制造業為何不賺錢（四）引經據典，新型服務模式之融資租賃

□ 本刊記者/Reporters 梁玉/LIANG Yu 譚弘穎/TAN Hongying

融資租賃是金融與貿易結合的產物，在本系列第二篇中我們曾經對融資租賃的定義做過介紹，也提到了其可分為金融機構融資租賃、非金融機構融資租賃（內資租賃及外資租賃）。在2014年國務院發布的《關于加快發展生產性服務業促進產業結構調整升級的指導意見》（國發【2014】26號）文件里，融資租賃是作為十一個重點發展行業中之一被提到的，也就是說它屬于“生產性服務業”。然而我們在《國民經濟行業分類》標準（GB/T 4754-2017 )里看到，該標準將融資租賃服務劃為“金融業（代號J）”-“貨幣金融服務”（代號J66）-“非貨幣銀行服務（代號J663）”-“融資租賃服務(代號J6631)”。

不同行業的劃分，雖然不是非此即彼，但也由此可見，對于融資租賃，是存在長期定位不明的問題的。然而，就像我們在第二篇里提到過的那樣，拋開非要準確定義融資租賃的“執念”，把融資租賃看做一種創新的服務模式可能會更通透些。為了能對融資租賃有更多的認識，尤其是其與制造業的關聯，本次，我們采訪到了北京市租賃行業協會會長張巨光先生。張巨光會長是我國工程機械行業內從事融資租賃和銀行按揭業務第一人，2011年在機械工業出版社出版了《工程機械融資租賃實務和風險管理》。

北京市租賃行業協會會長張巨光先生

百搭之融租，一斑窺豹

誠然，融資租賃在當今社會各行各業可謂“百搭”，也就是說融資租賃的市場很大。從與張巨光會長的交談中，筆者認為有一種類似“權利與義務、利益與風險”的那種平衡感始終貫穿其中。

融資租賃的功能，有投資和投資促進、設備促銷、融資、資產管理以及資本形態靈活轉化等功能。在這些功能中，他最看重或者感受最深的無疑是設備促銷功能。融資租賃的風險，則包含經營管理、信用、市場、自然災害、政治、法律、利率、匯率、稅務以及技術落后等風險。在所有風險中，他認為“回購”是第一道橫亙在融資租賃是否能順利完成的坎。

就融資租賃在北京的情況而言，2017年底北京市的融資租賃企業約223家，總資產3 368億，企業平均總資產15.1億元。在全國來說，企業平均總資產北京是最高的一個省份了。他認為，全國融資租賃行業發展不平衡，比如說深圳融資租賃企業數量最多，但企業平均總資產只有8 000萬左右，是北京的1/19。造成不平衡的原因，大致可分為：（1）各地政府對融資租賃發展的支持政策力度不同；（2）企業工商登記制度改革，將企業注冊資本金由原來的實繳制改為認繳制。這一制度性改革在促進創業，改善就業狀況的同時，卻大大降低了企業登記門檻，使得融資租賃這樣的類金融企業也適合該登記制度，于是，注冊資金數億數十億，而實到資金為“零”的融資租賃公司，像雨后春筍般地冒出，形成了一個巨大的“泡沫”；（3）融資租賃對從業人員的職業素質和能力要求較高，銀行人員轉做融資租賃仍然存在一個學習、了解和提高的過程，既懂產業又懂金融的人才奇缺；（4）融資租賃企業的“再融資”渠道不多不暢。

革故之融租，必由之路

在他多年從事融資租賃的經歷中，尤其是對北京地區的機床行業與融資租賃結合幾乎沒有印象。從這一點上來說，融資租賃對機床行業的支持力度很小，可以說是無聲無息。而工程機械與融資租賃的結合相較而言，那是另一個極端：如火如荼。另外，汽車行業開展融資租賃的情況也很不錯。他認為，這其實對機床行業而言也是一個很好的、可以看得見的“激勵”。

2004年，商務部、國家稅務總局下發《商務部國家稅務總局關于從事融資租賃業務有關問題的通知》開啟了首批內資融資租賃公司試點工作。彼時，張巨光會長是北京中聯新興建設機械租賃有限公司（現中聯重科融資租賃（北京）有限公司）的總經理。而在這之前，針對工程機械行業“用的著的人多、買得起的人少”普遍狀況，也為了促進銷售，他與光大銀行結成了“銀行按揭、廠商回購擔?！蹦Ｊ健＝Y果對當時的北京中聯新興建設機械租賃有限公司而言，自然是“喜大普奔”、業績直線上升，繼而引發了工程機械行業的競相學習。正因為有了之前的成功，在推行融資租賃的時候，也就更為得心應手。他還介紹了另一類產品的經典案例──環衛機械?，F在我們不論身處幾線城市，放眼望去，可以說都比較干凈。他選擇與行業組織──中國市長協會進行合作，成功地將融資租賃模式推廣到城市環境衛生事業中，也成功地為公司的環衛機械拓展了更大的市場。在他看來，模式的創新，不管是銷售也好，還是服務也好，都是必由之路。

鼎新之融租，細論機床

那么，機床行業為何與融資租賃看上去還屬于“格格不入”呢？他分析，首先是機床行業從業人員對融資租賃存在動力、意識不足，歸結起來就是觀念問題。從這里筆者理解為，我國的工業推進在歷經幾十年的發展、創造了世界奇跡后，也形成了一種觀念──企業不論大小以占有資產來衡量，而不是管理資產，將原來占有的資產化為最大化的管理資產，機床行業的企業也不例外。另一點，筆者認為缺失一個攪動者、成功者的帶動效果。

其次，是對融資租賃這套模式“搞不清”。融資租賃與銀行貸款的區別，從資金提供者角度看是區別不大的，融資租賃企業的資金來源除了本金之外，也大部分來源于銀行，但融資租賃企業的融資渠道更寬也更通暢──融資租賃與銀行貸款，政府給予的“杠桿”也不同，比如說，融資租賃的杠桿為10倍，銀行則為12.5倍。從對貸方（承租方）的角度看，融資租賃所能帶來的則是更快、壓力更小的實際好處，既不耽誤設備的正常使用，還款的壓力也沒那么大，融資租賃用其資金、期限等優勢的彈性填補了貸方（承租方）的“煩惱”。從對設備的權利上來看，融資租賃企業擁有的是實際所有權，而銀行則沒這方面的權利。至于設備的售后服務權利，法律也有規定，融資租賃企業可以將享有的供貨方提供的售后服務權利讓渡給承租方，這樣，當設備需要售后服務時，承租方可直接找供貨方，和正常購買一樣。最后，也可能是機床本身商品屬性的原因。比如說與工程機械相比，工程機械──挖掘機的購買者（承租方），超過80%是個體戶，10個合同里至少8個是中、小、微企業的（在他看來，融資租賃這些年做的最大貢獻就是幫助中、小、微企業解決資金難題），而能夠進入租賃市場的機床，當承租人違約時，租賃公司取回機床較難；如機床是專有設備，租賃公司取回機床后變賣較難；二手設備市場的非規范化發展也在很大程度不利于租賃公司處理不良資產，還有社會誠信建設未獲得實質性進展、租賃物登記制度不健全等因素均制約了融資租賃在機床行業的發展。

那么，機床行業要如何利用融資租賃，或者說融資租賃要如何才能在機床行業打開局面呢？他認為，最重要的一點，這是需要機床廠商來推動的。目前，國內的一些機床廠，除了與租賃公司合作，一些機床廠還自己成立了融資租賃公司，比如說秦川機床、沈陽機床等。機床廠在其中要扮演的“角色”很重要，不能光想著占利益、不擔風險，利益與風險是雙向的，在融資租賃里，還有可能是多向的。機床廠首先就是要提供回購擔保。其次，不能“因噎廢食”，融資租賃在搞不清權利和義務狀況、把握不住利益與風險的平衡點的情況下，還是很容易引起糾紛的。國內對融資租賃的政策法規已經出臺很多了，需要更多有志于此的從業人員去鉆研。最后，他認為，像政府、行業組織、媒體等也需要做好各自的職責。以他如今所在的北京市租賃協會而言，未來也會集中更多精力去關注機床行業的融資租賃業務。

融資租賃與機床行業的結合，在轉型升級的壓力之下，在時代的車輪追逐之下，會是一場持久的結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