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樓夢》中婢女的自由戀愛

王倩 周仁富

摘要：中國古代一夫一妻多妾制的婚姻制度造成了過去眾多女性的悲劇，這也是男權社會下女性悲慘生活的第一層枷鎖。《紅樓夢》中的婢女們在曹雪芹的描繪下命運各有不同，有自己找尋幸福的，有在權威之下妥協的，但毫無例外的是，她們的婚配都牢牢的掌握在“主子”的手里。這樣的背景造就她們婚戀的各種情節，本文將對此展開分析。

關鍵詞：《紅樓夢》；自由戀愛；婢女

在過去嚴苛的禮教制度下，自由的光輝并沒有消失。愛情的種子也在大觀園里悄悄發芽，相戀的男女肯定要比書中描繪的還要多，他們小心翼翼的探索著愛情的方向，但是在現實的力量下一個個被粉碎，能幸福下去的寥寥無幾。

林紅玉是賈府的家生奴才，怡紅院的三等丫鬟，她雖然有一對兒“天聾地啞”的父母，但卻有著自己的小見識，“‘千里搭涼棚，沒有個不散的筵席誰守一輩子呢？不過三年五載，各人干各人的去了，那時誰還管誰呢？”這句話一說出來，小紅的人物形象豐滿了一半。她也有模樣，“那丫頭穿著幾件半新不舊的衣裳，到時一頭黑壓壓的好頭發，挽著纂兒，容長臉面，細巧身材，卻十分俏麗甜凈。”這樣的一個女孩子，在寶玉房中卻沒有出頭的日子。偶然和賈蕓的相遇，讓她也有了自己的小心思，在交換了手帕之后，兩人心中便有了一段心事。但是這段故事的下文由于后四十回的缺失，我們看不到了。電視劇對賈蕓和小紅的還原還是得到了大多數人的認可，小紅和賈蕓心愿得償，兩個人最終還是在一起了。

齡官是賈府的小戲子，是賈府從姑蘇買回來的，她和賈薔相戀，兩個人很有可能在姑蘇時就已經兩情相悅了。一個身為戲子，一個是寧府的正派玄孫，怎么看也是一段無法達成的姻緣。過去的下九流中，娼妓和戲子的地位是相似的，賈府絕對不會讓一個娼伎之流嫁入賈府之中。而齡官雖然身在下九流，但是心并沒有往下流走，寶玉想讓齡官給自己唱一出戲，不避嫌疑的就要往塌上坐，“不想齡官見他坐下，忙抬起身來躲避，正色說道：‘嗓子啞了，前兒娘娘傳進我們去，我還沒有唱呢”，她和賈薔情真，賈薔要給她去請大夫，她說到“站住，這會子大毒日頭地下，你賭氣子去請了來我也不瞧”。可第五十八回中，解散梨香院的時候，齡官并沒有留在賈府中，應該是在“所愿去者止四五人”之中，或者在梨香院中不幸早夭。不過身在薄命司，無論是死在賈府，還是走出賈府，最終都是要前往太虛幻境的。而齡官和賈薔的這段戀情，也和寶玉黛玉類似，齡官和黛玉本身就長得有點像，性格上也有類似的地方，和賈薔也是吵吵鬧鬧地過著日子。這種再正常不過的情侶關系，在《紅樓夢》中卻被背景時代壓制，兩個人滿腔熱情只能深埋心間，抱憾而歸。

司棋是自由戀愛的人中邁過了紅線的人，但不是唯一的，茗煙和萬兒也邁過了紅線，不過司棋的表弟，潘又安在私情被鴛鴦撞破之后，居然自己逃跑了，讓司棋心灰意冷。不過也有率真的一面，她在鴛鴦保證不會說破自己的私情之后，哭訴道，“我的姐姐，咱們從小兒耳鬢廝磨，你不曾拿我當外人待，我也不敢怠慢了你。如今我雖一著走錯，你若果然不告訴一個人，你就是我的親娘一樣。從此后，我活一日，就是你給我一日。我的病要好了，把你立個長生牌位，我天天燒香磕頭，保佑你一輩子福壽雙全的。我若死了時，變驢變狗報答你。倘或咱們散了，以后遇見，我自有報答的去處。”當然行差踏錯也有相應的結果等著，司棋的私情讓《紅樓夢》的視線轉移到了二小姐迎春的身上，繡春囊事發，累金鳳事發，接著牽出抄檢大觀園的事情，以司棋的私情在眾人面前被揭發而告終。司棋是明知故犯，說起來讓人可憐的同時，也讓人可氣。

另外，按照賈府的慣例和曹雪芹對賈母和賈寶玉的描寫，賈政和趙姨娘很有可能也是自由戀愛的。賈府會在爺們兒娶親之前在屋里放兩個人，趙姨娘很有可能是這兩個人之一；祖母都寵愛孫輩，趙姨娘或者很投賈政的奶奶的緣；或者很直接的一點，賈政喜歡著年輕時候的趙姨娘，那時的她還是一顆無價的“珍珠”，還沒有變成一顆“魚眼珠”。人性的三大弱點——懶惰，懦弱，貪婪，趙姨娘都占全了。說趙姨娘懶惰，是因為別人給灌輸的任何思想，趙姨娘都不加排斥的全部接受。曹雪芹稱趙姨娘是“愚妾”，她“愚”的一點都不可愛，用現在的話來說，一點也不“萌”。或許年輕時打動賈政的反而正是這一點，然而隨著時間的流逝，趙姨娘并沒有進步，她還是那個蠢蠢的小丫鬟。她認為只要掌權的人是自己人，就可以沒有章法的偏袒自己，有了子女，就是靠山，自己可以什么都不做，坐享其成。懦弱，她在王熙鳳百般欺壓下，什么話都不敢說，一方面也是她自己確實做錯了，另一方面也是自己性格軟弱，不敢進行真正的反抗。貪婪，這個就不用說了，趙姨娘的禍事多是從這個性格上來的，和“玫瑰露”事件相比，陷害寶玉尚且還能說得上目光遠大，這小小的玫瑰露說起來也太可悲了吧。

這些自由戀愛的女性，在《紅樓夢》中扛起了人性的大旗，《紅樓夢》之所以偉大，不再于結構的宏偉，而是給予每一個小人物關注，處處閃耀著人性的光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