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燕芳：向貧困亮劍

■文·圖／本刊記者 張苗

云南省迪慶州德欽縣醫保局局長馬燕芳，兩年來以近乎“英雄主義”的方式推進健康扶貧。她的扶貧歷程，凸顯了她的個性：快樂、堅持、勇于擔當……

見到馬燕芳之前，記者先聽到了一個關于她和貧困參保戶之間的故事。

2017年11月的一天，一位40多歲的藏族大姐來到德欽縣醫保局的經辦窗口，報銷其丈夫在昆明腫瘤醫院住院的醫藥費。待遇審核人員發現，該大姐提交的資料中沒有出院證。按照規定，材料不齊醫保不予報銷。當工作人員向藏族大姐解釋這一情況時，該大姐完全不理解，認為工作人員是在為難她，一時情急跑到經辦大廳外哭起來。馬燕芳感覺到不太尋常，趕緊讓工作人員先把大姐勸回來。待那位藏族大姐心情平復后，馬燕芳了解到，大姐家是德欽縣燕門鄉的建檔立卡貧困戶，其丈夫罹患癌癥，在昆明做手術的1.3萬多元醫療費都是借來的，現在就等著醫保報銷款還賬。馬燕芳清楚，大姐家既然是建檔立卡戶，按照政策，醫療費報銷比例能達到90%以上，可以報銷1.2萬多元，這對于德欽縣一個以務農為生的家庭來說，是筆天大的數目，決不能因“出院證丟失”使大姐家墜入更加貧困的深淵。

馬燕芳立刻詢問其丈夫住院醫院的電話，但大姐表示“不知道”。馬燕芳便自己在網上查找到昆明腫瘤醫院的電話，再從這家大醫院的眾多醫生中聯系上這名藏族大姐丈夫的主治醫生，同時又聯系上大姐家一位在昆明上學的親戚，隨后協調醫院方與這名學生接頭補辦了出院證。看馬燕芳如此忙前忙后，藏族大姐在領取到報銷款時發自肺腑地說：“謝謝你們這么盡心盡力幫助我！”

一一排查無缺漏

在德欽，馬燕芳被稱為健康扶貧的“代言人”：2017年德欽縣總人口67600余人，其中貧困人口19731人。馬燕芳的電話成為各類建檔立卡戶的咨詢熱線。即便休息日，她也只當是換了個工作地點。對于當時解決不了的問題，她會記在隨身攜帶的備忘錄里，并誠懇告知咨詢人“我事情多，如果在答應的時間節點沒有辦好，請再打一次電話”。

“2017年9月27日，《云南省健康扶貧30條措施》發布。為了把這些措施落實到位，馬燕芳先從德欽縣扶貧辦拿到全縣建檔立卡貧困人員花名冊，核實無誤后，馬上帶領醫保局的干部職工在醫保信息系統中進行標識，2018年1月1日起，德欽的建檔立卡戶就及時享受上了健康扶貧待遇。”迪慶州醫保局副局長此里尼瑪說。

馬燕芳深入建檔立卡貧困戶家中了解情況。

“其他縣都是把建檔立卡貧困人員參保標識的任務分解至鄉鎮，由鄉鎮的勞動保障所自己進行標識，然后再交到縣醫保局。馬燕芳是和縣醫保局工作人員一起，將全縣建檔立卡戶貧困人員的身份證號一一錄入醫保系統排查，做初步標識，然后發到各個鄉鎮，由鄉鎮勞動保障所負責核實。這樣做不僅工作量大，責任也大。”迪慶州醫保局局長楊斌如此評價。那段時間，馬燕芳一個月里只見過女兒一面，相處時間不過兩個小時，并且那次見面，馬燕芳才知道女兒已發燒三天三夜。“我女兒都習慣了，1歲多的時候，每次分別，她都哭著說‘媽媽，你不要走’。現在她會說‘媽媽再見！下次早點回來啊’。”

“德欽醫保局之前只管職工醫保和居民醫保，2017年醫保城鄉整合，新農合一下轉來5萬多名參保人員，信息才剛整理、并入居民醫保系統，‘健康扶貧30條’就來了。就2個月時間，要把全縣的建檔立卡貧困戶在信息系統里準確標識出來，我們開啟的是‘5+2’‘白+黑’工作模式。德欽是高寒地帶，上班時間辦公室還有地熱，加班的話就艱苦了，但我們在馬局長的帶領下都擰成了一股繩。她性格好、懂得多，我們有信心打贏脫貧攻堅戰。”德欽醫保局負責審核的藏族小伙魯茸尼瑪說。

噓寒問暖常牽掛

“我們將全縣建檔立卡戶貧困人員錄入醫保系統進行排查、做標識，無一人缺漏。現在建檔立卡貧困人員100%參加了基本醫保和大病保險。”對于扶貧成績，馬燕芳頗為自豪，“2017年，我們對報銷比例沒有達到90%的建檔立卡貧困人員還進行了待遇回補。截至2017年12月18日，我們回補建檔立卡貧困人員門診、特慢病門診、普通住院5592人，回補基本醫療及醫療費用兜底金共計146.43萬元。”

“基層經辦機構技術比較薄弱，比如系統操作失敗，一些鄉鎮勞動保障所的工作人員就常常找不到原因。還有一些老村醫，不知道怎樣通過手機為建檔立卡貧困人員進行‘門診減免’，所以全縣8個鄉鎮，馬局長每季度至少跑一次。德欽縣自然災害嚴重，下鄉的話，滾石、滑坡、泥石流，什么情況都有，但為了面對面解決問題，馬局長下鄉的次數只會增加、不會減少。她還協調衛計部門優先為建檔立卡貧困人員提供家庭醫生服務。截至2017年12月20日,德欽醫保局撥付家庭醫生簽約費396912元，總計有24071人簽約家庭醫生，其中建檔立卡戶9005人。”對馬燕芳這些治貧之術，德欽醫保局的工作人員如數家珍。

“有中家的老人不知道這兩天能不能來德欽縣城看病？”2018年4月2日，記者在德欽采訪馬燕芳時，她還牽掛著自己對口幫扶的貧困戶有中家的事。有中家住德欽縣拖頂鄉“普通農村”，父親患有較為嚴重的高血壓，母親患類風濕性心臟病。2018年春節前，馬燕芳照例去了拖頂鄉，看見有中母親全身已經浮腫了，便勸說老人：“如果心臟周圍也浮腫，問題就嚴重了，還是去德欽縣城看病吧，有中父親也去。按照健康扶貧政策，看病住院的報銷比例可以到90%以上，余下自付部分，我來掏。”但老人表示，家里1萬多元的年收入，主要靠兒子、兒媳上山種藥材，春節這一個月，剛好是收獲季，等收完藥材，再讓兒子帶著去縣城看病。春節過后，馬燕芳又到有中家敦促過一次看病的事。“估摸著這幾天該過來了吧，拖頂鄉“普通農村”距離德欽縣城160公里，開車需要3個小時。有中父親據說坐摩托車都暈，我打算給他辦個慢性病卡，這樣他在村醫那里看病，門診費用也能報銷了。接下來，家庭簽約醫生也可以上門去給老人看病了。2018年之內，必須讓有中家脫貧。”馬燕芳說。

快樂堅守綻芳華

如果光憑一個個扶貧故事，想象中馬燕芳的面貌或許是焦慮的。然而，記者第一眼看到馬燕芳，印象卻是“快樂的80后”。顯然，此前種種傳聞還要從她走馬上任說起。

馬燕芳2012年1月調入德欽縣人社局工作；2016年2月上任德欽縣醫保局局長。其間一位朋友還介紹她去迪慶州府所在地——香格里拉市一個相對清閑的政府部門工作，但幾乎未加思索，馬燕芳就謝絕了。回顧這段經歷，馬燕芳說，當初調醫保局，是剛剛休完產假回單位上班，局長問，醫保缺人，你愿不愿意到醫保工作？事發突然，她還征詢了周圍同事的意見，大家都說醫保瑣事比就業還多。但幾經斟酌，馬燕芳感覺自己還年輕，無所事事對未來沒什么好處，因此只考慮了一個晚上，第二天就回復局長說“可以”。

馬燕芳上任時，德欽的城鄉醫保還沒有整合，縣醫保局只有5名工作人員，其中出納、會計各1人；職工醫保、居民醫保待遇審核各1人。這意味著其他業務將由馬燕芳一人承擔。

“所有業務從零開始，其實蠻有挑戰性的。因此每精通一項業務，我都會在心里默默給自己鼓掌。德欽是深度貧困縣，因病致貧、因病返貧的人很多。每次看到參保人員拿到報銷款后的那種喜悅，或者對國家政策充滿感激的那種神情，我心里就很高興。我想，我喜歡這項工作。”馬燕芳這樣表述自己一路走來的感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