咸菜里的母愛

雨凡

火車在每周一早上七點，準時把我從溫暖的被窩里拉到這個工作的城市。

回到住處，我把紙袋里的東西一件件取出來進行規整，行李是母親昨晚替我收拾好的，里面裝著幾件白色襯衣，還有一罐咸菜，用透明塑料袋子包了又包，很嚴實，估計是害怕咸菜里的鹵水流出來弄臟了衣服。規整好了以后，重新洗漱一番，在門口熟悉的粥鋪吃過早餐，便開始一天忙碌的工作。

回想起來，在這個城市工作已經六年了，時間過得真快，總覺得昨天還在公司土建，工人忙著打樁建房，不曾想“昨日”和“今日”之間已是六年光景。我甚至開始喜歡上了這個曾經感到特別陌生，只有在地圖冊上才能看到的城市，習慣了下班后一個人待在公寓里看書、看電腦、玩手機。如果時間充足，自己也會熬粥，但是必須要有母親腌的咸菜作為配菜，所以每周回家，母親都會在我的行李袋里塞上一罐咸菜。

今晚，粥熬好了，習慣性地夾幾根咸菜配著吃，嚼到嘴里的時候覺著和平常不太一樣，竟然吃到了一根肉絲，我用筷子攪動了幾下那罐咸菜，里面有紅紅的辣椒醬。讓我想起周末休息的時候，帶兒子去逛超市，兒子被貨柜上一瓶瓶的辣椒醬吸引，站在那里挑來挑去，最后選了有肉絲的辣椒醬。回家后，我們別出心裁地做了道涼拌咸菜，沒想到顛覆了以往我對咸菜的一貫認知，風味獨特，口感極好。坐在旁邊的母親笑著說：“好吃就多吃點。”

因為要趕早上的火車，所以我早早睡了。沒想到今天晚上竟然吃到了和昨天一樣口感的咸菜，不由得佩服母親有心，自己無意中的一句稱贊，母親卻牢牢地記在了心里。

我的腦海里突然浮現一個場景：母親駝著背，在昏暗的燈光下，她左手端著不銹鋼的調菜盆，里面按比例放著咸菜、蔥絲和肉絲辣椒醬，右手用筷子慢慢攪動著，調勻后側著盆一滴滴倒進咸菜罐子里，擰好罐蓋，再用塑料袋一層層包好，放進我常用的行李袋里，然后小心翼翼地把幾件白色襯衣疊整齊，用塑料袋裹嚴實，放到紙袋的最上方，最后把行李袋放到我習慣放東西的桌角。而清晨我睜開迷蒙的眼睛，則“順理成章”地拎起桌角的紙袋走向火車站，從來不覺得有什么不妥。

細細想來，我也是四十歲的人了，也有了自己的孩子。我就在這不經意之間，享受著母親四十年來的默默付出，甚至沒有想到過要去回報她，覺得這一切都很正常，沒有什么不合適的。今天，當我嘴里嚼著咸菜里的肉絲時，才頓悟到母愛的無私和細微之處的偉大。

在這個世界上，沒有誰可以對你沒有索求一味地付出，沒有一個人可以做到不要求任何回報的付出，除了你的母親，奉獻是每一位母親所擁有的無私精神。但你是否想過，你是否好好地珍惜這一直圍繞在你身旁的無私的奉獻呢？它確實是無時無刻都圍繞在你的身邊，只是你可能未能及時察覺，甚至認為這一切都是理所當然罷了。

我慢慢地嚼著咸菜里的肉絲，也品味著母愛的偉大。輕輕擦去臉上的淚水，給母親打了個電話，母親聽到我感謝的話，喜悅地說：“一家人客氣什么呀，你喜歡就好！吃完了我再給你做。”

如果你也像我一樣，吃到了咸菜里的肉絲，或者在你精致的行李箱里發現了母親縫制的鞋墊，或者發現了母親默默放到里面的家鄉特產……請拿起你的手機給你的母親打一個電話，把你心里溫暖的感受和感謝傳遞給她。不要再等待下去，你的一個電話，對于她們來說都會是莫大的安慰和幸福，在孝心的天秤上它們同樣等值。

“樹欲靜而風不止，子欲養而親不待”，希望在一切都來得及的時候，你剛剛好都能趕得及，因為有的東西可以彌補，有的東西卻永遠無法彌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