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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09年北京學界公宴伯希和事件補考
——兼論王國維與早期敦煌學

2018-07-05 08:27:48秦樺林
關鍵詞:敦煌

秦樺林

(浙江大學 中國古代史研究所, 浙江 杭州 310028)

1909年是敦煌學研究發軔之年。該年秋,北京學界于六國飯店公宴伯希和,這一標志性事件被載入學術史冊,成為20世紀中法學者之間共同攜手研究敦煌文獻的佳話。鑒于公宴伯希和事件在學術史上的重要地位,學者們對此多有考訂,最新成果首推王冀青先生《清宣統元年(1909年)北京學界公宴伯希和事件再探討》[1]一文(以下簡稱“王文”)。王文“根據最近發現的惲毓鼎于1909年10月5日(宣統元年八月廿二日)寫給沈曾植的一封信札,圍繞其中最棘手的北京學界公宴伯希和日期等問題……為惲毓鼎日記中顯示的1909年10月4日北京學界公宴伯希和說提供一條補充性證據,擺脫其‘孤證’的尷尬局面”[1]131。不過,據惲毓鼎之信札以證惲毓鼎之日記,所舉材料仍出自一人筆下。具體公宴日期問題如欲定讞,尚有待他人的直接證據。筆者今據新近公布的《江瀚日記》影印本,為1909年10月4日北京學界公宴伯希和說再增添一有力的佐證。

最早披露出席公宴的北京學人名單的是日本書賈田中慶太郎,他在《敦煌石室中的典籍》一文中說:“九月四日,由北京的讀書人作東,在華麗的飯店為伯希和舉行了歡迎會,當日出席者有:寶侍郎、劉少卿、徐祭酒、柯經科監督、惲學士、江參事、吳寅臣、蔣伯斧、董比部及其他十數人,這是一次當時的名流盡集的盛會。”*參見救堂生(田中慶太郎)《敦煌石室中的典籍》,原載《燕塵》1909年第2卷第11號。此據施萍婷《敦煌學雜談之一》所譯全文,載《敦煌研究》2003年第3期,第5頁。神田喜一郎《敦煌學五十年》一書(以下簡稱“神田書”)辨識出其中的6人[2],施萍婷先生考證出其中的8人[3],王文指出上述名單所列舉的9人分別為寶熙、劉廷琛*此有誤,詳見后文。、徐坊、柯劭忞、惲毓鼎、江瀚、吳昌綬、蔣黼、董康[1]134。

眾所周知,親歷者的日記更具有第一手的文獻價值。在已知出席當天宴會的9人中,以惲毓鼎的日記公布最早。惲毓鼎日記中云:

酉刻,赴六國飯店,公宴法蘭西人伯希和……然所有四部各書及經卷之精好者,則均囊括而去矣。尚余殘書數束,攜以來京。王書衡、董授經偵知之,乃介一美利堅人以見伯希和,因得假觀,并用攝影法付印。紙墨款式定為唐跡,了無疑義……書衡、授經大集知名嗜古之士二十余人,宴伯希和以志奇遇,余亦與焉。伯習華語,專治中國古學。席間縱論板本,辨析真贗,即在吾輩猶推博洽,況歐族耶?……地方官吏紳衿曾無一人過問,乃舉而付諸法蘭西人之手,重洋萬里,輦歸巴黎,豈非至可恨可傷之事!*此則日記最早由孔祥吉抄錄披露,參看孔祥吉《敦煌莫高窟與法人伯希和》,見《晚清佚聞叢考》,(成都)巴蜀書社1998年版,第62-64頁。[4]453-454

王文據《惲毓鼎日記》指出,公宴日期實為1909年10月4日(宣統元年八月廿一日),并且出席公宴的達“二十余人”,田中慶太郎所記無論日期、出席人數均有誤[1]136。

無獨有偶,新近公布的《江瀚日記》影印本也記載有北京學界公宴伯希和一事,時間正為1909年10月4日(宣統元年八月廿一日):

晚赴六國飯店,公讌法國伯希和君并美國馬克密君。晤寶瑞宸、劉仲魯、惲薇孫、劉幼云、王書衡、柯鳳蓀、徐梧生、金鞏伯、姚儷桓、董授經、蔣伯斧、王靜庵、王捍鄭、吳印(寅)臣昌綬、耆壽民齡。蓋伯希和游歷新疆、甘肅,得唐人寫本甚多,叔韞已紀其原始。同人擬將所藏分別印繕,故有此舉。伯君于中學頗深,不易得也。[5]705-706

作為共同出席宴會的親歷者,江瀚與惲毓鼎各自的日記可互相印證,進一步證實公宴的準確日期確為1909年10月4日晚,田中慶太郎所記9月4日的日期有誤。尤其珍貴的是,《江瀚日記》所記錄的出席宴會人員名單是迄今為止發現的記載人數最多的一份,達18人,外國學者有伯希和(法)、馬克密(美),中國學者依次有寶熙、劉若曾、惲毓鼎、劉廷琛、王式通、柯劭忞、徐坊、金紹城、姚大榮、董康、蔣黼、王國維、王仁俊、吳昌綬、耆齡以及江瀚本人。與田中慶太郎《敦煌石室中的典籍》一文相比(此據王文所考定的名單),《江瀚日記》所記出席宴會人員的名單多出劉若曾、王式通、金紹城、姚大榮、王國維、王仁俊、耆齡以及美國人馬克密等8人。神田書推測王仁俊也曾參加此次宴會[2]8,于此可獲確證,足見《江瀚日記》的史料價值。不過,名單中最引人注目的無疑當屬王國維。

這份名單為我們從學術史角度重新審視北京學界公宴伯希和事件的性質與意義提供了一份重要的材料。

(一) 《江瀚日記》所記“美利堅人”

《惲毓鼎日記》記載:“尚余殘書數束,(伯希和)攜以來京。王書衡、董授經偵知之,乃介一美利堅人以見伯希和,因得假觀,并用攝影法付印。”[4]454據此可知伯希和并非是精心策劃了向北京學界展示敦煌文獻[6],這一事件的促成帶有一定偶然性,與董康、王式通敏銳的學術情報搜集密不可分(即所謂“偵知之”*孟憲實先生指出:“董康等如何‘偵知’的呢,沒有明文證實。因為有一個美國人的中介,消息來自這個美國人也是有可能的。白化文先生曾經親聞王重民先生說過另一種情況,至少可以當作口述史學的資料。王重民先生說,是琉璃廠修補古書的師傅發現了伯希和攜帶的敦煌文書,因為伯希和曾經把這些殘破的文書拿到那里修補。這個消息可以看作是董康等‘偵知’行動的一個可能的補充。”(孟憲實《伯希和、羅振玉與敦煌學之初始》,載《敦煌吐魯番研究》第7卷,第3頁)伯希和北京之行的目的是為法國方面購買大宗書籍,定然頻繁造訪琉璃廠。而董康、王式通皆雅好版本之學,與琉璃廠書肆熟識。通過琉璃廠這一薈萃各界人士的古籍交易場所,董、王二人偶然得知伯希和攜敦煌唐代寫本來京的信息是完全有可能的。關于這一點的旁證之一,就是在北京長期居住、收購圖書的田中慶太郎也獲悉此事并造訪伯希和。可以說,琉璃廠不僅是書肆林立之地,同時也是各路學術消息傳播之所。對此,長澤規矩也深有感觸:“北京的閑人很多,好談閑事,不知什么時候,把我愛書的事以及和我有關系的事就宣揚開了,說我專買善本書。”(長澤規矩也《中華民國書林一瞥》,見《長澤規矩也著作集》第6卷,汲古書院1984年版,第9頁)日本學者尚且如此,可以想見,歐羅巴人伯希和出入廠肆,肯定會成為引人注目的人物。徐俊先生提出了另一種可能:“京城學者獲知伯希和攜帶敦煌秘籍的消息來源,以端方的可能性最大,其中董康與端方聯系最為密切,從幾個當事人記述看,董康似起到了聯絡人的作用。”(徐俊《伯希和劫經早期傳播史事雜考》,見黃正建主編《中國社會科學院敦煌學研究回顧與前瞻學術研討會論文集》,上海古籍出版社2012年版,第48頁)可備一說。)。平心而論,董、王二人在當時并非最早得知有關敦煌文獻信息的清朝官員,但與他人不同的是,董、王表現出強烈的學術敏感性、鍥而不舍的追蹤精神與靈活的公關能力。這恐怕與董、王身為參與晚清新政的法律官員并都有過出洋考察的經歷不無關系。

董、王二人通過一“美利堅人”作中介,才得以見到伯希和,由此建立了學術往來的友誼。可見,這一“美利堅人”居中聯絡的作用不可謂不重要。那么他究系何人?王文推測此人為福開森[1]132。如今《江瀚日記》公布,明確記載此人即“馬克密”。馬克密(Fredrick McCormick,1870—1951)在當時的北京外交圈中可謂大名鼎鼎*馬克密生平參見Boltz J.M.,″The McCormick Korean Collection of Pomona College,″ Journal of East Asian Libraries, No.77-78(1985), pp.26-27。,1908年,美國亞洲文藝會書記馬克密“以中國文化在昔稱盛,而其所有之古物,為中外人民所竊毀者業已不少。故又分設一中國古物保存會(The China Monuments Society)”[7]16,呼吁大力保護中國文物,此舉得到各國駐華使館人員、外僑以及歐美學者的熱烈響應。“該會之本部在北京,由各使館中之代表為董事……世界各處之中國學家為該會會員者,在三百人以上。”[7]181909年,伯希和來到北京,正值馬克密組織成立中國古物保存會后不久。董康、王式通試圖通過介紹人與素昧平生的伯希和建立學術聯系,馬克密自然是非常合適的人選。《江瀚日記》稱10月4日當晚“公讌法國伯希和君并美國馬克密君”,實際上結合《惲毓鼎日記》可知,馬克密應是以介紹人的身份作為陪客,不過由于他身兼美國亞洲文藝會書記與新成立的中國古物保存會負責人,可一并介紹給北京的中國學者。

(二) 《江瀚日記》所記中國學者的構成

出席宴會的北京學人的身份非常引人注目。《惲毓鼎日記》稱“大集知名嗜古之士二十余人”,表面上看,純屬學者間私人性質的宴會。但如果詳細考察《江瀚日記》所記16位中國學者的身份,會發現此次公宴不可避免地帶有半官方色彩,可謂“談笑有鴻儒,往來無白丁”,請見表1:

表1 《江瀚日記》所記16位中國學者

續表1

從上表不難看出,受邀出席的中國學者基本上是以學部、京師大學堂以及大理院系統的官員為主。由于學部與京師大學堂職能關系密切,不少學者都在這兩個部門身兼二職,比如江瀚、王仁俊、蔣黼以及因故未出席的羅振玉。那些在大理院系統任官的學者應該是董康、王式通二人邀請來的,值得注意的是,其中的姚大榮及王式通本人也同時兼任學部的職位,因此他們也與學部的官員存在一定交集。

種種跡象表明,此次公宴的發起人與運作者是董康、王式通。他們不僅是最早專門就敦煌文獻而與伯希和接洽的中國學者,并且是參與晚清新政的法律官員,與在北京的外國人熟稔,宴會地點定在六國飯店并不是偶然的。但在這次公宴中占據主體并發揮實際作用的,則是那些身居學部或京師大學堂官員的學者。他們中的低級官員,比如王仁俊、蔣黼、王國維都是較早接觸伯希和所攜敦煌文獻藏品的學者。而像寶熙、徐坊、劉廷琛、柯劭忞這樣的學部或京師大學堂要員,他們的到來則很可能與羅振玉(身居學部參事、京師大學堂農科監督)的極力促成有關。羅振玉在1931年撰寫的《集蓼編》中回憶道:“博士出示所得唐人寫本及石刻,詫為奇寶,乃與商影照十余種,約同志數人觴之。”[8]27背最后一句當指公宴而言*《惲毓鼎致沈曾植札》云:“廿一日,觴法客于六國飯店。”可參。見嘉興博物館編《函綿尺素——嘉興博物館館藏文物·沈曾植往來信札》,(北京)中華書局2013年版,第178-179頁。[6]4。羅振玉之子羅福頤在《敦煌石室稽古錄》中更明確地稱:“先君詫為奇寶,乃與同志蔣斧、王仁俊、曹元忠、董康等觴之。”[9]90可見,羅振玉盡管后來因故并未與會,但他作為董康的好友,也是公宴的發起人與組織者之一。公宴上散發由羅振玉撰寫、董康誦芬室刊印的小冊子《敦煌石室書目及發見之原始》,足見其“同志數人”經過了精心準備。

榮新江先生《北京大學與敦煌學》一文稱參加公宴的“主要是京師大學堂的一批學者”[10],這一點雖然不誤,但同時還應高度重視學部系統的學者群體,他們當中的高官在此次公宴中發揮了不可替代的實際作用,直接促成了學部電告陜甘總督購買、保存劫余敦煌寫卷這一重要事件。這或許是組織此次公宴的主要目的之一。

因為學部的主事官員起初對購買劫余敦煌寫卷并不熱心。1909年中秋節(1909年9月28日,宣統元年八月十五日),羅振玉會晤伯希和,并從伯希和口中得知敦煌藏經洞尚有卷軸約八千軸。羅振玉隨即提議由學部致電陜甘總督將劫余敦煌寫卷購歸。《集蓼編》記其事曰:

博士為言,石室尚有卷軸約八千軸,但以佛經為多,異日恐他人盡取無遺,盍早日構致京師乎?予聞之,欣然以語喬茂蘐左丞,請電護陜甘總督毛實君方伯慶蕃,托其購致學部。予并擬電,言需款幾何,先請墊給,由部償還。喬君攜電上堂白之,則電允照發,而將還款語刪去。予意甘肅貧瘠,若令甘督任此,必致為難。乃復提議于大學,由大學出金。總監督劉公亦謂大學無此款。予曰:若大學無此款,由農科節省充之,即予俸亦可捐充。劉公始允發電。[8]27背

羅振玉極力主張保存劫余敦煌文獻,功不可沒。但《集蓼編》畢竟出自多年后的回憶,劉廷琛是不是聽了羅振玉的一番慷慨陳詞后隨即“始允發電”,此點不無疑問。

1909年10月2日(宣統元年八月十九日)羅振玉在致著名報人、學部諮議官汪康年的信中云:“聞敦煌石室所藏尚有存者,擬與當道言之,訊電毛實君,余存不知有否,但有,極力聳動之,前車已失,后來不知戒,此可悲也。”[11]3169-3170可見此時電報尚未發出。而王文根據新發現的《惲毓鼎致沈曾植札》,指出惲毓鼎提及在公宴當晚,與會的官員隨即議定“由學部馳電長督飭敦,令盡收其余(聞多系經卷及破碎小冊),為補牢之計”[1]140。與羅振玉的回憶對讀,不難看出,“購致學部”的電報在1909年中秋之后、公宴之前的一段時間內即已擬好,但因學部、京師大學堂的主事官員都以經費問題敷衍塞責,久拖不決*羅振玉《〈鳴沙石室佚書〉序》(1913年):“往者伯君告予,石室卷軸取攜之余,尚有存者。予亟言之學部,移牘甘隴。乃當道惜金,濡滯未決。”見羅振玉編《鳴沙石室佚書正續編》,(北京)北京圖書館出版社2004年版,第2頁。。但在公宴當晚,聽取了中外學者關于敦煌文獻寶貴價值的介紹后,寶熙、劉廷琛等主事官員的態度為之一變,當即拍板“由學部馳電長督飭敦”。這充分表明舉辦此次公宴既有對外聯絡西方學者、推動刊布敦煌寫本事宜的目的,也有對內促成學部、京師大學堂的主事官員同意購買、保存劫余敦煌寫卷的用意。公宴的組織者利用宴請伯希和的契機,借重學者圈內的公議以敦促主事官員轉變態度,誠可謂用心良苦。

《集蓼編》中只提到京師大學堂總監督劉廷琛“始允發電”,實際上出身宗室、擔任學部右侍郎的寶熙的態度更為關鍵。羅振玉在《歸夢寮日箋》中回憶:“莫高窟古卷軸,斯坦因、伯希和二氏既選其精異者攜歸倫敦與巴黎,其所遺尚約三之一,予請于寶沈庵侍郎熙電屬毛實君方伯慶藩購歸學部圖書館。”[12]138據時任學部圖書局局長的袁嘉谷于1928年回憶稱:“羅主張向白(伯)希和借來影印,又由寶公轉告嚴公(引者按:指學部左侍郎嚴修),電飭敦煌縣令:‘無論石室中片紙單字,都要搜解學部。’這事算做成了。”[13]568以上可互相印證。可見,電報應是取得了學部與京師大學堂兩方面主事官員的一致同意后聯名發出的。

這份電報發出的具體日期是1909年10月5日(宣統元年八月二十二日)*孔祥吉先生認為電報發出的日期是宣統元年八月二十日,即1909年10月3日,不確。參見孔祥吉《晚清佚聞叢考》,(成都)巴蜀書社1998年版,第64頁。,即公宴次日,電文云:

蘭州制臺鑒:燉煌縣東南三十里三危山下千佛洞石室儲藏唐人寫本書籍甚多,上年經法人伯希和親赴其地購獲不少。刻據伯希和云,約尚存三分之二。本部現奏設京師圖書館,凡古書舊刻皆應保存。況此項卷冊乃系北宋以前所藏,尤宜格外珍護。即希遴派妥員,迅往查明現共存有若干。無論完全殘破,統行檢齊解部,幸勿遺失散落。所需運費由部認還。此外各洞中造象、古碑亦頗不少,均屬瑰異之品,并希派員詳細考查,登記目錄,咨部存案。勿再令外人任意購求,是為至要,仍祈電復學部。養。[14]3正

電報中的“所需費用,由部認還”一語尤為關鍵,說明羅振玉起草的電報雖然一度受阻于經費問題,但在公宴之后最終得到上級的同意從而發出。尤可注意的是,電文中提到籌備建立京師圖書館,這為后來學部將押解到京的劫余敦煌寫卷移交入藏京師圖書館埋下了伏筆。《集蓼編》稱:“逾月,大學及學部同得復電,言已購得八千卷,價三千元,兩電文同。”[8]27背復電同時致達學部與京師大學堂,從這一點亦可印證應邀出席公宴的學者主體為學部和京師大學堂官員并不是偶然的,這一邀請名單是經過羅振玉、董康等“同志數人”精心確定的。總的來看,在公宴前后的一系列活動中,以董康與羅振玉所發揮的作用最大。1909年末寫給伯希和、商討刊布敦煌文獻事宜的信件也是由他們二人共同署名*董康、羅振玉聯名致伯希和的書信寫于1909年12月22日,直接請外務部人員譯為法文,不另附中文,原件圖版見祖艷馥、[西]達西婭·維埃荷-羅斯編著《史與物:中國學者與法國漢學家論學書札輯注》,(北京)商務印書館2015年版,第89-91頁。伯希和的法文回信約在1910年8月份寄達羅振玉。羅振玉致端方的信中云:“昨伯希和有信來,言影片因寫真師身故,致寄出遲滯。其來函已交授經,托陳仁先兄譯呈,想日內當奉上也。”原件圖版見“中央研究院”近代史研究所編《匋齋(端方)存牘》,(臺北)“中央研究院”近代研究史所1996年版,第164頁。。這從一個側面反映出他們二人所做的大量工作得到了北京學界的充分認可,所以公推董、羅二人出面聯絡伯希和。

這次公宴的意義是深遠的:第一,以羅振玉、董康為代表的中國學者與伯希和之間建立了良好的學術關系,當年即有書信往還,從而為日后的長期合作奠定了友誼的基礎;第二,促成了學部、京師大學堂的主事官員同意購買劫余敦煌寫卷,從而保存了一大批珍貴文獻;第三,極大地提高了敦煌文獻在中國學術界中的知名度,從而激發了中國學者關注與研究敦煌文獻的熱情。

王國維在《最近二三十年中中國新發見之學問》一文中稱此次公宴后,對于敦煌文獻,“我國人始稍稍知之”[15]240。這一點從出席公宴的官員身上亦可得到直接反映。比如《江瀚日記》所記出席名單中提到“金鞏伯”,即金紹城(1878—1926),浙江南潯人。1910年,清政府委派金紹城參加在美國舉行的萬國監獄改良協會第八次會議,并考察歐美各國監獄規制及審判辦法。金紹城在《十八國游歷日記》中記述,1910年12月3日(宣統二年十一月二日),即抵達巴黎的第三天,他便“致微希葉、伯希和二君函,皆法國東方學名家也。伯君得燉煌秘籍,故函商請往一觀”[16]52。金紹城的這一行動距離公宴僅僅過去一年多而已。盡管他的愿望最終并未實現*金紹城巴黎之行只見到了“西友沙畹”。從同年遠赴英、法的張元濟的相關記述來看,當時斯坦因、伯希和對敦煌文獻都保持秘藏狀態,不輕易示人。參看1911年3月23日《張元濟致汪康年書》,見張樹年、張人鳳編《張元濟書札》,(北京)商務印書館1981年版,第52-53頁。,但金紹城是目前我們所知最早走出國門遠赴歐洲、試圖探訪敦煌文獻藏品的中國官員,在敦煌學史上仍應有其一席之地。

(三) 《江瀚日記》可供糾正學術史研究的細節錯誤

田中慶太郎《敦煌石室中的典籍》一文中說當天的出席者包括“寶侍郎、劉少卿”。*參見救堂生(田中慶太郎)《敦煌石室中的典籍》,原載《燕塵》1909年第2卷第11號。此據施萍婷《敦煌學雜談之一》所譯全文,載《敦煌研究》2003年第3期,第5頁。桑兵先生[17]118、榮新江先生[10]100、王冀青先生[1]134皆認為“劉少卿”是指劉廷琛。今據《江瀚日記》,名單中載有“劉幼云”,可知劉廷琛當晚確曾赴宴。但《江瀚日記》所記中國學者名單起首二人為“寶瑞宸、劉仲魯”,與田中所記名單起首的“寶侍郎、劉少卿”對讀,可知“劉少卿”實乃指“劉仲魯”,即劉若曾(1860—1929),時任大理院少卿一職,正三品[18]764。由于他與寶熙分別擔任大理院與學部的要員,所以會位居宴會名單的前列。施萍婷先生曾提出,“劉少卿,一個可能是‘大理院少卿劉若曾’”,可惜未堅持此看法,最終還是認為“‘劉少卿’很可能是劉廷琛”[3]5。如果不是《江瀚日記》的公布,我們的確很難想象得出曾有不少大理院系統的官員出席此次公宴。

施文[3]2、王文[1]131皆推測田中慶太郎也是參加公宴的來賓之一,恐不確。《江瀚日記》提到赴會的外國人只有“法國伯希和君并美國馬克密君”。前文已述,公宴的邀請名單是經過董康、羅振玉等“同志數人”精心確定的。從這個角度看,田中慶太郎盡管與董康、羅振玉等版本學家熟識,也曾親赴伯希和寓所觀摩敦煌寫本,但身為一介日本書賈的田中不大可能獲邀參加由官員舉行的公宴。因為給田中之流“下帖”,無疑有悖于清朝官場社交的基本禮儀。其實細讀田中慶太郎《敦煌石室中的典籍》一文,他也從沒有明確宣稱自己出席過此次公宴。正是因為他不是與會人員,所以弄錯具體日期和赴宴人數也就不足為奇了。

桑兵先生《伯希和與近代學術界》一文云:“據甘孺(羅繼祖)輯述《永豐鄉人行年錄(羅振玉年譜)》,伯氏‘過京,賃宅蘇州胡同……伯氏托其友為介欲見鄉人,乃以中秋晨(9月28日)驅車往’。此說時間、地點、緣由多誤。伯氏寓于八寶胡同,9月11日即離開北京。”[17]118桑兵先生認為伯希和于1909年9月11日離開北京,依據的當是田中慶太郎《敦煌石室中的典籍》的話:“伯希和氏因與北京士大夫應酬,9月11日才坐上前門站始發的火車,經西伯利亞回國。”*參見救堂生(田中慶太郎)《敦煌石室中的典籍》,原載《燕塵》1909年第2卷第11號。此據施萍婷《敦煌學雜談之一》所譯全文,載《敦煌研究》2003年第3期,第5頁。徐俊先生指出:“田中記錄伯希和坐火車離開北京經西伯利亞回國的時間為9月11日,似也有誤……尚待查考。”[19]49王冀青先生認為:“田中慶太郎文中記錄(公宴伯希和)的日期被錯誤地提前了整整一個月,那么依次類推,也可將田中慶太郎記錄伯希和離開北京時間‘9月11日’矯正為1909年10月11日。”[1]144王冀青先生的推論堪稱卓識。《江瀚日記》于1909年10月11日(宣統元年八月廿八日)明確記載:“得伯希和君函,當詢叔言,今日晚車行矣。”[5]710可知伯希和離京的準確日期正是10月11日,王冀青先生的觀點于此可得進一步證實。這無疑有助于研究伯希和1909年在華的詳細行程與交往情況。

值得注意的是,公宴伯希和的時間(10月4日)恰好處在羅振玉中秋節會晤伯氏(9月28日)與伯希和離京(10月11日)的中間位置,前后均相隔7天,足見公宴日期是經過精心擇定的。惲毓鼎在晚宴上代表中國學者致辭,希望伯希和“歸后擇精要之本照出,大小一如原式,寄還中國”[20]37背,這大概正是得悉伯希和不久就要啟程回國的緣故。

早期中國敦煌學幾乎堪稱“羅王之學”,因此,考察王國維在1909年是怎樣與敦煌文獻結緣的,對研究敦煌學史不無裨益。

目前的幾種王國維年譜、傳記等都未言及他曾于1909年10月4日晚出席北京學界為伯希和舉辦的公宴,由此可見《江瀚日記》所具有的寶貴史料價值。王國維官職很低,只是任學部圖書局編譯,負責編譯圖書。但他與羅振玉關系極為密切,加之羅振玉又因病未赴宴,因此,王國維原本即受邀赴宴或者臨時代為出席都在情理之中。王國維能夠在學部圖書局任職,出自羅振玉的大力舉薦。羅振玉《海寧王忠愨公傳》云:“丙午春,予奉學部奏調,明年,薦公學行于蒙古榮文恪公慶,命在學部總務司行走,歷充圖書館編譯、名詞館協修。”[21]228身兼京師大學堂農科監督的羅振玉本欲推薦王國維“為(京師大學堂)文科教授,總監劉廷琛卻之,遂罷議”[22]423。羅振玉之所以有此推薦,是因為學部官員同時兼任京師大學堂教職是當時的普遍現象。

盡管王國維擔任學部圖書局編譯的時間不長(1907—1911),但在他的學術生涯中占據了重要的地位。樊炳清《王忠愨公事略》稱王國維“此數年專攻詞曲,有《清真先生遺事》、《詞錄》、《曲錄》、《戲曲考原》、《古劇腳色考》、《宋元戲曲史》諸書”[23]225。王國維對詞曲研究的專一程度甚至表現在與伯希和的交往中。王國維在《錄曲余談》中說:“今秋觀法人伯希和君所攜敦煌石室唐人寫本。伯君為言:新得明汪廷訥環翠堂十五種曲,惜已束裝,未能展視。此書已為巴黎國民圖書館所有,不知即《澹生堂書目》著錄之《環翠堂樂府》也?”[24]293-294對于此時正沉浸在詞曲研究的王國維來說,敦煌唐人寫本的誘惑力甚至還遠不及明人戲曲。這當然不是說王國維缺乏應有的學術資料的敏感度,而恰恰是他保持一貫學術研究定力的表現。伯希和對王國維在通俗文學研究方面的成績推崇備至,在紀念王氏的文章中說:“王國維為中國小說和戲劇的科學研究奠定了基礎,在這一領域——他在所有領域都一樣——開辟了嶄新的路程。”*Paul P.,″Wang Kouo-wei,″ T’oung Pao, Vol.26, No.1(1928), pp.70-72。譯文據陳平原、王楓編《追憶王國維》,(北京)中國廣播電視出版社1997年版,第416頁。伯希和《王國維》一文的手稿圖版見祖艷馥、[西]達西婭·維埃荷-羅斯編著《史與物:中國學者與法國漢學家論學書札輯注》,(北京)商務印書館2015年版,第195-198頁。盡管王國維當時的關注點并不在敦煌寫本,但他在1909年接觸到敦煌文獻,從他全部的學術生涯來看,等于為他辛亥以后的學術轉向做好了鋪墊。因為新材料總有一個從不熟悉到熟悉的過程,積累一段時間后,將初次見到敦煌文獻的狂喜轉化為冷靜的學術思考,對于大學者來說又何嘗不是一件幸事?

眾所周知,王國維不善交際*羅繼祖稱:“觀堂的社交不廣,能稱得起知心朋友的尤少。”見羅繼祖《魯詩堂談往錄》,(上海)上海書店出版社2001年版,第271頁。,他能見到伯希和,接觸到敦煌文獻,以及參加公宴,都與王氏的師友過從密不可分。王氏弟子趙萬里所作年譜云:“伯氏所得,攜之過京,羅先生與吳縣蔣伯斧黼、武進董授經康及先生均往假觀,并擇其尤者錄之,先生之識伯氏自此始。”[22]418可以肯定,正是通過羅振玉的引薦*“(伯希和)尚余數束未攜歸,吾友董授經京卿康以此事見告,乃與同好往觀。”見羅振玉《莫高窟石室秘錄》,載《東方雜志》1909年第6卷第11號,第56頁。,王國維才得以結識伯希和。這也與伯希和的回憶相印證,伯希和于1929年回憶道:“1909年我客居北京之時,曾帶去幾卷精美的敦煌遺書,并由此結識了羅振玉和他身邊的一群學問家,有蔣斧、董康以及王國維……我才有幸第一次與這些當代中國視作考古學家和文獻學家的人有了私人接觸。”*Paul P.,″Wang Kouo-wei,″ T’oung Pao, Vol.26, No.1(1928), pp.70-72。譯文據陳平原、王楓編《追憶王國維》,(北京)中國廣播電視出版社1996年版,第414-415頁。

對于1909年兩人的結識,王國維也是印象深刻,他對年齡僅小一歲的伯希和印象頗佳:“當光宣之際,余遇博士于京師,以為博士優于中學。”[25]672王國維在1919年“中秋前二日”致伯希和的信中云:“伯希和先生閣下:燕臺一別,忽忽十年……前年得見尊撰《摩尼教經譯本》并《摩尼教考》,弟雖未諳法文,然見所引漢籍源流賅備,欽佩欽佩!又見八年前先生初任教授時演說(今夏始得見之),得悉近年東方古語學之進步。因作《西胡考》二篇并他雜文數篇,令人繕錄一冊呈教。”*原件圖版見祖艷馥、[西]達西婭·維埃荷-羅斯編著《史與物:中國學者與法國漢學家論學書札輯注》,(北京)商務印書館2015年版,第147-149頁。[26]495在這十年中,王國維、伯希和雖然并未再謀面,但兩人都一直關注著對方的學術成果,可謂惺惺相惜。在該信結尾,王國維表示:“唐刻《切韻》弟想望者已十年,能否一同影照?此二書影照后仍由羅先生印行。”[26]495五代刻本《切韻》見諸羅振玉1909年所撰《莫高窟石室秘錄》:“《切韻》(殘,未見),伯君言:乃五代刊本,細書小板。”[27]81該書是中國學術界翹首以盼的重要文獻*1914年2月21日董康致伯希和函:“前在北京,聞先生言石窟發見之書內有《陳伯玉集》、《冥報記》及五代時刻板之《切韻》,此數種尤所魂思夢想者。”原件圖版見祖艷馥、[西]達西婭·維埃荷-羅斯編著《史與物:中國學者與法國漢學家論學書札輯注》,(北京)商務印書館2015年版,第41頁。。此信希望伯希和盡早公布《切韻》刻本的呼聲,可視為1909年那次公宴之后的余響。

需要指出的是,1909年的王國維在接觸敦煌文獻的過程中,還受到學部圖書局同事的積極影響,這一點同樣不可忽視。時任學部圖書局局長的袁嘉谷于1928年6月27日在東陸大學的演講中說:

還有一段軼事我講給你們聽。當己酉年的秋天,有個法國人白(伯)希和攜帶他所得著的敦煌石室書卷,同唐代、宋初以前的種種圖籍到京去。我與局員相約去看,其中有個王太史仁俊,他怕失了這一個機會,攜些燒餅去抄,餓了他就將它當飯。當日白(伯)希和拿出來供大家看,保護得十分的鄭重,看時他還不許用手摩。王太史一個人晝夜的抄,不久就印了出來。尚有羅、董、寶諸名流,靜安也在……到了今日,敦煌石室之書,成了一宗專學。今天講給你們聽,也可知道都人這樣的好學。[13]568

可見當時在學部圖書局任職的學者對伯希和展示的敦煌文獻的重視程度,不僅“相約去看”,而且積極抄錄。抄錄人中不僅有王仁俊*王仁俊《敦煌石室真跡錄述》:“伯君來都,賢士大夫咸往訪之,俊則赍油素、握鉛槧,懷餅就鈔者四日。”見王仁俊編《敦煌石室真跡錄》,(臺北)藝文印書館1974年版,第1頁背。,還有蔣黼*蔣黼《〈沙州文錄〉序》:“今年秋,遇法蘭西學士伯希和于京師。讀其所獲燉煌石室書卷……乃與同縣王捍鄭太守,盡二日之力手錄之,得碑贊敕牒雜文二十余篇。”見蔣黼編《沙州文錄》,誦芬室排印,宣統元年(1909)九月,第1頁。,他們二人都是身兼學部與京師大學堂二職。其中王國維與蔣黼最為友善,孫雄在挽詩中稱:“海寧絕學空流輩,王蔣齊名諧黻佩。”注中回憶云:“辛亥以前,靜安官學部,與蔣君伯斧相契恰。”[28]15背蔣黼抄錄敦煌文獻的熱情要遠遠大于王國維。可以說,王國維能夠對敦煌文獻發生興趣,在很大程度上與蔣黼、王仁俊等學部圖書局朋友、同事的積極影響密不可分。

1909年底至1910年初,王仁俊的《敦煌石室真跡錄》、羅振玉的《敦煌石室遺書》、蔣黼的《沙州文錄》、曹元忠(時任學部圖局編修)的《沙州石室文字記》相繼刊行,并且后三種都是由董康誦芬室刊行的。榮新江指出:“這批錄文和研究札記,構成了中國敦煌學的初期篇章。”[10]99這些早期敦煌學書籍的編者都供職于學部及京師大學堂,這一現象值得學術史重視。

據趙萬里所撰年譜記述:“羅先生等乃有《敦煌石室遺書》之輯,計慧超《往五天竺傳》《沙州圖經》等十余種,武進董授經刊之,助之校理者亦以先生之力為多。”[22]420-421王國維還發揮外語特長,翻譯了斯坦因的演講詞《中亞細亞探檢談》*參見謝維揚、房鑫亮主編《王國維全集》第19卷,(杭州)浙江教育出版社2009年版,第631-657頁。《王國維全集》編輯者稱該文“譯于1909年”,不精確,該文譯于宣統元年十一月一日至十二月十一日(1909.12.13—1910.1.31)之間。,收錄進《敦煌石室遺書》的附錄《流沙訪古記》之中*羅振玉《〈流沙訪古記〉序》:“今年秋八月,同好既影照敦煌石室文字。冬十一月,東友藤田學士豐八郵寄英倫地學協會雜志,中載匈牙利人斯坦因氏游歷中央亞細亞演說,記敦煌得書事,并考西陲水道,敘述至詳。已而沈君昕伯纮自巴黎譯寄伯希和氏演說。又于日本《史學雜志》中見德人第二次游歷土耳其斯坦報,爰會譯為《流沙訪古記》。”見羅振玉輯《流沙訪古記》,誦芬室排印,宣統元年(1909)十二月,第1頁正。。可見,正是在協助編印相關書籍的過程中,王國維大大加深了對敦煌文獻的認識。這為他日后投身敦煌文獻的研究奠定了前期基礎。

1909年時,中國學者能見到的敦煌文獻不過是伯希和行篋中的區區幾卷而已。而王國維此時則已將目光投向了敦煌莫高窟本身,他于1909年9月致函托蘭州學者慕壽祺拓印莫高窟碑等數十份[29]。所需拓本數量如此之多,應是除供自己研究外,轉送同好之用。這從一個側面顯示出,盡管飽受資料嚴重匱乏的困擾,但當時北京學界對敦煌文獻的研究熱情日益高漲,這預示了一門嶄新的學問——敦煌學,即將在中國學術界噴薄而出、欣欣向榮。

綜上所述,《江瀚日記》具有重要的史料價值,進一步證實1909年北京學界公宴伯希和的準確時間是在1909年10月4日晚。《江瀚日記》所記錄的出席宴會的中外學者名單是迄今為止發現的記載人數最多的一份,多達18人,與《惲毓鼎致沈曾植札》所稱赴宴共計24人的總數只相差6人而已。其中王國維的名字亦赫然在列,不僅可補充現有幾種王國維年譜記載的不足,而且為考察王國維與早期敦煌學之間的學術聯系提供了彌足珍貴的史料。更為重要的是,可通過這份名單從學術史角度重新審視北京學界公宴伯希和事件的性質與意義。此次公宴原本具有雙重意圖,既有對外聯絡西方學者、推動敦煌文獻刊布的目的,也有對內促成學部、京師大學堂的主事官員同意購買、保存劫余敦煌寫卷的用意。此次公宴不僅成功地實現了上述目標,而且大大提高了敦煌文獻在中國學術圈的影響,直接推動了早期敦煌學的勃興。

[參 考 文 獻]

[1] 王冀青: 《清宣統元年(1909年)北京學界公宴伯希和事件再探討》,《敦煌學輯刊》2014年第2期,第130-142頁。[Wang Jiqing,″Further Discussions on the Event of the Beijing Academia Banquet for Pelliot in 1909,″JournalofDunhuangStudies, No.2(2014), pp.130-142.]

[2] [日]神田喜一郎: 《敦煌學五十年》,高野雪等譯,北京:北京大學出版社,2004年。[Kanda Kiichiro,AReviewoftheStudyofDunhuanginJapan, trans. by Gao Yexue et al., Beijing: Peking University Press, 2004.]

[3] 施萍婷: 《敦煌學雜談之一》,《敦煌研究》2003年第3期,第1-6,107頁。[Shi Pingting,″Random Notes on the Dunhuang Studies,″DunhuangResearch, No.3(2003), pp.1-6, 107.]

[4] 惲毓鼎: 《惲毓鼎澄齋日記》第2冊,杭州:浙江古籍出版社,2004年。[Yun Yuding,DiaryofYunYuding:Vol.2, Hangzhou: Zhejiang Classics Publishing House, 2004.]

[5] 江瀚: 《江瀚日記》,北京:國家圖書館出版社,2016年。[Jiang Han,DiaryofJiangHan, Beijing: National Library of China Publishing House, 2016.]

[6] 孟憲實: 《伯希和、羅振玉與敦煌學之初始》,見季羨林、饒宗頤主編: 《敦煌吐魯番研究》第7卷,北京:中華書局,2004年,第1-12頁。[Meng Xianshi,″Pelliot and Luo Zhenyu: The Early Stage of Dunhuang Studies,″ in Ji Xianlin & Rao Zongyi(eds.),JournaloftheDunhuangandTurfanStudies:Vol.7, Beijing: Zhonghua Book Company, 2004, pp.1-12.]

[7] 外交部譯發: 《馬克密君保存中國古物辦法之函件》,《東方雜志》1914年第11卷第6號,第15-18頁。[Ministry of Foreign Affairs(trans.),″Letters about Protection of Chinese Cultural Relics from McCormick,″EasternMiscellany, Vol.11, No.6(1914), pp.15-18.]

[8] 羅振玉: 《集蓼編》,見《貞松老人遺稿甲集》之一,旅順:上虞羅氏刊本,1941年。[Luo Zhenyu,JiliaoBian, inPosthumousWorksofLuoZhenyu:Vol.1, Lüshun: Shangyu Luo, 1941.]

[9] 羅福頤: 《敦煌石室稽古錄》,《嶺南學報》1947年第7卷第2期,第73-113頁。[Luo Fuyi,″Records on Cultural Relics at Dunhuang Grottoes,″LingnanJournalofChineseStudies, Vol.7, No.2(1947), pp.73-113.]

[10] 榮新江: 《敦煌學新論》,蘭州:甘肅教育出版社,2002年。[Rong Xinjiang,ANewAnthologyofDunhuangStudies, Lanzhou: Gansu Educational Publishing House, 2002.]

[11] 羅振玉: 《致汪康年書》,見上海圖書館編: 《汪康年師友書札(三)》,上海:上海古籍出版社,1988年,第3169-3170頁。[Luo Zhenyu,″A Letter to Wang Kangnian,″ in Shanghai Library(ed.),LettersfromWangKangnian’sTeachersandFriends:Vol.3, Shanghai: Shanghai Classics Publishing House, 1988, pp.3169-3170.]

[12] 羅振玉: 《歸夢寮日箋》,見蕭文立編: 《雪堂類稿甲·筆記匯刊》,沈陽:遼寧教育出版社,2003年。[Luo Zhenyu,GuimengLiaoriJian, in Xiao Wenli(ed.),XuetangLeigao(Ⅰ), Shenyang: Liaoning Educational Publishing House, 2003.]

[13] 袁嘉谷: 《我在學部圖書局所遇之王靜安》,見《袁嘉谷文集》第3冊,昆明:云南人民出版社,2001年,第563-570頁。[Yuan Jiagu,″The Wang Jing’an I Know in the Library of the Imperial Educational Ministry,″ inCompleteWorksofYuanJiagu:Vol.3, Kunming: Yunnan People’s Publishing House, 2001, pp.563-570.]

[14] 學部: 《行陜甘總督請飭查檢齊千佛洞書籍解部并造象古碑勿令外人購買電》(宣統元年八月二十二日),《學部官報》1909第104期,第3頁。[The Imperial Educational Ministry,″A Telegram to Viceroy of Shan Gan about Checking Books in Thousand-Buddha Cave and Prohibition of Purchase by Foreigners,″PaperoftheImperialEducationalMinistry, No.104(1909), p.3.]

[15] 王國維: 《最近二三十年中中國新發見之學問》,見謝維揚、房鑫亮主編: 《王國維全集》第14卷,杭州:浙江教育出版社,2009年,第239-244頁。[Wang Guowei,″A New Discovery in the Last Twenty or Thirty Years,″ in Xie Weiyang & Fang Xinliang(eds.),TheCompleteWorksofWangGuowei:Vol.14, Hangzhou: Zhejiang Educational Publishing House, 2009, pp.239-244.]

[16] 金紹城: 《十八國游歷日記》,南京:鳳凰出版社,2015年。[Jin Shaocheng,DiaryaboutToursofEighteenCountries, Nanjing: Phoenix Press, 2015.]

[17] 桑兵: 《伯希和與近代學術界》,《歷史研究》1997年第5期,第115-139頁。[Sang Bing,″Pelliot and Modern Academic Circles,″HistoricalResearch, No.5(1997), pp.115-139.]

[18] 王樹楠: 《清大理院正卿劉公及配劉夫人合葬墓志銘》,見卞孝萱、唐文全編: 《辛亥人物碑傳集》,北京:團結出版社,1991年,第763-765頁。[Wang Shu’nan,″Epitaph of Liu and His Wife,″ in Bian Xiaoxuan & Tang Wenquan(eds.),EpitaphsoftheCharactersof1911, Beijing: Unity Press, 1991, pp.763-765.]

[19] 徐俊: 《伯希和劫經早期傳播史事雜考》,見黃正建主編: 《中國社會科學院敦煌學研究回顧與前瞻學術研討會論文集》,上海:上海古籍出版社,2012年,第46-59頁。[Xu Jun,″The Research on Pelliot Stealing Dunhuang Documents,″ in Huang Zhengjian et al.(eds.),AcademicSymposiumonRetrospectandProspectofDunhuangStudiesinChineseAcademyofSocialSciences, Shanghai: Shanghai Classics Publishing House, 2012, pp.46-59.]

[20] 沈纮譯: 《伯希和氏演說》,見羅振玉輯: 《流沙訪古記》,北京:誦芬室排印,宣統元年十二月,第35-39頁。[Shen Hong(trans.),″Pelliot’s Speech,″ in Luo Zhenyu(ed.),LiushaFangguJi, Beijing: Songfenshi, 1910, pp.35-39.]

[21] 羅振玉: 《海寧王忠愨公傳》,見謝維揚、房鑫亮主編: 《王國維全集》第20卷,杭州:浙江教育出版社,2009年,第227-231頁。[Luo Zhenyu,″A Biography of Wang Guowei,″ in Xie Weiyang & Fang Xinliang(eds.),TheCompleteWorksofWangGuowei:Vol.20, Hangzhou: Zhejiang Educational Publishing House, 2009, pp.227-231.]

[22] 趙萬里: 《王靜安先生年譜》,見謝維揚、房鑫亮主編: 《王國維全集》第20卷,杭州:浙江教育出版社,2009年,第403-482頁。[Zhao Wanli,″The Chronicle of Wang Guowei,″ in Xie Weiyang & Fang Xinliang(eds.),TheCompleteWorksofWangGuowei:Vol.20, Hangzhou: Zhejiang Educational Publishing House, 2009, pp.403-482.]

[23] 樊炳清: 《王忠愨公事略》,見謝維揚、房鑫亮主編: 《王國維全集》第20卷,杭州:浙江教育出版社,2009年,第224-226頁。[Fan Bingqing,″A Biography of Wang Guowei,″ in Xie Weiyang & Fang Xinliang(eds.),TheCompleteWorksofWangGuowei:Vol.20, Hangzhou: Zhejiang Educational Publishing House, 2009, pp.224-226.]

[24] 王國維: 《錄曲余談》,見謝維揚、房鑫亮主編: 《王國維全集》第2卷,杭州:浙江教育出版社,2009年,第279-296頁。[Wang Guowei,LuquYutan, in Xie Weiyang & Fang Xinliang(eds.),TheCompleteWorksofWangGuowei:Vol.2, Hangzhou: Zhejiang Educational Publishing House, 2009, pp.279-296.]

[25] [法]伯希和: 《近日東方古言語學及史學上之發明與其結論》,王國維譯,見謝維揚、房鑫亮主編: 《王國維全集》第19卷,杭州:浙江教育出版社,2009年,第658-672頁。[Pelliot P.,″New Discovery and Conclusion of Ancient Oriental Language and History in Recent Years,″ trans. by Wang Guowei, in Xie Weiyang & Fang Xinliang(eds.),TheCompleteWorksofWangGuowei:Vol.19, Hangzhou: Zhejiang Educational Publishing House, 2009, pp.658-672.]

[26] 王國維: 《致伯希和書》,見房鑫亮編: 《王國維書信日記》,杭州:浙江教育出版社,2015年,第495-497頁。[Wang Guowei,″A Letter to Pelliot,″ in Fang Xinliang(ed.),LettersandDiaryofWangGuowei, Hangzhou: Zhejiang Educational Publishing House, 2015, pp.495-497.]

[27] 羅振玉: 《莫高窟石室秘錄》,《東方雜志》1910年第6卷第12號,第81-87頁。[Luo Zhenyu,″Records on Cultural Relics at the Mogao Grottoes,″EasternMiscellany, Vol.6, No.12(1910), pp.81-87.]

[28] 孫雄: 《昆明湖曲吊王君靜安》,見王高明輯: 《王忠愨公哀挽錄》,天津:上虞羅氏刊本,1927年,第15-16頁。[Sun Xiong,″An Allergy for Wang Guowei in the Rhyme of Kunming Lake,″ in Wang Gaoming(ed.),ABookofMourningforWangGuowei, Tianjin: Shangyu Luo, 1927, pp.15-16.]

[29] 袁英光、劉寅生編: 《王國維年譜長編:1877—1927》,天津:天津人民出版社,1996年。[Yuan Yingguang & Liu Yinsheng(eds.),TheChronicleofWangGuowei(1877-1927), Tianjin: Tianjin People’s Publishing House, 199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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