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造新時代的美術博物館
—— 深圳關山月美術館館長陳湘波訪談

周 怡

采 訪 人 ：周怡

（深圳市關山月美術館推廣教育部副主任）被采訪人：陳湘波

（深圳市關山月美術館館長）

時 間：2018年2月10日

地 點：深圳市關山月美術館

周怡（以下簡稱“周”）：應《中國美術館》雜志委托，我對您進行一次采訪。請您簡單介紹一下關山月美術館的歷史及建筑特點。

陳湘波（以下簡稱“陳”）：關山月美術館是由深圳市政府于1994年投資興建，1997年香港回歸前開館的，以關山月先生名字命名的國家美術館。1993年初，關山月先生出于對改革開放事業的深厚感情和對深圳文化事業發展的深切關注，經過慎重考慮，表示有心將一生嘔心瀝血創作的813件藝術精品捐贈給深圳。深圳市委、市政府領導以對文化事業發展的遠見卓識，果斷決策，大力推動，促成了這座美術館的建立，也為深圳留下了一筆寶貴的精神財富。

陳湘波

關山月美術館正面

在關山月美術館建館之初，關老特別強調：“這個館雖然命名為‘關山月美術館’，但千萬不能搞成我個人的紀念館。”他希望通過建設一個新的美術館給這個城市注入強大的文化活力。這也從一開始就決定了關山月美術館和其他同樣以個人名義創辦的紀念館、藝術館有很大不同，它不僅僅以研究關山月藝術為主，更是一個綜合性的國家美術館。作為關山月美術館最初的籌建者之一，我見證了它20年來不斷發展，成為把藝術名家紀念館與國家美術館有機結合、城市文化發展與美術館建設相得益彰的典范。2011年1月，關山月美術館被國家文化部評定為首批九家國家重點美術館之一，2016年又順利通過了全國重點美術館復評，成為深圳的一張重要的“文化名片”。可以告慰關老的是，他的無私奉獻和崇高的心愿，通過全體員工的實踐得以實現。

作為20世紀最具有學術闡釋價值的中國畫家之一，關山月先生的藝術活動介入了20世紀30年代末期以來的中國歷次重大事件，而且在每一個時期都留下了令人難忘的作品。當我們從美術史的角度來考察這些時期中國人民的精神生活時，無論如何都不能繞過關山月。因此，作為以關老名字來命名的美術館，“關山月藝術研究”是我館學術研究的基本課題。

基于這樣的要求，我館在二樓設置了高標準的關山月藝術常設陳列廳，通過對館藏關山月作品的系統整理和分類研究，每年都推出“關山月先生系列學術專題展”，這些展覽是以館藏作品和文獻為依據，深入地研究和全面展示了關老在各個時期所做的探索和取得的成果。

自2002年起，為了提升關山月藝術研究的學術品質，我館又進一步將關山月藝術研究與20世紀中國美術專題研究相結合，將關山月的藝術放在20世紀中國美術的大背景下進行研究，不僅拓展了該課題的時代性和歷史感，也為20世紀中國美術研究提供了獨特的視角。先后舉辦了“人文關懷——關山月人物畫學術專題展”“關山月的毛澤東詩意·革命圣地作品專題展”“風神藉寫生——關山月藝術陳列展”以及“異域行旅——關山月國外寫生作品展”等系列學術專題展覽，為了配合展覽和學術研究，我館還編輯并出版了《20世紀中國美術研究叢書》《關山月作品集》《關山月研究》《關山月西南、西北山水寫生集》等，也在此基礎上明確提出以“關山月與20世紀中后期中國美術研究和展覽”為我館的學術定位。

標準展廳

從2012年文化部開展全國美術館館藏精品展出季活動以來，每一屆我館基于“關山月與20世紀中后期中國美術研究和展覽”的學術專題展都入選全國美術館館藏精品展出季，并獲優秀項目。2012年以來，我館共獲國家文化部“全國美術館發展扶持計劃”和“全國美術館館藏精品展出季活動”等優秀項目共11項，其中包括“十二·五國家重點圖書出版規劃項目”“國家新聞出版總署2012年國家出版基金項目”“第五屆中華優秀出版獎”等國家級項目，并獲“深圳市文明示范窗口”“深圳市五一勞動獎狀”等市級獎項共九項，這也是美術館界對我們館藏研究以及學術定位的肯定。

1999年，關山月美術館承辦了“第九屆全國美術展覽藝術設計展”，這是首屆由文化部、中國美術家協會主辦的在中國藝術設計界具有劃時代意義的展覽。同時，為了將深圳設計師自發的創造力和相關產業高速發展的既定優勢轉化成具有深圳特色的文化品牌，2003年，我館策劃舉辦了以“設計深圳·深圳設計”為主題的“03深圳設計展”，在全國設計界引起了很大的反響，展覽增進了設計師對深圳文化建設的關注，也促成了深圳市政府關于打造“設計之都”目標的提出。2006年，我館秉持“締造新的傳統，創造活的文化”的宗旨，在嚴謹的學術探討的基礎上，明確提出了把“當代中國設計藝術研究”作為我館另一個學術定位，作為我館對深圳城市文化發展現實要求的積極呼應。在2005年和2007年，我們相繼推出了“深圳05平面設計在中國展”“深圳07平面設計在中國展”，進一步深化了在設計藝術方面的探索。2009年，我館承辦了“第十一屆全國美術作品展的設計藝術展”。2012年，承辦了文化部和深圳市人民政府主辦的“時代·創造——首屆中國設計大展”。2015年承辦了“第二屆中國設計大展及公共藝術專題展”，現在正在籌備2018年的第三屆。我們通過系列設計藝術展覽和開展相關學術研討，已然打造出具有當代城市文化品格的設計藝術研究和展示的學術品牌，對推動現代城市設計藝術乃至全國設計藝術的發展，有著開創性的意義。

依靠館藏資源和城市特色來展開學術研究，關山月美術館的獨特性是其他美術館不可代替的。可以這么說，“關山月藝術與20世紀中后期中國美術研究”以及“當代設計藝術研究系列學術課題”的提出與實施，標志著關山月美術館獨立自存的學術品格和追求的確立，我把它比喻成學術上的“雙輪驅動”。

藝術沙龍服務區

在硬件方面，關山月美術館建成于1997年，建筑面積一萬五千多平米，擁有五個標準展廳、一個中央圓形展廳、兩個關山月藝術作品陳列廳和一個戶外雕塑廣場。展廳配備24小時中央空調系統，恒溫恒濕系統以及先進的安防控制系統和國際先進的人工照明及控制系統，并配備展覽周轉房、展覽準備間以及藝術品收藏庫畫庫。此外，還擁有會議廳、多媒體演示廳、學術報告廳、公共閱覽室、藝術圖書館、貴賓廳、藝術家之家等配套設施，能夠適應和滿足美術館各項功能需要，可以舉辦不同類型、不同題材的國內外大型藝術展覽和學術交流活動。

作為城市中心區的主要文化場館，為滿足觀眾日益增長的文化藝術需求，2008年我館閉館改造。“高品位的藝術共享空間”成為改造中貫穿始終的理念。改造后的關山月美術館為觀眾預留了更多的休閑設施和空間，還設置了無障礙通道、無障礙衛生間、哺乳間，以及各種必要的公共服務設施，為不同人群提供便利的公共文化服務，力求打造出一個真正實現市民文化藝術權利的空間。

視覺藝術圖書館

關山月全集

周：作為關山月美術館館長，您的辦館理念是什么？與過去相比，有哪些不同？

陳：我館20年的發展，離不開改革開放的大歷史背景，離不開深圳這座現代化的城市，更離不開前幾任館長打下的非常好的學術基礎和全館同志的努力！建館以來，我們逐步確立了“關山月藝術和20世紀中后期中國美術及當代藝術設計研究”為主導的學術定位，以“研究為龍頭，收藏為基礎，展示、教育、推廣為手段，滿足人民群眾日益增長的精神文化需求，構建完善高效的公共文化服務體系為目標”的發展思路。積極探索從美術展覽館到美術博物館的轉型，使美術館的收藏、學術研究、審美教育功能得到了不斷地強化和發展，成為國內重要的國際藝術交流平臺，國家大型美術展覽項目策劃與承辦基地。

我從2008年上任關山月美術館館長以來，正好趕上了中國美術事業大發展大繁榮的時期，美術館是時代的產物，它是為大眾提供的共享的公共藝術空間，是以全民為對象的社會公益文化機構。我認為，現代社會強調以人為本，尊重個性、平等溝通，突出美術館與公眾之間的互動關系，要求其營運的基本出發點必須把公眾的理解與參與放在第一位。正是在這樣的大時代背景下，2007年，深圳市在全國率先將市內公共文化設施免費向公眾開放。關山月美術館作為深圳中心區的主要文化場館，為了適應新時代的發展和公眾對美術場館的期待和需求，從2008年8月起，我館閉館一年進行全面的維修改造。改造的過程也正是我對美術館營運理念和建筑功能的再認識、再提高的過程。重新開館以后，我們的目標是要努力將關山月美術館打造成功能完備、定位明確，審美教育與時尚休閑兼備的現代美術館。強調美術館與公眾之間的互動，尤其要將公共服務與教育作為美術館工作的一個重點，2007年初，關山月美術館開始面向社會招募“文化義工”。2008年，我館的文化義工隊伍加入深圳市義工聯，成為深圳市文化系統第一個團體會員。2010年底，關山月美術館的“文化義工”項目獲得文化部全國美術館發展扶持計劃的“優秀公共推廣項目”。這使得美術館在社會發展中扮演了更加主動的角色，使關山月美術館真正成為與深圳城市文化品格相適應的高雅的共享藝術空間。同時，我們通過開展“沙龍講座”“第二課堂”“藝術進社區、藝術進校園”等系列活動，不斷豐富和完善公共藝術教育與服務方式，使美術館成為公眾素質教育的一個重要的平臺。

兒童體驗中心

深圳是中國的創新城市，我們始終追隨著它前進的步伐。對不斷成長并涌現出大批優秀的藝術家、藝術作品以及出色的策展人的關注，是我館的責任。所以，在做好兩個體現我館學術定位展覽項目的基礎上，我們還持續關注現當代美術潮流與生態，策劃舉辦了三個重點學術展覽項目：“在路上 —— 中國青年藝術家作品提名展暨青年批評家論壇”，在當代藝術研究視野下為青年藝術家群體提供了表達性情的重要舞臺；“文脈傳薪 —— 中國寫意油畫學派名家研究展”，持續關注中國寫意油畫創作群體與其文化特征；而“青春心印 —— 第三屆關山月美術館青年工筆畫提名展”更是為從事工筆畫創作的新生代畫家群體提供了展覽平臺。通過數年努力，以上三個展覽項目已在全國受到廣泛關注，并在多地進行巡展。這三個項目是我館近年整合社會資源，持續打造本館學術品牌的成功實踐，記錄并推動了當代美術潮流的發展，不僅培養和帶動了我館的策展團隊，也推動了館際間的學術交流，提升了我館的學術影響力。

學術報告廳

另一方面，習近平同志在黨的十九大報告中指出：“中國特色社會主義進入了新時代，社會的主要矛盾已經轉換成人民日益增長的美好生活需要和不平衡、不充分的發展之間的矛盾。要把堅持以人民為中心作為新時代堅持和發展中國特色社會主義的重要內容。”以人民為中心，構建完善、高效的公共文化服務體系成為我館的工作重心之一。作為城市公共文化空間的美術館應該為觀眾提供什么樣的情境？是高雅的藝術殿堂？還是高品位的人文休閑空間？是我一直在思索的問題。

美術館如何吸引觀眾、引導市民文化精神生活，從而更好地滿足城市文化發展和市民文化生活的不同需求？完善美術館相關的配套服務不失為一種有益的探索。在繼2008年對美術館營運理念和建筑功能的再認識,再提高，增加了大量的公共服務設施之后，2015年，我們通過公開招標引進專業的配套服務機構，利用美術館展廳以外的剩余空間，開設咖啡廳、素食館、茶舍、書吧等配套服務設施，與美術館的展覽活動形成為一個全方位可供體驗的系統，盡己所能將美術館打造成開放多元的藝術場域，為觀眾沉浸式的美術館體驗提供了展覽、活動以外的服務保障。所有的這些工作都為城市構建了一個可供欣賞與逗留的文化場所。據統計，配套服務設施建立近三年來，美術館參觀的人次同比增長了50%以上。2017年1月，深圳市文體旅游局將“2016創新獎”頒給關山月美術館，也是對我們近年來在公共創新服務領域做出的成績的肯定。與城市文化緊密互動的學術、展覽、配套服務，正在形成我館特有的一種文化現象。

學生們全身心投入活動

充分整合社會資源，為社會市民提供優質的公共文化服務，實現多方共贏，也是我館近年來探索的方向之一。現在社會發展得太快，我們原來人員編制的配置和工作效率滿足不了人們快速發展的精神文化方面的需求。通過整合社會資源，實際上為國家節省了很多資金成本。比如剛剛提到的配套服務，包括餐飲、文化衍生產品的開發等，美術館自己的人力物力有限，做不了。但我們通過公開招標引進的這些專業的品牌機構，不但在服務品質上能夠得到保證，還能通過出租場地獲得效益。在公益性和經營中間，我們做了一些很有意義的探索。首先，我們通過跟上級管理部門的溝通，得到領導的理解和支持，并按照相關的要求向社會進行公開招標。雖然中標機構是獨立的營業單位，但我們通過合同約束，使相關單位的服務范圍、服務方式和我們美術館的氣質、風格、理念相吻合、相適應。

除此之外，近年來，我們跟深圳本地和外地的機構都有合作。每逢“六一國際兒童節”，我們會跟童裝品牌合作“一起長大”系列少兒畫展，今年已經是第三年了。我們提供專業上的支持，對活動的學術水平把關；他們提供活動資金和物料上的贊助。雖然我們沒有直接的收益，但是活動本身是對公眾、市民有益的。同時，這種方式也保證了資金全部用于活動，效果很好。再如“青春心印”這個展覽項目，我館一直跟深圳“318藝術網”合作，他們提供宣傳、征集作品，我們負責在學術上把關，這樣他們提高了美譽度，我們也減輕了展覽方面的很多壓力，能夠更加專注于學術研究和把控。

周：關山月美術館最近正舉辦什么展覽？2018年將有哪些亮點？

陳：目前正在展出的是“關山月和他的時代”，這是為慶祝建館20年策劃的大展。展覽以20世紀三個時期有代表性的、風格相異的山水畫家為范例，以點帶面，全方位地探索和展示了關山月的山水藝術風貌和20世紀中國山水畫的發展軌跡。

春節期間，我們還推出“20世紀中國美術家的記憶——大雅寶胡同甲2號文獻研究展”，以大量珍貴的歷史文獻、繪畫作品和老照片呈現了藝術大師們鮮為人知的日常生活，是為表達對20世紀這些平凡而偉大的藝術家們的敬意。也從另外一個更加鮮活的視角對中國的近現代美術歷史進行了展示和梳理。

2018年是改革開放40周年，深圳是這段歷史最重要的參與者和推動者，也是其發展歷程的一個縮影。創新，是這座年輕城市的安身立命之本，40年來的深圳美術始終堅持敢為天下先的精神，致力于文藝創造性轉化和創新性發展，為廣東乃至全國美術的發展做出了卓越貢獻，并影響到港澳臺地區。我館將著力抓好主題，做好慶祝改革開放40周年的相關活動。今年，由深圳市委宣傳部等多家單位牽頭，我館與其他美術機構聯合承辦“打開的窗口是美麗的——紀念中國改革開放40周年深圳美術大展” ，以表現美術發展成就的綜合性形態，顯現深圳40年來在美術創作、人才引進與培養、公共文化服務、文化產業發展、城市文化生態建設與視覺形象塑造等多方面的成就，從而打破以美術作品為主的單一構成，形成展覽的特色。展覽將以推出深圳本土名家名作為重點，在藝術創作及策展上突出創新理念，與深圳這座城市勇于創新、開放包容等人文氣質相統一。除此之外，我們還將做好“2018年度全國美術館館藏精品展季”及國家級大型綜合設計展“第三屆中國設計大展及公共藝術專題展”等重點展覽。

周：展望未來，您對關山月美術館的期望是什么？面對困境，有哪些舉措？

陳：深圳是一座因創新而生的城市，改革創新是立市之本。20年來，關山月美術館從未停止探索的腳步。20年前，關山月美術館領風氣之先，在學術研究和公共服務方面，都走出了一條獨特的道路。今天，關山月美術館依然在求新求變的路上不斷前行。我希望關山月美術館能夠繼續發揮創新和拓荒牛精神：一方面要堅持優秀文化的傳承，例如持續對關老的作品進行研究整理，對20世紀中國美術的研究整理，以及對中國設計做一個梳理。這些都體現了對中國特色傳統文化重要方面的傳承與研究。

另一方面，我們要結合深圳科技發展的優勢，與時俱進。在堅守傳統文化內涵的基礎上，在文化的傳播，研究的方式，服務的方式，展示的方式等方面要有所突破和創新。今年，我館的“公共文化服務平臺——美術館數字化系統建設項目”已納入深圳市“十三五”規劃，將實現主要業務領域工作的數字化，完善數字化基礎設施，以我館藝術和文化成果資源為核心，打造技術先進、服務便捷的數字美術館。同時，我們將著力提升文化服務內涵和品質，繼續整合社會優質資源，把我館的配套設施，包括咖啡館、餐館、藝術衍生品開發等項目進行提升和完善，使深圳市民充分享受到文化生活的權利，打造成功能完備、定位明確、審美教育與時尚休閑兼備的現代美術博物館。

藏品是一個美術館的靈魂，一個完整的收藏體系決定了一個美術館的品質。文化部從2013年開始實施的“國家美術收藏工程”，直接促進了美術館收藏工作，提升了美術館的專業水準和公共服務能力。然而，我們仍然面臨收藏資金不足的問題。尤其是近年來，隨著藝術市場的火熱帶動了藝術品價格普遍上漲，在收藏經費的投入使用上明顯感到捉襟見肘，同時，美術品捐獻相關配套的法律法規不完善。

面對目前的問題，我館逐步探索出了一條“以展代收”，運用策展機制成功實現藝術品有效聚合的收藏模式。結合我館的學術方向，以學術研究為基點自主策劃展覽，通過展覽有計劃、有目標地進行收藏，以此來充實我館的藏品數量。比如通過承辦“中國設計大展”收藏設計類優秀作品，策劃20世紀中后期名家系列展覽收藏當代名家畫作，策劃“在路上”“青春心印”等青年藝術項目，收藏青年藝術家的代表畫作，進一步豐富、完善了我館的藏品體系。自開館至2017年11月1日，我館藏品共計6733件，逐步形成了與本館性質、特色和宗旨相符的，以關山月系列作品和當代設計藝術作品收藏為特色的收藏體系。

周：作為美術博物館業界專家和學者，您對于中國的美術館現狀有哪些看法？

陳：隨著美術館事業的蓬勃發展，美術館在我國的整體文化格局中所占的比重越來越大，但從總體上看還存在著發展不平衡、不充分的現象，整體上還不能滿足人民日益增長的對美好生活的需求，面臨著極大的挑戰和壓力，有著進一步發展的空間。

改革開放以來，我國的國家美術收藏盡管在整體上獲得了一定的改善，但與繁榮的美術創作和豐富的潛在資源，以及人民群眾的精神文化需求相比，仍具有較大差距。必須切實加強美術館收藏的力度，打造各具特色的美術館收藏體系。我們應該看到美術作品是歷史發展可信的物證，是人類永恒的文化資產，美術作品的收藏，其實質應該是國家美術館以經濟手段引導和扶持當前美術創作，以及為國家積累文化財富的重要方式，這實際上是一項比建設館址更為重要的投資。我也很高興地看到，針對當前我國美術收藏的現狀和問題，文化部于近年啟動實施“國家美術收藏工程”，并于2015年正式發布了《國家美術收藏和捐贈獎勵項目實施辦法（暫行）》希望將目前國有美術館等公益性收藏單位分散的收藏行為上升為國家戰略進行統籌和加強，以加大國家美術作品收藏力度，提高收藏效益。

我還認為，美術館不僅是一個觀看展覽的地方，而且應該成為城市文化生活的高雅體驗場所，是城市文化創意的孵化器，成為一個城市的名片。與過去高高在上的藝術殿堂不同，今天的美術館需要營造一種高雅文化氛圍，要更加深入地滲透到市民生活的方方面面，將娛樂休閑也納入美術館的公共服務的范疇中。

我們還要充分運用現代科技，提升美術館公共教育的水平，要認識到美術館教育不同于學院教育制度化的、硬性化要求，應該是軟性的、潤物細無聲的，應該讓受眾浸泡在這種綿綿不絕的文化藝術氛圍中，去體驗藝術的魅力，去豐富自己的生活。除了注重展覽的學術品質，注重學術性與普及性的結合之外，也要營造良好的環境與服務，拉近美術館與公眾的距離，吸引公眾到美術館來，使他們把參觀美術展成為日常生活的習慣，從而加大美術文化的傳播和普及力度，讓美術文化惠及到更多的觀眾，真正實現國家美術館的社會功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