德國“窮人”真的靠福利就能過好日子嗎

“貧窮”是一個相對概念。富裕如德國，民眾即使再“窮”，也不會窮到去啃樹皮。“貧窮”又是個主觀命題，有的人三餐果腹就能笑對人生不以為窮，而有的人欲壑難填永遠覺得錢不夠花，”窮得都買不起包了！”。

在德國，各州收入水平差距大，因此 “貧困線”是這么劃的：月凈收入未達到各州收入中位線的60%就算 “窮”。

平均算下來，單身人士每月凈收入得超過917歐元，才算過了 “脫貧” 及格線，一人吃飽全家不愁。多個孩子多張嘴這基準就上去了：單親單娃（六歲以下）的及格線是月凈入1192歐元；四口之家的及格線在1978歐元～2355歐元間浮動。

整個德國有15.7%的貧窮率，細分下來西德各州好過東德，但是十年來一直見漲。雖然國家給予福利傍身，窮人頭上總有一瓦遮雨，可是他們的日子究竟過得怎么樣？不靠福利又得打多少份零工才能活下去？晚年又該如何安放？

“孩子們，咱家沒錢，班費交不起了！”

孩子，能給一個家庭帶來歡樂和希望，也讓父母在租房時遭受到房東的嫌棄。孩子后面加一個 “們”，就能讓工作機會翻倍地流失，讓生活支出成倍地增加。奈何這就是低保戶家庭的常態。

在富裕的北威州首府杜塞爾多夫，竟有1/4的兒童在貧困線上掙扎，他們中多數有著失業、單親或兩者兼具的家庭背景。靠著救濟金和兒童金的福利收入（約2200歐元），一個帶著五個孩子生活的單親媽媽在刨開房租等固定支出后，每月只有不到1200歐元供六口人吃穿用度，幾乎沒有存款。

雖然孩子上學是義務教育，國家出錢。但是餐費、書本費、活動費一疊加，養個孩子到成年，也是一筆上萬的巨資。

別的孩子暑假后開學，能將出國旅游的見聞娓娓道來；低保家庭的孩子只有以一句 “在外頭玩”搪塞過去；10歐元的班費都交不起要偷偷告訴老師。雖然對比非洲挨餓的窮娃，這點“難處” 看上去顯得甚是矯情，但是長年累月中孩子的自信和自尊被消磨殆盡，沒法以積極的姿態融入社會，影響將來的就業、社交，往往最后又走上家長的老路，形成惡性的生存循環。

不過，德國人對下一代的重視，使得這些邊緣化的孩子也能在某些社會機構的幫助下，得到平等的關愛。杜塞爾多夫的Arche就是其中之一。這家有著教會背景的兒童與青少年福利中心每天免費接待至多60名 “窮娃”。在這兒，學習、玩樂、餐食一樣不少，還能以勞動換取代幣券購買禮物，教會孩子正確的生活態度。

不靠福利靠自己，打一份工可夠嗆

在德國擁有一份全職的工作，即使只拿最低工資（每小時8.84歐元）也得交稅以及包括醫療養老失業在內的社保，這下就直逼貧困線了。為了生計，打兩份以上零工的人群也在逐步見漲。

在事業起步的25～34歲這個年齡段，靠短期合同工作的人數在25年間翻了一倍多，而其中一半的工作持續不到一年就結束了。從新千年開始的15年間，國民生產力上漲了18%，而相應的凈收入上漲率僅有慘淡的7.4%。物價、稅、這費那費都在往上爬，就是工資拖后腿，這不把人逼窮才怪呢。

打兩份以上的工往往意味著和朝九晚五無緣：早上4點開始送報，8點去診所做前臺和后勤，診所關門再去超市上晚班，這樣連軸轉每周長達60個小時的工作在慕尼黑這個吸金的地界，也是有人干的。

對比領取救濟金：平均下來，單身的每月能拿742歐元，其中330歐元是住房補助，所余可供支配的資金和一份最低收入稅后拿到的也相差無幾。這么看來，都說福利制度養懶人也是不無道理。

乍一看，說低保戶家庭 “窮”，還真沒人信：彩電電腦自行車兒，有煙有酒啥也不缺，就缺點出去工作的骨氣。而且低保戶們出行，去公共泳池游泳，甚至孩子學個樂器都可享受高低不等的折扣，一旦工作就得和這些福利說再見，這還讓不讓人直起腰桿去打個朝不保夕的零工啦。

少壯即使不偷懶，老大也得徒傷悲

在鄰國荷蘭，國家保障退休老人至少能拿約810歐的退休金，而德國人由于沒有這項基本退休金，晚年生活是養花遛鳥還是繼續干活取決于退休前掙多掙少。即使辛苦工作半輩子，若是收入本身就一般，那就只能加入退休再就業的大軍了。

65歲以上退休打零工的德國老人據統計高達110萬，10年間這類人群的數量翻了一倍，其中不少干得還是體力活。要是沒崗位收，還有一個“創收” 的方法是撿瓶子：塑料或玻璃回收瓶能在超市換錢，價值從8歐分到50歐分不等。

于是德國就出現了心酸的一景：拖著四五個大口袋的銀發老人每遇到一處垃圾桶就往里扒拉，找可退錢的瓶子；要么就等著舉杯共飲的一伙年輕人喝完，接過他們手上的啤酒瓶說 “謝謝”。每一個嘉年華和戶外音樂節就是他們豐收的樂土。除了臟和累，他們還要面臨來自年輕難民的競爭，畢竟撿瓶子換錢沒有資歷限制。

1/5的德國老人面臨晚年凄慘的困境，再加上養老金入不敷出的趨勢，未來德國人興許要工作到70歲以上才能退休。

也許在富裕的德國，貧窮的底線并沒有那么低，可是靠福利拉扯來過日子，過的也只是平行社會里的日子。（摘自今日華聞）（編輯/紫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