轉會是門生意從圣安東尼奧馬刺的夏天說起

曹珺萌

經過半個夏天的糾結，馬刺終于送走了當家球星科懷·萊昂納德。

比起前陣子萊昂納德放出消息不想繼續為馬刺打球的時候的悲憤情緒，如今筆者朋友圈里的馬刺球迷反而一派淡然祥和，“揮一揮衣袖，從此相忘于江湖”。對于他們來說，告別總是傷感的，但更多的傷感來源于自2011年起正式開始為隊伍效力的丹尼·格林，而不是同年簽下后來成長為“準超巨”的萊昂納德。

再往前十天左右，在馬刺效力了十七年的托尼·帕克與夏洛特黃蜂隊簽訂了一份2年1000萬美元的合同。GDP組合均終老馬刺的故事線戛然而止，馬刺與帕克卻依然笑容相向——馬刺仍然當帕克是自家人，而帕克也依然把圣安東尼奧視為老家。媒體更是形容波波維奇看帕克像是看小兒子去外地工作一樣開心。

馬刺在這個轉會期的大動作，無一不是利益最大化的選擇，堪稱俱樂部運作的范本。盡管NBA聯盟整體先進于電競聯盟市場，但這對于電競俱樂部來說仍然具有借鑒意義。

利益先行，文化次之

馬刺不想留下萊昂納德嗎？

不是的。相對于換來的來自猛龍的德羅贊，萊昂納德多出的是更加明顯的MVP級別的天賦，如果不是因為他離開的強烈意愿，馬刺將以他為核心建立起未來N多年的進攻體系。

但萊昂納德方顯然離開的意向明確。放出離開風聲之后，萊昂納德如同消失一般，所有接洽工作全部由經紀團隊完成。無法談判，也就意味著雙方無法充分了解彼此的想法。萊昂納德的合同還剩下一年，強扭的瓜不甜不說，如果他無心留下，不說續約，接下來一年的成績也無法保證。這是馬刺無法接受的。另外，馬刺也無法滿足萊昂納德想要的超級巨星的無限特權。哪怕是NBA歷史最偉大的大前鋒鄧肯，在馬刺也沒有任何特殊優待，嚴格遵守球隊紀律、對波波維奇言聽計從——這也是為什么詹姆斯不會來到馬刺。

不是不給高薪，不是不想重建，只是不能留下一顆不定時炸彈。所以，從長遠利益來看，馬刺一定會送走萊昂納德。

馬刺從來沒有忘記，聯盟是一樁生意。決策已經做出，萊昂納德于他們就是最優秀的籌碼，他們要把他的剩余價值最大化。

我們有理由相信馬刺不是報復性地把萊昂納德送到遙遠的多倫多，因為無論是湖人還是快船，都沒有拿出匹配萊昂納德價值的籌碼。而全明星球員德羅贊足夠出色，足以令他們感到滿意。這很大程度上彌補了他們失去萊昂納德的傷痛，無論是從情感上還是從陣容上。

接下來最令人嘆服的，就是馬刺的球商了——養了多年的白菜拱手相讓，馬刺全隊上上下下，自始至終也沒有對外說過一句萊昂納德的不好——這可能來源于他們嚴格的管理和出色的公關頭腦，但我們也有理由相信，他們家庭式的球員關系建設讓他們不愿撕破臉惡言相向。剛剛離開的帕克澄清了之前自己同萊昂納德不和的傳言，哪怕年近古稀還頂著喪偶之痛去拜訪萊昂納德但最終沒有談攏的波波維奇，在時候采訪也只是說了一句“向前看”然后就笑盈盈地開起了玩笑。毫無疑問，他們清晰地知道分手后的撕扯帶來的只是兩敗俱傷，還不如留下一段還算體面的回憶，和留給其他球員的美好印象——這也許會在他們選擇東家的時候成為加分項。

在馬刺的字典里，文化與商業，從來不會站在對立面。

童話要為商業讓路

托尼·帕克隨馬刺隊獲得了4次總冠軍，2007年更是榮膺總決賽MVP從而成為NBA歷史上第一位外籍FMVP。生涯打了1198場比賽，排名NBA歷史第四十，隊史第二，其中1151場首發；打了226場季后賽，比科比還多6場；還有生涯助攻隊史第一，總得分隊史第四……

對隊伍做出如此之大貢獻的人，馬刺也沒有為其打開任何特殊通道，僅僅在其合同到期之時，給出了一份一年的合同。從有限的薪資空間來看，這份報價并不能讓帕克滿意。同時他們希望讓帕克在更多時候扮演一名選手兼教練的角色。但這顯然不是帕克想要的。帕克曾說過，他希望能在NBA打到自己38歲，打滿20個賽季。他希望的是足夠重要的場上角色和足夠多的出場時間，他還希望在他的球員生涯暮年對球隊做出貢獻。

但帕克目前的能力不能匹配馬刺的需要。馬刺需要的是當年的跑車，而不是如今零件已經磨損嚴重、過去一整個賽季幾乎只有幾場亮眼發揮的他。放他去能夠給他足夠施展拳腳空間的地方，這大概是對于雙方來講最好的結局。

而事實上，結局確實很圓滿，帕克獲得了黃蜂開出的2年1000萬、超越老將底薪太多的合同，為肯巴·沃克打替補就意味著他仍然有足夠的上場時間和發揮空間，還有昔日助教博雷戈做他的主教練，與老同鄉巴圖姆做隊友，甚至還有昔日的偶像邁克爾·喬丹做老板。

對于馬刺來講，他們失去的是一位老后衛，但是對于圣安東尼奧來說，他們并沒有失去這位老朋友。馬刺總經理布福德說他們和帕克進行了誠懇的交談，表示支持帕克去做他想做的事情。波波維奇在賽后采訪的時候也說：“托尼就是去夏洛特打個球，打完了就回來了。我們還會一起品紅酒，吃大餐，我會看著他的孩子們長大。”

所以，整個交易下來，破滅的只是“一人一城一隊”的神話，其他什么也沒有受到影響。

就像帕克說的，“這就是生意。”

電競大生意，不是有樣學樣這么簡單

發展中的電競最喜歡拿傳統體育的聯盟做范本，其中NBA尤甚。所以大到整體聯盟架構，細微到工資帽標準和分成模式，電競聯盟就像是一個NBA的縮影。聯盟老板希望借鑒最成熟的模式，同時獲得最快的成功。在這種體系之下，戰隊為選手提供實現夢想獲得名利的平臺，選手則需要通過優異表現為戰隊和自己爭取利益。看似互利共生，實際則遠非這么理想。

在目前的電競聯盟體系內，人員循環并沒有達到理想當中的模式。我們不難發現，總有一些選手由于自己的高人氣，拿著與自己實力不相匹配的薪水，憑借極具下滑的實力繼續停留在一線戰隊中打主力位置。

在維系粉絲與保持實力之間，戰隊選擇了前者。這種選擇在短期內確實起到了維系粉絲的作用，但長期看來這并不能幫助戰隊獲利。畢竟，在成熟的聯盟中，成績越好的戰隊才能獲得更多曝光，無論是通過贊助商還是通過聯盟分成，均可獲得更高的利益。犧牲利益的維系不是個明智之舉，即便精明如馬刺也沒有因為在意帕克的球衣銷量和大量從法國遠道而來的粉絲而留下他。

選手和戰隊雙方在轉會問題上無法達成一致是再正常不過的事情，傳統體育如此，電子競技亦然。聯盟制定規則，規范合同，這已經在最大限度上保證了雙方的利益。于是如何利用規則和輿論，如何正確談判并讓交易順利進行，這就是一件既需要智慧又需要魄力的事情了。

但有一點總是不會變的，就是對于戰隊來說，生意的根基是服務戰隊戰績，這才能為俱樂部帶來更多利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