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型城鎮化技術體系建構探究：基于價值評價標準

羅玲玲 馬德勇

在建國后的近70年時間里，我國城鎮化以突發式的擴張加速進程，巨大的環境壓力無法突破，在當代城市中給人的生存空間留下了諸多問題和矛盾。惡性污染、公共場所安全、社會突發事件等等，對當代人甚至后代的利益造成了極大威脅。我國正在發展、探索的新型城鎮化無疑要克服這些遺留問題，為人類打造可持續發展的城市。對于建立的新城市新城鎮要采取什么樣的戰略，空間怎樣布局，評價標準怎樣確立，新技術系統如何評價和發展，回答這些問題最根本的一個標準即這些是否滿足了人作為主體的某項需要？新型城鎮化這一實踐活動是否具有一定價值？本文嘗試探討建立新型城鎮化價值體系，并提出基于此的新型城鎮化的技術系統。

一、 中國傳統城鎮化特征

我國作為世界人口大國，城鎮化從建國時期的存在，直到20世紀70年代緩慢發展，70年代末開始借改革開放之勢至今的穩定發展，其中工業化作為驅動的沿海地區速度最快。但我國城鎮化過程也產生了很多的矛盾和問題。我國傳統城鎮化特征可以概括為如下幾個方面。

1. “粗放式”前進的傳統城鎮化

本文借用“粗放式”來描述中國傳統城鎮化的發展進程之特征。首先，中國傳統城鎮化與中國經濟增長類似，也依賴于大量投資，并進行快速的土地擴張，以達到提高城鎮規模的目的，進而實現城鎮化。有資料表明，我國建設用地在2001-2010年的十年間快速擴張,國有建設用地增長了1.42倍。投資又大半集中在房地產和制造業，而對于民生類、環境類投資卻遠遠落后。其次，這種方式發展起來的城鎮形態，必然伴隨著對資源、能源的過度消耗。更為嚴重的是，有研究表明缺水與高耗水情況并存(任希巖等，2012)。城市擴張帶來城市居民數量的快速增長，也帶來了工業的發展，這些對各種資源和能源的需求都成倍地增長。水資源短缺首當其沖，而工業又集中于資源密集型產業，高能耗卻低產出，且伴隨著環境污染。最后，“粗放式”前進的傳統城鎮化帶來了城鎮發展后勁乏力的結果。1996年之后，我國城鎮化借此方式快速發展，但這種方式發展起來的城鎮化也帶來了一系列的問題，低效、城鄉二元化、區域發展不平衡、環境污染等。

2. 傳統城鎮化中個體與政府的角色及作用

傳統城鎮化中的個體，依據其角色及作用大致可分成兩類。一類是在城鎮化進程中成為“真正的”城市人。這一類人取得了城市戶籍，并且具有較穩定的經濟來源，被稱為城市人(這些人中包括原土地所有者變成依靠級差地租帶來極大收益的拆遷戶，以及在大城市中發展良好取得戶籍的人)。這類人群在傳統城鎮化過程中，擁有城市戶籍。但因為城鎮化中由鄉村演變為城鎮的這個城市本身的特征及發展水平，使得他們與很多大城市市民能夠享有的物質和精神的權利相去甚遠，包括醫療、養老、交通、公共設施、公共服務等等。這種“真正的”城市人與我們“化”人的目標不能吻合。而進入大城市取得戶籍的人，又有很多無法從文化和精神上真正融入到這些城市。另一類并沒有真正成為城市人。其中部分人是擁有新城鎮戶籍，部分人是進入到大城市生活但沒有戶籍。前者，他們雖然擁有新城鎮戶籍，但在鄉村演變為城鎮進程中，他們因為失去土地而失去生活來源，成為傳統城鎮化的利益受損者，在城鎮化進程中自身利益受到損害，失地帶來的是身體與心靈家園的雙重缺失。后者，這些離開家鄉到大城市生活工作的這部分人，雖然生活在大城市，但經濟上無法滿足在城市生存及發展的要求，成為中低收入群體或城市邊緣群體。城市居民的一切福利待遇他們都無法享用到，住房、醫療、養老、保險、教育等成為他們在城市生存的硬傷。他們被迫承受著城市的高房價、高消費，無法真正融入到生活的城市，無法真正成為城市人。

傳統城鎮化中的群體，本文特指的是個體組成的地方政府。很多地方政府的目的性很強，將城鎮化率當作政績和任務。這么做的結果使他們中的個體及這個群體成為受益者，但從發展觀點來看，他們同時也是受損者，只是他們不自知而已。說地方政府及地方官員是受益者，是因為傳統城鎮化的高投資、快速土地擴張，為地方財政帶來了大力的支持。地方政府可以通過這種財富增加提高本地公共支出，將鄉村發展為城鎮，最快地完成財富匯聚。同時，地方官員可以憑借業績和從中取得的權力得到升遷。但從長遠及發展來看，他們同時也是受損者。城鎮化資源、能源的浪費，環境的污染，都給這些城鎮帶來發展的硬傷。怎樣才能可持續性發展，成為地方政府必須面對的問題，否則生存都要成為問題。而對于地方官員來說，在這個過程中，充分的地方財政收入往往會造成浪費現象。

3. 傳統城鎮化遺留問題影響城鎮化可持續發展

我國在傳統城鎮化進程中，與其他發展中國家一樣，遺留下明顯的問題和矛盾。無論是以城市外擴的方式還是原來的鄉村轉變為獨立城鎮的方式，都存在如下三個方面的問題。

首先，居民生活無法保證質量。城鄉二元化嚴重，有學者用“半”城鎮化來形容這樣的現象(李愛民，2013)，傳統城鎮化的造城是“攤大餅”的結果。城市的基本公共服務系統無法提供均等服務，最突出的問題集中在就業、教育、醫療、養老、住房、基礎公共服務設施等方面。無論是進城的農民工還是在本地城鎮化后的新城市人，他們的社會地位、居住條件、生存生活感受等都無法保證他們的生活質量。

其次，城鎮生活空間留下陷阱。以房地產行業為抓手的城鎮化運動，帶給城市建筑無法言說的現狀和未來。雖然受到地理條件、文化背景及各地區經濟發展水平的制約，各地區的城鎮布局各有差異，但我國傳統城鎮化追求片面的大、速度快，使得城鎮建筑在遵循建筑原則的這個基本基礎之上，缺少了對當地環境的回應，拋棄了可持續的設計技術策略，忽略了城鎮公共空間的設計，更無從談起各建筑物內部與城鎮的結合。有學者形容這樣的城市空間是粗放低效、雜亂無章、管控失調(姚翼源和許水貴，2017)。不同城鎮的建筑組群無法擁有自身獨特的建筑肌理，使得政治、社會、市場、文化這些趨勢無法成為城鎮生活空間的背景。這樣的城鎮空間建構，留下的是對城鎮宜居、獨一無二、賞心悅目的目標最大的阻礙。

最后，過度的經濟發展使城鎮失去未來。如前文所述依賴于大量投資，并進行快速土地擴張，以達到提高城鎮規模的目的，進而實現城鎮化，這是我國傳統城鎮化“粗放式”增長模式，這種模式造成了房地產行業的蓬勃發展，可是民生、環境類投資遠遠落后。工業化伴隨著城鎮化，但農業化遠遠落后于前兩者的發展。我國三產中，第三產業所占比重雖已占據領先地位，但與發達國家相比，第三產業的數量和質量還無法具有明顯的優勢。以這種方式發展起來的城鎮形態，還伴隨著對資源、能源的過度消耗，并造成了嚴重的環境污染，而這類行業的競爭力往往不強，卻又低回報。城鎮陷于過度經濟發展狀態下，輕則后天乏力，重則失去發展未來，這對城鎮及城鎮居民來說是威脅生存的打擊。

二、 新型城鎮化的價值體系建構

這種傳統城鎮化帶來的弊端，對于城市形態可持續發展要求，比任何時候都要強烈。因此，可持續發展的城市形態，與傳統城鎮化不同的新型城鎮化自21世紀初被提出，并在我國不斷進行著探索。

新型城鎮化進程中需要建構價值體系，包括主體的明確、客體的目標、價值評價標準。新型城鎮化的相關理論是在發展進程中逐漸建立起來的，新理念又需要實踐去檢驗，這個檢驗從時間縱向來看可能是幾年、十幾年甚至更長，這就會對現實人類社會造成持續性影響，人需要在這個持續性過程中對理論指導的實踐過程加以判斷、評價。構成新型城鎮化價值體系，不僅是新型城鎮客體的發展目標，也是對新型城鎮化主體的定性，價值體系建構也為新型城鎮化技術體系建構提供依據及評價標準。

1. 新型城鎮化價值主體擴展

在我國新型城鎮化實踐道路上，不論從何種意義上說，價值主體只能是廣義的人，而不是其他。但因新型城鎮化自身的典型特征，建立新的技術支撐系統，構建價值體系，依靠科技創新實現可持續發展，這些決定了價值主體不僅僅是個人或泛指的人類，還應該包括各種社會集合形式，如群體、社會組織、政府、個人、人類(李德順，2013)。人的社會地位、需要、利益、能力上的各種差異，使得主體價值形式的表現具有多樣性。本文根據新型城鎮化發展目標，將價值主體進行劃分，從農村人與城市人、當代人與后代人、個體與群體幾個層面來對新型城鎮化的價值主體進行擴展，實現其利益統一，以此確立新型城鎮化價值主體體系。

2. 新型城鎮化客體價值目標

實踐主體不斷變化，需要客體的發展能夠滿足主體需要。滿足主體需要的程度越高，價值就越大。主客觀之間又是相互作用的，主體與客體之間需要從關系思維的高度來把握。新型城鎮化這一實踐活動中，對于諸多類型主體來說，客體需要滿足其各種需求，實現城鎮可持續發展。本文將我國新型城鎮化這一實踐活動的客體限定為主體進行城鎮化實踐時被納入主體實踐活動的所有客觀事物。對一個城鎮質量進行評價，可以有很多視角。本文將從新型城鎮化客體對于滿足主體不同層次需求的角度，來設定客體價值目標。新型城鎮的居民的社會生活應該是和諧的，他們的生活空間必須適宜人的居住，而在這樣的新型城鎮中經濟發展是適度的，既能滿足人民美好生活的需要，又能實現經濟與環境發展的協調。這三要素的一些要求是相互影響和制約著的，并存著一些矛盾。因此實現三者間的平衡，解決矛盾，是實現價值客體建構的關鍵。

3. 新型城鎮化價值評價標準建構

價值體系建構離不開價值評價。價值評價是人們對價值客體表現出來的一種態度。新型城鎮化現在和將來在中國的發展，人們對其進行評價會通過觀念、情感、意志、語言等各種形式表現出來。那么對于新型城鎮化自身及發展過程中的事實及影響，我們應該依據怎樣的價值尺度進行評價呢？國際上對城鎮質量相關評價體系有很多，但多數都是以某一特定方面的質量為視角對世界各國城市進行評估和排名(孫翹，2014)。依賴于新型城鎮化發展過程中客觀存在的事實，建立相對客觀的評價標準，符合主體的本質、存在和內在規定性尺度，但此價值評價標準還需要實踐檢驗。和諧作為新型城鎮化社會價值的評價標準，要以居民對社會生活的滿意度作為關鍵因素；綠色是新型城鎮化生態價值的評價標準，自然環境與資源的狀況是生態價值的主要要素；創意是新型城鎮化經濟價值的評價標準，不僅可以提高經濟質量，同時滿足人的精神需求。

三、 新型城鎮化技術系統

對于技術和城市、人的關系的認知直接決定著對新型城鎮化技術要素的理解。面對傳統城鎮化中出現的問題和矛盾，新型城鎮化堅持的綠色發展觀念與西方城市可持續發展目標不謀而合。那么實現新型城鎮化，要建立的是社會生活和諧的城鎮，生活空間宜居的城鎮，經濟發展適度的城鎮。為了這一目標的實現，提供技術支撐的新技術系統離不開城鎮綜合規劃技術、綠色環境技術和智能化技術的合力作用，如圖1所示。其中，城鎮綜合規劃技術為綱，綠色環境技術為體，智能化技術為魂。

圖1 新型城鎮化技術系統構成

1. 建立在和諧價值標準上的城鎮綜合規劃技術為綱

新型城鎮化進程中城鎮的總體規劃，總是圍繞著兩個問題：一個是每個新的城鎮的形態、交通甚至住宅都要與可持續發展相關，另一個是這個城鎮之前的自然環境、歷史傳統、人文氛圍也要被加強和保留，二者缺一不可。在這樣的城鎮中，人們既能享有城市的公共服務和便利，又能享受獨屬于鄉村的寧靜與美麗。農村人與城市人的二元化才會真正不復存在，新型城鎮化“化”人的目的才能實現。自20世紀70年代，生態城市的概念被聯合國教科文組織提出，人們就開始利用生態學理論來指導城市規劃。有西方學者認為：減少對石油的依賴，培養高效的生活方式，如限制飲用水用量，鼓勵水資源的收集和回收，選擇無污染的交通工具、可再生資源、可持續利用材料和綠色屋頂等，是實現生態城市的主要措施(Ercoskun & Karaasian，2011)。基于此種理論，本文認為城鎮綜合規劃技術應包括三個方面，以達到技術目標，實現城鎮生態規劃的目的。

首先，城鎮規劃應堅持空間生態設計與建筑生態設計兩者協調一致。每個城市的獨特風貌和傳統特色都是通過其公共空間體系彰顯出來的(美國城市設計協會，2016)。空間設計包括街道空間還有建筑群空間。也有建筑師主張將兩者統一視為公共空間，從系統的、整體的觀點，把公共空間作為整個城鎮的客廳。在考慮公共空間設計的尺度和構成時，光線、風、不同時間段都是至關重要的相關因素。

其次，城鎮的總體格局、綠地系統還有交通系統的規劃，是城鎮規劃中的重要組成部分。如果把城鎮看作是一個建筑，前文的公共空間是客廳的話，那么總體格局、綠地系統、交通系統的規劃就相當于家具的擺放與設計了。這三個方面設計的最大原則就是回應當地的環境，尊重當地的傳統，滿足交通需求的功能布局。整個城鎮、社區、建筑三因素應作為一個整體被考慮進去。

最后，以生態規劃為理念的城鎮綜合規劃技術改變的不僅僅是當地的地域景觀。城鎮化對地方政府的財政能力無疑是最大的考驗。也就是說城鎮化顧及環境，不應單純地以犧牲當地經濟發展為手段，這不是堅持生態規劃理念的城鎮規劃的目的，也不是新型城鎮化方向。

2. 建立在生態價值標準上的綠色建筑技術為體

新型城鎮化要實現的是綠色發展、可持續發展，打造城鎮的“綠色環境”。這里的綠色環境不僅是狹義上的環境因素，更是綠色發展的廣義角度。

國際上并沒有對綠色建筑作統一界定。綠色建筑也被稱為生態建筑、可持續建筑、與環境共生建筑等，是個非常新穎復雜的概念。但綠色建筑不是一般建筑物。它不僅僅是對建筑本身的定義及定性，更多的是一種理念，需要融入到城鎮發展中來，并作為一種趨勢存在，成為城鎮的一部分。如果說一般意義上的建筑物是作為城市骨骼存在的話，綠色建筑已經融入城鎮的血液和神經。我國綠色建筑的建設標準是：綠色建筑是指在全壽命周期內，最大限度地節約資源(節能、節地、節水、節材)、保護環境、減少污染，為人們提供健康、適用和高效的適用空間，與自然和諧共生的建筑(中華人民共和國住房和城鄉建設部，2014)。按照我國綠色建筑的建設標準，綠色建筑的建造要以減少環境污染、保護環境為目的，節能、節地、節水、節材的相關技術是綠色建筑技術的必要組成部分。

在技術高速發展的當代，近年來地熱能、太陽能、潮汐能和風能等再生資源技術被引入綠色建筑的能源管理中，光伏建筑一體化、建筑能量再循環、區域供熱等技術，被人們用來進行能源管理；節地技術方面，生物降解、厭氧消化、立體綠化、立體車庫等，被人們破解密碼并投入土地管理的使用；在節水技術方面，生態貯滲設施技術、雨水處理技術、廢水收集與再利用技術被廣泛重視及應用；節材技術方面，3D打印技術日趨成熟，將其運用到建筑三維模型的設計使用中，打印成實物，會大大節省建筑材料，還有建筑新型外墻及屋面保溫材料技術，用新材料來實現更良好的保溫隔熱功能。當然，很多建筑新技術也在被人們認可和使用，如智能建筑技術、光合作用技術等。這些新技術的可用性及適用程度并不一致，所產生的技術產品在業界的實用程度也各不相同。這些綠色建筑新技術的成熟度與技術自身的創新程度密切相關。在原有建筑技術基礎上進行創新的技術，更容易被接受和使用。創新程度最高的技術，推廣的阻力越大，但其往往是未來綠色建筑技術發展的方向。

在新型城鎮化過程中，綠色建筑技術系統中的各項技術會不斷地被創新發展，乃至不斷有新技術產生。抓住綠色建筑的本質才是建設綠色建筑技術系統的關鍵。無論具體技術如何創新、發展，技術最終滿足人類保護環境、宜居，讓人生活得更美好(物質、精神)才是最高目的。

3. 建立在創意價值標準上的智能化技術為魂

近年來人工智能技術出現了很多新進展，為智能建筑發展注入了更多內容，用大量智能系統，推進綠色建筑發展，實現城鎮可持續發展，成為新型城鎮化技術系統堅定有力的新生力量。人工智能技術與城市規劃、設計、管理、建筑相結合，是未來城鎮建設發展的主要動力之一。人工智能技術產品的特殊性決定了技術使用者與技術本身關系的復雜性，人工智能與城市相結合的智能化技術是人與人工智能機器共同發揮作用，因此智能化技術與新型城鎮化問題聯接在一起，是對人的主體性的重視，是從一個特殊角度對以人為本的詮釋。

智能化技術系統在新型城鎮化中的應用，可歸納為如下幾個方面：人工智能技術在城市基礎設施的應用，包括水、交通、氣等，即城市基礎設施智能化；城市規劃智能化，包括對城市空間進行管理的城市規劃管理信息化、社會治理精細化等技術；建筑智能化，包括專家系統、人工神經絡、決策支持系統和多元化技術；服務智能化，如可穿戴增強現實、綠色系統、無人駕駛技術等。

需要強調的是，城市的主體是人，不同城市的形態、文化、歷史、結構不盡相同，但人的主體位置是不變的。人工智能與城市相結合，實現的是機器與人的一體化，運行于城市中，與人類社會相互作用，必然產生一定的后果和問題。智能化技術的應用滿足新型城鎮化的需求，保證的不僅僅是城市的物質形態，它作用的結果甚至顛覆了傳統的城市形態，更趨向于達到以人為本的“化”人的目的。任何技術服務的都是人，技術作用于人類社會要實現滿足人的需要的某種價值，也就是說都要考慮人的作用。人工智能與城市相結合的智能化技術的使用，改變的不僅僅是物質世界，還會顛覆人類的思維、社會的倫理道德，甚至人類世界。因此智能化技術系統產生的相應問題需要引起足夠重視，否則很可能技術的負效應會超過正效應，智能化技術的應用目的和效果都會違背初衷。

四、 新型城鎮化技術發展的對策建議

1. 新型城鎮化技術體系發展要兼顧集成性、層次性、區域性特點

新型城鎮規劃技術體系不是單一技術，而是多項技術組成的系統，其中規劃技術是統領，規劃中就要集成傳統技術、生態技術和智能技術，體現人文、綠色和創意等多種價值目標。例如農村的“廁所革命”迫在眉睫。但是“廁所革命”解決的問題不僅僅是清潔衛生問題，還涉及廢物再利用、發展有機農業。

新型城鎮化技術是一個比較松散的集成性技術，其各項內容會隨著具體的區域、對象發生著變化，這是由對象的復雜性決定的。首先，新型城鎮化對象是分層次的，因此不同層次對象，其新型城鎮化技術解決問題的側重點也不同。城市更關注清潔供暖和清潔大氣技術；而道路、網絡、給排水等方面的基礎設施技術對于鄉村則尤其重要。其次，新型城鎮化技術是分區域的，不同地區存在各種多樣化的因素，諸如氣候、社會環境等，這都會造成不同的地域性問題，因此新型城鎮化技術也要充分地將地域性特點與文化和綠色因素相結合，從而促進技術在地域性建筑中得到更完善的應用。

2. 以軟技術促進新型城鎮化技術產業化的技術擴散

一是制定技術標準和政策法規促進技術發展。對于符合綠色、低碳發展理念的新型城鎮化技術，其成本、監管等瓶頸問題仍亟待解決。解決途徑之一是通過立法強制性淘汰落后技術。標準、規定必須不折不扣得到執行。此外，通過試點工程探索具有一定經濟可行性的解決方案。如南京市在新建居住小區中積極開展試點示范工程，積極推進城市空間復合利用、綠色建筑、垃圾資源化等新技術，積累經驗逐步推廣(李明惠和倪紅，2013)。

二是以稅收政策調節促進綠色技術擴散。西方發達國家善于利用調節稅收的方式來促進綠色推廣。如歐美發達國家對于新建的綠色節能建筑實行減稅政策。我國也正在積極利用財政補貼方式促進建筑節能的相關工作，正在逐漸建立和完善與節能建筑相關的稅收政策，還有與之相關的認證體制和驗收標準。但我國現在地方財政補貼明顯不足，與發達國家水平還相距甚遠。

3. 新型城鎮化技術的推廣應用需要政府統籌與市場化運作相結合

政府投入資金更多用于見效慢的項目，以應對市場選擇，同時利用外債資金期限長、利率低的特點,積極爭取外債資金。如唐山市積極爭取外國政府貸款和亞行貸款,用于城鎮污水處理廠建設等方面(李彬，2014)。政府出資引導企業向科研院所、高校及科技服務機構購買城鎮化新技術，也是促進企業創新的重要動力，但是市場化運作促進企業創新還是主要動力。新型城鎮化建設應降低對政府資金的依賴，鼓勵更多社會資本進入。各級財政部門可積極拓寬融資渠道。如通過財政撥款或注入土地、股權等資產，成立投融資平臺公司，通過市場運作等方式籌措城鎮化建設資金。

4. 強化城鎮規劃部門、環保部門和工信部門等工作統籌

城鎮化技術是綜合性集成技術。與新型城鎮化技術關系最密切的中央政府管理部門是住建、環保和工信等部門。由于規劃建設部門強調規劃和基礎設施建設技術，環境保護部門強調生態綠色技術，工信部門負責智慧城市技術，條塊分割的領導體系容易造成資源浪費。到了縣、鎮一級政府，最好設立新型城鎮化領導小組，統籌各項工作。堅決破除體制機制弊端，統籌配置整合各種資源，促進協調發展。

參考文獻：

1. Ercoskun,O.Y., and S.Karaasian. Guidelines for Ecological and Technological Built Environment: A Case Study on Gudul-Ankara, Turkey.GaziUniversityJournalofScience, 2011, 24(3):617-636.

2. 李愛民：《中國半城鎮化研究》，《人口研究》2013年第4期。

3. 李彬：《唐山支持新型城鎮化發展的財政對策研究》，《技術與市場》2014年第8期。

4. 李德順著：《價值論》(第3版)，中國人民大學出版社2013年版。

5. 李建盛：《公共藝術與城市的文化空間建構》，《華南師范大學學報(社會科學版)》2017年第1期。

6. 李明惠、倪紅：《新型城鎮化背景下南京發展綠色建筑技術對策研究》，《建設科技》2013年第14期。

7. 美國城市設計協會，楊俊宴譯：《城市設計技術與方法》，華中科技大學出版社2016年版。

8. 任希巖等:《在城市發展轉型中重構——關于城市內澇防治問題的戰略思考》，《城市發展研究》2012年第6期。

9. 孫翹：《中意兩國對于城鎮質量問題研究的比較》，同濟大學博士論文2014年。

10. 姚翼源、許水貴：《生態文明時代政府治理城市空間的路徑探索》，《領導科學》2017年第11期。

11. 中華人民共和國住房和城鄉建設部：《GB/50378—2014綠色建筑評價標準》，中國建筑工業出版社2014年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