濟南韓家莊關帝廟西游記故事壁畫研究

仝艷鋒

(山東藝術學院藝術管理學院，山東 濟南 250300)

濟南市市中區位于濟南城區的中南部，東鄰歷下區，西靠槐蔭區、長清區，北倚天橋區，南接歷城區。歷史時期，市中區系歷城區西郊的農田、鄉村和荒野，1904年，清政府在濟南辟建商埠后，轄區始稱商埠東部。1948年濟南解放后為濟南特別市第五區。1955年濟南市縮編減制設立5個區，因地處市區中心，始稱市中區。韓家莊關帝廟位于市中區白馬山街道辦事處韓家莊中心區域。韓家莊關帝廟主體建筑至遲建造于康熙五十四年(1715年)，現廟中殘存有大殿及廊廈、鐘樓等建筑。其中大殿內南墻留存著比較清晰的西游記故事壁畫。本文擬就西游記故事壁畫的記載內容、故事情節、題材淵源和構圖方式展開論述。

一、韓家莊關帝廟概況

韓家莊關帝廟現僅存大殿及廊廈、鐘樓等建筑，山門、鼓樓等建筑均已損毀。關帝廟大殿坐北朝南，占地面積為51.1m2。通過鐘樓上題字記載可知，韓家莊關帝廟至遲創建于康熙五十四年。

關帝廟現存主體結構、基礎建于清朝康熙五十四年(公元1715年)。關帝廟大殿東南側的鐘樓上有題字，其內容為：“齊州西南曰尚村者，關帝君廟在焉。為二方人士所憑依而仰賴者也。非建鐘樓無以助廟貌而壯偉觀，非重鑄巨鐘更難發清音而覺晨蒙也。里人眾樂為其事，遂結社積金于乙未之夏，而二告成焉。因以其姓氏勒諸貞珉，以忈后起之。會首□成義、徐孝、徐得亮、楊正位，趙國英、徐開、韓鑲、劉登高、李景融、祭興、徐文光、楊正爵、徐得享、徐欽、徐得成、楊正官、李景和、韓銅、孟重、楊俊名、趙開林、徐文、徐忠、張盟、徐洪、徐倫、鄧朝倫、胡性善、徐龍、徐岱、徐麟、張福池、徐信、徐琦，捐助石料。”落款為“康熙五十四年歲次乙未仲夏轂旦創建”。可見，鐘樓的建造年代為康熙五十四年，現存關帝廟大殿的主體建造于康熙五十四年之前，但是具體的始建年代目前并沒有確切的文獻可供參考。殿內壁畫是否在大殿主體建造時同時繪制并不清楚。

據韓家莊老人講述，從前這座關帝廟香火很旺，附近村民都來燒香祈福。關帝廟至民國年間，香火逐漸冷落。抗日戰爭、解放戰爭期間建筑損毀嚴重。新中國成立后，大圣寺做過民房以供村民居住。文革時大門、鼓樓等建筑均被拆毀。現在韓家莊關帝廟已荒廢，大殿漏雨，窗戶、大門盡毀，廊廈僅余嚴重損毀的東、西山墻和石質基座，其中的壁畫由于管理條件較差而日益損毀。

現韓家莊關帝廟僅存建筑為大殿和廊廈、鐘樓，基本保持始建風貌，其它可記載的建筑均已損毀，現原遺址上為后期新建房屋，經現場詳細勘察，并結合周邊區域保存的類似文物建筑形制進行比對分析，可知韓家莊關帝廟大殿建筑特征如下：韓家莊關帝廟大殿坐北朝南，面闊三間，明間面闊2.15m，次間面闊1.73m，通面闊5.6m。墻厚0.66m，全部為青色條石石砌筑，石縫之間用鐵片及碎石墊平。進深兩間，廊廈進深2.8m，后殿進深3.1m，通進深6.6m，建筑面積為51.1m2。正面形式為前出廊硬山頂，灰色筒瓦屋面，建筑內為拱形無梁殿。建筑內2.6m處開始起拱，拱形部分高度1.5m，建筑內空間高4.1m。

距離韓家莊關帝廟不遠的兩處村莊內也有兩處關帝廟，而且它們的建造時代非常接近。韓家莊關帝廟東北方向大約0.8千米處的山凹村關帝廟，建造于康熙四十四年，其形制亦為前為廊廈、后為拱形無梁殿。韓家莊關帝廟東南方向大約2千米處的楊家莊關帝廟，始建于康熙五十年，清代光緒三十一年重修，現在其形制為前為廊廈的硬山頂建筑。這三座關帝廟建造年代相近，形制相近，可以認為是康熙時期這一地區關帝廟建筑的典型代表。

二、韓家莊關帝廟壁畫保存現狀

韓家莊關帝廟殿內南墻上部繪有精美的西游記故事壁畫，如圖1所示。西游記故事壁畫繪制于南墻的大門、兩扇窗戶的上方至建筑的起拱處，離地高度2m。壁畫高度0.6m，寬度5.6m，總面積達3.36m2。以長卷繪制了《西游記》中大圣孫悟空跟隨唐僧西天取經的故事。西游記壁畫以水平長卷的形式繪制，3幅故事畫面由東向西依次展開，畫面之間以山石、樹木為分界。另外，根據2008年拍攝的照片，可以分辨出廊廈東、西山墻上部也留存有壁畫，只是此處的壁畫地仗層由于雨水的沖蝕已經被完全損毀，現今看不到任何圖畫的痕跡。

圖1 韓家莊關帝廟南墻西游記壁畫位置示意圖

韓家莊關帝廟大殿及廊廈的墻體建筑主體材料為石塊。后殿頂部為石塊建筑的拱形無梁殿，外頂使用磚瓦砌筑。廊廈頂部為磚瓦砌筑，已經完全坍塌。后殿南墻的壁畫地仗層直接使用白灰加上麻刀涂抹于石塊墻壁上制作而成，而廊廈山墻的壁畫根據現存的地仗材料可以推斷為由兩層地仗層組成，即靠近石塊墻壁支撐體的黃泥粗地仗層和其外的白灰加麻刀細泥地仗層。壁畫使用顏料全部為黑色顏料，應為畫筆蘸取墨繪制而成。

從壁畫的保存狀況來看，后殿南墻壁畫由于在建筑內，保存相對較好，但是在壁畫的下部，仍然出現了白灰被雨水沖淋而缺損的情況，畫面的黑色顏料已經模糊不清，畫面上被雨水、泥漬覆蓋，地仗層出現多處豎向裂縫，白灰地仗層多處缺損，畫面的整體強度已經降低。廊廈由于只剩下東、西山墻，頂部完全損毀，降水時刻威脅著山墻，因此其上的壁畫白灰地仗層已經全部被沖蝕，只余下尚未完全沖毀的粗黃泥地仗層，壁畫的顏料部分已經蹤跡皆無。

三、韓家莊關帝廟游記壁畫內容描述

韓家莊關帝廟南墻西游記壁畫以長卷的形式，由東向西按照故事情節的發展依次描述了三幅故事場景。畫面之間以起伏的山川相連為有機整體，場景之間以山石、樹木為分界，每一處場景分別成為相對獨立的畫面。壁畫描述了唐僧師徒四人辭別寶象國國王、悟空三人大戰牛魔王、悟空三人大戰黃風嶺虎怪等故事場景。以下對壁畫畫面的具體內容進行描述。

場景一在壁畫的最左側(圖2)，東側窗戶的正上方，共由六位人物組成，即國王及隨從、唐僧、悟空、八戒和沙僧，畫面中僅有的裝飾物為隨從持有的傘蓋。六人分為兩個區域，左側區域為唐僧向送行的國王辭別，右側區域為悟空、八戒和沙僧等候唐僧繼續西行趕路。左側區域中，國王及隨從面向右側的唐僧躬身施行辭別禮，唐僧面向左側的國王躬身回復辭別禮。國王頭戴烏紗折上巾，左右二角折之向上，豎于紗帽之后；雙鬢、頜下長髯輕垂，唇上八字胡；身穿窄長袍，袍垂至雙腳遮蓋住鞋面；腰束方形帶版腰帶；腳穿黑色方頭鞋。國王身軀前躬，雙目含留戀不舍之情，雙手拱起于胸前，似乎與唐僧互道珍重。隨從位于國王身后左側，頭戴斗笠形涼帽，涼帽外裹綾羅、上綴紅纓頂珠；身穿長袍，腰系絲絳；長袍至膝下部分畫面缺失；左手在上、右手在下持長柄圓頂傘蓋，傘蓋位于國王頭部正上方，向左輕飄。唐僧頭戴毗盧帽，身穿袈裟，袈裟下擺已經垂蓋住了鞋子，僅露出黑色尖頭鞋，腰系絲絳，身軀前傾，雙手拱起于胸前回禮，似乎與國王互道珍重。右側區域中，三人排列成直線隊伍由東向西欲啟程行進，由前向后依次為悟空、八戒和沙僧。隊伍中最前面的悟空，猴面人身，三角形臉，雙目犀利有神，頭戴緊箍咒，上身穿長袍顯襯出精瘦的身軀，腰系絲絳，下身著長褲，腳蹬高筒平底尖頭靴將褲子及綁腿一同套入，右手搭涼棚向右后方遠眺，左手提如意金箍棒，隨時準備應對突然出現的危險。緊隨悟空后面的八戒，豬臉人身，光頭，大嘴向前突出，兩耳肥大，上身穿長袍顯襯出略顯肥碩的身材，腰系絲絳，袖子卷至肘彎處，下身著長褲，腳蹬高筒平底尖頭靴將褲子及綁腿一同套入，左手在上、右手在下緊握扛在右肩的九齒釘耙，面部朝向前方悟空。沙僧身軀壯碩，頭頂禿發，濃眉、濃胡須，上身著緊身長袍顯襯出肥碩的身軀，腰系絲絳，袖子卷至肘彎處，下身著長褲，腳蹬高筒靴將褲子及綁腿一同套入，左肩挑著用月牙鏟做扁擔的行李，前面行李為一件方形拱頂木箱，后面行李為一件棉布扎起的包裹。沙僧左手緊攥月牙鏟前部，右手甩向左后方，面向右后方的唐僧，似為催促唐僧要趕路前行。

圖2 韓家莊關帝廟南墻西游記壁畫場景一

場景二在場景一的右側，壁畫的中間位置(圖3)，大門的正上方，此處場景下部已經被沖蝕的模糊不清。與場景一以一座山石相隔，共由五位人物組成，裝飾物為山石和樹林。五人分為兩個區域，左側區域(圖4)為悟空等三人與牛魔王混戰在一起，右側區域(圖5)為一女子來馳援。左側區域中悟空、八戒和沙僧三人的裝束與場景一中相同，他們三人在畫面的左側，各自手持兵器向右側的牛魔王進攻。悟空在進攻隊伍的最前面，他雙手將如意金箍棒高舉過頭頂，金箍棒前頭斜向下抵住牛魔王的單刀，左腿弓右腿蹬，向前用力進擊。八戒在進攻隊伍的中間，他雙手緊攥將釘耙高舉過頭頂，釘耙的耙齒在后，左腿弓右腿蹬，正在用最大力氣把耙齒往牛魔王身上砸去。沙僧在進攻隊伍的最后，他雙手平端擎著月牙鏟，月牙部分在前，左腿弓右腿蹬，正在用最大力氣把月牙鏟往牛魔王身上刺擊。左側區域中牛魔王單人在此畫面的右側，他牛頭人身，大嘴向前突出，兩角矗立，兩耳支撐開，上身穿長袍顯襯出略顯健碩的身軀，腰系絲絳，袖子卷至肘彎處，下身著長褲，腳蹬高筒平底尖頭靴將褲子及綁腿一同套入，左腿弓右腿蹬，右手持單刀前探刀尖抵住悟空的如意金箍棒，左手持單刀于左后方正用力向前劈，欲抵抗住八戒或沙僧的攻擊。右側區域為一女子來馳援牛魔王的情景，女子在牛魔王身后較遠的距離，她頭頂畫面已經有些模糊不清，隱約可見高髻束發垂于腦后，上身穿長袍垂于膝蓋處，腰系絲絳，下身著長褲，腳部已經模糊不清，右腿弓左腿蹬奮力向前，右手持圓扇欲扇向前方，左手提單刀于身體左后方。

圖3 韓家莊關帝廟南墻西游記壁畫場景二

圖4 韓家莊關帝廟南墻西游記壁畫場景二左側人物

圖5 韓家莊關帝廟南墻西游記壁畫場景二右側人物

場景三在場景二的右側，壁畫的右側位置(圖6)，西側窗戶的正上方，此處場景下部已經被沖蝕的模糊不清。與場景二以一座山石相隔，共由五位人物和一只老虎組成，裝飾物為山石和樹林。場景左側為悟空、沙僧，中間為八戒和老虎，右側為手提長槍的妖怪和老虎怪。悟空、沙僧和八戒的裝束與前面情景相同，三人皆由左向右攻擊中間的老虎和西側的兩個妖怪。沙僧位于最左側，亦即攻擊隊伍的最后，他左手平伸極力向前抓，右手斜提著月牙鏟于身后右側，左腿弓右腿蹬奮力向前奔。悟空在進攻隊伍的中間，他雙手將如意金箍棒高舉過頭頂，金箍棒前端斜向下，左腿弓右腿蹬，向前用盡全力將金箍棒的后端擊向前方的老虎。八戒在進攻隊伍的最前面，他左手緊抓老虎的頸部，右手緊攥釘耙，釘耙的耙齒已經抓向老虎的左前腿，左腿弓住用膝蓋頂住老虎的右前腿，右腿蹬住，正在用最大力氣把上身緊緊壓住老虎的頸部。老虎在畫面的中間，它頭向左側，尾部向右后方，頭部碩大，濃眉大眼，高鼻大嘴，牙齒鋒利，身體前半部已經被八戒控制不能動彈，身體后半部極力欲擺脫，后面兩條腿正蹬向地面用力掙扎。畫面右側兩個妖怪正在由左向右逃跑，其中最右側一個妖怪系由老虎幻化而來的老虎怪，他虎頭人身，上身穿長袍，腰系虎皮裙，下身著長褲，腳蹬高筒平底尖頭靴將褲子及綁腿一同套入，左腿稍彎曲，右腿邁向前方，左手持棒上舉過頭頂，左手高舉至頭前，身體整體向右方奔襲，面部轉向右后方的悟空三人以察看戰場形勢。隨老虎怪奔逃的另一個妖怪位于老虎怪身后，他頭部有些模糊，可見一雙大耳和向前突起的大嘴，上身穿長袍至膝蓋處，腰系絲絳，下身著長褲，腳蹬高筒平底尖頭靴將褲子及綁腿一同套入，右手持紅纓槍，槍頭托在身后，左手向前伸出似為向老虎怪求助，左腿弓右腿蹬向前奮力奔跑，面部轉向右后方的悟空三人以察看追兵情形。

四、韓家莊關帝廟西游記壁畫題材淵源

通覽韓家莊關帝廟南墻西游記故事壁畫的整體內容，可以基本確認壁畫取材于《西游記》小說中唐僧師徒四人告別寶象國國王、悟空三人大戰牛魔王、悟空三人大戰老虎怪等故事情節。

場景一反映的是第三十一回“豬八戒義激猴王，孫行者智降妖怪”中唐僧、悟空、八戒和沙僧師徒四人辭別寶象國國王的故事。這一故事畫面雖然并沒有特定跌宕起伏的情節內容，但是自小說第二十八回“花果山群妖聚義，黑松林三藏逢魔”遭遇黃袍怪至第三十一回解救出寶象國第三個公主，唐僧師徒四人為了鏟除威脅寶象國的妖怪吃盡苦頭，終于將黃袍怪收伏，寶象國恢復安寧。寶象國國王感恩唐僧師徒，大治素筵，大開東閣。唐僧師徒受了皇恩，辭王西去，國王率多官遠送。這一場景正是描繪了唐僧師徒辭別，寶象國國王依依不舍、躬身遠送的情節。

場景二反映的是第六十一回“豬八戒助力敗魔王，孫行者三調芭蕉扇”中悟空、八戒和沙僧三人大戰牛魔王、鐵扇公主的故事情節。師徒四人取經途中路阻火焰山，悟空去翠云山芭蕉洞尋鐵扇公主欲借芭蕉扇扇息火焰山的烈火，由于前述紅孩兒的舊事，雖然經過兩次的騙取、強斗，鐵扇公主和牛魔王并沒有把芭蕉扇借給悟空。雖然爭斗雙方經過多種變幻，但是奈何牛魔王神通廣大，悟空與牛魔王爭斗，短時間內難以取勝。最后，在土地陰兵、金頭揭諦、六甲六丁、四大金剛、一十八位護教伽藍、托塔天王和巨靈神都來圍困牛魔王的幫助下，悟空終于取得了勝利。此處表現的情節正是牛魔王單人抗擊悟空、八戒和沙僧三人，鐵扇公主聞訊后迅速前來馳援的內容。

場景三反映的故事情節與第二十回“黃風嶺唐僧有難，半山中八戒爭先”中與黃風嶺黃風洞黃風怪的部下老虎怪先鋒搏斗的內容最為接近。唐僧師徒來到黃風嶺，唐僧被老虎怪先鋒的虎風驚嚇跌落馬下。八戒爭先與老虎怪纏斗，將其趕到山下，悟空一齊追趕老虎怪。老虎怪慌了手腳，使個金蟬脫殼計，現原身為猛虎。八戒與悟空緊追不舍，老虎怪剝下皮來，苫蓋在那臥虎石上，脫真身擒住唐僧逃走。八戒與悟空趕虎下山，棒打耙筑，始知中了老虎怪的金蟬脫殼計。此處表現的情節正是八戒、悟空追趕老虎怪，老虎怪已經使用金蟬脫殼計逃走，八戒擒住石頭老虎怪的內容。此處畫面與小說中的原文有所出入，畫面中沙僧已經加入戰斗隊伍，而原文中此時的情節發展過程并沒有沙僧參加，直到小說第二十二回“八戒大戰流沙河，木叉奉法收悟凈”收伏沙僧后三人才并肩作戰。

五、韓家莊關帝廟西游記壁畫構圖方式

壁畫連環畫面的閱讀方式有許多種，如“之”字形、“回”字形、反“S”形、“N”字形、順時針、逆時針等。韓家莊關帝廟南墻的西游記壁畫以水平長卷的形式繪制，統一采用了順時針由左向右的閱讀方式，亦即故事中的人物行進的方向由南墻最左側開始，結束于墻面的最右側。

西游記壁畫的整體構圖方式中體現出對稱的形式。西游記壁畫所在的南墻分布于建筑的三間空間內，共三幅畫面平均分布在三間建筑內，每一間空間內描繪一幅畫面，整體呈現出左右對稱的形式。西游記壁畫位于南墻上部的墻面上，彌補了下部墻面面積較小不能完全呈現壁畫整體的缺憾，體現了南墻空間上下對稱的形式，也增加了關帝廟整體的裝飾內容。針對狹長的繪畫空間，為了彌補場景之間的空白，使用了山石、云朵、樹木等裝飾性內容來實現畫面整體的對稱。

具體來看每一處場景，也都呈現出左右對稱的形式。第一處場景中六位人物距離大致相等的均勻分布于畫面的中部，六人可為左、右兩個區域，每個區域各三人，呈現出左右對稱的形式。第二處場景由五位人物組成畫面，四位人物位于畫面的左側，畫面整體此時轉向了左半部，而為了取得均衡對稱的效果將右側人物放在稍遠距離，并且右半部增加了山石、樹木以填充畫面，彌補了右側空間中的內容不足，畫面整體同樣呈現出左右對稱的均衡分布。第三處場景中人物眾多，有五位人物和一只老虎，都是均勻分布于畫面的中部，呈現出左右對稱的形式。場景三可以分為三個區域，左側為悟空和沙僧兩人，中間為八戒和老虎兩位人或物，右側為手提長槍的妖怪和老虎怪兩人，三個區域人物數量和故事情節發展程度相對平衡，亦呈現出左右對稱分布的形式。

每一處場景，都充分呈現均衡分布的形式。第一處場景中出現了六位人物，雖然五人的身體方向一致的由左向右，但是右側兩人的面部卻回首而望，這樣畫面人物的面部就出現了三對三的均衡構圖。第二處場景中有五位人物，采用了三對二的構圖形式，三人排布比較密集，而二人稀疏的分布拉大了人物之間的距離，使得畫面整體也相對均衡分布。第三處場景中的六位人物采用了三對三的構圖形式，雖然情節的發展是由左至右，但是右側兩人的回望戰場情況使畫面整體保持了均衡分布形式。三處場景雖然人物數量、神態和情節發展各不相同，但是都在統一均衡的基礎上有所改變，體現了畫面的整體平衡感。

遵循中國傳統繪畫的散點透視方式，韓家莊關帝廟西游記壁畫以流動的視點平行的將畫面內容展示出來。從壁畫的三處場景來看，畫面的散點布局存在于每一處，借助山石、樹木能夠區分出畫面中人物、山石距離觀眾的遠近，但是畫面人物的實際大小并未體現出距離觀眾的前后，仿佛畫面中人物無論遠近均位于同一個平面上。三處場景中共存在十六位人和一只老虎，所有人物和老虎的面部均面向畫外，使得畫面呈現出一種整體向外的焦點凝聚。第一處場景中，六位人物雖然整體由左向右進發，但是人物的身軀均呈現出向畫面外傾斜的形態。第二處場景中，無論是左側人物還是右側人物，他們的身軀均呈現出整體向畫面外傾斜的神態。第三處場景中，一位人物和一只老虎的身軀正面對向畫面外，其他四位人物的身軀呈現出向畫面外傾斜的形態。

六、結論

韓家莊關帝廟內南墻上的壁畫，故事情節為西游記小說中的內容。通過對韓家莊關帝廟西游記壁畫內容的描述，基本上厘清了畫面中各位人物的具體身份和故事發生梗概，在此基礎上，結合與西游記小說中故事情節的詳細對比，確定壁畫畫面的情節為唐僧師徒四人辭別寶象國國王、悟空三人大戰牛魔王和鐵扇公主、悟空三人大戰黃風嶺老虎怪等內容。西游記壁畫以水平長卷的形式繪制，統一采用了順時針由左向右的閱讀方式，整體構圖及每一處場景的構圖均體現出對稱、均衡分布的形式。韓家莊關帝廟西游記壁畫在透視方式上，同樣遵循了中國傳統繪畫的散點透視方式，以流動的視點平行的將畫面內容展示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