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現代藝術視閾下《飛鳥歷險記》中的視覺表達

房振宏

《飛鳥歷險記》是由法國與比利時聯合創制，具喜劇冒險色彩的深刻詮釋冒險、愛、成長的溫馨合家歡類型動畫影片。影片在宏觀化表達方面為中國觀眾帶來了一種濃郁風情的異域化色彩，然而，美中不足的是，在微觀的細節表現方面，影片存在著較為嚴重的視覺表達問題，迥異簡陋的造型設計與簡潔簡單的背景氛圍設置等，均與后現代觀眾越來越高的審美要求大相徑庭。

一、 視覺表達批評

（一）背景氛圍表象化視覺表達批評

畫面表達是電影審美的藝術化基礎，畫面細節的細致與細膩程度在后現代影視藝術審美飛速發展的時代，對動畫作品有著越來越舉足輕重的影響。《飛鳥歷險記》在宏觀的背景布局、遠景表現、整體氛圍表達等諸多方面十分出色，然而，作為一部動畫作品，無論是觀眾還是專業人士最重要的考量仍然是全片的細節方面。隨著國內與國際大片的不斷涌現，動畫的細節精細與精微程度已成為關乎其成敗的關鍵；尤其是背景氛圍恰如其分的藝術性鏡域表達對支撐一部動畫的成功尤為關鍵。《飛鳥歷險記》中的背景氛圍在細節方面過于粗糙，這與美國動畫作品中，每一片葉子的細致入微唯妙唯肖的表達相去甚遠。例如，動畫片中葉片的特寫既無葉脈更無紋理，給人一種明顯的假葉片之感，同時，在背景光線的照射方面，亦遠遠達不到大片的最基本要求，片中多處在明媚陽光照耀下的景物，色澤過于暗淡，缺乏那種陽光普照下所應予以展現的自然觀感。

（二）角色具象化視覺表達批評

視覺藝術表達是電影審美的基礎，其主要依托于角色的表象化視覺加以傳達。在《飛鳥歷險記》中的角色設定方面，存在著嚴重的角色神情同質化的問題，在很多關鍵場景中，角色均有些呆板，并且，所有的鳥類角色，都存在著一種同質化的表達傾向；鳥類羽毛在細節設計方面都存在著大面積的雷同，尤其是鳥類的眼睛、臉型、嘴型等的雷同更是使得這種同質化表達令觀眾無法認同，從而極大地削弱了影片本應具有的藝術化表達。更為嚴重的是所有動物的表情，在神態上都存在著一種不可言喻的呆滯式狀態，這種呆滯狀態如果出現在個別動物身上，可能會成為一種呆萌的后現代表達，然而如果出現在絕大多數動物身上則就會以其神情的同質化而極易引起觀眾的審美逆反。同時，影片在表現動物動態方面亦缺乏足夠的觀察與實踐，這就直接導致了影片中的角色極度缺乏動物本身，尤其是鳥類所應獨有的靈動與躍動的生動式表達。即便是影片在宏觀背景氛圍表達中為觀眾帶來了風光無際的美景，然而，較為失敗的角色視覺表達卻將其演繹成了一種鳥在囧途式的反藝術性的具象化表達。

（三）情節具象化視覺表達批評

《飛鳥歷險記》的整體視聽表達融合得較好，雖然視覺表達方面，其存在著表象化的不足，但卻不影響該片成為一部較為賞心悅目頗具喜感的動畫作品。從另一視角而言，略為粗糙的折紙造型與同樣較為粗糙的鳥類羽毛等細節，實際上亦為影片帶來了一種迥異的藝術化表達風格，尤其是其中大膽運用的別出心裁的配色方案更是令觀眾耳目一新。而在情節的具象化視覺表達方面，影片則存在過度稚嫩的傾向，這種深刻性的缺乏使得動畫片在觀影之后缺乏一種回味性、反思性、教益性。并且，情節具象化視覺表達的弱化亦相應地減弱了影片的藝術性傳達效果，進而為其更進一步的抽象化象征性與意象化的升華造成了阻礙與區隔。客觀而言，影片中的宏大場氛圍遠景式營造等在藝術造詣方面已經達到了一種難以企及的高度，在敘事方面的表達更是以丑小鴨躍升美天鵝式的譬喻，呈現了黃鳥真正意義上的領飛，進而實現了一種抽象化象征性表達的完美升華。[1]

二、 抽象化的視覺表達批評

（一）視覺表達色彩批評

《飛鳥歷險記》為中國觀眾帶來了特有的法式喜劇的展現。本片是繼《了不起的菲麗西》《小王子》《昆蟲總動員》等之后，再度引發中國觀眾關注的法國動畫影片。影片在色彩渲染、潤色、映現等諸多方面均存在著一種逆自然的傾向，例如，開篇中鳥蛋的色彩，即與現實自然界中的任何一種鳥蛋的色彩均大相徑庭，再比如，影片在葉片光澤度、果實光澤度等方面的色彩表現，顯得有些不盡如人意，而樹干、草地等起著關鍵烘托作用的色彩表現則更是差強人意。眾鳥云集一幕中的色彩設計，其本身亦存在著較大的問題，舉目可見的幾乎所有鳥兒，都僅僅只以一種單調的藍色羽翼作為整體裝飾，當然，從創制者的思路來看，這樣的著色的根本用意恰恰在于欲以此突出片中的主要角色。但是，這種色彩技法相較于以同一色系的不同色彩進行紛紜式表達顯然要低級許多，而且，近乎清一色的藍色亦為整體畫面表現帶來了一種乏味與單調之感。在后現代的動畫創制之中，這種疏忽與紕漏已經較少出現，因為，色彩的潤色表達改變對于后現代創制而言可以說是易如反掌，反倒是實體場景的色彩搭配與色彩選擇等更易出現此類問題。

（二）視覺表達造型批評

作為歐洲規模最大的動畫創制公司，TeamTO公司所創制的這部《飛鳥歷險記》，從造型細節觀察，雖然鳥類的羽毛極具創意精神地采取了葉片或者類似花瓣的形制設計，但是每一片鳥類羽毛的粗糙堆徹極大消解了整只鳥的優美、生動、傳神的審美形態表達。影片中所有動物就整體造型設計而言均存在著較為嚴重的粗糙表現，其在符合法國觀眾審美的同時，卻忽略了中國觀眾日甄完善的審美高度。而從與造型表達直接關聯的動畫調度與運動表達等方面而言，尤其是在運動表達的藝術性方面亦存在著巨大的逆自然性缺陷，例如，從開篇中鳥蛋的運動來看，可以采取與鳥類相似、相仿、相近的更加自然的運動方式，而影片卻采取了近乎游戲中的瞬間移動的詭異的科幻移動方式，并且，鳥蛋完全不符合重力學的原理，令觀眾感覺輕若無物般地漂浮在空中一樣，在鳥蛋碎裂的一瞬間，創制者們顯然從未認真研究過，真正意義上的雞蛋等蛋類的碎裂紋理，影片中鳥蛋碎裂的形狀中竟然出現了圓滑式的表達。這些逆自然的視覺藝術表達必然為基于藝術抽象化的進階審美提供了批評的對象。

（三）視覺自然細節表達批評

影片中的逆自然表達還體現在其所大量涉及的自然生物、自然事物、自然場景等更為廣闊的方面，然而，在視覺自然表達方面卻遠遠無法達到美國與日本動畫大片同等條件下的水準。影片中不正比例的逆自然化逆藝術表達等比比皆是，這些表達從整體而言有失協調性，例如，在表現花朵盛開的特寫細節上，即給人一種假花的即視感，甚至連花蕊的細節等都無暇表現，這樣的特寫細節表現顯然遠遠無法滿足后現代觀眾最基本的觀影質量需求，更遑論藝術化造詣。同樣，在表現動物的細節方面，亦同樣缺乏自然界動物應有的圓潤與柔和，細節部分過于棱角分明，在大銀幕上能夠非常清晰地看到影片中的幾乎所有角色、物體、背景等的明顯的非自然紋理，具體到每一片葉片的細節處理等都遠遠達不到盡善盡美的程度，這些較為致命的藝術表達缺陷不斷地為觀眾帶來了出離沉浸與移情的間離性。[2]

三、 意象化的視覺表達批評

（一）視覺表達意象化建構批評

電影是一種基于原始視動力的審美藝術，其打動觀眾的最直接的表達，就是視覺藝術語言的意象化引領與升華，而為達致這一訴求，美侖美奐的創制不可或缺。客觀衡量《飛鳥歷險記》一片，其宏觀表達、遠景渲染、布局調度等已經趨近于藝術化的完美表現，然而，畢竟一部動畫之中最主要的鏡頭在于中近景甚至是特寫的表現方面，因此，中近景與特寫的表達是決定一部動畫作品成敗的關鍵。從影片的細節綜合表現而言，其的確存在著許多不盡如人意之處，而其中最致命的缺陷在于影片的“以形狀物、以物狀態、以態狀意”等方面。首先從造型觀察，片中的造型在模擬自然與自然升華方面均差強人意，在意象化表達方面均顯得過于粗糙，這就直接影響了細節與特寫的由形態而意象表達的藝術感染力；其次，從畫面的整體立體透視觀察，該片的致命缺陷還在于將原本立體的動畫世界表現得略微趨于扁平化，缺乏一種置身于其中、身臨其境的即視感；最后，影片的鏡頭設計亦有待商榷，某些鏡頭的切換明顯過于突凸，使得藝術性由此而被某種程度上削弱。[3]

（二）視覺表達意象化根性批評

電影的意象化升華基礎完全在于由視覺的跨境，進入到深度的意識體認，再由深度的意識體認進入到更深層次的潛意識不由自主驅策下的移情交互表達。在這種意象化升華的整個過程之中，跨境既是首當其沖的關卡，亦是最為重要的奠基關卡。視覺跨境是重中之重的基礎，一旦視覺跨境這一基礎率先產生了視覺表達的藝術化崩塌，那么，一切的更加形而上的表達都將因此而無法達成，這對于電影創制而言顯然是一種災難性的后果。從《飛鳥歷險記》的跨境表達，加以深入觀察可見，該片所營造的背景氛圍在最需要切近提升觀眾沉浸感觸的關鍵細節部分卻有著逆自然、逆藝術、逆技術等多重失誤的表現，這些表現失誤直接為跨境表達造成了人為的間離與區隔，同時，該片的角色細節、光線細節、色彩細節等其他方面亦有著較為粗糙的缺乏藝術性、真實性、細膩性表達的重大缺陷，這些間離、區隔、缺陷等對觀眾的根性意象化快感升華帶來了一種適得其反的藝術化解構式消解。[4]

（三）視覺表達意象化升華批評

電影批評與電影本體同樣，屬于一種多維度、多層面、多元化的抽象化的象征性表達，尤其是在針對電影的藝術批評中，存在著更加形而上的平素難以觸及的表達。而以這種形而上的審美，切近叩審《飛鳥歷險記》，則不難看到，影片雖然自有其藝術化表達的高明之處，但是，在最需要引人入勝的細節表達方面卻出現了較大的藝術疏忽與藝術紕漏，使得其在細節表達方面無法達到目前國際國內大片的平均水準，這不能不說留下了一種藝術創制完美表達的遺憾，并從而使得該片在由視覺動力驅策燃情爆緒方面尤顯不足，直接影響了影片的視覺藝術性表達向更加形而上升華的路徑。由此可見，表象化與具象化的底層藝術化表現，以及抽象化象征性表達的輸出等，均具有著直接與間接影響，甚至是決定整部動畫作品嬗變軌跡的關鍵性作用。影片恰恰以這種宏觀的藝術化表達向微觀藝術化表達作出了一種意象化的救贖，而針對該片所進行的這種批評，其藝術化的自釋性已經被藝術化的逆自然性等由意象化上進行了一種表達上的消解。[5]

結語

《飛鳥歷險記》在宏觀的場景、色彩、氛圍等視覺表達方面較為出色；而在角色細節、色彩細節、場景氛圍等細節的表達方面則顯得過于粗糙，在道法自然的表達方面則更存在著許多逆自然的不足。這些失誤與不足直接與間接地導致了全片的視覺藝術感染力、表現力、震撼力的大打折扣，本文即是由藝術視閾下的從純粹感官而抽象象征，從抽象象征而形而上意象的不斷進階的一種純粹基于藝術表達的善意批評。

參考文獻：

[1]郜明.批評理論視角下廣告文化的哲學解讀——意識形態傳播模式在廣告文化領域的應用研究[D].上海：上海大學，2017.

[2]李健雪，鄭慧.《文本與圖像：視覺和言語劃界的批評性導論》評介[J].考試周刊，2015（40）：29-30.

[3]薛峰.“視覺審美批評”與現代中國電影藝術批評之建立[J].當代電影，2011（6）：96-103.

[4]薛峰.電影研究方法：感官文化批評與意識形態批評之比較[J].當代電影，2008（8）：80-84.

[5]張英進.批評的漫游性：上海現代派的空間實踐與視覺追尋[J].中國比較文學，2005（1）：95-10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