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 巷

710072 西北工業大學附屬中學 李婉鈺

坑坑洼洼的磚石毫無章法地鋪在地上，空氣中混合著泥土的味道和煎餅果子的香味兒，耳畔縈繞著小販的叫賣聲……一走進這條小巷，迎面而來的便是生活的氣息。

先是一間賣羊肉的鋪子，老板在鋪子里殺羊、放血，將這血淋淋的一幕幕真真切切地呈現在人們眼前。殺好的羊用繩子拴住腿，吊在鋪子門口。我搖搖頭，感嘆老板不懂得做生意，哪有顧客愿意看到這血腥的過程呢？同時又不得不贊嘆老板的坦率，現殺現賣，將所有的步驟展現在顧客眼前，讓顧客吃得放心，可謂大智若愚。

羊肉鋪子旁邊是釘鞋、上鞋油的地兒，三張長板凳首尾相接圍成一個“U”形，中間擺放著各種修鞋、上鞋油的專業工具，遠遠就能聞到刺鼻的氣味。干這活兒的是個長得很粗糙的大叔，他想方設法按要求為你把鞋子弄好，等到收錢時還會抹去零頭。有時到了飯點兒，他就在滿是鞋油味道的狹小空間里，坐在板凳上，大口吃面條。大叔整天笑呵呵的，早上擺攤，晚上收攤，作息時間很有規律。

走過一條窄窄的馬路，可以在煎餅鋪買到極誘人的煎餅果子。攤煎餅的大媽將面糊澆在鐵板上，抹些油，涂勻，麻利地打上一個雞蛋，再放上各種作料和涼菜。淡黃色的煎餅中融入金黃色的雞蛋，裹著鮮紅的辣蘿卜、碧綠的青椒、暗紅色的醬料、淺褐色的豆腐皮，等等。手拿一個煎餅果子，像是奔赴一場味覺與視覺的雙重盛宴。大媽和我很熟悉，每次都要給我多卷一些涼菜。

小巷兩旁栽著青翠的樹，那樹青得透亮、青得活潑。春天，淺黃色的小葉芽羞澀地探出頭，可一到夏天，它們就風情萬種，隨風擺動，聽著風的細碎低語，笑得花枝亂顫，顫得樹枝間的知了們似乎都要掉到地上去了。這下可好，呼嘯的風、細密動聽的樹葉沙沙聲、激越響亮的蟬鳴聲混合在一起了，世界好似亂了套。小鳥被驚嚇得跳出了巢，毛毛蟲不安地扭動身體，萬物在聆聽，聆聽這歡樂的合奏。

再往前走，是這條小巷最熱鬧的水果攤。這里有最聰明的水果小販——他們總能知道這個時節哪些水果最飽滿最美味。他們用我熟悉的方言大聲叫賣，聲音高亢卻讓人產生一種莫名的輕松。聽到這錯落有致、高低起伏的聲音，我就知道，走過這條小巷，我家就到了。

清晨的小巷是靜謐的。太陽升起，小巷便恢復生機，迎來金黃色陽光下流汗的生活。傍晚時的小巷仿佛勞累了一天，有著淡淡的倦怠感，可這種倦怠感很快被滿天星斗驅走。

這就是我家門口的小巷，即使下雨時小巷的板磚隨時會濺起泥水，這個長不過百米、寬不過五米的小巷，也讓我無限留戀，因為它展現出一種蓬勃的生命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