降低最高邊際稅率是三贏

陳斌

日前，《個人所得稅法修正案（草案）》在中國人大網公布，社會公眾可以直接登錄中國人大網提出意見，或將意見寄送全國人大常委會法工委，征求意見為期一個月，截止日期為2018年7月28日。這是立法及修法的法定程序，廣大關心自己錢袋子的民眾，可以善加利用這一難得機會。

上述個稅改革方案，“是一次力度空前、有誠意的減稅”（6月24日立言《降個稅利好工薪》），亮點很多，包括：起征點從每月3500元提高至5000元，擴大3%、10%、20%三檔稅率的級距，增加子女教育支出、繼續教育支出、大病醫療支出、住房貸款利息和住房租金等專項附加扣除。本文再提幾條建議，以拋磚引玉。當然，我們也理解，目前的個稅改革方案或是多方博弈、全面權衡的結果，可能已是一個局部最優解。

第一，方案建議的起征點是每月5000元，確是一個點。建議將起征點設為一個區間，譬如5000-7000元，各省份參照本地工資水平因地制宜。并且，可以建立起征點年度調整機制，各省份可根據上一年度本地工資水平每年調整起征點。甚至，可以通過法律直接授權或省級政府再授權，讓城市政府在一定區間內確定并每年調整起征點。

第二，起征點應該考慮家庭分工結構。雙職工家庭有兩份收入，每人都能得到一個每月5000元的免稅額度。但一人工作、一人全職家庭主婦/主男的家庭，以一個人的收入為生，稅負不公。建議對全職家庭主婦/主男增加一個同樣額度的免稅額度，或者增設一個專項扣除，以減輕這類家庭的稅負負擔，并體現對全職家庭主婦/主男勞動價值的尊重。

第三，建議降低個人所得稅最高邊際稅率，至不高于企業所得稅稅率的水平。這一條有必要詳加說明。目前個稅改革方案中的三條：提高起征點、擴大低稅率的級距與增加新的扣除項目，都起到了降低稅率的作用。嚴格地講，把降低稅率簡稱為降稅或減稅是不嚴格的說法，因為降低稅率本身有擴大稅基的作用，稅率降了同時稅基也增了，政府的歲入未必會減少，連增加也是有可能的。

設想兩套個稅稅制：一套是最高邊際稅率45%的累進稅稅制，實際有效稅率（總納稅額/總應稅收入）為20%；另一套是統一稅率為20%的單一稅，實際有效稅率也是20%。雖是同樣的實際有效稅率，但后者政府的歲入會遠遠大于前者，因為后者激發了勞動者更大的財富創造沖動，勞動者收入會因此增加，同時也提升了企業運營效率，并大大擴寬了稅基，結果是三方共贏。也就是說，最高邊際稅率過高或造成一個三輸的局面。政府征稅理應遵循效率原則，考慮歲入最大化或考慮社會利益最大化或通盤考慮兩者。另外，個人所得稅最高邊際稅率高于企業所得稅，會助長以企業為載體的避稅行為。

也不是說個稅改革一定要把累進稅改為單一稅，只要把最高邊際稅率降下來就可以了，最好稅率低于企業所得稅，這樣的稅制稅率更公平，更有效率，惠而不費。

第四，降低個人與企業社保稅負擔。這一條與個稅改革緊密相關但已不屬個稅改革范疇。當然，社保稅本質上是年輕人、工作者與下一代向老年人、退休者與上一代的強制代際轉移支付，可以視為廣義的個稅。今后，社保稅將由稅務部門統一征管，個人與企業已沒有騰挪的空間。“五險一金”費率（稅率）居高不下，作為繳費基準的城鎮職工平均工資每年都要上調，這是比個稅更厲害的影響勞動者收入增加的因素。2016年全國居民人均可支配收入23821元，月均1985元。同一年中國企業退休人員基本養老金月人均為2362元。這種代際財富收入再分配對工作者與年輕人是不利的。“階段性降低社保費率”應該更有力，并且應該尋求企業與勞動者長久減負之道，以激勵財富創造。

總之，我們應該站在財富創造、永續發展、代際正義及國家長治久安等高度，全面看待個稅改革及一切稅制稅率改革。我們贊賞朝著這個方向行進的任何點滴努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