跨界局長激活體育產業

陶莽

周末的齊齊哈爾市政大樓靜靜的。體育局辦公室的門半掩著，里面不時傳出爽朗的笑聲。局長湯朝龍正與兩位副局觀看電影《飛吧，冰球！》的樣片，看到影片中出現自己教練、隊員的鏡頭，他們時而點評，時而大笑。

體育局拍電影多少算是跨界，但這只是齊齊哈爾體育局跨界的一個縮影。記錄這座城市冰球傳承的書籍《冰球與一座城》已五易其稿，即將與讀者見面；旅游局制作的歌舞演出《印象鶴城》中，也加入了冰球表演，不少小隊員成了兼職演員……

這些跨界舉措源自跨界局長湯朝龍。兩年前，他從工信委調任體育局，便開始運用經濟運作手段推動體育產業。齊齊哈爾的體育市場被攪動起來，冰球這塊金字招牌越來越有活力，逐漸變成齊齊哈爾市一張亮麗的體育名片。

整合資源打開局面

兩年前，齊齊哈爾體育局里的人眼中只有“訓練”兩個字。局長抓，副局長抓，教練也抓，出了成績大家日子好過些，出不了成績日子過得苦哈哈。遇上財政緊張，經費減少，大家都沒什么心氣。

湯朝龍剛上任時去拳擊館視察，看到的是昏暗的場館，臟亂的衛生間，隊員們訓練完帶著一身汗回宿舍，拳館里連淋浴設施都沒有。這種局面必須改變，但實實在在的困難擺在面前，經費不足，巧婦難為無米之炊。

湯朝龍一直把這件事記在心里，念念不忘，必有回響。齊齊哈爾一家拳擊俱樂部開業，老板邀請湯朝龍出席典禮。湯朝龍覺得這是個機會，就試探著問：“我去捧場沒問題，但咱們能不能搞點深度合作？”

“怎樣深度合作？”

“你們愿意不愿意使用市拳擊館訓練，前兩年不收租金！”湯朝龍開口就送出大禮包，對方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使用市拳擊館訓練，自然會提升俱樂部的形象，前兩年還不收租金，老板懷疑是不是聽錯了。

湯朝龍繼續說道：“當然，這筆錢你也不能省下，前兩年的租金折算成裝修費用，你們把拳擊館好好裝修一下，運營起來。第三年開始，再收你們的租金。”

“沒問題！”

“先別急，既然是深度合作，咱們不妨再進一步。你們俱樂部培養出的好苗子，將來要借給市里打比賽，這既幫助隊里培養了人才，也解決了你們隊員的出路問題……”湯朝龍繼續描述構想，對方心里像打開了一扇敞亮的窗。

跨界局長果然帶來了不一樣的思路，但這僅僅是開始，盤活齊齊哈爾的體育市場，還有很長的路要走。

重塑冰球品牌

冰球是齊齊哈爾體育的金字招牌，在這座城市有著深厚的群眾基礎，多年來為國家輸送了大量教練員與運動員。上世紀八九十年代，冰球運動員是一份光榮職業和身份的象征。近些年東北經濟增長放緩，運動員逐漸成為低收入人群。“不敢說自己是打冰球的，怕找不到對象”，這話既是圈內人的自嘲，也是無奈的現實。

怎樣重振冰球？湯朝龍覺得，首先，自己人要重視這個項目。他找到市里中小學校長，給政策，談趨勢。體育局出場地、出教練、出裝備，配合學校把冰球隊組建起來。當地的主冰球館長年對學校開放，周末或假期，這里比平時更熱鬧，來訓練的孩子和等候的家長絡繹不絕。

湯朝龍要求冰球館都裝上WiFi，免費開放，方便家長拍攝孩子訓練的照片、視頻發到網上，這是一輪免費宣傳。有冰球比賽的時候，WiFi更要開放，讓比賽的照片占據當地朋友圈的頭條。

光有訓練還不夠，齊齊哈爾體育局籌劃了“冰雪節”和“冰雪季”兩個賽事項目。湯朝龍找人設計了宣傳海報、吉祥物和紀念品，營造出嘉年華氛圍。7月15日，冰雪季開幕，來自世界各地的80多支冰球隊齊聚齊齊哈爾，簡直就是一場盛大的狂歡。冰雪季既有青少年組比賽，也有專業組和業余組賽事，給各類愛好者提供了表演的舞臺。

“冰雪季能夠成功舉辦，既得益于中國申冬奧成功，冰雪運動在全國逐漸被重視，也得益于齊齊哈爾深厚的冰球基礎。北京和南方的小朋友提到打冰球，就會想到齊齊哈爾，這里是中國冰球水平最高的地方，來這里打冰球是一種朝圣。”湯朝龍自豪地說。

80多支參賽隊伍的到來，毋庸置疑會促進當地的經濟發展。賽季開始前，湯朝龍的辦公桌上多了很多名片，都是當地酒店負責人送來的。他豪爽地說：“推薦你們的酒店沒問題，但來參賽的運動員和家屬一定要有折扣，讓他們感受到我們對冰球的熱情！”

落實政策凝聚人心

湯朝龍初到體育局時，發現隊伍士氣不高。經過談話，他得知隊伍在第十三屆全國冬運會上取得了不錯的成績，但賽后運動員和教練員的獎金一直沒有落實，一共有300多萬元，不是個小數目。

雖然是遺留問題，但湯朝龍明白這件事不解決，隊伍很難形成凝聚力。他多次申請，疏通環節，最終落實了這筆獎金。湯朝龍有句話常掛在嘴邊：“別怕運動員掙得多，他們的黃金期就這么幾年，付出辛苦拿到成績，應該得到獎勵。”聽到這話，運動員心里暖暖的。

光有士氣還不足以形成強大的戰斗力，齊齊哈爾是個老工業城市，談及體育產業、賽事運營，大家大多一頭霧水。湯朝龍聯合浙江大學，給齊齊哈爾體育人舉辦短期培訓。培訓期間，他還請大家看了一場杭州綠城的中超比賽。外行看熱鬧，內行看門道。賽前他就布置了作業，看看人家是怎么組織一場有3萬觀眾的比賽。帶著問題看球，大家關注的焦點分散在賽場的每個角落，收獲頗豐。

前兩年，華星集團找到齊齊哈爾體育局，尋求冰球培訓合作。湯朝龍大力支持：“你們出資金，出管理，我們出場地，出教練。強強聯合，做出一個現代冰球培訓的樣本。”華星冰球俱樂部的培訓做得有模有樣，得到很多家長的好評。一些冰球教練下班后去華星俱樂部兼職，收入提高了，但不和諧的聲音又出現了。

有人覺得教練的收入太高了，甚至超過了領導。湯朝龍說：“我從來不怕教練收入高，收入高說明他們把事做好了，說明冰球市場搞活了。我支持他們兼職，賺得多是本事。”

做強做大冰球名片

湯朝龍喜歡讓手下的人出差，很多人不解，一個體育部門干嘛總出差？湯朝龍認為，多出去走走看看，才會有更開闊的視野，才能找來更多的合作機會。今年3月，中俄城市冰球聯賽落戶齊齊哈爾，俄羅斯的3支隊伍與齊齊哈爾隊切磋。10月份，雙方還將進行第二站比賽。屆時俄羅斯將會派出7支隊伍，中國將有齊齊哈爾、哈爾濱和承德3支城市球隊迎戰。

中俄交流不僅僅切磋技藝，還促進了雙方的友誼。齊齊哈爾與俄羅斯的烏法市締結為友好城市，冰球就是雙方合作的項目之一。烏法市定期派教練員到齊齊哈爾，幫助提高冰球運動水平和教練員執教水平。冰雪體育被列為全市12個重點推進產業之一，加強運動員、教練員培養和輸出是發展冰雪體育運動產業的重要內容，為提高冰球運動水平和教練員執教水平提供了有力支撐。

今年7月，齊齊哈爾冰球二隊與重慶市簽約，代表重慶征戰第十四屆全國冬運會，還將參加全國錦標賽，一舉多得。

齊齊哈爾體育產業越來越活躍，人們的干勁也越來越高。2017年，齊齊哈爾體育局被評為全市標兵單位，副局長陳廣華被評為省勞模，教練胡江當選全國人大代表。他們的帶頭人湯朝龍也榮立了二等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