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妙鳳
“歷史,有的不僅僅是大人物和波瀾壯闊的歷史大事件,更多的是無數普通人的辛勞、痛苦和隱忍,那是歷史的傷口,也是歷史的真實。”《我是落花生的女兒》完整地記述了許燕吉的人生經歷,她的獨特經歷是20世紀30年代到70年代這段歷史的典型縮影,是歷史的一個切片,映照出中華民族在上世紀遭受的苦難和艱辛,以及這個時代背景下人們的生存狀態。正如作者許燕吉寫道:“自傳雖然講的是個人經歷,卻能真實而生動地反映一段歷史。”
許燕吉(1933——2013),江蘇省農科院副研究員,畢業于北京農業大學。父親許地山是民國時期著名的小說家、散文家,筆名落花生。許地山的名篇《落花生》在今天依然是小學課本里的必讀文章,短短五百多字是很多國人的文學啟蒙,也是人生啟蒙,《落花生》也是我的文學啟蒙,記得小時候寫作文的時候總喜歡引用《落花生》的那一句:“你們要象花生,因為它是有用的,不是偉大、好看的東西”。盡管那時候對這句話似懂非懂,但總覺得寫上這句話能為自己的作文增色不少,可以得到老師的表揚。本人推薦這本《我是落花生的女兒》到底還是有些私心,因為這本書一來喚起我很多關于小時候的回憶,二來我要感謝落花生的文學啟蒙,讓我對文字有了最初的美好感覺。放下我的私心,這本好書著實以她的內容、她的真實、她的真情深深地打動了我,我愿意把這樣的好書與大家分享。
一、曾經風高浪急歷千苦,依然心平氣和對全生
《我是落花生的女兒》原取名為《麻花人生》,是形容作者許燕吉的人生如麻花一樣地被扭曲。1941年許燕吉八歲的時候父親許地山猝死香港,不久日本人占領香港,母親帶著許燕吉及其哥哥逃往內地,輾轉漂泊,流落于湖南、貴州等地。新中國成立后,許燕吉考入北京農業大學畜牧系,隨后在反右斗爭中被隔離審查,入獄6年,期間孩子夭折,丈夫吳富融與之離婚。1969年,她被疏散到河北一個極為艱苦的地方,竟為生活所迫,嫁給陜西一位目不識丁的老農魏振德。直到1979年3月平反,回到南京。這樣的人生經歷正如書中封面所言:一本需要哭著看的個人百年史。讀完全書,掩卷長思,作為讀者的我并沒有哭,不是因為她的人生經歷不夠艱辛曲折,不是因為她的人生遭遇不夠顛沛流離,而是作者在述說她的艱辛曲折、她的顛沛流離時,她總是能舉重若輕,以冷靜客觀的心態,平靜地述說,透著一股樂觀勁兒。我喜歡這樣的女子,喜歡這樣的訴說,喜歡這樣的樂觀。不管時代如何變遷,不管命運如何不公,不管造化如何弄人,她從不怨天尤人,悲天蹌地。她只是默默的回憶,靜靜的訴說,將真人真事和盤托出,希望能給別人一點兒人生的借鑒。正如許燕吉所說:“我的人生被扭被炸,也如我父親在他的小說《商人婦》中所說:造作時是苦,希望時是樂;臨事時是苦,回想時是樂。這也是我始終樂觀的原因。”她這八十年人生失去了很多東西,但始終沒有失去的是對人生的信念和對生活的堅持,恰如《落花生》一文中所傳達的人生理念:“不羨靚果枝頭,甘為土中一顆小花生,盡力作為‘有用的人,也很充實自信。”
二、今人不見古時月,今月曾經照古人
過去傳統史學側重于考察精英人物的縱橫捭闔,而新史學則在聚焦于平民百姓之一舉一動的同時,又不忘審視帝王將相的運籌帷幄,它們關注“人類”的生存狀態和命運,都認同將“人”視為復數而非單數。《我是落花生的女兒》作者以一個普通人的視角,記錄了一個時代的平凡人、平凡事,其敘述既具有更加廣泛的普遍性,亦有助于還原被那些宏大敘事所遮蔽的歷史現場,有助于讓后人看清每一個具體的個人在那段特殊歲月中的真實遭遇。如作者在寫1959年至1962年“自然災害的困難時期”,她在獄中的伙食由一日三餐改成一日兩餐,“每餐每人給一勺麻醬湯,就是榨芝麻油的油渣兒,平常年代作肥料用,現在煮成湯,作為犯人們的生命源泉。”“長期的饑餓是悠悠地,隨時隨地鉗著人,腦子總在想食物,談話也總想說食物,看書也會在食物的字眼兒重復幾遍。”寥寥數筆,但在“困難時期”饑餓的狀態卻躍然紙上,震撼人心。關于“三年困難時期”的那段歷史,或許我們每個人都可以說出個所以然來,但卻不是每個人對那段歷史感同身受,因為時間無法倒流,歷史不可重來,經歷不可復制。作者以她的親身經歷,通過她的敘述讓那段時期的歷史瞬間鮮活起來,通過大時代小人物的身影,讓那個時代變得更加清晰。“所謂時代悲劇,總是落在具體的人身上”。大時代中小人物的飄零,為一個民族的百年史提供了無可替代、豐富真實的注腳。誠如作者所言:“這本書,我多年前就想寫了,既想送給那些與我有相似經歷的人——他們也都漸漸老去,也想送給那些期待了解這段歷史的年輕人——你們還有很長的路可以走。”
白巖松說:“讀書本身是一種最大的樂趣,不是我的結果讓我得到了樂趣。”我愿意把這樣的一本好書與大家分享,愿意與大家分享看這本好書的體會,但我更愿意大家去看這本好書,在這本好書里看到自己的樂趣,有自己的收獲。《我是落花生的女兒》,與你分享,也期待大家與我一起分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