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超,王進全,陳楊
陸軍軍醫大學第一附屬醫院麻醉科,重慶4000380
不同分期的肺癌患者,臨床上一般選用不同的治療方法。對于病灶僅在一個肺葉內的周圍型和部分中心型肺癌患者,通常采用胸腔鏡肺葉切除術治療[1]。開胸手術時間長、創傷大,術后疼痛劇烈,嚴重影響患者的生理功能,并可引起肺不張、高碳酸血癥和炎性反應等,有效鎮痛可減少患者并發癥的發生率[2]。以往胸科手術輔助鎮痛主要采用硬膜外阻滯和胸椎旁阻滯,胸硬膜外阻滯操作較難,有一定的失敗率,并發癥相對較多;超聲引導下胸椎旁神經阻滯操作相對容易,但較豎脊肌平面(erector spinae plane,ESP)阻滯位置深,有誤傷胸膜的可能[3]。有研究表明,ESP阻滯聯合患者自控靜脈鎮痛(patient-controlled intravenous analgesia,PCIA)對胸背部神經病理性疼痛的治療效果較好[4]。本研究通過比較采用ESP阻滯、全憑靜脈麻醉聯合PCIA術后鎮痛的肺癌手術患者與采用全憑靜脈麻醉聯合PCIA術后鎮痛的肺癌手術患者術中血流動力學、術后鎮痛效果等指標,分析超聲引導下ESP阻滯聯合PCIA對肺癌手術患者切除肺葉后的鎮痛效果影響,現報道如下。
選取2017年6—12月于陸軍軍醫大學第一附屬醫院行手術治療的120例肺癌患者,采用隨機數字表法分為觀察組60例和對照組60例。觀察組患者采用ESP阻滯、全憑靜脈麻醉聯合PCIA術后鎮痛,對照組患者采用全憑靜脈麻醉聯合PCIA術后鎮痛。納入標準:①肺癌的診斷標準參考《中國原發性肺癌診療規范》(2015年版)[2];②年齡為18~79歲;③參照美國麻醉醫師協會(American Society of Anesthesiologists,ASA)健康狀況分級標準(2016年更新)[3],麻醉分級為Ⅰ~Ⅱ級;④所有患者均符合全麻下胸腔鏡肺葉切除術的適應證;⑤所有患者均對本研究知情同意。排除標準:①有高血壓、糖尿病、心臟病;②合并其他部位惡性腫瘤;③妊娠期、哺乳期婦女;④酗酒,長期使用鎮靜、麻醉及成癮性藥物。觀察組患者中,男36例,女24例;年齡為42~75歲,平均為(57.5±12.2)歲;平均體重指數(body mass index,BMI)為(22.2±2.4)kg/m2;ASA分級:Ⅰ級45例,Ⅱ級15例。對照組患者中,男34例,女26例;年齡為40~79歲,平均為(55.8±14.0)歲;平均BMI為(21.9±2.1)kg/m2;ASA分級:Ⅰ級42例,Ⅱ級18例。兩組患者的年齡、性別、ASA分級、BMI指數比較,差異均無統計學意義(P﹥0.05),具有可比性。本研究經本院倫理委員會批準通過。
對照組患者采用全憑靜脈麻醉聯合PCIA術后鎮痛。麻醉誘導藥物:咪達唑侖0.02 mg/kg、舒芬太尼0.4 μg/kg、依托咪酯脂肪乳注射液0.3 mg/kg、順式阿曲庫銨0.15 mg/kg。麻醉維持藥物:通過腦電圖監測,靶控輸注丙泊酚注射液的效應室濃度為2~4 μg/ml及注射用鹽酸瑞芬太尼的效應室濃度為3~4 μg/ml,間斷給予順式阿曲庫銨0.03 mg/kg;手術結束前20 min給予靜脈注射舒芬太尼20 μg+注射用帕瑞昔布鈉40 mg;術后常規PCIA鎮痛(50 μg舒芬太尼3支+5 mg地佐辛2支+5 mg托烷司瓊1支,加至0.9%氯化鈉溶液中,共100 ml)。
觀察組患者采用ESP阻滯、全憑靜脈麻醉聯合PCIA術后鎮痛。患者取側臥位,于T4棘突處使用超聲高頻線陣探頭進行正中矢狀位掃描,然后將探頭移至T5橫突,平面外進針,依次突破斜方肌、菱形肌、豎脊肌;在豎脊肌深面與橫突的間隙,注入0.5%鹽酸羅哌卡因25 ml,20 min后采用針刺法檢測阻滯平面。其余與對照組方法相同。
檢測并比較兩組患者被推入手術室時(T0)、麻醉誘導插管后(T1)、切皮時(T2)、拔管后(T3)的心率(heart rate,HR)、平均動脈壓(mean arterial pressure,MAP);評估兩組患者術后2、4、12、24、48 h的疼痛程度,記錄兩組患者術中瑞芬太尼用量、術后PCIA按壓次數及各項不良反應的發生情況。
患者被推入手術室后,采用SOLAR8000多功能檢測儀(美國GE公司生產)持續監測HR、有創血壓、心電圖、血氧飽和度。采用視覺模擬評分(visual analogue score,VAS)對患者術后疼痛程度進行評估。
采用SPSS 16.0統計軟件分析數據,計量資料以均數±標準差(±s)表示,采用t檢驗,重復測量資料采用方差分析;計數資料以率(%)表示,采用χ2檢驗,P﹤0.05為差異有統計學意義。
T0時刻,兩組患者的MAP、HR比較,差異均無統計學意義(P﹥0.05)。兩組間MAP、HR經重復測量方差分析比較,差異均有統計學意義(P﹤0.01);觀察組和對照組的MAP、HR測定值隨時間變化而變化(P﹤0.01);麻醉方法和時間變化對MAP、HR的影響存在交互作用(P﹤0.01)。(表1)
觀察組患者術中瑞芬太尼用量、術后PCIA按壓次數分別為(4.0±0.7)μg/kg、(3.6±0.9)次,均明顯少于對照組的(5.1±0.9)μg/kg、(8.4±1.6)次,差異均有統計學意義(t=7.801、20.254,P﹤0.01)。
兩組患者的術后疼痛程度VAS經重復測量方差分析比較,差異有統計學意義(P﹤0.01);兩組患者的VAS隨時間變化而變化,差異有統計學意義(P﹤0.01);麻醉方法和時間變化對VAS的影響存在交互作用(P﹤0.01)。(表2)
表1 兩組患者的血流動力學指標比較(±s)

表1 兩組患者的血流動力學指標比較(±s)
組別MAP(mmHg)HR(次/分)T0T1T2T3T0T1T2T3
表2 兩組患者術后疼痛程度VAS比較(±s)

表2 兩組患者術后疼痛程度VAS比較(±s)
組別 術后2 h 術后4 h 術后12 h 術后24 h 術后48 h
觀察組患者的不良反應發生率為10.0%(6/60),低于對照組的23.3%(14/60),差異有統計學意義(χ2=3.840,P=0.047)。(表3)

表3 兩組患者的不良反應發生率[ n(%)]
目前,肺癌的首要治療方法是外科手術治療,可以徹底切除原發病灶及胸腔內轉移的淋巴結,并且可以保留正常的肺組織,從而獲得較好的治療效果,但此治療方法僅適合早中期、Ⅲa期以及病變僅在一側胸腔的Ⅲb期肺癌患者[4-8]。不同類型的肺癌,一般采用不同的手術方法。周圍型及部分中心型肺癌患者宜行肺葉切除術治療。肺葉切除術可對患者的肋骨、肋間肌肉及神經造成損傷,術后疼痛劇烈,多數患者因疼痛而呼吸活動受限,因此術后易出現肺不張、肺部感染等并發癥,在手術創傷和術后并發癥的作用下,部分患者會出現全身炎性反應綜合征[9-11]。有研究表明,圍手術期多種方法聯合鎮痛可顯著降低患者術后疼痛程度,促進患者康復[12]。
目前,臨床上開胸手術時采用的鎮痛方式包括止痛劑鎮痛、硬膜外鎮痛和椎旁神經阻滯鎮痛等,但止痛劑多口服或肌內注射,血藥濃度在體內不同部位存在差異,鎮痛效果不好,不良反應多;硬膜外阻滯鎮痛效果較好,可增加心肌的血液供應,減輕應激反應及減少術后肺部并發癥的發生等,但胸部椎體呈疊瓦狀排列,相關穿刺操作有誤入蛛網膜下腔的可能,易引起硬膜外血腫、感染等;超聲引導胸椎旁神經阻滯相對容易,但較ESP阻滯位置深,有誤傷胸膜的可能,ESP阻滯操作更簡單[13-14]。為尋找更有效的鎮痛方法,本研究比較采用ESP阻滯、全憑靜脈麻醉聯合PCIA術后鎮痛的肺癌手術患者與全憑靜脈麻醉聯合PCIA術后鎮痛的肺癌手術患者術中血流動力學、術后鎮痛效果等指標,分析超聲引導下ESP阻滯聯合PCIA對肺癌患者手術切除肺葉后鎮痛效果的影響。ESP阻滯的麻醉藥物注射部位為T5橫突,藥物可透過肋間內肌和外肌,經肋橫突孔阻滯胸脊神經背側支和腹側支的起始部位,達到相應的鎮痛效果,甚至部分局部麻醉藥物可到達椎旁區域,起到抑制內臟痛的效果,且橫突上無重要的組織器官,可明顯降低不良反應的發生率[15]。
本研究中,兩組患者的血流動力學指標MAP、HR均隨時間變化而變化,麻醉方法和時間變化對MAP、HR的影響存在交互作用;在T1、T2時刻,觀察組患者的MAP、HR均高于對照組,主要由于ESP阻滯可對胸肌及椎旁區域產生鎮痛效果,對血流動力學影響大于單獨采用全憑靜脈麻醉聯合PCIA;而T3時刻,觀察組患者的HR低于對照組,說明ESP阻滯聯合PCIA對拔管后患者的心率降低更有效,有利于患者康復。兩組患者術后疼痛程度VAS均隨時間變化而變化,麻醉方法和時間變化對VAS的影響存在交互作用;在術后2、4、12、24、48 h,觀察組患者的VAS均低于對照組,說明ESP阻滯、全憑靜脈麻醉聯合PCIA對患者的鎮痛效果更好,可以加速患者的康復;觀察組患者術中瑞芬太尼用量、術后PCIA按壓次數均明顯低于對照組,聯合使用ESP阻滯可明顯降低患者鎮痛藥物的用量。觀察組患者的不良反應發生率低于對照組,主要由于ESP阻滯是將麻醉藥物注射在豎脊肌深層與T5橫突的間隙,而橫突上無重要的血管、器官,所以降低了血管損傷、胸膜神經損傷、阻滯失敗的發生率。本研究的創新之處在于利用ESP阻滯、全憑靜脈麻醉聯合PCIA對肺癌患者在切除肺葉術中進行鎮痛,彌補了以往鎮痛方法的不足,使患者術后疼痛減輕,促進患者康復;不足之處在于未對患者術后炎性反應進行檢測,今后可增加這部分研究,對ESP阻滯、全憑靜脈麻醉聯合PCIA的鎮痛效果進行更全面的分析。
超聲引導下單次ESP阻滯、全憑靜脈麻醉聯合PCIA有利于減少不良反應,減輕術后疼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