漂泊的日子里盡是淘不盡的思念,每一次的匆匆別離都從故鄉的白楊上找回了游子的失落感。
在我的家鄉——淮北平原,白楊是最常見的一種樹。它生長快、易成活,一直被人們喜愛。a它根植于故鄉的河灘、溝渠旁、水池邊以及房前屋后,隨處可見。它的落戶,也成了父老鄉親脫貧致富的首選樹種,為家鄉的經濟振興立下了汗馬功勞。
不論是枝繁葉茂的春夏,還是落葉歸根之后的秋冬,白楊總是伸展著柔媚的枝條,做著最親切友好的歡迎儀式。無論是回家還是遠行,我都能從它搖曳婀娜的身姿上找到一種心靈的慰藉。那挺拔的身軀,以獨樹一幟的傲骨站成了季節的特殊風景,讓遠方的游子在歸來與遠行中品讀它的盛情與和藹可親。白楊,就是我的親人哪!
有一次,我在異鄉因水土不服及走路過多,腳一下子跑腫了,甚至起泡、發炎,本想堅持到工作結束,無奈心有余而力不足。最后,我只得一個人忍著腳痛回家養病。
無功而返的滋味兒自然不好受,可當我踏上故鄉的土地,猶豫是先回家還是在村頭刻著碑文的石拱橋上休息時,白楊的樹影和故鄉和煦的風頻頻輕撫我的心,我的魂。白楊啊白楊,你仍是以愛的方式來歡迎我,像親人一樣拭去了我身上和臉上的汗水,對我的腳疼進行無微不至地呵護,仿佛疼痛減少和輕松了很多,也讓我堅定了為改變家境而闖天下的誓言。再苦再累我不怕,只要想到故鄉白楊那可愛的身影,即便身在異鄉又怎樣?我知道我永遠會有一個堅實而溫暖的后盾,這就夠了。
在以后的日子里,我大部分在夏季回鄉,在故鄉的懷抱里,穿越在如天然隧道般的白楊樹影下,享受著徐徐涼風的吹拂,這是故鄉的問候和關懷,家就在那一瞬間變得更加親近。
二○○八年春節,因一場百年不遇的大雪的阻隔,我到站時已是凌晨三點了。故鄉的小城一片寂靜,人們已經進入了夢鄉,我不想喊醒熟睡中的鄉親們,不想讓我這位游子給故鄉帶來麻煩和驚擾。于是,我決定走路回家(車站距離家門還有一定的距離,平時都是打車回家)。沿途那熟悉的小路以及被白雪壓得沉甸甸的白楊枝椏都格外有情趣,我慶幸這一場大雪讓我有了別樣的心境來感受故鄉的冬天,來感受冬天的白楊。
我步履緩慢,用腳步來親吻著故鄉那片厚重的養育我的大地。用這種方式來親近我的故鄉,觸摸著那份心海深處的親情。那一次,腳下的每一步都能感受到大地母親的心跳,真的好久沒有如此親近故鄉,親近我的偉大母親了!每一步,我仿佛都在和大地傾訴衷腸,那一刻我的心中才真正地感到坦然和踏實。
此去經年,物是人非,可我最羨慕的依舊是故鄉的白楊樹。它自由自在地在故鄉大地上生長,對故鄉不離不棄,忠貞不渝地相伴著故鄉,感受故鄉的包容與溫暖。每一次別離,白楊樹總是列隊站在故鄉的土地上給我送行,就像我的親人站在村頭的期待和守望,像父親的身影,從別離的瞬間就留下的眷戀和不舍!
來去匆匆,歲月就這樣在故鄉與異鄉之間編織出我厚重的鄉愁。我愛故鄉的白楊。我多么想像它一樣守護在故鄉、守護在父親的身旁聆聽他那久違的鼾聲!
作者簡介:侯范才,安徽靈璧人,系浙江寧波作協、中國詩歌學會會員。作品散見于《詩選刊》《詩歌月刊》《北方文學》《散文百家》《參花》《火花》《牡丹》《唐山文學》《山東詩人》等多家期刊及報紙。著有詩集《月光謠》。此文系吉林大學文學院作家進修班優秀作品。
(責任編輯 張云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