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哺

王長軍

快過年了，在外打工的林建接到老叔的電話：“林建，過年回去時跟我一起走，一路上也有個伴。”

林建說：“不回家了！我爸媽剛剛來過電話，他們要外出旅游，不讓我回去。”

老叔沉默了。過了片刻說：“你到我這來一趟，我有話跟你說。”

在老叔這坐下后，老叔拿出一本相冊，翻到其中一頁，說：“你看這幾張。”

林建心里詫異，接過來一看，眼睛頓時瞪大了：這幾張照片拍的竟是自個的爸媽，爸媽那時還很年輕！

只見在火車站擁擠的人流中，爸爸媽媽背著拎著巨大的包裹，兩人頭發凌亂、神情疲憊；然后是在火車上，爸媽就睡在過道上。最后一張，看樣子已下了火車，卻見媽媽倒在地上，雙手抱腿，神情極端痛苦！

老叔聲調低沉地說：“那時候我們一起在外打工，我愛拍照片，這一組照片便是那年春節回家時一路拍下的。那時回趟家比現在更難，簡直能去掉半條命。一路火車坐下來，你媽太累了，都要虛脫了。當下火車的時候，終于堅持不住，一個跟頭重重摔倒，結果把腿當場摔斷！”

難怪每到寒冬臘月、陰雨天氣，媽媽的腿都疼得不得了。

林建驚叫起來：“既然這么累，我爸媽為什么還要回家？”

老叔說：“因為遠方的老家，有他們的父母，還有你。他們想老人，想兒子，所以再苦再累再花錢，即使摔斷腿，也要回去！”

老叔最后說：“林建，你看你爸媽是那種過年外出旅游的人嗎？他們舍得花那個錢嗎？他們只是舍不得讓你吃當年他們吃過的春運擠火車的苦。”

過了好久好久，林建站起身，說：“老叔，我們明天就回家，該輪到我反哺他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