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婚生育就是女性解放？

艾小羊

最近，我身邊很多姑娘陷入生育焦慮。我每天被四面八方“不想結(jié)婚，就想生孩子”的問題包圍。甚至有人告訴我，她認為要達到男女平權(quán)，解決女性在婚戀市場遭遇的年齡歧視，國家首先應該放開未婚生育。

但我恰恰覺得，放開未婚生育，女性更容易淪為生育機器。父母現(xiàn)在只是逼婚，以后可以直接逼生。

未婚生育聽上去很美，它創(chuàng)造了一個烏托邦：我的人生我做主。很爽？很酷？但有些年輕時的酷，年紀大了容易變成殘酷。

近日，中國新聞網(wǎng)、《人民日報》、中央電視臺曝光了一批未婚、未成年媽媽網(wǎng)紅。她們在短視頻和直播平臺擁有大量粉絲，年齡從13歲到18歲不等。一名初中生在《人民日報》的曝光文章后留言：初二的表示，特別多同學認為這樣很酷。

活得很酷是我們向平凡人生宣戰(zhàn)的武器。當我們從不想平凡的小孩，成長為必定平凡的大人，酷是詩和遠方，是我們拼盡全力不愿意泯然眾人的那份不甘心。但未婚生育，到底能酷多久？生孩子、養(yǎng)孩子的事，分分鐘被現(xiàn)實生活打得找不到北。

最近一期《奇葩大會》，介紹了默劇演員姚尚德從2011年開始做“默劇出走”項目，走街串巷為普通人表演。高曉松說他每年都去英國愛丁堡參加戲劇節(jié)，整整一個月，城市的每一處都是舞臺，每個人都活在戲劇藝術里，充滿幸福感。姚尚德接話，很多中國人可能這輩子都無法走進劇院，當他們在家門口看到默劇，就像看到了開在路邊的一朵小花，雖然還是要回到現(xiàn)實中，但那是一件非常美好的事情。

“默劇出走”還治好了姚尚德的社交恐懼癥和對外貌的不自信。“予人玫瑰，手有余香”，真實地發(fā)生在他身上。

這很酷。我們可以選擇很多事情，活得更酷，但為什么那么多女人覺得未婚生育很酷、很解氣、特別自由？

當我們說解放女性的時候，解放的究竟是什么？如果一個女性，反抗舊社會的方式是未婚生育，那么她跟活著只為了老公和孩子的女性有什么區(qū)別？我們一方面批駁喪偶式育兒，指責男性在家庭中不作為；另一方面又渴望未婚生育，主動選擇喪偶式育兒。說來說去，還是活在子宮時代，認為女性人生的完整，需要后代去證明。

就算未婚生育是天賦人權(quán)，也需要完善的制度去保障，至少目前看不到這些。

前女明星、現(xiàn)任靈修導師胡因夢42歲未婚生下女兒胡潔生。即使像胡因夢這種心智成熟有很多錢的未婚媽媽，也承認女兒在成長中遇到了很多其他孩子沒有的問題，并且有些問題，可能永遠無法克服。她說：“女兒將來長大一定會面臨兩性關系的考驗，沒有父親這個非常親近的接觸，她會有一些障礙，這個障礙就是我們的宿命了。”用宿命解釋當然容易，但如果你是孩子，可以選擇，你愿意選擇這樣的宿命嗎？

孩子不能選擇生在哪兒，但成人可以選擇什么時候生。當我們決定做獨立女性，就要懂得承擔責任、理性選擇，享受自己不完美的人生。

鼓吹未婚媽媽、凍卵的人，與其說是解放女性，不如說是用另外一種方式，暗中提醒女人：女人啊，還是要有孩子。

自由，不是跟誰對著來，更不是別人有的我一定也要有，而是活得更加開闊，人生充滿更多的可能。無限接近自由，甩掉社會強加給女性的特有束縛，才稱得上真正的獨立。

編輯 張秀格 gegepretty@163.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