拾光

周子豪

那年盛夏，我無比憧憬這季清秋；這季清秋，我無比眷念那年盛夏。

——題記

世間紛擾，塵世喧囂，回眸淺憶，長路崎嶇。任清瘦時光從空敞的指縫間悄然滑落，竟不覺伶仃曉風卷著輕盈的足跡悠然遠去。云淡風輕，歲月荏苒，假若給你一臺時光機，你想回到哪一分，哪一秒？

如果我有一臺時光穿梭機，我選擇讓時光重回剛步入初一的那一天。那個夏日午后，澄澈如水，溫暖如陽。一輛汽車，一雙眼眸，一段疾馳而去的風景，充盈了歲月。搖下窗，細碎的陽光透過縫隙擠進來，映著那清晰可見的笑靨。半晌，車停了。我背起書包，隨手關上車門，同父母走在通往初中的石板路。身邊是熙熙攘攘的人群，跨進大門，沿階梯毫無目的地向上走，無意間瞥見“七年九班”四個字眼。這一年，注定在這里度過了。于是，懷揣著一顆期待的心，我緩緩跨了進去。教室里略有些嘈雜，沒有老師，只見張張陌生的面龐，有些失落。索性找了一個空位，從門口算起，剛好十五步。向左一瞥，竟見一張熟悉的面孔——似乎在哪見過，卻不記得姓名。于是，我們便開始談天說地，拋去了煩惱，忘卻了時間。期待、青澀、失落、驚喜，初見的美好便在于此吧。

如果我有一臺時光穿梭機，我選擇讓時光重回那段軍訓的日子。無數次，覓著記憶的氣息墜入夢痕，瞥見昔日的印跡。多想，重回傾城日光之下，再聽教官嘮叨一句瑣碎的動作要領；多想，小憩于遮陽篷內，再同54顆懵懂的心哼唱一曲參差不齊卻鏗鏘有力的《團結就是力量》；多想，再次穿起笨重的軍裝，在汗水交織中感受背后伸出的毛巾擦拭面頰的絲絲涼意；多想，在太陽的不斷挪移中，重新了解彼此，發現彼此的不足……夢痕依舊，我只能逆著湍急的時光河流向上行走。也許早已忘了軍訓時前后左右的面孔，依舊清晰可見的，是六點半的晨霧的飄逸，居高不下的溫度和陽光下交織搖曳的身影。

如果我有一臺時光穿梭機，我選擇重新站上那片浸滿汗水的紅褐色的塑膠跑道，重新退回起跑線開始那段漫漫征程。當槍聲落下后，我會跑到那個掙扎于1500米賽道的自己身邊，輕聲告訴他：“1500米的賽道上，你正在飛馳。面對如此遙遠的路程，你也許腿腳發麻，你也許茫然無措，但你可知道，在你的身后，是一雙雙期待的眼眸；在你的身后，是你每個薄暮苦苦訓練灑下的汗水。過程再艱辛，你始終只能任汗水打濕脊背，任疲憊爬滿全身，因為你只有一個目標，只有一個信念。鼓起勇氣向前沖吧！化作不屈的蒼鷹，跨過那條線，轉過那道彎，勝利就在你眼前。”

假如我有一臺時光穿梭機，我選擇……

金色的初一，就這樣匆匆而來，匆匆而去。還來不及告別，就已消失不見。我們曾吐槽過楊先生的隨筆有多么難寫，也曾偷偷模仿林先生那始終如一的口頭禪，更有過寢室里聊天到深夜仍無睡意的經歷……那些人，那些事，不多不少，剛剛好。可是現在，還在身旁嗎？我只能趁陽光透過窗欞灑下日影之時，撣去相片上布滿的灰塵，望著一張張熟悉的面龐發呆，想象著一切就在我眼前。

拾起了光影，蹉跎了流年。

似是那首歌——看/那陽光/陽光灑落在臉上/暖暖地融化了心里的冰/變成淚水流下來/當/我轉身/你依然在守候嗎/什么什么都不說/春天的葉子淡然了風霜。

我就哼著歌，拾著光陰，逐著暖陽，在時光長路上，勇敢前行。

（指導老師：蘇苗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