區塊鏈將打通醫藥追溯的“任督二脈”

董鵬 覃新強 聶梓茜

在“問題疫苗”等社會熱點事件頻發之后，業內對建立醫藥追溯體系的呼聲愈來愈高。而追溯體系是有效監管的前提和基礎，要完善這個體系需要建立一套統一的技術標準，這個標準就是區塊鏈。隨著比特幣市值的跌宕起伏，虛擬貨幣的核心技術——區塊鏈引起了世界各行業的廣泛關注，醫藥界也不例外。在比特幣的交易，區塊鏈就像一張智能的賬單，它精準地記錄著每筆貨幣交易，最后逐步形成虛擬貨幣體系。如果用它來記錄每盒藥的流通過程，那區塊鏈就能為醫藥追溯系統提供數據支持。具體操作是與醫藥相關的企業將區塊鏈作為接口，直接上傳其藥品生產、流通過程中的數據，同時建立自己的記賬節點，并與上下游企業合作，整合數據，共同建立節點，保證數據做到共享、安全、透明、可驗證和去中心化。只有這樣，醫藥追溯系統才能降低成本，并打通追溯的“大動脈”，同時幫助制造商準確預測藥品短缺，并精準召回有問題的藥品等。區塊鏈為醫藥追溯系統有效數據的監督提供了技術保障，為高度復雜的醫藥行業提供了可行性選擇。

基于醫藥行業的特殊性，筆者認為可以先將區塊鏈應用于藥品的銷售流通環節，把藥品的追溯認證納入到市場監管機制中，通過個人數據的分享上傳將交易過程透明化，這樣消費者在購買藥品時，一旦發現問題貨物，醫藥追溯系統會馬上反饋。

多巨頭布局藥品區塊鏈

隨著經濟社會的發展，居民健康意識的不斷提高，如何保證安全放心用藥，實現藥品源頭可追溯，成為醫藥企業及消費者密切關注的焦點。自2016年原CFDA暫停藥品電子監管，開始推行企業責任主體追溯制度以來，業界一直在討論如何建設有效的藥品追溯體系。而區塊鏈作為當前最前沿的技術之一，憑借其先進、可靠的設計理念和創新的應用模式成為追溯領域的重要技術手段之一。目前不少醫藥巨頭已經將區塊鏈技術運用到企業業務中。

美國FDA在2017年3月開始使用區塊鏈進行處方藥的追溯。2017年5月，制藥巨頭基因泰克及輝瑞為首的一批公司宣布推出MediLedger項目，該項目旨在創建管理藥品供應鏈的區塊鏈工具。若該項目達到既定目標，則制藥商、批發商以及醫院等機構，都將在區塊鏈上對所有藥品的信息進行登記。這意味著，不論是哪一種藥品，其所有的數據和流通情況都可查證，并在最大限度上保證其可追溯性。這一舉措在最大限度上保證了患者的用藥安全，使藥品盜竊與假藥銷售變得更為困難。該項目還將促使制藥公司更嚴格的遵守藥物供應鏈安全法案，參與者希望能利用區塊鏈，從根本上應對全球販運假冒偽劣藥品的問題，以此改變全球藥品安全現狀。

2017年6月，國內第一個基于區塊鏈的藥品追溯服務平臺“紫云藥安寶藥品追溯云服務平臺”上線。2017年7月，中國中藥協會在中藥產業創新發展高峰論壇上宣布成立中藥追溯專業委員會。伴隨著中藥追溯專業委員會的成立，區塊鏈在醫藥領域的應用將加速發展。

2017年8月，“阿里健康”聯合天士力、正大天晴、廣藥集團、科倫藥業等十余家醫藥企業成立中國藥品安全追溯聯盟，以推動藥品行業形成共治的藥品安全追溯態勢，保障藥品從生產到消費的全程安全。聯盟藥品追溯服務由于采用了區塊鏈技術，形成了新的藥品追溯服務模式，免去了流轉過程中的掃碼工作。

2018年3月，京東利用區塊鏈、物聯網、大數據技術已經建成了“區塊鏈防偽追溯平臺”，通過與政府、行業協會、科研機構、設備制造商合作，共同打造“京東品質溯源防偽聯盟”，將全鏈信息進行整合，為企業提供包括藥品追溯、首營數據共享、“兩票制”追溯、藥品流向數據采集等增值服務。實現跨品牌商、渠道商、零售商、消費者，精細到一物一碼（或一批一碼）的全流程正品追溯平臺，提升了客戶信任度。

醫藥供應鏈無底洞到底有多“深”？

醫藥供應鏈概念最初是一個非常具有革命性的設想，因為供應鏈增強了產品轉移路徑的可見性和可控性。但隨著當前產品生產和供應出現極端零碎化、復雜化以及地理分散化的現象，供應鏈過程的不透明性與缺陷性增加，這直接加大了管理難度。

目前我國醫藥行業的供應鏈主要由三個合作伙伴組成：制造商、批發商和藥店。醫藥行業的供應鏈，雖然可以涵蓋藥品從生產到流入市場的每個環節，并實現長距離的地理跨越，但是我國醫藥供應鏈基礎設施存在孤立、分散的問題。即使部分大型制藥公司使用幾種不同軟件和數據庫管理藥品供應，冗雜的中央系統運作也阻礙了供應鏈最佳效率的提高，因此容易造成互聯網藥房和假藥交易中的管理漏洞，導致患者或藥品供應鏈實體很難確認藥品的真正來源。而企業的改善方法也僅僅是將追蹤技術等其他技術，整合到過時的系統中去。由于藥品造假不僅是簡單的生產源頭造假，層出不窮的藥品供應鏈數據造假，也為藥品安全保障產生極大阻擾。

據美國商務部指出，全球每年假藥市場規模大概在750億到2000億美元之間，在有些低收入國家，假藥甚至占據市場的半壁江山。非法制假行徑直接導致了全世界每年超過10萬人的死亡。長期以來，越來越多不合規批發商和二次包裝商參與醫藥供應鏈，互聯網藥房的興起，進口藥品增多，犯罪分子制假技術升級，這些因素都使藥品追溯難度增加。

為應對目前醫藥行業供應鏈的問題，只有應用區塊鏈技術才可能扭轉這一局勢，作為一種分布式賬本技術，區塊鏈能顯著增強行業透明度和安全性。如果一個以區塊鏈為基礎的醫藥追溯系統，可確保“產銷監管鏈”如實記錄，跟蹤供應鏈上個人藥物或產品級別的每一個細節，確保藥品供應鏈完整性，那么這可能是區塊鏈在此領域最極致的應用。

區塊鏈解決追溯難題，真正端到端供應鏈管理

目前，盡管制藥廠商、批發商和藥房在使用各種工具輔助處理供應鏈管理，但效果仍然不佳。區塊鏈具有功能獨特性，使其成為解決供應鏈管理問題的合適技術。通過引入區塊鏈，能使每個參與者控制網絡上的節點，每一筆交易都需要一個共識，區塊鏈為藥品供應管理提供了一個統一的解決方案。這種分布式結構真正實現了從端到端的供應管理，允許多個利益相關方參與。由于區塊鏈不需要采用拼湊數據庫的陳舊方法，暢通無阻的信息流，藥品供應被全面揭開面紗，具體來說如下：

第一，“一簽到底”的智能標簽。通過區塊鏈+防偽標簽+物聯網設備的方案，確保產品信息難以復制、仿制、回收，幫助企業建立商品的唯一標識系統，實時監控審核商品身份動態及商品流。通過在藥品外包裝上印制或粘貼一個條碼、二維碼、RFID等，利用公共賬本和不可修改的特性，提供實時驗證服務，也提供一個公開透明的數據網絡，用一種“技術契約”的方式來確保數據真實。區塊鏈藥品追溯可以涵蓋藥品生產、流通以及使用的各個環節，在實現“一物一碼、物碼同追”時，使各個環節提供的數據按照同一個標準去處理和識別，還可以追蹤物流軌跡、溫度濕度、發票及藥品檢測報告等內容。基于區塊鏈的線上電子簽約產品，簽約過程中雙方根據CA證書進行電子簽名，簽約一旦通過，合同內容和條款將在預定時間節點由平臺流程自動控制執行，合約可靠有效，從而有效保護平臺中簽約各方的合法權益。

第二，追蹤溯源。在追溯體系里，區塊鏈給消費者展現完整的過程數據，同時需要給監管部門提供從任意一個節點往前追溯和往后追溯的權力，以便產品出現問題后能追溯到責任主體。通過區塊鏈共享讓每個追溯體系中的關鍵細節的參與都可在線查詢，在降低信息差的同時，也降低信任風險，從而在生態閉環的環境下，逐步構建基于云平臺的醫藥行業全產業鏈的價值物聯網。在區塊鏈系統下，如果藥品運輸過程中斷或藥品失蹤，存儲在分布式賬本上的數據可以為各方提供快速追蹤渠道，并確定藥品的最后活動位置。藥品供應鏈、價值鏈上的所有節點：藥品生產商、經營商、3PL、藥店零售、醫院、消費者都可追溯，確保產品從生產開始，在供應鏈的各個環節，逐步建立符合區塊鏈追溯的標準。可以通過改造生產企業內部生產線的方式把生產信息直接寫入追溯碼中，方便監管人員與消費者直接掃碼查找藥品源頭信息，讓藥品“來源可查，去向可追，責任可究”。如果供應鏈上各方都能看到庫存，并對藥品分布進行審計，那么假藥想魚目混珠進入醫療市場將難如登天。而區塊鏈帶來的高透明度藥品行業供應鏈，將有效降低由暴利誘惑引發的系列犯罪行為。

第三，建立共識信任。區塊鏈利用一套基于共識的數學算法，進行信用創造。而分布式結構將使任何一方都不可能擁有分類賬的所有權，也不可能非法操縱數據。通過區塊鏈多方參與，共同維護同一個賬本的形式，供應鏈中的參與方越多，共同維護的數據越大，就越容易給消費者帶來更多的數據信任背書。基于區塊鏈的藥品信任背書，可以成為實現藥品安全的有效利器，假藥將無處可藏，解決藥品溯源與流通上的痛點。在追溯體系里，信任是靠管理來背書的，要依靠相關企業的品牌和管理，第三方檢測機構的管理，政府的監管等，參與環節越多，信任越可靠。區塊鏈雖然可以保證數據的真實性和交易的可信性，但不能區分數據的善意或者惡意，當追溯的某個環節提供了惡意數據時，單純用區塊鏈的方式是難以區分的，所以需要有追溯體系的管理。利用管理的方式反向規范各環節的數據和生產操作，制定懲罰措施，可有效把惡意環節踢出市場。

總之，區塊鏈藥品追溯系統的出現為藥品可追溯提供了良好開端。區塊鏈一直被認為是數字貨幣背后的創新技術，但真正重要的是其關鍵理念，即在任何行業中建立一個中心與個體信息共享的相互信任機制。對于制藥行業來說，公開透明可以解決價格問題，相互信任可以解決造假問題，溯源性可以解決藥品流通問題。在追溯體系里，我們通過分析追溯體系需求和區塊鏈的技術平臺優勢，借鑒區塊鏈數據管理的方法，合理改善追溯體系。當然也必須充分認識到在新技術的應用過程中，必然會經歷各種沖突和陣痛，需要醫藥和互聯網同仁共同努力，合理充分地應用區塊鏈，磨合成為行業發展的創新模式。

（第二作者單位：重慶大學大數據與軟件學院；第三作者單位：北京大學經濟學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