校園欺凌不只是“過分的玩笑”

■天津市耀華嘉誠國際中學 張 然

一部來自比利時的冷門影片《本X》曾在第31屆蒙特利爾電影節(jié)上，收獲了極高的口碑。因性格自閉，影片中的男主人公在學校受到同學的欺凌和羞辱，有人用手機記錄下了這一完整過程，并認為這只是個無傷大雅的玩笑。最終，男主人公選擇結(jié)束自己年輕的生命。看完影片，作為一名學校德育工作者以及心理咨詢師，我不禁陷入思考：難道校園欺凌真的只是“過分的玩笑”嗎？

根據(jù)資料顯示，我國一些地區(qū)和學校在校園安全、規(guī)范辦學等方面仍然存在突出的問題和薄弱的環(huán)節(jié)，特別是在校園安全方面。眾所周知，校園安全的含義不僅包含人身安全、財產(chǎn)安全，還涉及交友安全、心理安全，這其中，校園欺凌問題日益嚴峻。只需在百度搜索“校園欺凌”的關鍵詞，你就會發(fā)現(xiàn)各地不同程度的校園傷害事件時有發(fā)生，采取的方式也讓人瞠目。人們都在為神圣校園中發(fā)生這樣的惡性事件痛心疾首，卻少有人從青少年心理出發(fā)，探究“小霸王”“受氣包”是如何形成的。

我認為關于校園欺凌，不能簡單地以“好”或“壞”作為判斷施暴人、受害人的標準。曾經(jīng)有個高中生在我這里接受咨詢，她是普通學生眼中的“大姐大”：長相出眾、為人直爽、頗講義氣，身邊聚集了一群小弟小妹。雖然談到自己的“威風史”時，她會流露出得意的神情，可也會因為成績不好而覺得自卑：“老師都是一樣的，看我學習不好，就哪都不好。”這種想法讓她幾乎放棄自我，變本加厲地想逃離學校。我尤其不能忘記她對我說過這樣一番話：“誰不想當三好學生？可是像我們這種待在普通學校的學生，在學習方面是找不到任何成就感的，班里也壓根沒有學習的氛圍，還不如玩得瘋一點，至少能找到點樂趣。所以，我特別享受別人害怕我、畏懼我的感覺。”

我的另一位來訪者則是典型的受害人。她的家庭條件較差，相貌也很一般，中學時好不容易擠進了一個小圈子，卻總是被“朋友”當下人使喚，支使她做這做那，言語侮辱也是常事。上大學后，她在人際交往方面表現(xiàn)出了一些障礙，總是擔心別人瞧不起她，總覺得別人說的話都是沖自己來的，于是，她又陷入了過去的“交友怪圈”，怕別人欺負她，幫人做這做那……每每想到自己的未來，她就開始深深焦慮，已經(jīng)出現(xiàn)了中度焦慮的情緒。

其實，無論施暴人還是受害人，他們的內(nèi)心都有各自的問題。面對來自家庭或?qū)W習的壓力，他們只是找不到正確的發(fā)泄途徑，才縱容自己偏離了正常的軌道。從上面的例子能夠看出，他們或許暴戾乖張，或許委曲求全，但我們完全能夠從他們的內(nèi)心世界找尋解決之道。

未成年人的心理過渡期、青春叛逆期幾乎都是在學校度過的，可是在中國教育的慣性下，學校教育大都比較關注整體的相對協(xié)調(diào)統(tǒng)一，對班級小環(huán)境和個別學生的心理建設卻極少關注，在校園欺凌方面也一直缺少有效的處理手段和解決手段，這導致其中一些情節(jié)較嚴重的校園欺凌甚至構(gòu)成了未成年人犯罪行為。直到《關于防治中小學生欺凌和暴力的指導意見》《加強中小學生欺凌綜合治理方案》陸續(xù)發(fā)布，這才讓處置校園欺凌有法可依。

有了法律約束這個大前提，對這些存在心理問題的學生群體，我們依然要進行持續(xù)而科學的心理建設，這既需要學校的努力，也需要家庭的支持。在法律法規(guī)、學校教育、家庭教育的合力下，我們應該讓未成年人學會正確地看待問題，真正承擔起責任，學會更好地宣泄成長的煩惱，懂得為自己的沖動和錯誤承擔后果，讓“過分的玩笑”成本更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