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 曦 歐曉明 韓江波
著力構建農業與二三產業交叉融合的現代產業體系,不僅已逐步被看成是實現全面小康社會目標的重要戰略路徑,而且被視為加快轉變農業發展方式、推動農業供給側結構性改革、實施鄉村振興戰略的重要抓手。實際上,伴隨產業轉型升級的驅動,行業間的界限不斷模糊且表現融合發展的趨勢,加之全球農產品市場的競爭逐步激烈,傳統農業逐步煥發出嶄新的活力,而生態農業、信息農業、工廠化農業、旅游休閑農業等新型農業在農業發達國家逐步興起,進而不斷增加其農產品附加價值和增強農產品的市場競爭力(席曉麗,2007;王娟娟,2014;祝捷等,2017)。我國在政策層面及時出臺了一系列措施,而農村一二三產業融合發展更是連續在2014年、2015年、2016年、2017年的我國“中央一號文件”中被提出。在營造農村產業融合環境、調動融合主體積極性、激發產業融合路徑創新和健全完善利益聯結機制等方面發揮了重要作用,但也存在政策針對性不強、覆蓋面偏窄、與融合主體政策需求有偏差等問題(蘆千文,2016;李乾,2017)。農業產業融合的理念和實踐與日本推行多年的“第六產業”一脈相承,而韓國在推進農業產業融合方面,亦已積累了較為成熟的發展模式和較為豐富的政策支持經驗。日本和韓國根據各自農業發展的實際需要,積極探索第一、第二、第三產業的融合發展模式,依靠針對性地出臺差異化、精準化的一系列配套支持政策,極大促進了農業產業鏈延伸、產業范圍拓展、產業功能轉型,并在此基礎上有效實現了產業滲透、產業交叉以及產業重組(王麗娜,2013;姜長云,2015;張永強等,2017)。經過多年實踐,這兩國在農業產業融合的發展方面,已取得顯著成效。本文在深入研究農業產業融合內涵、特征的基礎上,對日本促進“第六產業”和韓國推動“農業產業融合”的財政、金融、稅收、公共服務等支持政策進行了細致分析。這對我國促進農村地區三次產業融合發展,進而加速實現農業現代化具有重要的啟迪意義。

圖1 農業產業融合的價值集成邏輯示意圖
根據產業結合方式、主導產業的差異,農業產業融合可劃分不同的類型(路征,2016)。就產業不同的結合方式來講,農業產業融合可分為農業內部產業有機整合型(在田園階段實現價值增值,例如種植業與養殖業結合產生的“桑基魚塘”)、延伸農業產業鏈型(在加工階段完成價值增值,例如,將茶葉生產、加工與銷售連接,進而完成茶葉產供銷一條龍經營)、農業與其他產業交叉型(在交流、體驗階段完成價值增值,例如,農業與旅游業結合產生的生態農業觀光園);就主導產業的不同而言,農業產業融合可分為“上游農業產業融合”和“下游農業產業融合”。其中,“上游農業產業融合”主要涉及的是基于第一產業為主導力量來推動的農業產業融合,具體而言是由農產品生產者自己發展農業、建設種植園或構建土特產生產基地,并以此為基礎發展實地參觀項目和直接銷售產品,即農業從業者單獨運營產品生產、加工、銷售產業鏈。這被看成是農村地區十分常見的“自產自銷”型經營模式。通常而言,“上游農業產業融合”發展的主旨體現為增加地區農業產量、提高農民收入及擴大市場容量。“下游農業產業融合”主要涉及到的是基于第二、第三產業作為主要驅動力,進而極大推動農業產業融合,其在實踐過程中主要體現為由第二、第三產業中的大企業作為主要推動力量。這是由于大企業一般實力雄厚,有能力提高農產品的附加值、差異化及品牌化。除根據產業結合方式、主導產業進行分類外,還可按照農村資源、地理特征、經營主體等其他方式對農業產業融合進行劃分,但所涉及的內容基本上均會包括產業結合和主導產業。
從根本上講,推動農業產業融合旨在振興農業農村和拓展農業發展前景,因此應秉持基于農業為主體的做法,不斷提高第一產業主體在價值鏈中的收益,逐步縮小收入差距,從而陸續提高農村發展活力,最終促使農業的可持續發展。尤其是,依靠與生物科技人員、加工廠商、運輸商、消費者進行緊密合作,農民可有效參與第二次利潤分配。這不僅可極大提升農產品的附加價值,進而推動農產品品牌的構建,而且還能不斷增加農戶的收入,且借助于把科技力量、文化內涵引入農產品,極大吸引高素質人才、資本回流到農業,從而不斷增強農村發展活力和推動城鄉交流(Kim,2015)。農業產業融合價值鏈運作的核心思路是借助于高效整合“一二三產業”,最終實現提高農業經濟效益的目的。其理念核心不僅體現為陸續收集、分析消費者的相關信息,并在此基礎上認真研究農產品、自然景觀等本地資源,而且體現為根據消費者所需的功能、效用,從而進一步靈活、多樣地配置本地資源,并在此基礎上合理設計特定的產品或服務。更重要的是,其還體現為陸續實現產業鏈中一系列差異化環節的情報、知識的合理交流和充分共享,且對不同環節進行充分協調和整合。此外,農業產業融合可被視為高效連接本地資源與消費者的“橋梁”,進而塑造兼顧“顧客價值”與“生產者利潤”的價值鏈。顯然,無論是情報、知識的交流,還是共享與積累,均可被看成是發展農業產業融合的“關鍵”。這是由于其既有利于逐步加深“縱向”各環節的“系統化”和“一體化”,又可被視為誘發創新的“基礎”和“要求”。農業產業融合的發展過程可依靠兩種方法來逐步實現:一是單一主體選擇的集生產、加工、銷售、服務于一體的經營方式 ,從而在此內部充分實現信息資源的共享;二是依靠農業從業者的緊密結合,基于塑造“中介組織”的方式,充分交流、共享各自獨有且互相補充的“信息”,從而逐步集聚較多的信息資源(圖1)。
農業產業融合的價值鏈運作充分表明:很多資源在逐步向農業和涉農產業部門流動,進而可陸續形成較高的資源配置效率,最終實現較多的“價值增值”。依靠發展農業產業融合,逐步增加農業的“價值增值環節”,最終不斷拓展農業產業鏈。農業產業融合不僅主要體現為基于市場為導向,基于加工企業或合作經濟組織為有效“載體”,基于廣大農戶為基礎,基于科技服務為手段,借助于把農業再生產過程中的產前、產中、產后等一系列環節,逐步構建成較為健全的產業系統(Huberto,2012)。農業產業融合的發展目標主要體現為基于橫向、縱向的層面,逐步“拉寬”、“拉長”農業價值鏈,不斷增加“農業市場化”的增值環節,從而提高農業產值和提高農業競爭優勢。當然,也可通過企業或合作社與農民的密切互動,利用先進的技術、信息或非農事業的密切結合,提高市場化、組織化、集成化的程度,大幅度推動種養加、產供銷、農工商一體化經營,合理引導較為分散的“農戶小生產”逐步過渡為“社會化大生產”的組織形式。

圖2 日本財政(資金)支持六次產業化示意圖
農業產業融合在日本被稱為“第六產業”。 20世紀90年代,日本東京大學農業專家今村奈良臣面對國內農業發展的困境,提出“第六產業”的概念。農林水產業一般被看成是第一產業,加工制造業通常被視為第二產業,銷售、服務等則屬于第三產業。無論是“1+2+3”,還是“1×2×3”,均等于6,這便是日本的“第六產業”的“取名之意”。日本的“第六產業”較為注重的是“相乘”,其表示“融合”的過程,表現為三大產業間相互依存、相互依賴、相互制約的關系,而較為基本的趨勢體現為讓第二、第三產業依附于“第一產業”上,從而陸續促使原本被視為第一產業的農業變為“綜合產業”。
2008年12月,日本第一次在《農山漁村第六產業發展目標》中提及“第六產業”,之后逐步制定與出臺一系列有關的發展大綱和財政補貼政策,積極實施“第六產業”的發展戰略,進而推動“第六產業”在日本獲得蓬勃發展。在全球范圍內,“第六產業”在日本率先獲得興起與發展。首先,自20世紀末以來,伴隨城鎮化、工業化進程的加快和經濟中心的陸續轉移,日本農村人口逐步移入城市,農村人口“老齡化”、“婦女化”和農業“過疏化”問題日益嚴重。例如,2005年,日本超過65歲的農村人口占農村總人口的24%,而從事農業的人口更是從1965年的約900萬人,逐步減少為2009年的約190萬人,這其中超過65歲的老人占60%。至于日本的耕地面積,1961年為600萬公頃,而到2009年則減少為460萬公頃。這表明日本農村地區“棄耕”問題非常嚴重,農村農業發展十分缺乏活力。這造成日本農產品自給率的下降和農業收入的大幅度降低:1965年,日本農產品的自給率是73%,但當前這一數字僅為約40%,而日本的農業收入,2007年較之于1990年,約減少50%。
此外,日本自身的國土面積較為狹小,耕地面積更是有限,加之土地貧瘠瑣碎,農業發展困難重重(張珂壘等,2009)。為突破農業發展困境、增加農業發展活力、創新傳統農業發展模式,進而提高農戶收入,日本對于“第六產業”的發展進行“財政(資金)支持”(圖2),其主要尋求農業的“多功能性”和積極開發農業的“多重價值”,其中發展“第六產業”可被看成是最主要的一項舉措。值得注意的是,日本順應農業需求結構的調整、農業的增值收益外流以及注重“地產地銷”的政策優勢,亦是其發展“第六產業”的重要因素:就順應農業需求結構的調整來講,日本農業供給結構必須要跟上其消費結構的轉變,進而做出相應的戰略調整;就農業的增值收入外流而言,日本絕大部分的農業增值收益流向農產品加工和銷售,而農民僅可獲得少部分收益,收入增長緩慢;就注重“地產地銷”的政策來講,日本素來重視“地產地銷”,并出臺多項政策積極支持生產者進行本地農產品的加工和鼓勵消費者從鄰近產地購買農產品。這不僅能有效保障農產品的新鮮度,而且可節約運輸成本,減少能源消耗。
為推進農業產業融合的認證工作,韓國積極實施申請、經營主體認定、詳細計劃制定、實施四階段的工作,且由國家農業主管部門統籌負責“執行工作”,而地方各級農業有關部門協調配合(圖3)。韓國在推進農業產業融合時,一般基于鄉村居民或地域為主導,突破相對較小的“農業”生產領域,逐步從供給結構模式轉為消費者需求結構模式,充分依靠創意與技術,不斷開辟新市場和新的工作崗位。在韓國,農業產業融合主要體現為探尋怎樣將農業、食品加工業、流通業、零售業、服務業等進行充分融合的方法,其在韓國農業發展過程中已充分“承擔”增加農民收入、活躍農村經濟的重任。

圖3 韓國農業產業融合經營主體認證及事后管理程序
韓國提出農業產業融合的發展模式,主旨體現為積極應對“全球化”、“老齡化”時代所形成的一系列社會問題,主要有三方面的背景:首先,自20世紀60年代以來,韓國基于工業為中心的經濟獲得快速發展,其農村勞動力逐步進入“超高齡”時代,而農村相對具有生產效率的年輕勞動力,陸續移向城市。根據有關部門的統計結果,韓國超過60歲的勞動力為總勞動力的40%,且農村40歲以下具有生產效率的勞動力,大幅度減少(金玉姬等,2013)。其次,韓國農業出現“萎縮”的趨勢。究其原因,不僅是由于農業勞動力的轉移引致農業“后繼無人”,而且是由于農產品市場在韓國加入WTO后逐步對外開放,競爭日益激烈,進而迫使國內農產品價格陸續降低。在此情況下,韓國農民的收入減少,農民開始“棄農從工”,農業開始出現“萎縮”現象。最后,韓國出臺了一系列支持農業發展的政策,注重提高農業的附加值,而這為農業產業融合的發展創造了很多有利條件。
作為一種嶄新的產業創新方式和現代農業的一種綜合經營體制,農業產業融合的基本理念體現為:依靠農業產前、產中、產后一系列關聯產業的“聯結”和“融合”,陸續促進農業的專業化分工和農業的市場化進程,進而逐步實現產業區域化、經營市場化、管理企業化、服務社會化的目的。日本和韓國農業產業融合發展的基本經驗體現在以下幾方面:
注重制定與出臺有關的法律進行保護。日本當前已陸續建立較為健全的農業法律體系。例如,日本政府于2010年3月制定的《糧食、農業、農村基本計劃》,且陸續被看成是日本21世紀食品、農業、農村法律政策、農業環境保護的“基本方針”(王志剛等,2011)。總體而言,日本“第六產業”的法律體系可分為兩類:一是基本法律,這一般從利用地區資源創造新事業、增加糧食供給等領域,積極支持“第六產業”的發展。這些法律涵蓋《農山漁村“第六產業”發展目標》、《第六產業化法》等;二是與“第六產業”有關的法律,一般涵蓋《中小企業新事業活動促進法》、《地區產業集群形成法》等。韓國與農業產業融合有關的法律亦較為健全。雖然韓國在2014年與農業產業融合有關的法律體系,方正式產生,但其在1983年指定的《農漁村收入源開發促進法》,便已積極推動非農業收入、農業觀光業的發展,非農業收入開始正式化。20世紀90年代出臺《農漁村發展特別措施法》、《農漁村整頓法》等法律,積極推動農業形成復合化產業。2004~2009年是韓國“第六產業”發展的初期,出臺的法律包括《食品產業振興法》、《農民等非農業收入支援法》、《農漁業經營主體培育及支援法》等。2010~2014年出臺的法律涵蓋《飲食服務業振興法》、《農村融合復合產業培育及支援法》等。
注重財政金融政策的保障功能。為促進農林漁業及給相關農業產業融合的發展,提供資金,進而推動農業向新領域的延伸,日本和韓國均重視對農業產業融合的財政金融政策支持力度。日本政府對“第六產業”發展的支持政策主要涵蓋財政支援政策和財政扶持政策:就前者來講,財政支援政策一般包括貸款和補助兩種方式。其中,日本在貸款方面成立“產業化支持機構”和“產業化基金”,積極為“第六產業”經營主體提供多方面的貸款。2014年9月其子基金已對全國的35個經營體進行了出資(程承坪等,2016)。在補助方面,日本成立“第六產業”中央支持中心,旨在對“第六產業”進行項目調查、新產品的開發、銷售渠道等領域進行補助;就后者而言,財政扶持政策一般涵蓋農業補貼政策、農產品價格支持政策兩大領域。日本政府對農業的補貼主要涉及農用設施、水利建設、借貸利息、自然災害保險等方面的補貼,而價格支持(管制價格和最低價格)被視為日本對農業保護最重要的手段。韓國財政扶持對象主要針對的是農業產業融合的經營主體,根據經營主體的開展狀況,財政支援涵蓋貸款和補助兩種形式:就貸款而言,涵蓋低利率和無償還貸款兩種方式;就補助來講,一般涵蓋特定數額、最大限度額、事業費一定比例三種方式。為充分保證農業產業融合的經營主體在生產、加工、流通、銷售環節中能獲得足額的資金,韓國農林食品部在2013年8月出資70億韓元,民間出資30億韓元,成立“農業產業融合相生資金”。2014年,韓國政府又追加100億韓元,用于推進農業產業融合的發展。此外,無論是日本,還是韓國,均非常重視對農用設施、水利建設、農產品的補貼。
充分發揮中介組織的功能。與日本、韓國農業生產分散、規模小的特征相適應,依靠對農業生產者的有效組織,進而密切連接農戶與市場,陸續被視為這兩個國家促進農業產業融合發展的重要力量(陳郁,2015)。日本農協的組織管理主要分為市町村級農協、縣級農協、全國農協三個層級。這些“層級”的工作重點是為農戶提供一系列的技術指導,涉及產品營銷、社會保障等領域。韓國的農村地區具有“根深蒂固”的、十分重視“基于村為單位”協調農業生產的習俗,其絕大多數地區的農協,不論規模大小、實力強弱均發揮非常重要的作用。2014年,韓國約有35%的農畜產品依靠“農業合作社”銷售,且在所有銷售渠道中的比例處于“最高”。較之于2013年,2014年批發、經銷商等傳統銷售渠道,則分別約降低9.0%、6.2%,但銷售環保型產品的機構、合作農業市場則各自提高11.3%、10.2% 。目前,韓國約有超過400萬的農民、市民積極參與農協銀行相關的一系列的投資,且有超過6000個營業網點。與其他商業銀行具有差異的一個重要方面就是,韓國農協銀行可為農業發展及其轉型升級所需的流動資金,提供保險、合作社貸款、外匯等多種金融服務,且可為從事農業產業融合活動提供基金。
培養多樣化的人才,促進農工商協同發展。農業產業融合的核心內容主要表現為“一、二、三產業融合發展”,進而逐步提高農產品的附加值,因此農工商協同發展素來被看成是農業產業融合發展戰略的“重中之重”。日本、韓國的農業均呈現出“小農經濟”的特征,經營單位相對較小,但兩國卻基于小農經濟而發展農工商聯合的道路,進而實現了集科研、生產、加工、貿易于一體的農業產業化。為推動農工商的協同發展,韓國和日本均重視培養具有農業技術、銷售能力的復合型人才:日本的日冷、永旺等200家食品流通企業共同成立“日本農業經營學校”,積極培養現代農業經營領軍人才。韓國的農業大學基本免學費,且提供一系列高額的獎學金,大力培養與支持優秀現代農業人才的發展,甚至有針對性地投入資金開設農協大學、研修院等組織,進而對農民進行全方位專業培訓。
日韓兩國農業產業融合的價值鏈運作常常是基于某“中間產品”為中心,逐步塑造農業產前、產中、產后的混合(縱向或橫向)產業組織關聯,漸漸產生較為健全的農業市場化產業鏈。同時,依靠工業、服務業技術及其產業化成果逐步在農業部門的普及運用,逐步增加農業產前、產中、產后諸多環節的增值機會和增值空間,不斷拓展農業產業鏈。在政府引導、財政金融支持、中介組織推動及農工商協同發展的作用下,日本和韓國農業產業融合的發展表現出內容多樣化、發展主體多元化、開展形式混合化的特征。這不僅有效解決了日本和韓國農業發展中存在的一些問題,而且極大增強了兩國的經濟實力。在農業生產方面,日韓兩國農業產業融合的發展趨勢主要體現為水平多樣化和垂直多樣化:就前者而言,主要體現為產品形式的多樣化。無論是日本,還是韓國,在發展農業產業融合之前所生產的品種較為單一,當前多方面融合農業內部的一系列資源,設計形式多樣的農產品,從以往的單一農業逐步轉向綜合農業;就后者來講,一般體現為產業領域之間的拓展,逐步產生生產、加工、銷售一體化模式和范圍的經濟性。日韓兩國的農業產業融合是水平多樣化與垂直多樣化協同作用的產物,也是創造就業崗位、增加農產品附加值的經濟戰略。但是,日本和韓國在發展農業產業融合的過程中,也面臨對政府和政策的依賴過多和農業生產者、農協、工商業者利益分配不均的問題。
無論是日本,還是韓國,面對國內農業發展的困境,均立足于本國已有的資源基礎,積極發展農業產業融合。這不僅極大增加了日韓兩國農產品的科技文化附加值,進而促進了農業的發展,而且有助于不斷提高日韓兩國農產品的競爭力,推動其農業轉型和提高農民收入。日韓兩國發展農業產業融合的經驗,顯然會給我國農業產業融合的發展帶來嶄新的啟示。
一是,充分發揮政府的規劃、引導作用。基于日本、韓國發展農業產業融合的經驗來看,政府的規劃與引導可被視為促進農業產業融合發展的重要因素。實際上,農業作為一國發展具有基礎性特征的行業,因其脆弱性而應受政府的大力扶持與有效保護。鑒此,我國政府應注重強化規劃引導,科學制定農業產業融合的發展規劃,主動銜接農村產業融合發展與城鄉規劃、土地利用總體規劃,不斷健全區域產業空間布局與功能定位,全面部署未來農業產業融合的發展。同時,科學制定發展農業產業融合的有關政策,加強農業產業融合的產品開發定位、營銷活動策劃、產業融合模式、政策創新等領域的規劃布局,注重依托當地傳統農業,不斷拓展農產品深加工和特色產業,高效探尋農業的生態、旅游、文化等價值,從而加快農業與旅游一體聯動發展步伐。此外,各地政府在發展農業產業融合時,應在總體規劃框架下,有效結合各地農業發展的資源稟賦,利用政策設計有針對性地選擇一些優勢特色產業,明確地區產業的發展定位與方向,依靠自然資源來積極探尋適合當地經濟政治情況的現代農業發展路徑,主動開展農村產業融合發展試點示范,盡可能產生能復制、推廣的發展經驗。
二是,注重為企業或客戶提供金融支持和財稅支持。構建發展農業產業融合的資金、稅收政策體系。日本和韓國的金融機構對從事農業產業融合實踐的企業或客戶提供全方位的資金支持。因此,我國的金融機構應制定出與農業產業融合發展相適應的貸款項目,按照農業產業融合的特征與服務,研究制定支持農業產業融合的信貸政策,逐步拓展產業發展的資金來源途徑,提高產業發展的資金支持度,而政策性、商業性、農村合作性金融機構應在準入條件、貸款指南、信用評定、貸款擔保等方面進行相互協調和相互配合。應陸續深化涉農金融機構改革,完善農村金融服務體系,依靠形式多樣的抵押貸款,積極拓展涉農資金的融資渠道,重視對社會資金的引用,主動引導社會資本特別是民間、工商業資本進入農業產業融合領域。就稅收領域而言,應盡可能地給予從事農業產業融合的經營主體稅收減免和政策優惠,至于對農業產業融合發展較好的主體,則盡量實行獎勵政策。這既可以促進其發展,又能對其他從事農業產業融合發展的主體起到“示范”作用,甚至還能在很大程度上吸引越來越多的主體從事農業產業融合。
三是,不斷培育人才,推動新型業態發展。我國應逐步創新農村職業教育辦學模式,構建具有公益性特征的農民職業教育培訓制度,支持農民“就近就地”接受職業教育。培養與發展覆蓋農業產業鏈條的復合型人才隊伍,合理培育跨產業、懂技術、善經營的復合型人才,引導農村返鄉青年農民工、農村大中專畢業生等主體,積極從事農業產業融合活動(孔祥智等,2015)。充分發揮城市非政府組織、企業、大學等主動性,鼓勵其發掘、利用農村資源,有目標有重點地送技術和經驗下鄉,進而對農民進行職業培訓,且與之協同塑造農業產業融合。要逐步把農業產業融合和互聯網業務的開發、應用緊密結合,選擇大數據、云計算等一系列技術,逐步完善農業信息監測預警體系,陸續塑造農特產品、生態旅游等相關網絡營銷體系,科學構建農產品生產標準和安全網絡信息體系。積極支持農業產業融合的市場主體有序開展電子商務“線上線下”體驗,高效探尋農產品個性化定制服務、會展和創意農業、農業眾籌等一系列新型業態。
四是,推動農工商協調發展,構建社會化服務體系。日韓兩國通過積極推進農工商融合,從而極大推動了農業產業科研、生產、加工、貿易的一體化發展。借鑒這兩國發展農業產業融合的經驗,我國應由政府部門領導,定期召開農業產業融合發展的經驗交流會,可嘗試性地構建全國產業集群協議會、品牌確立研修會等形式各樣的會議,而在地方積極開展多種多樣的產品展覽會,借助于此“平臺”大力推動農產品的交流,從而有助于農業生產陸續向加工、銷售領域拓展。此外,日本和韓國在發展農業產業融合的過程中,還非常重視構建針對性的社會化服務體系。我國在發展農業產業融合時,應秉持主體多元化、服務專業化、運行市場化的基本原則,不斷加強公共服務組織建設,積極支持經濟社會發展過程中與農業產業融合相關的一系列經營性服務組織的發展。應以農業產業融合從業主體為基本服務對象,逐步產生集公共性服務、合作型服務、市場型服務于一體的服務體系(崔振東,2010)。一方面,科學構建社會化的服務機制,逐步強化政府主體地位,不斷突破部門、領域、行業邊界。中央政府應逐步完善國家政策落實的監督和管理工作,而地方政府應塑造了解當地農業發展實際的服務隊伍,承擔技術指導和推行農業政策的工作。另一方面,應不斷拓展多層次的農業服務領域。主動展示不同服務主體的優勢與特色,逐步實現資源合理利用和優化配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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