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鋼鐵之歌”——美國鋼鐵公司前傳

匡濟

正在出鋼的美國鋼鐵公司一處鋼鐵廠車間。

造成人類歷史在最近五百年發生劇變的主 要因素之一，乃是工業革命，工業革命 之基礎，又在于能源與材料的革命，能 源即蒸汽機、電力等等;材料方面呢，首要的就是 鋼鐵。雖然在今大談到鋼鐵工業，其光芒已今非 昔比，但當年的鋼鐵業也曾是戰略性的新興產業， 國之所重，即便到了今天，在國民經濟體系巾也有 極端的重要性。如美國之所以能在19世紀后半葉 崛起，關鍵點之一，就在于其建立了首屈一指的 鋼鐵工業。奏響這曲鋼鐵之歌的樂手，則是一個名 為美國鋼鐵公司（UnitedStatesSteelCorp）的 行業巨頭，它的締造者安德魯·卡內基（Andrew Carnegie），史稱為“鋼鐵大王”……

寒門英杰

安德魯·卡內基，1835年出生于蘇格蘭，其 家庭條件很一般，一家人主要的營生工具是幾臺織 布機。安德魯之父母都是吃苦耐勞、節儉樸實之人， 但他們的運氣很不好，遇上了英格蘭紡織業機械化 浪潮。當時英格蘭大力發展機器生產，搞工廠化運 營，那些傳統的手工勞動小作坊，就只有紛紛被淘 汰了，安德魯家的幾臺織布機很快就失去了賺錢養 家的能力。屋漏偏逢連夜雨，蘇格蘭又來了一場馬 鈴薯真菌導致的大饑荒，這場持續時間超過十年的 災難，迫使許多蘇格蘭人離鄉背井，去另尋謀生之 地。安德魯一家就去了美國。

美國鋼鐵公司初期發行的股票。

美國當時立國僅數十年，對于很多歐洲人來說 是蠻荒之地，若非被迫，一般是沒有人愿意去美國 的。誰知，安德魯一家到了美國之后，在他們的定 居之地賓夕法尼亞州阿勒格尼郡遇到了許多逃難 的老鄉。依靠老鄉關系，安德魯一家在異鄉得以很 快立足，更重要的是，安德魯結識了許多同齡老 鄉，這些人很快就形成以他為中心的一個小團體， 在其后來的創業過程中，這個刁、團體發揮了巨大的 作用。

安德魯時年13歲，他與父親一同謀到一份工 作，在一個蘇格蘭人開辦的紡織廠中工作（當時美 國的法律對于“童工”現象還未立法禁止）。他的 父親沒干幾天，就離職而去，一方面因為工作環境 惡劣、勞動強度太大，另一方面則在于不熟悉機器 操作。安德魯堅持了下來，并引起了老板的注意， 后來還被調去管賬。在管賬期間，安德魯又帶著他 的小團隊自學了當時一項很高級的會計技能— 復式記賬。

雖然頗受賞識，但安德魯無意在紡織業長干， 一年之后，他換了工作，新上班地點是俄亥俄州電 報公司設在賓夕法尼亞州匹茲堡市的分公司，時間 是1849年。電報業是當時的新興行業，能進去很 不容易。入職之后僅兩周，安德魯就以其過人表現 得到了新老板的賞識—第一周，他跑遍了匹茲堡 市全部的街區;第二周，他跑遍了匹茲堡市全部的 郊區。他成為了公司里對匹茲堡市最熟悉的人之 一，這對于派發電報有著重要價值。當時匹茲堡市 有兩家電報公司，誰能準確快速送達，誰就能在競 爭中多得幾分。

一年之后，安德魯被提拔為主管，年僅15歲。 他一有機會，也想著將自己的小團隊給推薦進來， 幫助小伙伴找工作。與此同時，他在業余時間，刻 苦自學，博覽群書。這樣的人，顯然是胸懷大志的。

這個胸懷大志的蘇格蘭少年，在他18歲那年， 遇到了人生中一位最重要的貴人托馬斯·亞歷山 大·斯科特（ThomasAlexanderScott）。斯科 特先生是賓夕法尼亞富豪之一，從事鐵路修建。修 建鐵路是那個時代最賺錢，科技含量最高的生意之 一。斯科特先生對安德魯在電報業務上表現出來 的專業程度十分贊賞，將其挖來做自己的私人電報 員。沒過多久，安德魯就變成了斯科特先生所在賓 夕法尼亞鐵路公司的電報業務主管。當斯科特先生 讓他兼管會計業務時，當年自學的復式記賬又派上 了大用場。

這個精明強悍的年輕人深得斯科特賞識，在其 24歲時，將其提拔為賓夕法尼亞鐵路公司西部分 公司負責人。安德魯一站穩腳跟，就繼續忙著將自 己的小團體介紹進這個鐵路公司來，他的弟弟托馬 斯也在這個時期進入了鐵路公司，此人將在他后來 的鋼鐵事業中將要扮演左膀右臂的角色。

鋼鐵之路

安德魯之所以會從事鋼鐵業，與南北戰爭關 系巨大，在這場戰爭中，他的老板是林肯政府陸 軍部長助理，安德魯則隨之為林肯政府效力，主 要工作是保障鐵路運輸。安德魯此時已經預見到， 這個國家在戰爭結束后，會迎來經濟建設的高潮， 對鋼鐵的需求，會急劇增加。在南北戰爭剛開打沒 多久，安德魯就開始有意識地投資一些鋼鐵生意， 此后把許多精力都用在了他的私人投資上。

說來有意思，安德魯最開始投資的鋼鐵生意， 并非是鋼鐵廠，而是一個橋梁公司。此公司名為拱 心石橋梁公司，合伙人有五個，都是他的小團體中 的成員，包括他的弟弟托馬斯。至于為什么要去投 資橋梁公司，原因則與安德魯的戰爭經歷分不開， 他在南北戰爭期間，多次目睹木橋毀于戰火，從那 時起就許下宏愿，要在戰后大造鋼鐵橋梁。

造鋼鐵橋梁，自然就需要用到鋼鐵，有合伙人 提議自己弄個小鋼鐵廠，自煉自用，安德（魯沒同意， 他選擇從匹茲堡市其他鋼鐵廠進貨，原因之一是他 的弟弟托馬斯在其中幾個鋼鐵廠有股份。但隨著生 意的紅火，這幾個鋼鐵廠都出現了隱瞞利潤的問 題。安德魯介入其中，在兩家鋼鐵廠中獲得了控 制權，同時又以自己的弟弟托馬斯為主要負責人， 新成立了一家鋼鐵廠。

安德魯的鋼鐵之路算是正式開始了。

時間是1864年，此時又出變故，林肯政府在 對南方的戰爭中取得優勢，同時廣發征兵令，以 聚集大軍做最后一擊，安德魯就在名單上。事業 處于上升期的他，是無論如何也不想去上前線的。 于是花錢雇人頂替自己，逃避此事。

然后，戰爭就在1865年4月結束了。此時安 德魯29歲，站在而立之年的門前，他已經看到鋼 鐵行業即將迎來的爆發式增長的大好局面，他決定 將自己控制的鋼鐵公司合并為一家，以增強實力。 他又通過各種渠道了解到，戰后的美國當局要在全 國范圍內大修鐵路，曾舉起分裂大旗的南方地區 也在其中，而主要的負責人之一，就是安德魯曾 經的老板斯科特先生。此人在林肯政府任職期間， 以權謀私，為自己撈得許多好處，并與許多軍政要 員結成一個貪腐集團，雖然早已聲名狼藉但依舊巋 然不動。

很顯然，安德魯若是做鋼鐵生意，可以通過老 板的關系，弄到許多的訂單，賺大錢。但他并沒有 火急火燎地開始行動，而是在行動之前，來了一場 旅行。

這場旅行持續了將近一年，主要旅行區域是歐 洲，包括英格蘭、法國、德國、瑞士、意大利等地， 他在匹茲堡的鋼鐵廠，則交給了弟弟托馬斯。

美國鋼鐵公司全盛時期的一處鋼鐵廠。

這可不是單純的觀光旅行，而是一場技術之 旅，安德魯早已做足了功課，知道美國鋼鐵業之技 術水平，遠遜于歐洲，他是去“取經”的。

“取經”歸來，收獲頗豐，安德魯買下了許多 與鋼鐵生產相關的最新專利技術，回國之后，在自 己的鋼鐵廠內建起了一座全美國當時最大的煉鋼 爐。

爐火熊熊燃燒，安德魯吹響了鋼鐵號角。

風起云涌

在投身鋼鐵業之前，安德魯在電報與鐵路行業 有著十余年的從業經驗，這些經驗都被他帶入了鋼 鐵生意中。

電報與鐵路行業，是近代歷史卜最早實現管理 革新的企業，因為這兩個行業都具有資金密度大、 協調強度高、運營速度快等特點，若無一套有效的 現代管理方式，則會出現不可預料的災難，特別是 鐵路行業，管理失當的后果往往會導致車毀人亡。 經營的高難度迫使美國的電報與鐵路老板們，早早 就開始了管理方面的探索與變革，這些探索與變革 成為了后來現代工商管理學之始源，而安德魯則可 以看作是一位集這些探索與變革之大成者。

美國“鋼鐵大王”安德魯·卡內基。

彼時之美國鋼鐵業，處于一種原始狀態之中， 生產環節與銷售環節相脫離，大量中間商、投機分 子鉆營于其中，安德魯旅歐歸來之后，決意改變這 一局面—從他自己的鋼鐵廠開始。

他將廠內有關經營的各項活動：原料采購、生 產、存儲、運輸等等進行整合，又引入成本會計 制度，嚴控各個環節，減少不必要的損耗與浪費， 大大提高了經濟效益。此外，他還努力于建立自己 的銷售網絡，逐步脫離那些慣于做小動作牟利的代 理商。

就在讓人感覺安德魯即將大展拳腳之時，突然 有了由他自己生出新的變故。1866年12月，安德 魯的鋼鐵廠成立不到兩年，這位剛剛年過三十的年 輕企業家，在日記中寫道：“我對自己在財富上的 要求是年收入不過五萬美元，多余的錢都會用于慈 善。我還會積極工作三年，此后就將告別商業活動， 去牛津大學這樣的地方接受系統的教育，與那些知 識分子為伍，參與公共事務。人不應該有偶像崇拜， 拜金則是最糟糕的偶像崇拜……”

按照安德魯的這一時期的人生規劃，他在大約 在幾年之后就會棄商從文，若是如此，那么美國工 業史以及世界工業史上赫赫有名的美國鋼鐵公司 或許仍會出現，但會是另外一番模樣。

結局當然是，安德魯的計劃作罷了。

南北戰爭結束之后，美國經濟的騰飛，市場的 擴大，鐵路的蔓延，鋼鐵生意的紅火等等，這些時 代的潮流，裹挾著、沖擊著安德魯這樣的商業嬌子， 他們是生意人，“人在江湖，身不由己”。轉眼已 過35歲，安德魯的退休計劃被他遺忘，他的鋼鐵 帝國則在逐漸成型，促成這一局面的重要因素之 一，就是鋼鐵技術的突破。

安德魯是一個對新技術十分著迷的企業家，他 當年的旅歐之行，讓他大開眼界，同時也發展出一 種搶先利用歐洲先進技術來擴大美國市場的戰略。 他率先將英國冶金學家貝西默發明的轉爐煉鋼法 引入美國，此法可大大節省煉鋼成本，鋼材質量也 更高。以這種先進技術為基礎，安德魯的鋼鐵廠在 全美同行中開始脫穎而出。

就在此時，安德魯遇上了一個來自于華爾街的 金融大佬，這位大佬剛剛在商場上擊敗了安德魯曾 經的老板、多年的生意伙伴斯科特先生。

這個金融大佬就是日后名震商界的約翰·皮爾 龐特·摩根—摩根財團的創始人。

安德魯比摩根年長一歲多，兩人早年有過一段 交道，但談不上沖突，當他們再次相遇于1873年時， 資本主義世界發生了一場經濟危機，美國許多富商 因此破產，包括斯科特先生。斯科特本打算借助安 德魯的擔保，來向摩根獲得金融資助，度過難關， 但安德魯拒絕了。因為他敏銳地意識到，約翰·摩 根的目光中，充滿了對他所創辦的鋼鐵廠不懷好意 的目光。

有意思的是，躲過了摩根設下的圈套后大約一 年，安德魯還是走進了摩根的辦公室，通過其發行 企業債券，募集資金用于擴大再生產。通過摩根， 安德魯獲得了足夠的資金，但他有一條原則始終不 動，那就是專注于鋼鐵實業，不染指金融投機生意， 包括炒股。

專注之下，安德魯逐漸成為全美首屈一指的鋼 鐵巨頭，那些因為經營不善、投機過度而陷入危機 的鋼鐵企業，紛紛被他吞并。早年豐富多彩的人生 經歷，又讓安德魯在一些灰色地帶游刃有余地游 走，他花了大價錢雇傭游說集團，向政府力爭對美 國國產鋼鐵進行貿易保護，以此來抵制歐洲鋼鐵特 別是英國鋼鐵的進入。

接著，就是向壟斷發展了。1881年，安德魯 名下鋼鐵廠的鋼鐵年產量，占到了全美鋼鐵年總產 量的七分之一，為全美最大的鋼鐵商。

事業蒸蒸日上之際，安德魯麾下的大將也換了 人，長期擔當其生產一線主管的弟弟托馬斯因操 勞過度，在1886年離世，年僅43歲。兩年之后， 他的得力助手瓊斯又在一場事故中遇難。好在他 發掘了一位名為查爾斯·施瓦布的年輕德裔移民， 聰明上進有如當年的安德魯，也是白天工作晚上學 習的類型。

當時的安德魯并未料到，這個他親手發現的人 才—施瓦布，將在不久的將來創建一家全美第二 大的鋼鐵公司，與安德魯的鋼鐵公司分庭抗禮。

其中曲折，肇始的源頭，還是在于那位華爾街 的金融巨鱷——摩根。

壟斷巨鱷

摩根是在美國南北戰爭時期做黃金投機生意 起家的，戰后開始投資鐵路生意。經過多年籌謀， 摩根利用金融手段，控制了一些中小型鋼鐵公司， 在1898年將其整合為聯合鋼鐵公司。雖然這個聯 合鋼鐵公司與安德魯的鋼鐵公司相比起來，實力相 差極其懸殊，但摩根卻有野心，希望以此為基礎， 吞并掉安德魯之鋼鐵公司。

摩根先來了一招試探，即讓自己控制的各不企 業，斷絕來自與安德魯的貿易關系，也就是都不用 他的貨。這招幾乎沒有什么效果，因為安德魯的 公司已是全美乃至全球的鋼鐵巨頭，摩根不訂貨， 對他一點影響都沒有，要訂貨的人多了去了。

與此同時，國際局勢又風云突變，先是美國與 西班牙在1898年開打，爆發一場戰爭，接著是歐 洲列強矛盾日益激烈，德皇威廉二世揚言要修一條 從柏林至」巴格達的大鐵路，緊接著英德開始海軍造 艦競賽，其余歐洲列強也紛紛跟進，戰爭的空氣開 始彌漫于歐陸上空，這就意味著鋼鐵的需求量劇 增。作為商業奇人的摩根瞄準了這一時機，直接向 安德魯發起了進攻，急欲吞并其鋼鐵公司為己有。

安德魯·卡內基（右）和弟弟托馬斯·卡內基少年時的合影。

摩根動用美國政界力量，來向安德魯施壓，同 時，摩根還威脅安德魯，若拒絕合并案，那么他將 強勢合并全美其他鋼鐵企業，到時候再與安德魯來 一決雌雄。

摩根的運氣很好，因為此時安德魯已萌生退 意，沒有與摩根糾纏下去的念頭，實際負責與摩根 周旋之人，就是施瓦布。1901年3月2日，合并 協議達成，安德魯的鋼鐵公司與摩根的聯合鋼鐵公 司合并，成立美國鋼鐵公司，其資本超過10億美元， 是全球首家進入“10億美元俱樂部”的企業。

此后，安德魯與摩根繼續著他們截然不同的 人生軌跡，安德魯致力于慈善和公共事業，他曾 到過晚清王朝統治下的中國，甚至讀過《論語》， 對東方文化頗有興趣，他讀書、寫作，與馬克·吐 溫等往來密切，還加入了一個名為反帝國主義聯盟 的組織，以及其他許多的非政府組織，從事和平、 公益活動。這位“鋼鐵大王”在1919年8月11 日離世，離世之前，他大部分的個人財產都已捐贈。

至于摩根，則是繼續在金融投機的戰場上，縱 橫捭闔，滲入每一個如火如茶的行業。伴隨著一個 又一個商業勝利，摩根本人身體健康卻急劇惡化， 1913年3月31日，約翰·摩根撒手人寰。

在此之前，美國鋼鐵公司已是全美乃至全球鋼 鐵業的老大，但那位施瓦布先生，向這個“老大” 位置發起了強有力的挑戰。原本按照合并協議，他 是新公司的董事長，但在摩根的暗中擺弄下，這個 董事長很快就被一幫摩根財團的人所架空，一怒之 下，施瓦布負氣出走，隨后將一家位于賓夕法尼亞 伯利恒的小鋼鐵公司發展了起來，并很快在建筑與 造船領域占得一席之地，在接下來的數十年中，伯 利恒鋼鐵公司與美國鋼鐵公司將展開漫長的較量。

勞工問題

盡管有施瓦布這樣的安德魯派系剩余力量的 存在，但在20世紀上半葉，摩根財團主導下的美 國鋼鐵公司還是保持了長期的霸主地位。可是，在 對待勞工這一問題上，不管是摩根還是之前的安德 魯都做得并不理想。當時，作為電氣巨頭的西門子 公司已經開始實行8小時工作制時，安德魯的鋼 鐵廠里，工人還是12小時一班。對于維護工人權 益的工會，安德魯也是用強硬手段壓制。在19世 紀90年代，安德魯的鋼鐵工廠內接連爆發多起罷 工潮，安德魯都采取了鎮壓手段。此外，他還在 工廠中引入了大量奴工，在他的鋼鐵廠中從事著危 險、低報酬、繁重的勞動。

美國鋼鐵公司成立后，接手了安德魯留下的龐 大鋼鐵產業，也接手了安德魯留下的這個“大鍋”。 罷工潮不斷出現，在1919年，美國出現了一次特 大規模的罷工，參加人數超過36萬，絕大多數都 是來自于美國鋼鐵公司。四個月后，12小時工作 制被取消。但問題并未就此解決，此后美國鋼鐵 工人與美國鋼鐵公司的沖突一直存在，1952年， 美國政府正在集中精力于朝鮮戰爭時，美國鋼鐵 公司又遇罷工潮，這次罷工屬于1952年大罷工運 動的一部分，讓時任美國總統的杜魯門大為惱火， 準備對以美國鋼鐵公司為代表的鋼鐵企業實行“軍 管”，最后甚至鬧上美國最高法院。

進入上世紀60年代后，罷工潮退了下去，因為， 鋼鐵業開始衰落了。

以1973年石油危機為分水嶺，此前美國鋼 鐵工業一直保持上升態勢，然后逐步放緩，到了 1973年石油危機之后，就是一落千丈。作為美國 鋼鐵業的龍頭老大，美國鋼鐵公司的發展曲線也很 好地印證了這一點，其在1973年石油危機之后， 采取了一系列措施，試圖力挽狂瀾，但難敵大勢。 1979年，美國鋼鐵公司虧損超過8億美元，旗下 13家鋼鐵廠倒閉。1982年，美國鋼鐵公司收購了 一家油企，企圖通過多元化經營來扭轉局面，同時 繼續縮短鋼鐵戰線，到1985年，超過100家鋼鐵 廠被關閉，產能下降三成以上。

它日子不好過，其對手伯利恒鋼鐵公司也不好 過，后者在2001年破產，此后美國鋼鐵公司試圖 將其合并到旗下，但未能遂愿。

2016年，唐納德·特朗普當選為美國第45任 總統，特朗普曾表示要對美國基礎設施進行一番大 規模翻新，果真如此的話，步履蹣跚的美國鋼鐵公 司有望迎來第二春，再現生機。可是，歷史的車輪， 已然向前，新的技術革命必然創造新的局面，也沖 擊著過去傳統的行業和領域，鋼鐵業的突圍并不容 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