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帶一路”倡議下企業間矛盾解決機制

雷棋文　柴傳盛

摘 要 2013年習總書記提出“一帶一路”的偉大構想，然而當今經濟世界紛繁復雜，實施過程中遇到了不少因地區差異而引發的矛盾，尤其是知識產權糾紛在“一帶一路”視野下顯得尤為突出，本文聚焦相關知識產權企業在“走出去”實踐中遇到的主要問題，提出有別于傳統訴訟模式的非訴解決機制——ADR，通過介紹其來源、現實性，論述其在國際經貿往來中的重要作用。

關鍵詞 “一帶一路” 知識產權 ADR

中圖分類號：D630

文獻標識碼：A

2013 年下半年，習總書記先后提出了共建“絲綢之路經濟帶”和“21世紀海上絲綢之路”（簡稱“一帶一路”）的倡議，得到國際社會的廣泛響應。2015年3月28日，國家發展改革委、外交部、商務部聯合發布了《推動共建絲綢之路經濟帶和21世紀海上絲綢之路的愿景與行動》，正式拉開了“一帶一路”倡議的序幕，為中國“一帶一路”倡議的實施揭開了新的篇章。

一、“一帶一路”倡議下涉知識產權案件情況

2018年3月特朗普政府宣布對中國價值600億美元商品加征關稅，限制中國對美科技領域投資，拉開了中美貿易戰的序幕，歷時兩個月的戰火也充分說明了當前中國在某些領域所體現出的弱勢，以及中國企業在高端競爭中的不足之處，可以說這是一場沒有硝煙的生死搏殺。中國企業“走出去”勢在必行，為此我們就需要做好充足的準備，除了要做好前期規劃、風險評估和具有雄厚的資金外，還必須具備極強的知識產權意識，這也是與美作戰中再次得到的警示。緊抓“一帶一路”發展機遇的同時提升自身科技水平，加強高端知識產權布局，建立一系列科學完善的知識產權保護機制，推動知識產權領域相關法律法規修訂，運用知識產權規則保護自己及其他國家投資在相互經濟交往中的合法權益。

目前，各國在對外民事糾紛上最常用和熟悉的方式是訴訟解紛，但訴訟的弊端也是明顯：高昂的成本，低下的訴訟效率，訴訟程序的復雜性等，而國際貿易訴訟更會使弊端放大。“中國好聲音”商標侵權案，前后歷時半年，浙江衛視欄目組最后不得不改名中國新歌聲;廣州“采樂”與美國“采樂”商標之爭歷時一年;中國通領科技集團和美國電器巨頭、世界500強企業的萊伏頓公司GFCI接地故障斷路器專利之爭歷時三年，前后花費300多萬美元，可謂是代價高昂。

單一訴訟機制無法滿足愈加復雜多元國際間爭議的需要，如何快速且低成本的解決國際貿易糾紛成為各方研究的重點，在課題研究過程中我們發現ADR機制將是促進矛盾高效解決的有效途徑。

二、ADR機制概述

ADR（Alternative Dispute Resolution），即多元化糾紛解決機制，是指運用非訴訟的方式解決社會中遇到的糾紛問題，主要的形式就是調解、仲裁、協商、談判、斡旋等。該機制最早產生于上世紀六十年代到七十年代的美國，主要是為了解決婚姻和鄰里的民事糾紛。二十世紀七十年代以后，隨著法院訴訟程序弊端的顯現，ADR機制逐漸展現出其與訴訟相輔相成的強大功能，拓寬了其適用領域。現在，世界各國對ADR機制的看法和價值已基本相同。

（一）ADR機制的特征

ADR作為一種可以迅速且有效解決各方之間爭端的方法和途徑通常有以下幾個基本的特征：

1.程序上的非正式性

ADR機制并沒有一個固定的程序，其解決問題的形式簡單靈活，多種多樣。通過拋棄復雜繁瑣的司法程序，選擇適合的方式方法，極大地降低了司法延遲，提高了解決糾紛的效率，在降低當事人解決糾紛的成本和節約司法資源方面具有得天獨厚的優勢。

2.糾紛解決基準的去法律性

就目前實際情況而言我們現有的訴訟糾紛程序的主體都是由具備法律專業素養的群體所構成，主要是法官和律師。而ADR在解決糾紛過程中的去法律性和非專業性給糾紛當事人提供了廣泛的選擇，無論是運用調解手段還是仲裁手段都可以不用再現有法律的框架內去嚴格遵守實體法所提供的有限的選擇，其主持解決問題的主體也不會被法律專業人士所壟斷，可以自由選擇增加其靈活性。

3.平和性和互利性

ADR在解決糾紛的過程中很好的體現出這一點尤其是我國的人民調解制度和非訴糾紛解決制度最能詮釋。雖然都有各自的特性，但是總的來說這些都可以涵蓋在ADR機制所統轄的范疇之內。

（二）ADR機制的優越性

ADR因其所具有的替代性解決爭端機制的特點使其在現實的實踐過程中具有十分重要的意義，已經引起各國對它的廣泛關注。總的來說主要是以下幾點：

1.合理分配寶貴的司法資源，降低現有解決糾紛的成本

當今社會現有的剛性的解決糾紛的方式漸漸暴露出一些弊端，人們更加追求柔性的，公正的解決糾紛的方式，現有的司法資源已經滿足不了社會快速發展的需要。因此法院在積極尋找替代解決辦法的過程中積極鼓勵當事人利用非訟程序去自主的化解矛盾和解決糾紛，這樣做一方面能夠減輕法院的壓力，另一方面通過篩選，用現有的有限的司法資源去處理復雜案件，提高了司法資源使用效率，緩解法院目前面臨的窘境。進入21世紀以來，我們一直推行依法治國戰略，公民法律意識都有了極大地增強和提高。當前我們選擇緩解法院人少案多窘境的方式無非就是大量的增加司法人員即法官和其他一些輔助人員的數量，另一種可以緩解窘境的方法就是減少法院受理的案件的數量。總的來說，第一種有很大局限性，若是我們完善ADR機制就可以輕松有效的解決目前的問題。

2.降低解決糾紛風險，保障當事人權益

現行的法律并不能完全規范社會的每一個方面，未來發展的不確定性導致現行的法律不能規范生活的每一個方面，尤其是對于新產生的利益沖突和權利義務的規定更是模糊不清，如果這個時候雙方貿然采取訴訟程序對雙方來說都具有極大地風險，若是利用ADR對風險的把控和評估綜合權衡，就可以降低代價取得合理滿意的結果。

3.充分體現了民主協商的精神

ADR以其極其靈活的和更加徹底體現意思自治原則為當事人提供公平對等的談判地位而更加符合當今社會所要求的自主平等的原則和精神。

（三）ADR機制的效力

合理的制度需要有匹配的效力，如此，制度推行才能廣為民眾接受。ADR在推行過程中面臨最大的和所必須要面對的就是法律效力問題。但是現在如果要賦予其法律效力卻陷入兩難的境地，以權力還是利益為基礎去解決問題。總的來說法治社會最普遍的做法是通過權利義務作為連接點來明確社會的法律關系因而以此來確定權利救濟的方式。而就目前而言ADR機制的兩種要么以利益要么以權利妥協為基礎的方式達成協議，很多情況下并非完全合理或者可以說是違法。以目前我國最常見的調解為例，如果不顧法律上的對錯一味地追求妥協這樣的方式肯定會為民眾所不容，畢竟法律意識和法治精神已經滲透到我們生活的方方面面。畢竟當時人也要維護自己的權益，也正是基于此才會提出調解。因此賦予ADR必要的法律效力以及以何種方式賦予也成為我們需要深入研究和討論的問題。

筆者看來，不管以何種方式，何種基礎，ADR在實踐中必須要遵循法律的要求，這也是決定其是否具有法律效力的關鍵和前提。通過這點為基礎，我們再進一步去考慮如何利用程序正義保障我們的實體正義，我們主張將ADR這種目前還不是正式化、法律化的程序正式化、法律化，讓其在法律層面有法可依。具體來說，我們要采取相對折中的辦法將ADR機制分類別的來決定是否賦予相應的法律效力來化解ADR機制復雜性，概括性的特點，使其符合法治精神。上世紀九十年代ADR機制就開始呈現出多樣化發展的特點和趨勢，這些發展特點和趨勢與早期大大不同，即法院開始對ADR的規則和適用加以干涉，這為ADR的適用既提供了程序方面的重要保障，又為后期對ADR機制賦予法律效力提供必要的實踐的空間和基礎。并且法院方面也是這方面的指導和培訓。就目前而言，各國普遍規定仲裁和法院主持進行的調解具有法律效力，可以強制執行，很明顯這也昭示了仲裁程序的正式合法化和ADR在日常實踐司法過程中自覺不自覺的運用和實行。立法方面以美國尤為突出，其1998年頒布的《替代性糾紛解決法》最能說明問題。體現出立法者對ADR機制程式化的重視。美國這部法律的頒布和實施很大程度上為各國決定賦予ADR法律效力提供了一定的參考。

三、“一帶一路”倡議下引入ADR機制的合理性

我國自古就有運用非訟手段解決問題的思想，“禮禁于未然之前，法施已然之后”，主張處理案件既要按照法律的規定辦事，也要對民眾進行禮樂教化的治國思想，而ADR機制亦是蘊含著中華傳統法治精神的解紛方式之一。

調解作為中國司法特色之一，蘊含中國傳統“以和為貴”、“以德服人”思想的機制，也是ADR機制在我國運用最為廣泛非訴解紛手段，經過多年發展，調解制度不斷豐富，當事人之間可以通過簽訂調解協議達成和解，為防止調解協議不合規之處（避免協議中出現侵害第三人合法權益和國家社會法益，避免達成調解協議過程中存在違反公平自愿原則）一方當事人可提請司法審查。調解使雙方矛盾得到快速和解，很大程度上有利于經貿間的繼續交往，調解的多方面合理之處同樣也是ADR機制解決問題的應有之義，ADR機制將很大程度上促進雙方積極性而不會導致審查范圍過寬，侵害公民意思自治的權利，故在“一帶一路”倡議下引入ADR機制是最有利當前我國在國際間經貿交往的途徑。

近年來，我國在對外交流中，因為知識產權引起的國際糾紛不在少數。在2008年微軟公司分三次起訴購買了盜版微軟軟件的公司北京思創公司，最終導致該公司敗訴賠償微軟公司46萬余元，給這家公司帶來了較大的損失。尤其在生產制造、信息文化產業方面兩方向，我國企業知識產權意識淡薄。美國的歐克特和奧多比兩公司就經常起訴中國這方面的公司和企業，兩公司擁有大量商標、專利，故我國很多中小企業為降低成本或是生產過程中未經授權非法使用其相關軟件，或是什么抄襲他們的源代碼，導致兩公司經常通過專利訴訟要求中方去遵守各國之間簽訂的協議（《伯爾尼保護文學和藝術作品公約》），并賠償他們的損失。從審判結果來看，中國企業在與這兩個公司訴訟中除了中望軟件在荷蘭海牙法庭艱難勝訴外，其他的要么是與這兩個公司不情愿的達成和解協議以期降低損失，要么就是被判定敗訴，不但無法繼續使用相關的軟件還要向這兩個公司賠償他們所遭受的損失和為此支出的合理費用。

從上述事件處理的手段來看，都是通過訴訟的方式最終解決了問題。但是都是外國企業對中國企業提出的訴訟，中國對外國企業提起的侵權訴訟很少，主要方面是我國目前的信息文化產品并沒有達到國際先進水平，大部分的產品種類比較單一，出口的范圍十分的狹隘和在銷售方面也不是十分的順暢，在自有知識產權方面和發達國家相比還有較大的差距。其次，也是比較重要的一點，就是通過訴訟維權的成本太高，往往得不償失，所以企業不得已只能放棄訴訟。

據最高法公布的數據顯示，知識產權案件的數量是在急速增長，在這些案件中尤以商標專利之類的案件居多，此外關于商業秘密之內的案件的數量也是在急速的攀升中。并且這些案件中涉及發達國家的占據絕大部分，尤以美國、法國，日本等為重。究其原因，主要是中國改革開放戰略的實施加大了中國同外界的交流和聯系，中國正逐步融入外國市場，外國也在逐漸進入中國，自然而言交流多了矛盾也就凸顯出來了。并且發達國家的知識產權保護意識要比我們強得多，根據公約，他們在我國申請的專利自然也會受到我們的法律保護。

近年來我國的科技水平與專利數量的在迅速的提升中，但是這并不是就意味著我們已經是知識產權強國。就實際而言，數量和質量并不是成正比的關系。一個國家真正的硬實力和軟實力并不是由知識產權的數量決定的，而是要看這個國家在高精尖發明專利方面的成就的。此外，我們國家也僅有諸如華為等少量有海外影響力的企業，但是西方國家尤其是美國自從特朗普上臺后頻頻對其出手干擾，嚴重制約我們科技企業在外的發展。隨著中國對外的經貿交流日益頻繁，因此全國范圍內涉外的知識產權的案件的數量也是直線上升。據最高法數據，我們全國法院涉知識產權案件在2017年達到23萬余件涉外案件達到20%。單單是我們一個國家就有這么多知識產權的糾紛，更何況是一個橫跨中亞、東南亞一直到歐洲的連接大半個世界經貿和文化交流的世界性的大戰略，在這其中我們所遭遇到的各種知識產權類型的國際糾紛的風險可想而知。現行制度中，各國在對外交流中遇到知識產權糾紛一般都是通過訴訟的手段去維護自己的權益，但是這種方法有一個的缺點，如前所述是需要投入大量的人力物力財力且效率極低的。

知識產權由于其客體具有無形性、地域性、時間性等特殊屬性，其引起問題的解決途徑也相應具有一些特殊的要求，比如專業性、多元性、保密性等，而訴訟作為一種公開的手段，其強制性、公權性、公開性的權力屬性在解決知識產權的糾紛方面有著很大的弊端，這就導致在解決問題過程中的局限性就非常的大，對問題的解決非常的不利，況且訴訟程序非常的復雜且訴訟周期非常長。ADR機制在解決糾紛方面的便利性和有效性在“一帶一路”倡議的實施過程中對知識產權引起的糾紛問題的解決具有極其重要的作用。

因此ADR機制逐步走向國際舞臺，漸漸成為國際上人們解決爭端所考慮的一個重要途徑。在近些年的發展過程中，ADR的內涵逐步豐富多樣，其已經具備了作為一項正式制度所必需的意思思想基礎，并且在各方面的發展中，現在民主也不斷對其進行闡釋，推動國家公權力和公民權利的重新認知。此外也是體現在人們對政治權利的認知上。在司法觀念的改造更新方面也是有極強的體現。但是總的來說都是為了論證用非正式化方式解決糾紛的合理性，與18世紀末19世紀初盛行的個人主義哲學的民事訴訟所要反映的觀點不同的是“獲得正義”這種先于國家存在的自然權利，該權利作為一種自然權利并沒有要求國家在通過積極的方式去保護權利，只是要求國家在別人侵犯固有權利方面有所作為。

四、ADR在對外經貿交往中的作用

訴訟激化原被告矛盾，不利于雙方繼續合作;ADR與訴訟相比，具有自愿性、高效性和低廉性的特點，因此，企業在“一帶一路”倡議中大顯身手的同時有效運用ADR解決尤其是知識產權領域紛爭是有必要的，相比于其他解決問題的方法，ADR處理問題的精神在中國對外經貿交往中具有極其重要的作用。

（一）降低雙方貿易逆差

經濟交往不可避免產生貿易逆差，運用ADR協商談判的精神，平等互利的基礎上解決談判中容易激起的矛盾。完善雙方的貿易規則。

（二）推動諸如《專利法》在內的相關法律法規的升級

“科學技術是第一生產力”，“一帶一路”提出的目的就是主張能夠和平協商解決分歧和爭端，以和為貴，不隨意動用國家的剛性政策和司法強制力，用一種預防、緩和與安撫的機制來解決實質性糾紛，通過專利法的升級，強化雙方協商互助，降低剛性矛盾。

（三）鼓勵雙邊投資

對外投資最關心的是海外風險以及救助途徑，運用ADR可以很好地降低雙方企業在海外的投資風險，化解容易激化的各種矛盾，為雙方營造一個安穩平和的環境，促進雙方的投資。

五、結語

每一種制度都是當時那個時代發展而來的時代產物，世界上沒有一種制度是完美的，任何一種制度的完善，都需要大量的學者去添磚加瓦，盡自己的努力，去發現問題，解決問題。ADR機制雖然可以解決大量的糾紛問題，但是仍然存在大量的問題等著去完善。中國正在不斷加快對外貿易輸出，與各國建立合作關系，ADR的協調處理方式也更有助于我國在實施“一帶一路”倡議樹立積極正面的大國形象，為涉知識產權糾紛案件的妥善解決提供良好途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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