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震將軍對鐵軍精神定義之感悟

劉順發

鐵軍精神的研究宣傳，早在20世紀80年代末、90年代初即已初見端倪，隨著對新四軍和華中抗日根據地歷史研究的深入，鐵軍精神研究隊伍逐漸壯大，研究規模逐漸擴大，研究程度逐漸深入。到21世紀頭10年，各省市研究會積極深入研究，取得了顯著成果。在這一進程中，筆者亦積極參與，深刻思考，但對撰寫研究成果總是心懷糾結。經過多年讀書學習，直到今年春，從史學入手，反復學習領會，進行有針對性的哲學思考，方才頓然領悟，筆者認為，對鐵軍精神研究之關鍵概念有混淆不清之虞。

由此，我重新學習了張震將軍關于鐵軍精神的概括。

2005年7月初，《鐵軍驍將》（當年7月，由當代中國出版社出版，系筆者策劃，并撰寫首章《鐵軍驍將——葉挺》）的清樣，鋪展在張震老將軍的面前。老人家戴上老花眼鏡，認真地翻閱著，凝神在一個個亦師、亦長、亦兄、亦友的新四軍首長、戰友名單時，腦海中一張又一張清晰的面孔，魚貫映出，頷首含笑。頓感心情激蕩，周身顫動，情不自禁地在腦海中翻騰出60多年前，新四軍指戰員們堅持華中敵后，抗擊日本侵略軍，揚長避短，以弱制強，浴血奮戰，氣壯山河的英勇壯舉。以至于“我這個新四軍老兵就淚濕衣襟”，“就熱血沸騰”起來。回想當年新四軍組建之初，缺衣少彈，勢單力薄，在中國共產黨領導下，卻能歷經血與火的考驗，身負抗戰重任，百折不撓，馳騁于平原，穿梭于水網，不斷壯大，不斷發展，成為華中人民的鋼鐵長城！他們有力地抗擊了侵華日軍，開辟了中華民族的新生。“是誰指揮新四軍愈戰愈勇，威震四方？是他們——新四軍中一批杰出將領”，“我曾經在他們領導下工作過，戰斗過，相熟相知，他們的身影至今依然栩栩如生地活在我的腦海里”。他們是：勇擔重任、治軍有方、披肝瀝膽、人格重于生命的葉挺，軍政雙修、妙招統戰、擅結耆宿、不戰而屈人之兵的陳毅，還有各師師長粟裕、羅炳輝、黃克誠、張愛萍、彭雪楓、李先念、譚震林、譚希林……如今斯人已逝，然而英名永存。那么，何以使他們能夠形象深入人心，傳奇流傳久遠，功勛彪炳史冊？瞬間，張老思緒中有了耀眼的亮點：因為他們集中體現出了新四軍的鐵軍精神！

張老筆下對鐵軍精神是這樣的闡述：鐵軍精神是新四軍指戰員用鮮血和生命鑄就的愛國主義精神；鐵軍精神是新四軍戰士勇敢無畏的革命英雄主義精神；鐵軍精神還是五湖四海、求賢似渴的團結戰斗精神；鐵軍精神更是解放思想、實事求是的創新精神。

張老的這個概括，或者說定義，似乎與其他軍史專家、學者和其他研究人員有很大的不同，而實際上其中蘊含著張老縝密的思考。筆者領會了張老的深邃：鐵軍是中國共產黨領導的抗日部隊，鐵軍精神則是新四軍在抗日戰爭中所有革命活動、革命作風的總結、凝練和表述。

張震將軍對鐵軍精神的概括雖只是四句話，但其內容卻是豐富的、全面的，含義又是深刻的、明確的。

第一層含義，鐵軍精神是新四軍指戰員用鮮血和生命鑄就的愛國主義精神。1937年7月7日盧溝橋事變爆發之后，日本軍國主義開始了全面侵華戰爭，在中華民族生死存亡的危急關頭，組建不久的新四軍健兒就義無反顧地奔赴抗日疆場，同兇惡的日本法西斯強盜進行了不屈不撓、英勇頑強的殊死斗爭。這一層的深刻含義在于，張震將軍明確指出了：愛國主義是鐵軍精神的核心要素。

第二層含義，鐵軍精神是新四軍戰士勇敢無畏的革命英雄主義精神。新四軍英勇無畏、無堅不摧，在抗戰中受到民眾交口稱贊，得到國民政府軍事委員會眾多嘉獎。從蔣家河口戰斗、韋崗戰斗，到延陵大捷、棋盤嶺伏擊戰；從三打來安、五保繁昌，到火燒滸墅關車站、血戰朱家崗；從蘇南、蘇中的反“清鄉”，到鹽阜、淮海的反蠶食；從車橋戰役、裕華攻堅戰，到八灘殲滅戰，光復睢寧城……不勝枚舉的著名戰例無不體現出新四軍能攻善守、敢打必勝的英雄豪壯。在戰略上藐視敵人，在戰術上重視敵人，既是新四軍的作戰原則，又是新四軍的英雄寫照。新四軍突破日偽頑的封鎖圍困，從丘陵山地挺進平原、水鄉和海濱，把敵后游擊戰爭發展到了一個全新的境界。在太湖之濱、洪澤湖畔，活躍著水上游擊隊；在里下河水鄉、淮海平原，改造地形的偉大創舉，使日本侵略軍寸步難行；在金陵城下，“清鄉”區里，武工隊神出鬼沒，懲奸除惡；在民眾百姓的掩護下，長江天塹、鐵路壕溝、據點炮樓，阻擋不了新四軍馳騁轉戰的豪邁腳步。

第三層含義，鐵軍精神還是五湖四海、求賢似渴的團結戰斗精神。新四軍的核心力量是數千名經受南方三年游擊戰爭磨煉的老紅軍，是數百名參加二萬五千里長征的老八路。他們是革命的火種，是鐵軍的中堅。然而，面對著開辟華中敵后戰場，發展抗日游擊戰爭的歷史使命，僅靠這些力量遠遠不夠。為了組織抗日的千軍萬馬，為了造就宏大的干部隊伍，新四軍敞開大門，延攬人才。于是，在這支抗日新軍中，既有大批工人農民，又有城鎮知識分子；既有專家教授和各類技術人才，又有歸國僑胞和國際反戰人士；既有重新歸隊的革命同志，又有慕名來投的地方豪杰、愛國人士。更值得稱道的是新四軍培養造就人才的成功經驗。新四軍遵照黨的教導，用革命的理論武裝他們，在艱苦大環境中磨煉他們，大膽提拔放手使用他們。這就使這支看似不起眼的抗日新軍迅猛發展，成為人才濟濟、兵多將廣、英雄輩出、戰無不勝的“鐵軍”。

第四層含義，鐵軍精神更是解放思想、實事求是的創新精神。新四軍組建伊始，既不占天時地利之便，也沒有人力物力優勢。嚴峻的現實使新四軍指戰員更加理解創新對于自身的寓意。在中共中央的領導下，新四軍抓機遇、求發展，從開辟敵后抗日戰場開始，堅定地邁開了創新的步伐。“向東作戰，向北發展”是新四軍在戰略方針上的創新，經過艱難曲折的斗爭，新四軍從皖南、蘇南、皖東的狹小地區，一直打到黃海之濱，終于形成了“江淮河漢今誰屬，紅旗十月滿天飛”的局面。創新體現在了新四軍的鞏固壯大上。“主力地方化”是新四軍建軍思想上的創新。在抗戰艱苦的相持階段，新四軍主力部隊像“種子”一樣撒滿根據地，加強地方武裝和民兵自衛隊，使更多的主力茁壯成長起來。軍工生產、后勤供給也從無到有地創辦起來。新四軍在文化藝術上的創新更是獨樹一幟，從軍、師到旅、團，辦起的報紙期刊，歌舞戲劇團隊，各種各樣的戰地演出，形成了一道靚麗的風景。

為表達對新四軍英烈的深切緬懷之情，張震為《百年中華英烈頌》一書寫了這首詩

筆者體會，張震將軍對鐵軍精神的定義很有現實意義，這個概括同黨倡導的社會主義核心價值觀是一致的，其中作為核心的愛國主義精神更值得推崇和繼承。中國人就應具有愛國主義情懷，愿為國家為民族做出自己的貢獻。每位中國人，都能在鐵軍精神里對應出自己人生的精神園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