晉江構建多層次資本市場的實踐與思考

吳 揚 徐夕湘

（中共晉江市委黨校 福建 晉江 362200）

資本市場是人類經濟社會資源配置最為有效的一種制度安排，也是市場經濟的最高形式。“波蘭改革之父布魯斯總結改革經驗時說過：社會主義改革的關鍵在于建立資本市場，這是改革中最困難的部分，是個坎，只有跨過這個坎，改革才會成功。”[1]晉江企業的資本運作從始于僑資、民間借貸、銀行借貸、自身積累，到近年來資本市場從主板、創業板開始探索場外（場內）市場，當下已升級形成一個多層次資本市場體系。從1998恒安國際在香港上市，到現如今形成了資本市場“晉江板塊”，晉江企業由此募集到大量資金，推動企業技術升級，構建起了現代企業制度。同時，改制上市企業也為國家帶來大量的稅收收入，成為地方經濟持續穩定發展的重要力量，走出了一條構建多層次資本市場的晉江之路。

一、晉江構建多層次資本市場的現狀

自恒安國際在香港聯交所掛牌至今，晉江現有46家企業上市，上市企業中以紡織鞋服、食品制造等輕工業為主，募集資金超390億元人民幣，證券市場總市值超2000億元（晉江市2016年國民經濟和社會發展統計公報）。另有喬丹體育正在排隊IPO，峰安、舒華、柒牌等公司正在接受輔導。回溯晉江企業上市歷程，大致可以分為以下幾個階段：一是起步階段，自恒安國際1998年12月掛牌到2006年底，僅有5家企業上市。二是爆發階段，2007年，在安踏上市的帶動及政府推動的雙重作用下，晉江企業在資本市場上動作頻繁，密集登陸境內外資本市場，即使在2008年國際金融風暴影響，全球資本市場轉冷，國內IPO暫停的情況下，仍有大量晉江企業轉戰境（國）外資本市場，到2012年年底，晉江上市企業已超40家，打造出資本市場的“晉江板塊”。三是場外交易市場探索。2012年開始，晉江企業開始嘗試進入天交所、海交所等區域性股權交易市場及全國中小企業股份轉讓系統，鑒于流動性限制，企業往往以此為上市“跳板”，謀求轉板再生，例如舒華體育，2016年8月掛牌新三板，僅僅過去4個月，在當年12月20日公司便進入IPO上市輔導階段，再如曾經福建新三板的市值王夜光達，也于 2018年 2月 23日起終止在全國中小企業股份轉讓系統掛牌，籌劃IPO。

二、晉江企業上市的實踐

晉江民營企業是晉江經濟不斷發展的源動力，在其發展的不同階段，晉江民營企業從自身利益最大化出發，通過不斷尋找新的發展動力不斷解決自身經濟發展過程中面臨的困境，例如“質量立市”“品牌立市”。在“上市”這件事上也是如此，可以說，“上市”是晉江民營企業結合自身發展的現狀，在新的歷史條件下的新發展，通過上市，晉江民營企業產業結構得到調整，企業管理制度得到改善，實現了新的條件下新的發展動力。晉江企業上市主要有以下幾個特點：

（一）境外上市是晉江民營企業上市的主要方式。

從已經上市的46家民營企業的上市地來看：國內上市的只有5家，香港上市的有15家，其余分別在新加坡、德國、韓國等地上市。依托海外華僑關系，大多數晉江民營企業多冠以“洋帽子”，實則仍為民營企業。通過設立境外公司來做為母公司，并通過較低成本來重組境內子公司，省去境內上市漫長的排隊過程，又享受有關的稅收優惠政策。

（二）新三板、天交所、海交所是晉江民營企業上市的補充

由于主板掛牌準入的財務門檻高、掛牌成本高、周期長等原因，晉江民營企業自2012年以來，開始轉戰新三板、天交所、海交所等中小微型企業股權交易平臺、區域股權交易平臺。數據顯示，晉江“新三板”、天交所、海交所掛牌企業達78家。據晉江市金融工作局提供的數據，截至2016年底，晉江在新三板掛牌企業15家，總資產超35億元，營收超億元企業6家，其中，舒華以10.63億元排在首位；而夜光達市值以26.41億元，位列福建新三板市值首位。可以說，新三板成為晉江民營企業開展融資、宣傳的另一重要渠道。

（三）政府助推成為企業上市一股助力

除了產業集群帶動原因之外，政府的推動扶持也是晉江企業上市的一大動力。成立“上市辦”，發掘上市后備企業，協助擬上市企業明晰產權，實現管理規范化。另外，晉江市政府針對企業的上市政策始于2007年，也正是從2007年開始，晉江上市企業數量開始有了一個爆發。在2017年4月召開的晉江企業創新發展大會上，晉江市政府重新梳理出臺了《關于加快資本市場和金融業發展的若干意見》，增加了股改板掛牌交易獎勵、后備企業改制補助、并購貸款貼息補助等政策扶持，政策面得以延伸，政策支持力度更大。

三、晉江企業上市的困境與反思

從上市企業數量上看，晉江無疑是中國資本第一縣，但是仍然存在以量取勝、融資能力不強、現代企業管理不完善等一系列問題。

（一）上市企業多而不強

表1 晉江與江陰上市企業比較

與同是十強縣的江陰比較，存在不小的差距（見表1），現有上市企業46家，其中境內上市僅5家，而市值超過50億的也僅有安踏、恒安、七匹狼、貴人鳥、百宏、361度、利郎、潯興等8家，而且上市企業大部分為紡織鞋服與食品制造類的企業，缺少創新成長型企業。[2]在上市融資方面，由于大多選擇境外上市，晉江企業上市融資額也遠低于江陰。以同為泉州體育品牌的匹克和貴人鳥為例，在再融資上，匹克體育自2009年在香港上市后，只在2015年6月份完成過一次配售，募集資金5.78億人民幣，而在2014年才登陸A股的貴人鳥，2016年3月通過非公開發行的股票，募集到資金15.41億元，總額是匹克體育的近3倍。

（二）上市成本高

境外上市的發行成本及上市后的維護成本更高，盲目的追求上市，給企業的發展帶來沉重的負擔，極大地影響了企業的發展，不僅要付出巨額的包裝費用，還要補繳稅收等相關支出，即使勉強上市，有時候所融到的資金還不夠還債。同時，在境外上市也面臨不同的文化差異及法律壁壘，產生與本土市場的脫節，對企業的長期發展產生不利影響。

（三）治理結構仍不合理

晉江民營企業大多數是家庭式管理，家族式管理的弊端是：一是產權不明晰。由于家族企業的原始產權界定較為模糊，難以具體到人，極易出現利益分配的沖突；二是企業決策的矛盾。隨著家族企業在發展壯大，每個合伙者對于企業的經營重視程度提高，對于企業后續發展方向難免產生矛盾。[3]在經濟平穩時期，這個負面效應可能被利潤增長掩蓋，但是當經濟波動，民營企業自身這種管理的弊端就會暴露出來。

四、晉江企業上市的啟示

（一）構建產業集群協同來應對融資難問題

晉江民營企業產業集群是晉江的一大比較優勢，依托此優勢，通過圍繞共同利益，將原材料供應、核心企業、下游銷售、物流等企業整合，建立集群式分工協同模式，強化互助互管，進而通過集群方式進行融資。這種通過利益的捆綁的協同模式，有利于企業間形成互信互助、共享資源格局，運用上下游企業的預付式賒帳方式及企業互保與良好的業績達到解決融資難的問題，改變中小微企業單打獨斗的局面，提升民營企業的整體市場競爭力。[4]

（二）節約民營企業上市面臨的制度轉型成本

從企業和政府兩個角度出發，加強雙方之間合作，克服民營企業上市面臨的制度轉型成本。首先，企業要練好內功。現代的企業制度，完善的法人治理結構，良好的經營業績才是上市公司的保障，沒有良好的業績就算上市了也難以為繼。其次，政府要強化政策扶持。一是優化相關優惠政策，特別是稅收優惠，減輕企業壓力；二是加強對后備企業的輔導，降低企業等待的時間成本；三是支持企業做大做強，政府要支持行業龍頭通過收購、兼并、重組等方式發展壯大，集中優質資源，提升整體實力，為上市打下良好基礎。

（三）實現由比較優勢向創新競爭優勢的轉化

企業要生存，要長期保持其核心競爭力，上市就是一個很好的契機，借由上市融資宣傳，通過技術升級、提升品牌內涵、抓人才隊伍建設等方式，構建企業核心競爭能力，占領產業鏈的高端環節，提升品牌質量、品牌溢價能力，實現由比較優勢向創新競爭優勢的轉化。

（四）優化家族式治理結構促進上市公司可持續發展

現代企業制度是大勢所趨，但家族式治理的存在仍有其合理性，特別是對于初創企業來講，基于其家族利益一致性，有助于降低企業管理成本，提高決策執行效率，提高企業凝聚力，因此家族式治理模式仍然有其存在空間，而我們要考慮的就是如何對它進行優化。一是做實企業治理結構，建立完善的決策監督體系；二是強化激勵機制，建立完善的期權、薪酬激勵機制，提高企業運營效率，降低經營成本；三是營造企業文化，激發員工的積極性與創造性，凝聚人心，確保企業可持續發展。[5]

[1]劉光第.關于發展股票市場的幾個問題[J].經濟研究，1993(03):12-19.

[2]邵燕.“江陰板塊”可持續發展的實踐與思考：兼與“晉江板塊”的比較研究[J]，中共鄭州市委黨校學報，2011(03):48-50.

[3]倪昌翼，陳國泰.上市對晉江企業的影響及問題分析[J]，福建金融，2011(08):42-44.

[4]徐夕湘，高偉生.晉江民營企業融資難現狀及解決途徑[J].福建省社會主義學院學報，2008(04):119-122.

[5]徐夕湘，陳燕華，鄭惠敏.基于交易費用視角分析家族式治理模式的優勢：以晉江上市公司為案例[J].中央社會主義學院學報，2009(03):71-7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