媽媽、媽、老媽

畢明

不記得自己是啥時候把“媽媽”簡化為“媽”了。

長大后一直覺得，如果一個大男人沒事兒就張口閉口“媽媽”、“媽媽”地喊著，實在太別扭，實在有點兒娘。再說了，如果是獨生子、獨生女的，他們這樣叫“媽媽”，俺還是可以勉強接受的。

兒童學說話從疊詞開始，所以在我的內心深處便涇渭分明地把對母親的叫法劃分為三個階段：

第一階段，“媽媽”——會說話到6歲。這個階段顯然是媽媽全身心照顧孩子，孩子對媽媽高度依賴依戀時期。就像之前坐地鐵，一個小男孩因為用手擤鼻涕，然后又放在嘴里，媽媽把娃兒批評得哭天抹淚，但孩子拉著媽媽的手始終一刻也沒放松，因為在孩子的心里，媽媽比天大。然后孩子一直在承認錯誤，作保證，媽媽卻一直假裝在生氣，明擺著媽媽想讓孩子牢記錯誤，上下人生又一課。

第二階段，“媽”——7歲到40）歲，從兒童、少年、青年、成年，他的自信心逐步樹立，成年人的獨立精神與責任感日漸濃厚，不愿意別人再把他當成小孩子，覺得再叫“媽媽”很幼稚。

第三階段，“老媽”——41歲至死。到了不惑的年齡，在教育自己孩子的同時深刻體會到了為人父母的責任之重，更明白了要對父母尊重孝敬，轉而進入反哺期，孝敬父母成為道德精神的基礎標準，同樣也是為自己的下一代樹立道德標桿，也就是“上行下效”那句傳統老話。

媽媽結婚時可以說基本不會做飯，但有了哥哥和我以后，總不能讓姥姥一直做飯啊，于是很快也就學會了。媽媽做的東北風味兒的拔絲地瓜、酥黃菜、紅燒帶魚皆有口碑，贏得全家老小的一致稱贊。生活上的認真細致同樣映射在媽媽的工作中，多年的先進工作者獎狀記錄著媽媽的付出與成績。

自己很快長大，羽翼漸滿的我距離母親越來越遠，見面的次數也越來越少，偶爾打個電話，一聲“媽，是我”之后就是母親既高興又埋怨的話語一怎么這么長時間不給家里打電話？其實距離上次打電話也就不到半個月的時間，我覺得很短，但是母親卻覺得好長好長。

當自己的孩子長大后，我會抱怨他不懂事兒。轉念一想，自己小的時候何嘗不是如此呢？媽媽從來都是很要強的女人，最不愿意的就是人家戳脊梁骨。辦事原則更是能自己解決的事情盡量不求別人，用堅忍與剛強感染教育著我們。

當我開玩笑開始叫她“老媽”的時候，想起一次回家猛見母親一頭白發時，我知道母親老了，身體的零件老化了。當我請假從千里之外回到母親身邊時，看到躺在醫院病床上等待做手術的母親是那樣的虛弱時，我終于意識到母親千真萬確地老了，成了孩子們口中的”老媽”。我不斷地輕描淡寫地寬慰著老媽。老媽會努力擠出笑容做出高興的樣子，或者準備手術前遇到點兒困難會像孩子一樣嚷嚷不做手術了。這時我們會感覺好像進行了角色互換，老小孩更需要哄啊！

此時此刻，我更愿意閉上眼，去慢慢品味“媽媽、媽、老媽”這五個字對應的一個個畫面——年輕漂亮、成熟堅定、慈祥脆弱……

老媽，母親節快樂安康，我們愛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