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杏方
摘要:沿著歷史發展的軌跡,漢語言也隨之發生了很大的變化,出現了語言研究的又一新領域,即“古今異義詞”。而這一變化反映在詞匯上,或是詞義的擴大和縮小,或是詞義的消失,抑或是產生了新的義項。古今異義,顧名思義,就是指文言詞語或短語的意義和用法與現代漢語不同,我們把這一現象稱之為“一詞古今兩義兩用”,現在很多文本對古今異義詞產生了較大的誤解。
關鍵詞:詞義;古今異義詞;單音節詞;復音節詞
現代漢語和古代漢語有著繼承和發展的關系,有的詞義一直沿用下來,保留著原來的意義和用法,即古今同義,如:“望而生畏”中的“畏”,是害怕的意思,和現在的“畏懼”意思相同;“殊死搏斗”中的“殊”是斷絕的意思,和現在的“殊死”詞義相同。也有很多詞的詞義卻發生了很大的變化,甚至已經消失了,如“犧牲”,古義是指祭祀或祭拜用品,而現在指為正義的事情失去自己的生命。
古今詞義的發展變化,主要表現在詞義的擴大,詞義的縮小,詞義的轉移,詞義的感情色彩的變化(包括褒義貶用,貶義褒用,中性或褒或貶),名稱說法改變等等。這些外在的形式主要表現為:
⑴詞義的擴大。漢語言中的一些詞語隨著語言文化的發展,詞義也在不斷的擴大。如:“山隨平野盡,江入大荒流。”(《渡荊門送別》)的“江”指“長江”;“本在冀州之南,河陽之北。”(《愚公移山》)的“河”指“黃河”,“江”和“河”在古代是專有名詞,而現在已經擴大為泛指江海河流的通稱了。
⑵詞義的縮小。古漢語沿用至今,有的詞義在發展中不但沒有擴大,相反,隨著文化的演進,漸漸地縮小了。如:“金就礪則利”(《荀子·勸學》)中的“金”,在古代泛指一切金屬,而現在多指黃金。
⑶詞義的轉移。有的詞詞義在語言發展中發生了轉移,古今差別很大,即由表示甲事物變為表示乙事物了。如,“烈士暮年,壯心不已”(《龜雖壽》)中的“烈士”,本指有操守有抱負的男子,現在則專指為革命事業獻身的人。
⑷感情色彩的變化。古代漢語中,也有很多詞的詞義并沒有改變多少,但是它指代的對象和感情色彩卻發生了很大的變化。如:“先帝不以臣卑鄙”(《出師表》)中的“卑”是指地位低下,“鄙”是指知識淺陋,并沒有貶義,而現在的“卑鄙”則指品質、行為惡劣,已變為貶義詞。
毋庸置疑,這些類型都是古今異義詞的外在表現形式,除此之外,當然還有很多。但在現代語文學習和教學中,我們對古今異義詞的理解存在著嚴重的誤區,很多并非古今異義的詞語最終也冠上了“古今異義”的帽子,這種理解誤導了我們對古代漢語的認識和研究,也扭曲了現代漢語的發展軌跡。
古代漢語中復音節詞語是存在的,只是數量不是很多,這些復音節詞語相當于一個語素,它們是一個整體,一般是不能分開理解的,主要有以下兩種:①疊音詞,如:翩翩、霏霏;②聯綿詞,如:參差、惆悵(雙聲關系)、須臾、倉皇(疊韻關系)、犧牲,這些詞雖然由兩個字組成,詞義卻是由這兩個字合在一起表示的,不能拆開解釋。
除此之外,古漢語中還包括合成的雙音詞,也就是由兩個或兩個以上的語素構成,主要有以下四種:①聯合式,如:婚姻、賓客、行李;②偏正式,如;天子、布衣、中國;③前綴后綴式,如:阿爺、率爾;④偏義復詞,如:“便可白公姥”(《孔雀東南飛》)中的“公姥”偏指“姥”;“晝夜勤作息”(《孔雀東南飛》)中的“作息”偏指“作”。偏義復詞,要根據上下文,注意它的“偏義”所在。這些詞語也是一個整體,有它們具體的語言環境限制,其詞義也是不能分開理解的。
古漢語中還有很多單音節詞,形式上看似現代漢語中復音節詞,但每個音節都有獨立義,不能將文言中的兩個單音節詞誤認為是一個雙音節詞,更不能把它們和現代漢語中的復音節詞等同起來,在理解詞義的時候必須要把它們分開去理解,否則就會誤解詞義,誤解文章,因為它們本來就是兩個詞,換言之,它們并非真正的古今異義詞。
如:⑴“因為長句,歌以贈之”(《琵琶行》)中的“因為”,其中“因”是于是、就的意思,“為”(wéi)是創作的意思,這兩個詞必須要分開理解,如果把它等同于現在的“因為”,表示原因,就會誤解句子的含義。
⑵“中間力拉崩倒之聲”(《口技》),“中”是當中的意思,“間”是夾雜的意思,在句子中充當謂語動詞,這兩個詞語不能理解成現在的復音節詞“中間”,否則就失去這句話的謂語動詞,錯譯句子的意思。
⑶“微夫人之力不及此”(《燭之武退秦師》),其中“微”表示輕微的轉折,意思是如果沒有,“夫”(fú)指示代詞,那個的意思,這句話的意思是“如果沒有那個人的幫助,我不會到今天這個地步”,倘若我們把“夫人”等同于現在的“夫人”,理解成男子的妻子,這就誤解了句義,影響文章的理解。
⑷“以備他盜之出入與非常也”(《鴻門宴》),其中“非”是一個否定詞,表示不是的意思,“常”表示尋常、平常的意思,所以“非常”的意思是非同尋常,不同尋常的意思,而不等于現在的程度副詞“非常”。
⑸“斷頭置城上,顏色不少變”(《五人墓碑記》),其中“顏”表示顏面,臉的意思,“色”是色彩的意思,合到一起就是臉色的意思,而現代漢語中的“顏色”是表示色彩的意思,不能把古今等同起來。
⑹“山東豪俊遂并起而亡秦族矣”(《過秦論》),“山”在古文中很多地方指的是崤山,句子中的“山東”也是指的崤山以東的地方,而非現在的山東省。
⑺“率妻子邑人來此絕境”(《桃花源記》)的“妻子”,“妻”指的是妻子,“兒”指的是兒子,這和現代漢語中“妻子”是截然不同的。
⑻“江東雖小,地方千里。(《項羽本紀》)”的“地”,表示土地的意思,“方”是方圓的意思,連到一起就是土地方圓的意思,并非現在的“地方”,來表示一個處所的名詞。
⑼“是故弟子不必不如師,師不必賢于弟子。(《師說》)”的“不必”,表示不一定,而現代漢語中的“不必”,表示不用,沒有必要的意思,兩者是不一樣的。
諸如以上的詞語還有很多,如“無論、然后、雖然、于是、作文、可以、所以、以為”等等,古代漢語中,它們兩個分別都是各自獨立的詞語,都有著各自特有的詞義,形式上雖近似于現代漢語中的一些復音節詞,可實際上它們是兩個詞語,各自的詞義是獨立的,所以我們不能把它們理解成古今異義詞。
參考文獻:
[2]《古代漢語》王力主編,中華書局,1999.05版
[2]《漢語詞匯學引論》許威漢主編,商務印書館,1992年4月第l版
[3]《普通高中課程標準實驗教科書》人民教育出版社,2007年版
(作者單位:河北省邯鄲市永年區第二中學05715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