的，職業教育與企業合作基礎是最好的，職業教育也是最能快速實現經濟效益的[2]。

當前，我國職業教育領域各項改革如火如荼，職業教育發展規模空前壯大，發展前景十分廣闊。作為混合所有制在教育領域的改革先行者，只有給予社會資本合理的資本收益，才能保證混合所有制職業教育的穩定發展。要解除相關社會資本的后顧之憂，保障相關辦學投資者的合法利益，延續其投資行為并引發其增加投資的愿望。只有這樣，才能極大地調動社會各方面教育投資的積極性，才能克服區域社會經濟發展水平不均衡對教育發展的影響。

（三）引導社會資本“逐利”是發展混合所有制職業教育的動力所在

企業是以營利為目的的組織，“逐利”是各種資本的核心追求，職業教育引入混合所有制就不應避談逐利，在兼顧職業教育公益事業屬性的基礎上，允許混合所有制職業教育機構適當牟利，獲取資本回報，是混合所有制職業教育發展的動力所在。

實際上，有關教育能不能“逐利”的爭論已經持續了很多年，可以說是伴隨著我國民辦教育發展的始終。最近幾年，隨著相關教育領域改革實踐的不斷豐富和深化，特別是在民辦高等教育包括民辦高等職業教育領域的實踐，相關的爭論已經逐漸達成了共識，作為一種社會服務類型，教育“逐利”無可厚非，尤其是在非義務階段，特別是在與社會緊密結合的職業教育階段[3]。實踐證明，恰恰是適當的“資本收益分配”對社會資本參與教育事業起到了良好的激勵作用和競爭作用，形成了教育事業發展的良性動力機制。

二、影響混合所有制職業教育資本收益分配的因素

（一）法律法規因素

為了保護投資人和股東的利益，國家有關法規如《公司法》《民辦教育法》等都對資本收益分配有一些硬性規定。我們對相關法律法規進行了研究和分析，總體來講，影響混合所有制職業教育資本收益分配的法律因素主要集中在資本保金約束、資本積累約束和償債能力約束等三個方面。

資本保金約束指的是資本收益分配不得來源于原始投資（或股本），而只能來源于學校當期收益或留存收益，也就是說，混合所有制職業院校的資本收益分配只能是對于經營收益的分配，這一限制能夠有效的防止混合所有制職業教育的相關投資方任意減少資本結構中所有者權益的比例，維護全體股東的利益。資本積累約束要求在分配資本收益時，要兼顧企業（即混合所有制職業院校）發展的正當要求和社會公眾利益的要求，必須按照相關法律規定的比例和基數提取各種公積金。償債能力約束是指企業當期資本收益分配影響償還債務和正常經營時，資本收益分配的數額要受到限制，這一約束對于職業院校來說特別重要，職業院校是資本密集型和人才密集型相結合的一種特殊法人，資本收益分配不能影響到職業院校的正常運行。

（二）混合所有制職業學校內部因素

企業出于長期發展戰略與短期經營需要的考慮，應當綜合考慮其自身的舉債能力、盈余穩定性、資本成本等因素，制訂出切實可行的資本收益分配政策。如果一個企業的舉債能力強，能夠及時地籌措到所需的資金，可以采取較為寬松的資本收益分配政策；反之亦然。對于混合所有制職業院校這類特殊的企業而言，舉債能力較強，但是自身盈利的空間較為有限，總體上來說，應該保留較多的盈余，以備不時之需，因而往往采取較緊的資本收益分配政策。

需要注意的是，從鼓勵社會資本投資的角度來說，混合所有制職業院校切不可做一毛不拔的“鐵公雞”，應當結合職業院校實際情況，在滿足職業院校正常經營和管理需要的基礎上，對于資本收益分配進行適當安排，回應社會資本的正常要求和期望。

（三）混合所有制職業學校股東自身因素

企業的各個股東出于自身控制權的獲得與保障、穩定收入與長期發展的利益權衡以及規避投資風險的考慮，對資本收益分配的決定也會產生一些影響。具體到混合所有制職業教育領域，當前，混合所有制職業院校的大股東一般都是以相應教育主管部門和國有資產管理部門為代表的國有資本，國有資本對于自身控制權的需求較強，對于穩定收入的需求則可以忽略，對于投資風險的考慮也不太敏感。因而，整體上而言，混合所有制企業的大股東更愿意限制資本收益的分配，這和其他社會資本（主要是小股東）的愿望可能恰恰相反。因而，如何在混合所有制職業教育的大股東與小股東以及在國有資本與社會資本之間實現平衡，特別是在資本收益分配上達成一個多贏的局面，是混合所有制職業教育特別需要關注的內容。

三、混合所有制職業教育資本收益分配的形式

（一）股息

目前，很多股份制職業院校和混合所有制職業院校采取比較多的資本收益分配方式是支付股息。采用支付股息的辦法是簡單也是最可行的，這實際上類似于混合所有制職業院校向銀行貸款辦學，需要支付利息。股息是資本收益分配的重要形式，但是應注意到，支付股息已經成為了很多院校資本收益分配唯一的形式，這面臨著越來越多的質疑[4]。

我們也反對把支付股息作為資本收益分配的唯一形式。第一，社會資本投資者對于超過股息的資產增值部分的所有權被剝奪了，這不符合股權制度原則。雖然股息一定程度上保障了投資者的資本收益，但是如果只是得到標準和穩定的股息回報，實際上就把投資者變成了貸款者，這是不正確的。第二，股權制度中，風險與收益是一對孿生兄弟，同屬于投資者，將社會資本的資本收益使用恒定的無風險的低股息作為回報，一方面不利于混合所有制職業教育中國有資本的權益保護，可能造成國有資產流失；另一方面也不利于社會資本參與混合所有制職業教育的運營和發展，也必將影響相關社會資本的投資積極性和主動性。

（二）增值股權攤分

增值股權攤分是混合所有制職業教育辦學中資本收益分配的重要形式。學校在年末仍有較多盈余的情況下，可從其增值中提取一部分作為對舉辦者投資風險的回報，通過股權的擴大帶來股息提高，間接地回報股東。增值股權攤分有一系列的折算公式，這種方式在混合所有制職業教育發展初期，往往更容易得到相關社會資本投資方的認同。

采用增值股權攤分的形式有很多好處。首先，它符合股權制度中對增值資產歸屬所有股東的基本原則，能夠得到所有投資者的認同。其次，它將混合所有制職業院校的所有股東更為密切的與學校辦學效益聯系起來，有利于所有股東都積極參與到學校發展中來。第三，在現階段，有利于減少社會大眾對于混合所有制職業教育的疑惑，有利于將學校發展的長期愿景與短期利益結合起來，從而階段性的減少職業教育混合所有制改革的阻力，促進混合所有制職業院校的快速發展。

（三）紅利

在股份公司資本收益分配的實踐中，投資者即股東的最重要的資本收益分配形式是紅利。有人認為，混合所有制職業教育因其教育事業屬性的限定，有別于一般的股份制企業，在資本收益分配中不能采用分紅的形式。這種觀點有待商榷，既然混合所有制職業教育是混合所有制在教育行業的重要實現，其資本收益分配形式就應當包括紅利，不能因為教育的事業屬性而發生根本變化。實際上，在現實股份制院校和混合所有制院校實際運行過程，廣泛存在著各個院校暗地里用著不同的名目分紅，這給股份制和混合所有制院校的管理帶來了很大的困難，事實上抑制了社會資本參與辦學的積極性，同時也損害了社會公眾利益。

混合所有制職業教育投資者的利益應得到有效保護，要尊重股份制的資本運作法則。混合所有制職業教育的收益構成除了股息和增值股權攤分的部分以外，還應該包括紅利。關鍵的問題是怎么分、分多少才不會有損混合所有制職業院校的健康發展，也就是說混合所有制職業教育資本收益的分紅必須有一個限定，否則將會受到職業教育事業自身發展規律的懲罰，使職業教育蒙受損失。

四、混合所有制職業教育資本收益分配對策及建議

（一）以現代企業制度為藍本，建設混合所有制職業教育現代治理結構

現代企業制度是以企業法人制度為主體，以有限責任制度為核心，以明晰產權、明確責任、政企分開、管理科學為條件的新型企業制度。以現代企業制度為藍本，混合所有制下的職業院校，也應當形成自己的股東大會、董事會、監事會等一系列完善的學校治理結構，建立董事會領導下的職業化校長負責制[5]。

比照現代企業制度，混合所有制職業院校的管理團隊，包括校長和其他各級管理人員，應當是股東權益的代理人，應該由股東大會和董事會提出并任命，對股東大會和董事會負責。在此制度安排下，混合所有制職業院校的資本收益的分配不是董事長說了算，更不是校長說了算，而應當由學校的股東大會和董事會來研究決定，資本收益的分配必須考慮到所有股東特別是社會資本股東的利益。

（二）綜合考慮各方面情況，制定混合所有制職業教育資本收益分配政策

資本收益分配政策，是混合所有制職業教育發展的核心問題，關系到混合所有制職業院校的內部和諧和外部發展，應當引起職業教育主管部門、職業院校國有資產管理部門、各社會資本參與方和職業院校內部管理方等各方面的高度重視。職業教育主管部門應當協調各方面的利益和訴求，制定相對完善、符合各方利益的資本收益分配政策。

教育產業與其他行業比較起來，具有許多獨特之處，需要綜合考慮行業特征來制定資本收益分配政策。行業特征之外，還需要考慮法律規定、股東狀況和具體職業院校自身的情況。另外，根據《公司法》的規定，企業分配利潤時，需要遵守積累與分配并重的原則，綜合考察職業院校經營狀況和未來的發展戰略，如果職業院校的經營情況良好，效益較好，可以相應較多的分配現金紅利。

（三）加強審計監督，完善混合所有制職業教育資本收益分配的內部控制系統

加強混合所有制職業教育審計工作的具體措施的核心是完善混合所有制職業院校的審計制度，將政府審計與社會審計有機結合起來，加強對注冊會計師審計和內部審計的監督，建立健全職業院校內部審計制度等。

具體到資本收益分配方面，還需要特別注意財務審計的風險防范，要做好混合所有制職業院校產權關系的審查工作，加強職業院校運營效益的審計，加強對職業院校會計信息真實性和合法性的審計，特別是要審查混合所有制職業院校資本利益分配是否正當等。

參 考 文 獻

[1]闕明坤.探索發展混合所有制職業院校的困境及對策[J].中國職業技術教育，2015（18）：28-32.

[2]董圣足.混合所有制職業院校治理模式新探——以蘇州工業園區職業技術學院為例[J].江蘇教育，2015（48）：26-30.

[3]勞賜銘.發展混合所有制職業院校的利益、沖突和問題[J].中國高教研究，2016（8）：101-105.

[4]童衛軍，等.發展混合所有制職業院校的問題對策與實現形式[J].高等工程教育研究，2016（5）：183-187.

[5]盧竹，等.國外大學治理對我國混合所有制職業院校法人治理結構的啟示[J].職教通訊，2017（4）：7-10.

Analysis on Capital Gain Distribution in Mixed Ownership Vocational Education

Zhu Songjie， Li Yun

Abstract Mixed ownership vocational education is an inevitable choice of combining various forms of ownership and concentrating social forces on running schools. It is not only an efficient capital combination system for raising education funds in the form of shares， but also a capital income distribution system with the share of shares and the risk at the same time. This paper analyzes the basis， influencing factors and distribution forms of the capital income distribution of the mixed ownership vocational education， and probes into some ideas for the effective capital income distribution in the mixed ownership vocational education.

Key words mixed ownership； vocational education； capital income distribution

Author Zhu Songjie， lecturer of Suzhou Institute of Trade and Commerce（Suzhou 215009）； Li Yun， associate professor of Suzhou Institute of Trade and Commerce

作者簡介

朱松節（1980- ），男，蘇州經貿職業技術學院講師，研究方向：旅游管理，職業教育（蘇州，215009）；李云（1972- ），男，蘇州經貿職業技術學院副教授，研究方向：旅游管理，職業教育

基金項目

2016年度教育部人文社會科學青年基金項目“混合所有制職業教育的模式選擇與制度安排研究”（16YJC880116），主持人：朱松節；2015年度江蘇省教育科學“十二五”規劃重點資助項目“基于混合所有制的江蘇職業教育辦學體制創新實證研究”（B-a/2015/03/015），主持人：李云，朱松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