課堂上的蝴蝶效應

魯夢琳?徐振梁

〔摘要〕音樂課上，王子文不認真聽講，做小動作時劃傷了手。幾個調皮的孩子跟著起哄，擾亂課堂秩序，最終導致課堂教學無法繼續進行。通過內心獨白和角色互換，老師和違紀的同學分別袒露了自己在不同角色下的內心感受，并進入到對方的內心世界，體驗了彼此的立場、想法和困惑。最后，通過在不同的節點反復重演本事件，以個別學生的行為改變來推動、影響整個事情進展。學生和老師都深刻意識到：一個人在課堂上的不良言行會對整個課堂氣氛產生微妙的連鎖影響；反之，換位思考，將心比心，每個人的積極做法也會迅速扭轉課堂局面，改善課堂人文環境。

〔關鍵詞〕心理劇；課堂紀律；角色換位；蝴蝶效應

〔中圖分類號〕 G44 〔文獻標識碼〕B 〔文章編號〕1671-2684（2018）12-0049-04

【主要人物】

音樂老師——關心學生，有責任心，但不了解學生的心理需求，缺少有效的教學方法；

王子文——聰明、調皮，好動，課堂上不能嚴格約束自己；

劉沛林、王明、田源、李佳琪、王彥龍——王子文的同班同學，調皮、愛起哄，行為隨意。

【心理劇技術】

角色互換、獨白、情景對話

第一幕 狀況

旁白：1963年，氣象學家洛倫茲在美國科學促進會的一次講演中提出：一只蝴蝶在巴西偶爾扇動幾下翅膀，可能在兩周后引起美國德克薩斯的一場龍卷風。你們信嗎？其原因在于：蝴蝶翅膀的運動，導致其身邊的空氣系統發生變化，并引起微弱氣流的產生，而微弱氣流的產生又會引起它四周空氣或其他系統產生相應的變化，由此發生連鎖反應，最終導致其他系統的極大變化。這就是著名的蝴蝶效應。課堂上，也經常會發生這樣的蝴蝶效應。

丁零零，上課鈴響了，同學們紛紛走進教室，老師還沒來。有的同學開始竊竊私語，玩鬧。

音樂老師：（走進教室，同學們見狀慌忙坐好）同學們，這節課我們欣賞一首樂曲。

王子文：（無奈）唉，又是欣賞課。我還是找點樂子好了。（反復上下拋橡皮，再接住）

音樂老師：（擺弄電腦，準備打開樂曲）咦？這電腦，又壞了嗎？（滿臉困惑，繼續擺弄）

不知道是誰笑出了聲。

音樂老師：（嚴肅）哎，誰在說話呢？王子文，不要做小動作。

動作和聲音戛然而止。

音樂老師：哦，好了！

樂曲聲響起。個別同學又開始小聲偷笑，王子文繼續拋橡皮。

劉沛林：（小聲）哈哈哈，什么？呵呵呵！（開心地東張西望）

音樂老師：嗯？（生氣地環顧了一下四周。聲音停止）

王子文：（拋橡皮再接住時，手腕被課桌上一個露出的釘子劃到了，頓時鮮血直流，捂住手腕）啊！

王子文同桌：（關心地）老師，王子文的手腕被劃破了，在流血。

音樂老師：說你你不聽。誰有紙趕緊拿點紙幫他擦擦，止住血。

前后桌同學紛紛施以援手，遞給王子文紙巾，血還是沒止住。

王明：（坐在王子文后座，嬉皮笑臉）哈哈哈哈，王子文割著動脈啦！他要自殺嗎！哈哈哈……（聽到聲音，有幾個同學的目光被吸引過來了）

田源：什么？王子文割腕自殺啦！王子文割腕自殺啦，王子文割腕自殺了！（聲音越來越大）

音樂老師：（臉色越來越難看）住嘴！

李佳琪：那個地方是動脈，王子文肯定是動脈碎了。

王彥龍：（扭頭看向他后面的同學李佳琪）你胡說八道什么，動脈怎么可能碎了？手腕割破了，沒事！沒有生命危險。

劉沛林：什么什么？王子文割腕自殺了，我去看看！（一把推開同桌，下座位去看王子文）

有幾個同學開始探頭觀望。

音樂老師：夠了，都喊什么喊？

老師拿教桿敲桌子。但是沒有人聽見老師的話，所有同學都在議論“割腕自殺”的問題，又有兩個同學下座位。

音樂老師：住嘴！住嘴！！這課還能上嗎？

所有的聲音、動作戛然而止。

旁白：瞧！這就是課堂上的蝴蝶效應：一個同學手腕出血就好像是巴西的蝴蝶扇動了幾下翅膀，結果引發了連環反應，最后導致課堂秩序完全混亂。接下來請思考：事情怎么會變成了這樣？是什么引發了大家這么大的反應？我們來聽聽他們心里是怎么想的。

第二幕 心聲

燈光暗下來，逐個照到每個角色身上，每個人開始內心獨白。

音樂老師：（氣憤）這都是怎么了？我辛辛苦苦地上課，孩子們不僅不領情，還擾亂課堂秩序。課都上不了，還天天談什么尊師重教？

王子文：音樂欣賞課太枯燥了。我沒有音樂細胞，不懂得樂曲的美，坐在教室里簡直如坐針氈，浪費時間。這不，我才想著找點小樂趣，打發打發時間。

王明：（低下頭，慚愧地）王子文的手腕血流不止，我突然想到上次在電視上看到的，說動脈血流速快，我就想肯定是割到動脈了，才那么說的。

田源：（不以為然地）是王明說王子文割著動脈了，我還以為他要割腕自殺呢。

王彥龍：李佳琪說他動脈碎了，我就想跟他解釋一下：不可能輕輕劃一下動脈就碎了。

劉沛林：（低聲）聽他們說王子文割腕自殺了，我非常好奇，想去看看是不是真的。

音樂老師：事情怎么會這樣？

同學們：（齊聲）我有錯，但不全是我的錯。

音樂老師：該怎么辦呢？好好地上一節課怎么那么難？

旁白：大家看，像這樣，如果每個人都從自己的立場出發去考慮問題，那么視角是狹隘的，事情很容易陷入僵局。這時候如果能夠跳出來，從對方的角度看一看呢？

第三幕 換位

（一）

一陣富有魔幻色彩的樂曲聲中，大家作角色互換。

王子文看看自己這身打扮，得體的職業套裝，尖細的高跟鞋，高高的馬尾扎在腦后，驚訝無比。

音樂老師（王子文）：（低聲，驚訝）啊？我這是怎么了，我怎么變成音樂老師了？也好，讓我來體驗一把當老師的滋味。當個老師有什么難的？可以隨便發號施令，多威風呀！（竊喜，裝作一本正經）咳，咳，上課！

一名學生玩橡皮。

音樂老師（王子文）：這位同學，上課好好聽講。

停止，過會兒又開始玩。

音樂老師（王子文）：聽見沒有，再玩我就把橡皮沒收了。

動作停止，但偷偷說笑的聲音漸起。

音樂老師（王子文）：劉沛林，閉嘴！聽音樂。

劉沛林：（氣憤，不服）我沒說話，老師。是李佳琪先問我問題，我才說的。你怎么不說他？

音樂老師（王子文）：（一時語塞）李佳琪，你……你也不許說話。

田源：（學老師的樣子）你……你……你……老師結巴啦！

王彥龍：什么老師結巴了，老師是被氣得說不出話了！

周圍同學：（附和著）對呀，對呀！都讓你給氣的。

音樂老師（王子文）：都閉嘴，好好上課！

聲音停止，過了一會，底下又出現竊竊私語聲。

音樂老師攥緊拳頭，忍住，沒發作。

聲音越來越大。

音樂老師（王子文）：啊，氣死我啦！我不當老師了！

（二）

時間暫停，所有的動作、聲音戛然而止，又一陣富有魔幻色彩的樂曲聲響起。

其余學生一起說：氣死我了，我不當老師啦！

大家意味深長地對望著，面面相覷，欲言又止。

燈光暗下來，逐個照到每個角色身上，每個人開始內心獨白。

音樂老師（王子文）：原來，上一節課這么累！學生不聽話，做小動作，不服從管教，我才上了五分鐘的課，就滿肚子火，老師一天到晚地給我們上課，批改作業，還要管好學生紀律，該多辛苦呀！剛才的課，如果不是我不服從管教，三番五次拋橡皮玩，也不會割傷自己，讓同學嘲笑，到最后攪得老師上不下去課。

王明：我也有錯，王子文割破了手腕，我不但沒幫他，還說他割到動脈了，惹得同學們都來看他，老師課都上不下去了。

田源、劉沛林、李佳琪、王彥龍：（齊聲）我們都不該起哄，不該說與學習無關的話，擾亂課堂秩序，耽誤學習時間。

眾學生：（一起給老師鞠躬，齊聲）老師，我們錯了！

第四幕 轉變

旁白：蝴蝶效應告訴我們，初始條件十分微小的變化經過不斷放大，也會對其未來狀態造成極其巨大的影響。也就是說，細微的不良言行最終會引發巨大的災難。那細微的好行為又會怎樣呢？如果每個人都能用積極言行約束自己，又能怎樣微妙地推動課堂氛圍的轉變呢？

（一）

如果時間能夠倒流，我們回到這節課的開始，事情可能會這樣發展：

丁零零，上課鈴響了，同學們紛紛走進教室，老師還沒來。

同學們開始說話，玩鬧。

音樂老師：（走進教室，學生們慌忙坐好）同學們，這節課我們欣賞一首樂曲。

王子文：唉，又是欣賞課。（無奈）我還是找點樂子好了。（反復上下拋橡皮，再接住）

不知道是誰笑出了聲。

音樂老師：（嚴肅）哎哎，誰在說話呢？王子文，不要做小動作。

所有的聲音、動作戛然而止。

王子文：（內心獨白）我是真聽不懂這個音樂欣賞課，沒意思！但是如果我老是自顧自玩，我們負責任的音樂老師一定會不停地制止我的，這樣不但老師分散了講課精力，也影響了同學們的聽課效率！聽不懂歸聽不懂，就別打擾大伙了！坐著發呆好了！

王子文停止小動作，坐端正，課堂正常進行。

（二）

旁白：即使有了初始條件，只要斷裂了中間環節，蝴蝶效應也未必能形成。

音樂老師：（嚴肅）哎哎，誰在說話呢？王子文，不要做小動作。

動作停止，過了一會，又繼續拋橡皮。

王子文：（拋橡皮時，手腕被墻壁上的釘子劃到了，頓時鮮血直流，捂住手腕）啊！

王子文同桌：（關心地）老師，王子文的手腕被劃破了，在流血。

音樂老師：說你你不聽！誰有紙趕緊拿點紙幫他擦擦，止住血。

同學們紛紛施以援手，遞給王子文紙巾，血沒止住。

所有的聲音、動作戛然而止。

王明：（內心獨白）我從電視上聽過，動脈血流速快，王子文會不會割到動脈了呀！算了，血一直止不住，我不能幫他，也不能亂說，給大家添亂呀！

在大家的幫助下，過了一會，血終于止住了，課堂繼續進行。

（三）

旁白：即使課堂狀況已經很糟糕，我們如果這樣做，也能制止這起突發事件的發生。

王明：（坐在王子文后座，嬉皮笑臉）哈哈哈哈，王子文割著動脈啦！他要自殺嗎！哈哈哈……

更多的同學被此時的情景吸引過來了！

所有的聲音、動作戛然而止。

田源：（內心獨白）什么？王明說王子文要割腕自殺啦！不會吧？我知道當然不會！誰會在課堂上割腕自殺呢？尤其是王子文這個沒心沒肺的渾小子！老師說，流言止于智者，如果我跟著王明學，那么肯定會引來一陣驚慌，吸引住同學們的注意力，影響大伙學習；老師的情緒會受到影響，課也上不下去了。算了，我還是閉嘴吧！

王彥龍：（內心獨白）什么，剛才李佳琪竟然說王子文動脈碎了，這小子，簡直不懂裝懂、胡說八道呀。讓我給他講講道理。（頭轉到一半，停住）算了，老師說，上課不討論與學習無關的事，課堂紀律這么亂，我還是以身作則，先管好自己的嘴吧！下課再找他理論！

音樂老師批評了王明，安撫好同學們的情緒，課堂繼續進行。

（四）

旁白：當然，如果一開始老師這樣做，可能什么事情都不會發生了。

丁零零，上課鈴響了，同學們紛紛走進教室，老師還沒來。

有的同學開始竊竊私語，玩鬧。

音樂老師：（走進教室，學生們慌忙坐好）同學們，這節課我們欣賞一首樂曲。

王子文：唉，又是欣賞課。（無奈）我還是找點樂子好了。（反復上下拋橡皮，再接住）

不知道是誰笑出了聲，其他同學紛紛小聲偷笑。

音樂老師：（環顧四周）看得出來，大家對這節音樂欣賞課不太“感冒”呀！（學生笑）如果大家知道了這位作曲家那段曲折離奇的經歷，可能就不會這么想了……（繪聲繪色地講起作曲家創作這首名曲背后的故事。同學們被故事情節吸引住了，眼睛睜得大大的！）同學們，就是在這種情景下，他譜成了舉世聞名的×××。同學們想不想聽一聽？（想！）那好，聽之前我們要約法三章：調整自己的坐姿，選一個自己感覺舒服的姿勢坐好，仔細聆聽。或許有同學聽不懂，很難投入，可以發呆、走神，但是不能動手和動嘴，影響其他人，能做到嗎？（能！）與課堂學習無關的事，不是危機情況，都等到課下處理，不占用其他人的學習時間，好嗎？（好！）好，那就開始我們美妙的音樂之旅吧！

【劇評】

心理劇《課堂上的蝴蝶效應》完全還原了一節音樂課課堂上的突發事件，能典型地反映出當前很多小學課堂上師生間的矛盾、沖突和困惑。當小演員們在舞臺上把這場課堂沖突完整地呈現出來時，給孩子們的沖擊無疑是巨大的。學生們第一次以一個旁觀者的身份反觀這起課堂事件，大家更加清晰地看到課堂秩序怎樣一步步地發生著變化，每個人的行為在這場潛移默化的變化中都起了一個怎樣的助推作用，最后導致了蝴蝶效應的發生。

到底誰對誰錯？事情該如何解決？在第四幕，分別在不同的節點讓劇情反復重現，以某個特定個體的行為轉變，來影響整件事情的發展趨勢。學生們由此很清晰地看到：每一個人在課堂上的消極做法、不良言行都會對課堂教學產生微妙的影響，師生間只有學會換位思考，每個人都嚴格規范自己的言行才是課堂秩序得以保證的有效策略。

（作者單位：山東省煙臺市芝罘區萬華小學，煙臺，264000。該學校為《中小學心理健康教育》雜志社理事單位）

編輯/巨明珠 終校/于 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