卡夫卡的“六個小黑人”

林夏

卡夫卡（1883年-1924年），奧地利小說家。20世紀西方文學(xué)的彗星，現(xiàn)代派文學(xué)的祖師。

《城堡》和《變形記》是卡夫卡的名作。《城堡》里K去城堡，要求當(dāng)局批準他在附近村子里安家落戶。城堡就矗立在前面的小山上，看來近在咫尺，想進去卻比登天還難。《變形記》中的薩姆沙是一家公司的旅行推銷員，一天早晨醒來，忽然發(fā)現(xiàn)自己變成一只大甲蟲。他遭到親人和社會的厭棄，最后在孤獨和饑餓中悄然死去。

卡夫卡的小說常以小人物為主人公，描述了他們的不幸遭遇。結(jié)構(gòu)怪誕，想象怪異，具有獨到的“卡夫卡特色”。只是他生前默默無聞，他的摯友勃羅德在他死后整理出版了他的三部長篇小說，卡夫卡才逐漸為世人所知。

卡夫卡的畫也多虧了勃羅德才得以保存。卡夫卡上大學(xué)的時候，積極參加擁護畫家塞尚、高更和梵高的社團，非常欣賞梵高的《咖啡館》。卡夫卡畫作中最著名的是一套六幅組畫（《柵欄中的男人》《拄拐杖的男人》《頭伏在桌上的男人》《站在立鏡前面的男人》《低頭坐著的男人》《擊劍者》），畫的是一個以各種姿勢出現(xiàn)的小人。勃羅德稱之為“無形線上的黑色木偶”，一般稱為“六個小黑人”。從風(fēng)格看，《思想者》與“六個小黑人”出于同一時間，這里一并列入。

卡夫卡說：“這些畫是一份久遠的、埋藏至深的熱情留下的痕跡……不過，也僅僅是痕跡而已。熱情依然在我心中。我總是希望自己能夠作畫。我想看，想把我看到的東西畫下來。這就是我的熱情……我試著以一種完全特別的方式限定我所看到的東西。其實，我畫的并不是圖像，而是一種私人的圖形文字。”

論者結(jié)合卡夫卡的日記來解讀。比如《思想者》，1912年的《日記》中寫道：“我一直在思考現(xiàn)在的事物和它們現(xiàn)在的狀態(tài)……是出于悲哀和恐懼”“之所以悲哀，是因為我覺得現(xiàn)實是悲哀的，在它化解為幸福之前，我想我不可以離開；之所以恐懼，是因為我害怕現(xiàn)實的腳步，哪怕是極小的一步”。再如《柵欄中的男人》，1916年的《日記》中這樣記述：“被困在一個四方形的板條木柵中間，行動空間僅有一步長，一步寬，這時我醒來了。”1920年的《日記》又寫到柵欄：“如果這是一個監(jiān)獄，他或許就認了。以囚徒的身份告別界——這也未嘗不是一個生命目標。但這只是一個柵欄圍成的籠子。世界的噪音冷漠而霸道地穿過柵欄涌來，涌去，就像在自己家里一樣。”畫作一如他的小說，表現(xiàn)了資本主義社會里人的災(zāi)難感和孤獨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