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是哥哥

2018-07-04 16:41:52馮與藍

意林·少年版 2018年11期

馮與藍

早晨，我穿上新校服，把領口和袖口掖得整整齊齊，朝鏡子里那個十四歲的男生握緊拳頭，亮出肌肉。要不是弟弟闖進來大喊“媽媽叫你吃早飯”，我還能繼續得意一會兒。只要想到弟弟，我的心情就如同高空跳傘，呼啦啦地往下墜——都已經上小學三年級了，還整天拖著鼻涕，分不清“d、t、n、l”的發音，喊“哥哥”就好像在叫“嘚嘚”。

吃過早飯后，弟弟拉住我的手，輕聲說：“嘚嘚，你可以送我去學校嗎？”“說理由。”我虎著臉。

“彭秀明老是等在校門口問我要……”他低下頭，把手伸進鼓鼓囊囊的口袋，那里一定裝著糖果和巧克力。“我沒時間。”我撒了個謊。

傍晚，回到家的弟弟身上、褲子上都是泥印子，眼皮腫腫的。我氣壞了，因為那個討人厭的“小惡霸”，也因為弟弟的懦弱。“你告訴老師了嗎？”我沖弟弟喊道。

“彭秀明挺可憐的……”

彭秀明的爸爸媽媽都在外地，家里只剩下耳背的奶奶。

“你搞清楚，現在是你被他欺負！”我火了。

這時，“啪啦”“啪啦”，幾顆小石子兒扔進了我們的院子。我以百米沖刺的速度奔向院門，一把抓住了一個想要逃走的小男孩。我望了望遠處電線桿后隱隱約約探出的幾個黑腦袋，把他拽了過去。

“你們誰是他家里人？”我故意夸張地嚷道，“他把我們家一盆很貴的蘭花砸壞了，必須賠錢！”

“我們都是他同學。”一個黑腦袋說，“是他扔的，不關我們的事。”然后，黑腦袋們一個接一個走了。

我拍拍被我抓住的小家伙的肩膀，想教育他幾句。突然，一個黑腦袋又回來了。“給你！”他從兜里掏出五塊錢，“我只有這點兒了。我是他哥哥，我替他賠。”

我當然沒收他的錢，因為本來就沒有什么蘭花。

我回到家，弟弟“嘚嘚，嘚嘚”地問我剛才去了哪里，顯然暫時忘記了彭秀明，也不記得我剛才兇他的樣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