巖寺新四軍軍部舊址里感人的革命故事

鐘偉

巖寺新四軍軍部舊址位于徽州區巖寺老街附近。1938年1月6日，新四軍正式成立后，一、二、三支隊和特務營奉命于2—4月間到達巖寺地區集中進行組編點驗和軍政訓練，軍部機關設在巖寺金家大院。這里也是南方八省紅軍游擊隊集中地舊址。

目前，巖寺新四軍軍部舊址為國家級和省級重點文物保護單位，全國國防教育基地、安徽省愛國教育基地、安徽省廉政教育基地。2016年12月，巖寺新四軍軍部舊址入選《全國紅色旅游景點景區名錄》。

巖寺這塊紅色沃土是一個充滿紅色記憶、有著悠久革命歷史和傳統的地方。這里是南方八省游擊隊的集結地，1937年12月至1938年2月，新四軍在這里集結、整編，誓師東進奔赴抗日戰場。雖然過程只有短短兩個月，卻留下許多感人至深的革命故事。

葉挺和《囚歌》

為人進出的門緊鎖著，/為狗爬走的洞敞開著，/一個聲音高叫著：/——爬出來吧，給你自由！/我渴望著自由，/但也深知道，/人的身軀哪能從狗的洞子爬出，/我只期待著那一天，/地下的烈火沖騰，/ 把這活棺材和我一齊燒掉！/我應該在烈火與熱血中，/得到永生！

這首葉挺的《囚歌》，很多人耳熟能詳。1896年，葉挺出身于廣東惠陽一個農民家庭，“三軍可奪帥，匹夫不可奪志”是葉挺的座右銘。1924年12月，在莫斯科東方勞動者共產主義大學學習的葉挺經王若飛介紹，加入中國共產黨。

此后20余年，葉挺經歷了跌宕起伏、艱難輝煌的革命斗爭歷程，其率領國民革命軍第四軍獨立團參加北伐戰爭，被譽為“北伐名將”，他的獨立團更是以“鐵軍”的稱號名揚天下。在革命危急關頭，葉挺相繼率領部隊參加南昌起義和廣州起義，大小戰事，他總是臨危不懼，出生入死，為創建新型人民軍隊做出了歷史性貢獻。

盧溝橋事變后，南方八省十四個地區的紅軍游擊隊組建成新四軍，葉挺擔任軍長。皖南事變后，葉挺與敵談判，遭到國民黨反動派的無理扣押。國民黨想在監禁中以威逼利誘等手段逼迫葉挺歸順，但他不為所動，開始長期的獄中斗爭。最終，在壓抑而清苦的軟禁生活中，寫出了慷慨壯烈、大義凜然的《囚歌》。

“無論是戰爭，流亡海外還是被囚禁，面對任何艱難與危險，葉挺從未改變過志向和信仰，一直忠誠于黨，無愧于一名真正的共產黨員?！睅r寺新四軍軍部舊址負責人吳青告訴記者，近年來，自發或有組織前往新四軍軍部舊址參觀學習的群體越來越多，從當初的企事業機關單位、學校，擴展到現在的普通市民和游客，這些都證明了紅色故事蘊含的偉大力量。

袁國平“飲彈”

在新四軍軍部舊址展館內，袁國平“飲彈”的故事讓人非常震撼。

1941年1月，在安徽涇縣的崇山峻嶺中，發生了震驚中外的皖南事變，新四軍軍部和皖南部隊在北移中遭受國民黨軍隊的重兵包圍，袁國平與葉挺、項英一同指揮部隊奮起抵抗，血戰七晝夜。14日晚，在突圍中，袁國平身先士卒，身中四彈，重傷難行。軍部衛生連的戰士不肯把他丟下，用樹枝扎了副擔架抬著他走。

可是，部隊15日凌晨在章家渡渡河時，再次遭遇敵人阻擊，幾十名戰士中彈倒在河里。袁國平身體極度虛弱，為讓戰士們減少傷亡、輕裝突圍，他悄悄摸出別在腰間的勃朗寧手槍，對準自己的頭部扣響了扳機。犧牲時，他年僅35歲，用生命踐行自己在生前的戰斗動員：“如果我們有100發子彈，要用99發射向敵人，最后1發留給自己，決不當俘虜?！?/p>

粟裕懲惡

在新四軍軍部舊址的展存，既記錄了一段光輝的革命歷程，又記錄了大批人民軍隊愛人民的軍民魚水故事，其中五個愛民故事廣為流傳，分別是陳毅赴宴、粟裕懲惡、張云逸與“07號”密件、葉挺與汪吳婆、紅玫瑰的故事。這里，講講粟裕懲惡的故事。

1938年春，新四軍第二支隊從江西革命根據地轉戰到皖南，進駐西溪南鄉琶塘村整訓。走在部隊前面的就是使敵人聞風喪膽的二支隊司令員粟裕。當粟裕所帶軍隊來到琶塘村后，該村村長吳仁厚特意捐出糧食給部隊做軍糧。粟裕高興地說：“倒是一位開明紳士?！?/p>

部隊浩浩蕩蕩開進琶塘村，全村男女老少延山延路歡迎新四軍。晚飯后，粟裕正在安排第二天的整訓，作戰參謀走進辦公室，說有情況報告。原來，當天晚上，村長吳仁厚的兒子舉行婚禮。

吳仁厚并沒有邀請粟裕，憑直覺，粟裕感到有隱情。為此，他不請自來，到婚禮現場“赴宴”。粟裕來到吳家大院，只見廳堂內燈火齊明，吳仁厚高舉著酒杯說：“諸位來賓，父老鄉親，今日鄙人五十生辰，小兒十歲，也是他與燕飛姑娘百年好合之喜，加之新四軍進駐鄙村，真可謂四喜臨門。來來來，干杯。”“等等”粟裕大步走到吳仁厚跟前，“吳先生，你今天這么大的喜事，怎么也不告訴我一聲？”

吳仁厚頃刻換上一桌熱氣騰騰的酒菜并斟酒，而后又舉杯放聲笑道：“諸位，請為粟裕將軍洗塵，滿飲此杯。”整個大廳，原是鴉雀無聲，這時又吵吵嚷嚷起來。粟裕等吵嚷聲過后，來到新娘新郎桌旁，笑著對吳仁厚兒子說：“你是新郎官嗎，你喜歡這位新娘嗎？”“喜歡，她常常帶我玩，還趴在地上給我當馬騎，我用馬鞭打她，她也不哭，還使勁爬呢。”

粟裕走到廳堂中間大聲說道：“諸位，吳先生家庭喜慶，本不該打擾。然而此婚事確屬荒唐。試問：一個十歲孩童，怎能與十八歲大姑娘成婚？按照蘇區法令，這是要問罪的。”粟裕的話使整個廳堂嘩然，吳仁厚尷尬地站著，顫顫地問：“長官的意思——”粟裕莊重而果斷地說：“此婚不宜結?！眳侨屎裰坏眠B連點頭：“好好好，鄙人知罪，按長官意見辦理。”粟裕這才端起酒杯，高興地說：“諸位父老鄉親，今天是吳先生五十壽辰，也是貴公子與劉燕飛解放的大喜之日，來干杯?！?/p>

夜深了，從吳家大院返回后，粟裕處理好軍務準備就寢，有人報告，說新娘劉燕飛求見。原來劉燕飛的父親給吳仁厚幫工，不幸壓斷了雙腿。母親吳婷為了養活丈夫和女兒，就頂替丈夫去吳家當傭人。誰知不久，吳婷又死在豐樂河里。為了可憐的父親，十七歲的燕飛又進了吳家的門。哪知，吳仁厚是一人面獸心的畜生，一天夜晚，劉燕飛勞累一天，正呼呼憨睡，吳仁厚偷偷地鉆進去，像餓狼一樣壓在她身上。為了長期霸占劉燕飛，吳仁厚特意制造這出結婚丑劇。

粟裕聽完劉燕飛哭訴：一拳砸在桌上?！拔覀円欢ńo你報仇。”兩天之后，粟裕便掌握吳仁厚欺壓村民的證據：逼死過三條人命，強奸過七名婦女，霸占土地，強占民房。燕飛的母親就是被吳仁厚強奸投河自盡的……

故事的結局是粟裕用行動詮釋人民軍隊的宗旨，在琶塘村老楓樹下召開群眾大會，懲治吳仁厚。而劉燕飛則參加了新四軍。

打不死的劉奎

劉奎是江西吉安人，皖南事變后受黨組織派遣，率領皖南游擊隊活躍在涇旌太、歙縣、黃山一帶打擊敵人。他身經百戰，多次負傷，人稱“打不死的劉奎”。

1943年初，劉奎帶領幾十名游擊隊員向黃山一帶進發。風雪交加的寒冬，游擊隊員們饑寒交迫，多名隊員病倒。就在這嚴酷的日子里，王昆山叛變了。當時他同劉奎等人住在山上的小山棚里，他趁大伙熟睡之際，開槍射殺革命同志。郎進新當場犧牲，黃裕芝身負重傷。劉奎因有所防備，奮起還擊打退叛徒，但也身中兩彈，一顆子彈從大腿穿過，另一顆打中臀部，子彈留在肉里，流血不止。他忍著劇痛，用手指拼命將子彈頭擠出來后，剛想躺倒，猛然想起叛徒王昆山原是游擊隊的通信員，對游擊隊的活動情況了如指掌。為防止中心縣委機關遭到破壞，劉奎當即命令警衛員黃文海和李春明向中心縣委書記胡明報信。

之后，王昆山一度帶人對劉奎數次追擊，但都以追擊隊損失慘重而告終。劉奎在幾次戰斗中受傷，傷情越來越重，甚至跌落山崖，但最終堅強地活了下來。為了療傷和躲避追兵，劉奎曾在山洞里一連住了20多天，等到傷勢慢慢好轉，他來到洞口附近地下黨支部書記蔣裕民家。蔣家在半月前聽說劉奎被打死了，一家人難過得吃不香、睡不著，現在突然見到劉奎又驚又喜。

當時國民黨把黃山和湯口一帶看成是“反共前線”，平均每月要出兵在這一帶“圍剿”七八次，甚至實行“三光”政策。從黃山到山岔僅七八里路就設有三個據點，筑了十幾個碉堡。劉奎早就想一個個把它們拔掉。一天夜里，在當地民兵配合下，劉奎先趁著敵人送夜餐之機，一連燒掉兩個碉堡。之后，劉奎下山途中恰好路過溪坑的一個國民黨彈藥庫。他通過偵查，發現彈藥庫只有幾個士兵把守，劉奎又動了心思。趁著夜黑，劉奎找來干草和玉米秸，悄悄搬到靠近彈藥庫的草屋，然后一把大火炸毀彈藥，山谷通明，地動山搖。

次日，當敵人得知湯口附近兩座碉堡被燒和溪坑彈藥庫被炸都是劉奎干的時，頓時驚呆了。緊接著四鄉八鎮也傳開了，“新四軍游擊隊又回來了。打不死的劉奎又回來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