俄羅斯特警部隊小傳

千里巖

俄羅斯的街頭經常可以見到一群身著藍灰白三色迷彩服、頭戴黑色貝雷帽的警察部隊，他們通常擔負恐怖襲擊現場處置和大規模騷亂控制等任務，有時候也會擔負要人警衛和重要地段的警戒巡邏等任務，這就是為數兩萬余眾的俄聯邦特種警察部隊，他們的前身是蘇聯特種民警部隊。

時光回溯到1979年，因為下一年將在莫斯科首次舉辦奧運會，考慮到1972年慕尼黑奧運會上發生震驚世界的人質事件，蘇共中央決定成立一支民警部隊作為反恐突擊力量以備不時之需。建立之初，這支部隊的規模只有數百人，多數是蘇軍特種部隊的退役老兵。

莫斯科奧運會之后，因為這支部隊出色地完成了任務，當時的蘇聯政府認為這種組織模式應當作為未來警察部隊的發展趨勢予以考慮。隨后幾年中，蘇聯各加盟共和國的內務部都設立了同樣的部隊。1988年10月3日，蘇聯政府正式宣布成立隸屬于蘇聯內務部的“特種民警部隊”，在各個加盟共和國內務部下屬的同類部隊也一并作為其分支機構改名，不過隸屬關系仍然不變。這樣在蘇聯內務部之下就同時有了兩支部隊，一支是自十月革命起就存在的蘇聯內務部隊，另一支就是這個新成立的“特種民警部隊”。由于當時蘇聯正在進行阿富汗戰爭，所以大量的退役老兵返鄉后紛紛加入這支部隊，使得其戰斗力迅速提高。

隨著蘇聯的“改革與新思維”迅速挖空了舊有的社會制度基礎，蘇聯各地不斷出現動蕩，社會治安嚴重惡化。“特種民警部隊”不僅需要處置各種嚴重暴力犯罪，還經常被用于平息騷亂和民族沖突。

在蘇聯很快就要走到自己的歷史盡頭的時刻，各地的分離主義勢力迅速壯大，最后加入蘇聯的波羅的海三國率先宣布從蘇聯獨立。在立陶宛和拉脫維亞的獨立活動中，當地的“特種民警部隊”堅決地忠于蘇聯中央政府，不惜使用武力，數次與當地的分離組織及其武裝發生流血沖突。雖然波羅的海三國的“特種民警部隊”對蘇聯的忠誠和戰斗力始終保持在相當高的水平上，但是無奈大廈將傾獨木難支，最終蘇聯轟然倒地時他們不得不黯然撤離。

蘇聯解體后，各加盟共和國紛紛接管了蘇聯在本國境內的各類財產和機構，分駐蘇聯各地的“特種民警部隊”原本就具有強烈的地方性，因此，除了波羅的海三國之外，幾乎所有的新獨立共和國對其接收的過程遠比接收蘇聯武裝部隊順利得多。其后，新獨立共和國的“特種民警部隊”在各自復雜的政治環境中不同程度地發揮了準軍事力量的重要作用。

有趣的是，各支“特種民警部隊”并非從此分手。2015年烏克蘭內戰爆發前，俄羅斯收回了原屬烏克蘭的克里米亞自治共和國。而當地駐守的烏克蘭內務部特種民警部隊“金雕”分隊率先響應了“回歸”運動，成為保障后續公民投票表決回歸俄羅斯的主要力量。俄羅斯議會正式通過接納克里米亞的法案之后，“金雕”克里米亞分隊成建制地并入了俄羅斯的“特種民警部隊”。

蘇聯解體后，俄羅斯當時的社會秩序也已經一片混亂，不僅團伙暴力犯罪成了家常便飯，數個自治共和國都有了獨立傾向，以杜達耶夫為首的車臣政府干脆對俄聯邦政府發動了戰爭，大批車臣武裝分子數次越過邊境進入俄羅斯其他城市，制造了布瓊諾夫斯克醫院人質事件和別斯蘭學校屠殺等慘劇。

“特種民警部隊”是當時腐敗低效的俄羅斯政府機構中運轉效率最高的部門，一時間疲于奔命，其裝備和武器都得不到合理的保障，甚至工資都沒著落。別斯蘭事件期間，最先到場的“特種民警部隊”竟然沒有足夠的子彈，不得不向持槍趕來的學生家長“借”子彈。還有一次，被調往車臣前線輪戰的一批“特種民警部隊”聯名將俄羅斯聯邦政府起訴到了法院，討要被拖欠的工資。

1992年3月，俄羅斯政府就已經不得不在“特種民警部隊”之外專門又成立了一支5000人左右的“特種快速反應部隊”。不同于“特種民警部隊”，這支快速反應部隊雖然接受俄聯邦內務部“打擊有組織犯罪總局”的指揮，同樣擔負打擊有組織犯罪和反恐任務，但是在建制序列上歸屬于內務部部隊。僅從這一點就可以看出，“特種民警部隊”實在是不足以應付當時的亂局了。

隨著普京在俄羅斯政壇的崛起，俄羅斯政府對社會的管理能力逐步恢復了正常，“特種民警部隊”也開始逐漸理順了自己的指揮保障體系，發揮起更大的作用。

第二次車臣戰爭中，從俄羅斯各地調來的“特種民警部隊”再次以輪戰的模式伴隨俄聯邦軍隊和內衛部隊進入車臣作戰。他們一般會被當做輕步兵使用，在二線執行警戒封鎖任務，或者專事在難民中甄別混入的武裝分子，俄軍控制相對穩固的地區也交由他們駐防控制，少數支隊還曾經協助俄軍一線部隊進入格羅茲尼城區，與車臣非法武裝開展了激烈的巷戰。

盡管經過普京整頓的“特種民警部隊”相較于第一次車臣戰爭的表現可謂大放異彩，但是由于長期的訓練不足，“特種民警部隊”經常展現戰斗民族的特色，在行動中手段過于粗暴，往往引來西方國家指責其涉嫌“大屠殺”和“種族清洗”的指控。

但是無論如何，隨著俄羅斯社會逐漸走向正常，“特種民警部隊”的建設也逐漸被俄羅斯政府重視起來，此時其規模已經從蘇聯解體時的一萬人左右發展到了兩萬人，在俄聯邦的每個州首府和重要交通樞紐均有其分隊駐扎，其中規模最大的莫斯科分隊有大約2000名成員。

在2011年俄羅斯進行警務改革時，俄羅斯政府正式將這支部隊改名為“特殊任務警察部隊”，與同時改名為“特種任務警察部隊”的“特殊快速反應部隊”一起歸屬于設立在各地的“特殊任務快反中心”指揮，同時，在俄聯邦內務部設立“特警部隊與航空警務部隊指揮中心”作為全國性的指揮協調機構。2012年“特殊任務警察部隊”再次更名為“特種任務機動部隊”。

2016年，俄羅斯總統普京為了加強自己對武裝力量的統一管理，發布命令將原內務部所屬的內衛部隊、“特種任務機動部隊”和“特種任務警察部隊”合并成為“國民近衛軍”。雖然各部隊擔負的任務仍然不變，但是新組建的“國民近衛軍”司令部卻直屬總統指揮。

如今，俄羅斯的特警部隊作為“國民近衛軍”的一部分，仍然實行職業制，所有的應聘人員最起碼需要有在俄羅斯武裝力量中服役兩年以上的經歷，年齡在22歲到32歲之間，只有全部通過了體檢、心理測試和速度以及靈敏性考核的方可入選。初入人員一般會接受為期四個月的高強度基本技能訓練，包括如何使用各類武器、近身格斗技巧、條令紀律教育和適用法律學習，等等，不過俄羅斯的特警部隊特別強調城市作戰和搜索清剿建筑物的戰術訓練。

作為最終結業考核，每名成員只有在與四到五名特警隊員進行為時兩分鐘的格斗中不落敗方可被認為是考核合格。一般而言，只有大約不到五分之一的初訓人員能夠通過這一考核正式入職。正常情況下，特警隊員的退休年齡被設定在45歲，因此多數人需要服役15～20年。

盡管主要履行警察職能，俄羅斯特警部隊的裝備卻更傾向于輕裝甲部隊的模式。在輕武器方面，主力裝備同樣采用俄軍常用的AK74自動步槍或者AKS74U短自動步槍，專為警用開發的9A91短自動步槍和PP19沖鋒槍也有裝備，一般警察裝備的馬卡洛夫手槍、MP443手槍以及斯捷奇金自動手槍通常作為輔助裝備用于個人自衛。如果前往戰區參戰，則可能配備俄軍通用的PK系列輕機槍，其自動步槍下也會加掛GP25榴彈發射器，每個戰斗班組加配一具GM94泵動式榴彈發射器甚至RPG火箭筒，狙擊手也使用俄軍同樣裝備的SVD或者VSS狙擊槍。在車輛方面雖然通常配備特警部隊專用的裝甲化的大客車和各類特殊用途卡車，但是與俄軍偵察部隊同款的GAZ-233036 SPM-2“虎式”輕型裝甲車以及俄軍主力部隊裝備的BTR系列裝甲車同樣常見。

也許，這種輕裝甲部隊的裝備模式完全是因為俄羅斯特警部隊目前在部分地區，仍然面臨反游擊作戰或者承擔清繳非法武裝等高強度對抗任務所致。

在未來，俄羅斯的特警部隊將進一步強化以航空投送模式為主的機動能力，爭取能夠在24小時之內在俄羅斯領土的任何一地集結大量兵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