蔡同偉
每到春暖花開,這些游牧部落,就會攜兒帶女、橫跨萬里,從南方遷徙北國,回歸往昔的棲居地,開始了又一輪養家糊口的辛苦周期。
如同我那背井離鄉、四處打工的姐妹兄弟,每年都背負著希冀,擠進一隅他鄉,兜售著本分和苦力。
因為,他們相信,有奮斗就會有收獲,快樂就是要在勞動中獲得。
那些整天唧唧喳喳的小家伙,是我鄉下的親戚。
他們世世輩輩于我的故鄉,安居樂業、生兒育女,過著知足的小日子。
白天,成群結隊,為了生計四處食覓;晚上,在草垛、在屋檐下的幸福地棲息。
就像那些堅守故土的父母鄉親,為了從長計議,日出而作、日落而息,日子雖然清苦,生活依舊充實。
鐮刀、鋤頭、犁鏵等等一些,被稱作農具的家什,在鄉間一直是不可或缺的生產力。
如同鄉親的左臂右膀,這些身體硬朗的小力士,展露各自的神通,與主人默契配合,翻來覆去一茬茬大汗淋漓的農事,打理著一個個春華秋實的節季。鋒利的牙齒,啃去了多少艱難的活計。
日子日益豐滿,而他們卻累垮了身腰,默默地躺在墻角,嘆息著曾經的銳氣……
他們是農耕時代的功臣,是鄉親患難與共的兄弟。
哦,我熟悉的農具,如今雖被我拋棄,但那純粹的笑容,永遠在我的生命中亮麗……
每天,他都要蹬著三輪車,碾著幽幽的晨曦,把一筐筐時令蔬菜馱到城里的早市。))
那些鮮嫩水靈的茄子、辣椒、西紅柿……是他自家菜園生產的。不施農藥、沒有色素和添加劑,純粹的綠色品質。
他說,俺就是揭不開鍋,也不能讓良心腐蝕,干那種傷天害理的坑人事。
他的小攤點,固定在早市不起眼的位置。用不著吆喝,老顧主層層圍起他的生意,一番討價還價,秤桿高高翹起。
他兜售的不僅是蔬菜,還有莊稼人的誠實。
買菜的人拎著滿意走了,他把疊疊鈔票揣進腰包里。
沒有工夫與鄰近攤主扯些無聊的話題,他要趕緊回家去,先把菜園的營生打理,然后用這些血汗錢,再把老伴的藥罐子灌滿。
(選自《霸州文苑》2016年2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