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密歐與朱麗葉”中的粗俗語翻譯

姚子君

摘要：粗俗語作為人類日常交流中一種非正式的語言，聞之不入耳，也不為主流文化所接受，但卻是人們日常口語中極為常見的一種表達。作品反應生活，即使是莎劇當中依然有大量粗俗語的存在。本文將從莎士比亞早期一部經典著作———《羅密歐與朱麗葉》入手，對作品中粗俗語分類，功能做簡單介紹，同時結合梁實秋與朱生豪兩位學者的譯作選取典型案例進行分析。

關鍵詞：粗俗語；翻譯；莎士比亞

一、粗俗語的分類

筆者通過對羅密歐與朱麗葉這部作品中涉及到的粗俗語進行摘錄與分類將粗俗語簡單歸納為如下五類，分別是：（1）語氣詞，表明說話者的態度，這里往往是消極態度的宣泄，如憤怒、不滿、蔑視等，與詞匯本身的概念意義聯系不大。（桂永霞，2012）例如：他媽的，見鬼的。（2）咒罵語，即有意識地用一些不入耳的詞匯或語句攻擊他人，對其心理造成傷害。例如：混蛋，小雜種等，主要傳達說話者自身強烈的情緒。（3）稱呼語，即講話者對自己或者他人的稱呼，例如稱呼自己為老娘。在稱呼他人時消極詞匯占據很大一部分數量，如稱呼女性臭婊子，當然也有一些的詞匯是用在關系親近的人之間表示親昵或者挑逗，例如猴崽子，呆頭鵝等。（4）性暗指或性雙關，這部分語言一般較為隱晦，作者通過隱喻或者雙關的修辭手法表達，其深層意義包含或多或少的色情或淫蕩成分，如作品中出現的大腿附近的部位等。（5）明顯的性語言，多涉及一定的性器官與性語言，例如談到男性和女性的生殖器官，處女膜等。

二、粗俗語的作用

莎作中的粗俗語是體現莎士比亞精湛非凡的語言技藝的一個重要方面。筆者在查閱大量相關研究成果的基礎上，將其功能概括為文本功能與戲劇功能。文本功能指的是粗俗語在整個作品構建中所起的作用，有利于刻畫人物性格，暗示人物身份地位。一般而言，身份地位高的人，受教育水平較高，受到的思想道德熏陶較普通人而言更高，因而其語言多選用較為高雅正式的語言。但這并不意味著這部分人群不使用粗俗語，在一些特殊情況下這些身份高貴的人，也會口吐穢語、出言無狀，借粗俗語宣泄內心的情感。因此對于讀者而言，可以通過主人公說話風格的轉變了解其內心世界，發現其不曾流露的一面從而加深對人物形象的整體把握。

其次粗俗語也發揮著重要的戲劇功能，娛樂觀眾，迎合觀眾喜好獲得票房。莎翁最早的創作有相當一部分數量是為演出而作，因而會更多地考慮到劇院里的觀眾，臺詞的設計也別有一番用意。（謝世堅 向心怡，2011）作品中主人公通過使用口語化的語言可以拉近觀眾與演員之間的心理距離，同時由于當時較為開化的社會風氣，人們對粗俗語尤其是性語言的接受程度較為寬容，適當粗俗語的使用可以在一定程度上緩解人們的壓力，達到喜劇的渲染效果。

三、粗俗語翻譯

翻譯自古以來便是仁者見仁智者見智，不同譯者對同一文本的理解往往不盡相同，在翻譯策略的選取上也存在較大差異。《羅密歐與朱麗葉》這部作品國內存在較多版本，筆者主要選取時下較為流行的兩大譯本——梁實秋與朱生豪，以此為例探析兩部作品對于粗俗語翻譯的態度。

試看《羅密歐與朱麗葉》中一例：

Nurse.Scurvy knave！I am none of his flirt girls；I am none of his skeins-mates.（2.4）

乳：下流胚子！我不是肯和他打情罵俏的女人；我不是和無賴為伍的人.（梁實秋，2001，p.107）

乳媼：混帳東西！他把老娘看作什么人啦？我不是那些爛污婊子，由他隨便取笑。（朱生豪，2005，p.101）

在翻譯前一句的scurvy knave時，梁和朱雖然在詞匯選取方面略有差異但在漢語里下流胚子，混帳東西都是典型的罵人話，在目的語文化中產生的效果近乎一樣。但在后一句中，梁將flirt girls直接按照字面意思翻譯為打情罵俏，而朱則進一步引申為爛污婊子，感情色彩明顯加深，還增譯一句“他把老娘看作什么人啦”來表達說話人內心的憤恨。對比這個例子我們發現朱在翻譯時主要采取的是歸化的翻譯策略，突破字面含義，將源語中的詞匯進行引申，使語言更易于讀者接受。而梁在翻譯時顯然更加青睞于采取異化的翻譯策略，本著尊重作者原著的態度向讀者傳達最貼近的譯作，因而更致力于尋找目的語中源語的對應項。

在對照梁，朱兩個譯本的例子時我們發現朱，梁在對咒罵語進行翻譯時沒有明顯差別，采取的翻譯策略都是依據原文找出目的語中的對等詞，實現詞與詞的對等翻譯。但二者對原文中的性語言和性雙關語進行翻譯時往往存在較大的差異，我們可以對比以下兩例：

Mercutio.And wish his mistress were that kind of fruit

As maids call medlars，when they laugh alone.

O Romeo！That she were，o！that she were a pop

An open et coetera，thou a poperin pear（2.1 37-40）

墨：愿他的情人是一棵枇杷，小姐們私下笑談時喚這種果子為騷貨。啊羅密歐！真愿她是啊！真愿她是爛熟的裂開的“那話兒”，你是一只生硬的大青梨。（梁實秋，2001，p.75）

茂丘西奧：希望他的情人就是他口中的枇杷。——啊，羅密歐，但愿，但愿她真的成了你到口的枇杷！（朱生豪，2005，p.67）

在這個例子中版本的差異主要體現在對最后一句話的理解上。這句話是粗俗語中的性暗指，將羅密歐的情人比作枇杷，用open，coetera這樣的形容詞來修飾枇杷。梁顯然很明白作者此處的暗指含義，因而在選用詞匯時盡量做到對等翻譯，以使目的語讀者更清晰地弄懂作者的用意。而朱生豪在充分把握整個語境內容的基礎上意譯，對a poperin pear進行了略譯，兩句話合并成一句，顯然在一定程度上缺失了原文的表達效果。

總之，鑒于粗俗語在莎劇作品中承擔的重要作用，本文對《羅密歐與朱麗葉》中朱，梁兩個譯本中粗俗語的翻譯進行對比，發現梁主要運用異化的翻譯策略，將粗俗語完全直譯；而朱則將歸化發揮到極致，更多地考慮到讀者的程度，采用隱晦的表達。二者各有千秋，也各有不足，因此如何更好地翻譯莎劇中大量存在的粗俗語仍舊是今后很長一段時間翻譯界需要解決的一個重要問題。

參考文獻：

[1]莎士比亞.莎士比亞全集28羅密歐與朱麗葉[M].梁實秋，譯.北京：中國廣播電視出版社，2001.

[2]莎士比亞.英漢對照莎士比亞全集 羅密歐與朱麗葉[M].朱生豪，譯.呼和浩特：遠方出版社，200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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