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自覺微笑起來

◎ 曹頔

一年前，《周末畫報》邀我寫城市專欄，第一篇發去的稿子是關于紐約的。當時，我坐在東亞圖書館的窗前，遠遠地看穿著藍色碩士袍的學生們站在校門口合影。他們的臉上似乎發著光，讓我不禁停下筆，微微笑了起來。

到時候，我應該也會這樣吧，我想。

然而當我成為這一幕的主角時，卻忘記擺出已演練了一百遍的表情，而是摘下帽子四處尋找等待著我的家人。

我遠遠地看見媽媽在喂女兒喝水，先生牽著兒子站在路邊，他們被曬得滿臉油光。他們四處張望，在一片擁擠的藍色人潮中搜索著每一個短發的中國面孔。終于，他們發現我了，我清楚地看見他們每個人臉上的疲憊在那一刻似乎被猛烈的陽光驅散了，孩子們像小鹿似的跑過來，眼睛亮晶晶的，媽媽的笑容里閃著光，正是一年前我隔著玻璃窗看到的那樣，是讓人不自覺就微笑起來的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