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遙
摘 要:參照西方社會關于職業能力培育機制的實踐和理論分析,立足首都產業轉型與升級的新形勢,結合首都流動人口職業技能現狀及問題,本文在明晰職業技能衍生方式的基礎上,探索首都流動人口職業技能提升的路徑,這對推進首都產業轉型與升級具有重要的現實指導意義。
關鍵詞:產業升級 職業技能 流動人口
中圖分類號:F249.27 文獻標識碼:A 文章編號:2096-0298(2018)01(b)-188-03
隨著京津冀協同發展這一上升為國家重大戰略的頂層設計進入全面實施階段,“北京產業結構轉型升級”問題成為一個“新時期下再發展”的重大課題。基于“全國政治中心、文化中心、國際交往中心、科技創新中心”新城市功能定位,北京既要疏解人口,也要著力培育和提升所需勞動力資源的職業技能。換言之,首都產業結構轉型與升級的核心是整體勞動力資源的優化。當前在京流動人口占比約40%,這一群體職業技能普遍較低,嚴重制約著首都產業升級。因此,基于首都流動人口職業技能面臨的困境,探索首都流動人口職業技能提升的路徑有助于促進人力資本的快速聚集,推動首都產業結構升級轉型,進而推動首都地區經濟發展。
1 職業能力培育機制的實踐和理論分析
百余年來,國外學者從衍生方式、資金投入等職業技能培育機制各個要素進行了廣泛而深入的研究。從衍生方式來看,阿羅認為知識來源于投資過程中的“干中學”,技術進步不過是資本積累的副產品(Arrow,1962),進而羅伯特·盧卡斯在區別了人力資本的兩種效應基礎上,認為外部效應會從一個人擴散到另一個人身上,從舊產品傳遞到新產品,從家庭的舊成員傳遞到新成員(Lucas,1988),此外,Forrier等認為培訓機會、工作經驗、職業教育等對職業技能提升有顯著作用(Forrier & Sels,2003;Berntson et al.,2006;Wittekind et al.,2010)。從資金投入來看,安東尼·吉登斯等從“社會投資戰略”出發,認為應該盡可能在人力資本上投資,而最好不要直接提供經濟資助(Anthony Giddens,1998;G.EspingAndersen,2002),安東·海默瑞克進一步闡發了社會投資政策與經濟發展的關系,認為社會投資政策是一個生產性的因素,教育和培訓等人力資源投資是一項具有長期回報率的社會投資(Anton Hemerijck,2013)。
國內相關研究起步較晚,主要聚焦于流動人口職業技能現狀、作用及衍生方式等方面。基于對教育回報率分析,國內學者認為職業技能對流動人口收入有顯著影響,培訓等對職業技能提升有顯著作用,但“干中學”是目前流動人口職業技能提升的主要方式(張車偉,2006;高文書,2006;劉林平等,2007;莫榮,2008;王德文等,2008;羅鋒等,2011;曾福生等,2013;王廣慧等,2014;張廣勝等,2015;張世偉等,2016;等);還有學者研究發現,職業教育有助于一線勞動者從事技術崗位和管理工作(劉萬霞,2013),就業創業培訓、高端技術技能人才培養是流動人口職業教育的重要方向(辜勝阻等,2015)。此外,李強等研究發現,當前我國技術分層更多地偏重于腦力勞動、知識分子,而一線勞動者即使有技術也很難改變社會地位(李強,2010)。
總的來看,國外相關理論研究已經較為成熟,職業技能衍生路徑、資金投入等對我國亦有借鑒價值,但是由于中西經濟社會發展存在較大差異,培育機制還需本土化的論證。國內研究較好地揭示了當前流動人口衍生方式的現狀以及職業技能與收入的關系,但是缺乏對職業教育模式、技能評價體系、資金投入等更加全面、深入的探討。
2 產業升級對流動人口就業的影響
隨著產業升級進入到實質階段,無論是國家提出的經濟結構調整政策,還是企業致力于生產高勞動力附加值產品,都不能脫離產業升級這一影響。關于產業升級對地區就業的影響,Weiler(1994)認為地區產業就業結構構成了長期均衡的基礎,而流動性決定了短期就業結構的改變,二元非市場出清的觀點可以對地區勞動力市場現象進行解釋,并且地區產業結構對失業調整和就業均衡具有顯著的影響效果。
基于對經濟現實的觀察,產業升級對地區勞動力就業存在著包括減少效應和增加效應的雙重效應。一方面,產業升級的確能夠持續刺激地區就業,但是,其就業總量的攀升主要是源于勞動力人口基數的增長;另一方面,產業升級過程中,伴隨著第一產業向第二、三產業的轉移,部分產業的衰退會導致部分勞動力就業崗位的損失。產業升級過程中,勞動密集型產業逐漸被資本技術密集型產業所替代“,在輕工業為主的階段,GDP每上升1個百分點能安置300萬人就業,而在重化工業階段則下降為70萬人”(劉英麗,2005),這種內部結構改變對勞動力就業產生了“結構性減少效應”(蔡防等,2004)。與此同時,由于產業結構的改變是通過生產要素在低生產率部門和高生產率部門之間的轉移來實現的,這將會增加國民經濟的總量及其規模,推動新興行業的萌發,進而產生“結構性增加效應”,促進勞動力的就業。由于第三產業勞動力就業彈性高于第一、第二產業,伴隨著產業結構的高級化,即國民經濟整體產業結構向第三產業傾斜,勞動力就業的途徑和形式將更為廣泛,就業總量也隨之增加。
對于流動人口這一群體,受到原住地經濟收入低下等“推力”因素和遷往地經濟優勢的“拉力”因素的共同作用向經濟相對發達地區流動,并對該地區的就業產生沖擊。一方面,因戶籍制度、公共服務非均等化等原因產生的流動人口城市就業的“不適應”,易導致流動人口的回流,在就業總量層面上造成結構性、摩擦性失業。另一方面,生存環境的變化以及就業環境的劇烈變動,個體原本線性化的職業生涯歷程變得曲折、波動和難于預見,但就業能力是決定就業問題的核心與本質的問題(楊凡,2011)。諸多學者對于就業能力概念的界定各有不同,一般意義而言,成功就業所需要的就業能力是職業技能、綜合知識以及性格品質等多方面要素的集合。在產業升級背景下,互聯網經濟、數字化、智能化等深刻地改變著各個產業的生產模式和產業形態,職業技能的訴求也愈來愈多樣化和專門化,企業未來發展的人才儲備對象也將是職業技能強的勞動力,而技能人才嚴重短缺這一現實也對流動人口個體的職業技能提出了更高的要求。因此,產業升級背景下,如何實現流動人口職業技能的市場需求和供給平衡成為一個非常值得人們關注的問題。
3 首都流動人口職業技能現狀
隨著城市化的快速發展,中國目前進入了人口流動的活躍時期,大規模的人口流動已成為當前一個突出的社會現象。2016 年,北京市國內生產總值達到24899.3億元,人均地區生產總值11.5萬元,作為環渤海經濟圈的經濟文化核心,其特有的城市性質、經濟優勢以及對周邊省區極強的經濟輻射能力,吸引了大量流動人口,成為流動人口集聚的熱點城市之一。一方面,流動人口為北京的城市化建設和經濟發展做出了重要貢獻,成為北京城市化進程推進和經濟持續增長的重要推動力量;另一方面,隨著產業升級的逐步深化,不斷轉變的經濟發展方式對流動人口的就業帶來了深遠影響,就業難、招工難“兩難”的結構型矛盾也愈加突出,掌握一定職業技能的勞動力短缺問題和結構性失業并存愈加凸顯了我國流動人口加強職業技能的必要性和緊迫性。
目前,首都地區流動人口存在著職業技能水平較低、職業匹配率不高、職業分布不均衡等問題。由于各個地區經濟發展水平相當不一致,教育資源分配不公問題依然存在,相當一部分流動人口在進入北京地區前并未受到過良好的教育(絕大部分文化水平在高中及以下)或系統的職業技能培訓,職業適應程度相對較低,對企業所需職業技能(包括基本的個人素質與知識結構、網絡和計算機的掌握等因素)嚴重缺失為流動人口的就業增加了極大的阻力。盡管產業升級豐富了就業的形式和途徑,使得北京地區勞動力市場的需求人數大于供給人數,但是由于流動人口相對較低的受教育程度與相對較弱的職業技能水平,其在勞動力市場的職業匹配率和求職成功率并不高。與此同時,流動人口職業分配也很不均衡,多集中就業在第二產業中的勞動密集型產業和第三產業中對知識技能要求較低的行業中。由于較低的職業技能水平,勞動密集型企業中技術工人的“用人荒”和流動人口一窩蜂地涌入城市的“待業潮”在就業結構上存在著嚴重的錯位,導致流動人口中結構性失業現象嚴重。
流動人口教育和培訓的缺失不僅造成了職業技能的缺失,還導致了其各項意識及綜合素質的匱乏,更進一步阻礙了流動人口在北京的成功就業。在政府監管相對薄弱的地區,相當一部分企業利用流動人口薄弱的法律意識和維權意識,在雇傭流動人口勞動力時多采用壓低工資、減少社保繳納等方式來降低企業的運營成本,使得流動人口的就業環境進一步惡化。
4 首都流動人口職業技能提升的路徑
產業升級背景下,規模龐大的流動人口為首都的經濟發展做出了巨大貢獻,但是同時也存在著就業水平不高、職業匹配率低等問題。基于這一現實情況,探索妥善的應對策略勢在必行。
4.1 切實履行政府服務型職能
在北京產業結構轉型升級的重要節點,政府應將流動人口的培訓工作納入其經濟發展規劃的宏觀層面統籌考慮,切實履行對流動人口進行職業培訓的領導職責。作為“看得見的手”,政府應從宏觀調控與間接管理的角度,設計合理的培訓制度,建立階段性的培訓目標與培訓任務。為減少流動人口職業培訓中可能存在的政府失靈現象,基于主要領導、主管部門負責制下的明確分工、協同合作的工作機制,將職業培訓情況的考核同政府機構年度的考核成績相關聯。此外,為夯實對流動人口職業培訓的成效,政府及相關機構應充分利用及聯合其他可支配資源,如北京地區的職業院校、中等職業學校、職業培訓機構、人力資源和社會保障部門以及其他相關機構,從多方面提升職業培訓的形式和內容,并對可能出現的問題進行預防與控制,進一步改進并創新職業培訓制度,穩步有序地開展流動人口的職業技能培訓。
4.2 創新職業技能培訓機制
為確保流動人口職業技能培訓效果,擴大受益人群體,除了明確流動人口對職業技能培訓項目選擇的自主性、培訓費用的可負擔性,還應在培訓基地建立系統的流動人口職業技能培訓機制,并全力務實培訓。基于職業技能培訓改善流動人口就業情況的目的,在充分利用北京地區教育培訓、各類企業以及非政府組織等各類資源的基礎上,構建產業化、市場化的職業技能培訓機制,將社會培訓成果轉化為切實可見的經濟成果。對于社會培訓成果顯著的基地,為更進一步的保有并提升其教育培訓水平與效率,政府及相關部門應建立良好的激勵機制,加大對模范培訓基地的補貼幅度,對培訓基地的各類建設提供政策支持。
由于北京產業結構的逐步調整,企業對勞動力的需求有了不同程度的變化,而流動人口尤其是新生代的流動人口,在就業選擇和就業目標上也有了除經濟目標以外更多發展的需求。因此,基于流動人口與北京地區企業在就業方面的動態變化,搭建一個動態的流動人口供需信息平臺迫在眉睫。基于企業實時實地的需求設計職業技能培訓項目、明確培訓人次并規劃培訓內容,努力構建政府主要引導、社會積極參與的能夠與北京勞動力市場需求高度匹配的職業技能培訓機制,并使其市場化和產業化。
4.3 拓寬職業技能培訓經費獲取渠道
流動人口職業技能培訓是流動人口人力資本投資和積累的重要途徑,它能夠提高流動人口的經濟收入,并且提高其城市適應性,加快流動人口社會融合的進程。當前針對流動人口的職業技能培訓資金投入主要由政府負擔,這對解決規模龐大的流動人口培訓問題來講是杯水車薪。投入不足、流動人口可負擔費用少等因素嚴重阻礙了培訓工作的進行。為確保培訓的切實有效,為全面提高流動人口綜合素質和職業技能創造必要的經濟條件,政府應擴大流動人口培訓轉移專項資金的規模,并進一步提高補貼標準,同時基于“誰投資、誰受益”的原則,引導企業和流動人口共同承擔職業技能培訓的經費。為拓寬職業技能培訓經費的獲取渠道,應積極鼓勵并引導社會各界尤其是一些非政府組織,參與到流動人口培訓平臺建設中。此外,相關管理部門應重視對流動人口培訓資金的管理和監控,建立科學、有效的關于培訓投入——產出的績效考核機制,確保培訓資金實現效用最大化。
4.4 優化培訓內涵
基于對流動人口人力資源現狀的了解和北京勞動力市場需求的考察,統籌各種培訓資源,不斷拓展和豐富培訓內涵,科學、適時地確定并調整培訓內容和培訓方法,使參加培訓的流動人口職業技能得到有效的提升。由于目前對流動人口的培訓缺乏系統的教材和較為統一的標準,依據國家職業標準以及不同企業對從業人員基本技能和技術操作規程的要求,設計能夠同時滿足流動人口和用人企業的培訓課程與培訓內容。同時,針對流動人口的特質有針對地進行培訓,比如對學歷低、沒有職業技能和長期收入的流動人口進行實用型技術培訓,而對教育程度較高的流動人口進行能使其掌握相對較高程度的專業知識和專業技能的崗位培訓。培訓應以定點和定向培訓為主,逐步惠及整個北京流動人口群體,切實提高該群體的職業技能與職業適應性,改善產業升級情況下北京地區勞動力需求與供應的嚴重不匹配情況。
參考文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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