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攻守道》與“貨郎普洱”：馬云在想什么

曾園

雙十一結束后，沒想到馬云還有余緒。剛剛得知，在12月，才者、太極禪苑將聯名發售“貨郎普洱”。

才者是云南普洱茶商，“太極禪苑”是“由阿里巴巴董事會主席馬云和國際功夫巨星李連杰發起，以中國傳統文化為精髓、以傳播健康快樂的生活方式為初衷。”據說這款貨郎普洱“選用無量山有機古樹茶為原料，老茶師遵循古法制作，讓人飲自然之味、享平衡之美。”

石昆牧在《經典普洱名詞釋義》（2006年出版）一書里，對無量山茶的評價如下：大葉種野生野放茶特色：舌面中段香甜回甘，香在上顎中段，苦澀度不高。因茶區生產范圍大，較無個別茶區特色。

看了這些信息，坦率地說，我的觀感是：好像看不出來有什么特別的。其實，這是馬云與李連杰做的第二款茶了。2014年他們與“柏聯普洱茶莊園”聯名推出“太極禪”系列，有2999、1999、999、559、359元等不同價位。茶來自景邁山，其中2999元的茶來自上千年古樹。

石昆牧對景邁山茶葉的特點歸納如下：中小葉種野生野放茶特色：茶菁顏色偏青綠，條索較短，以輕發酵甜香著稱之茶區；上顎中后段的清甜略帶花香為其特色，與舌面中段甘韻表現佳，湯質滑、較薄。

也就是說，三年后，馬云和李連杰換了個合作公司，換了個茶區，繼續做普洱茶。喝過“太極禪·秋月禪心”的朋友說，味道“淡雅”。人民網發過一篇新聞：《馬云玩普洱茶：秋月禪心收藏價值不明顯》。那么，這一次“貨郎普洱”命運會如何？如果我們從馬云在雙十一推出的電影《攻守道》來看，“貨郎普洱”與之可稱得上是一脈相承。

《攻守道》里，太極拳高手馬師傅在想象中與各種人（李連杰、吳京、鄒市明、泰國托尼·賈、日本朝青龍等人）過招，最后與華山派出所里干警過招，主要是因為沒看清被樹葉擋住的“出所”兩個字，以為對方是“華山派”的人，派出所里的干警也算通情達理，放過了馬師傅。最后，馬云還和王菲合唱了一首《風清揚》。如果放在上市公司老總整體演唱水平來看，是很不錯的。當然很可能有后期制作，陣容沒準龐大而且貴。

有人稍嫌刻薄地說，這個電影就是紅樓夢中的一道菜：茄鲞。王熙鳳介紹：“你把才下來的茄子把皮簽了，只要凈肉，切成碎釘子，用雞油炸了，再用雞脯子肉并香菌、新筍、蘑菇、五香腐干、各色干果子，俱切成丁子，用雞湯煨干，將香油一收，外加糟油一拌，盛在瓷罐子里封嚴，要吃時拿出來，用炒的雞瓜一拌就是。”

情節簡單，臺詞也簡單。一句“一點浩然氣，千里快哉風”沒聽過的人也許覺得有意味，但其實范增、于丹都曾引用過。

整個電影看起來，有故事、有特技……什么都有。也還行。畢竟不賣票，免費看。

那么，這部電影就是給雙十一購物節熱場？我覺得也不是。畢竟阿里影業三年來波折挺大，阿里影業并非沒有企圖，而企圖也并非沒有落空。

2015年底，阿里影業副總裁徐遠翔說過，阿里影業不需要專業編劇，網上海選就好了。這句話出口軒然大波是少不了的。

2016年票房仆街的《擺渡人》應該是給阿里的人上了一課。砸錢請王家衛、梁朝偉隨便拍一拍演一演，是不行的。

清初思想家顧炎武在《日知錄》中寫過：“天下水利、碾硙、場渡、市集無不屬之豪紳，相沿以為常事矣。”吳曉波稱之為“渡口經濟”，并進一步分析他們一般不會直接進入生產領域。

“淘寶”這個平臺有點像“渡口經濟”，也許正因為此，馬云要涉及生產領域了。

在《攻守道》里，馬師傅有兩次自黑，一次是洗腳，一雙腳洗黑了一池碧水。但其中的自黑也有自傲：比較走的路多，畢竟黑了一水池的事情王羲之也干過。

一次是說“武功再高，也怕菜刀。”

這個菜刀就是意外。這種意外就是，花錢買不到想要的效果，電影就是例子。

在普洱茶里，人人爭說“老班章”和“冰島”等名山，這些名山不好買，買下來也有可能“仆街”，意外太多。在茶這個古怪行業里有句笑話說，買茶人比賣茶人更懂茶。

2013年6月12日，馬云和李連杰在云南旅游，李連杰在微博曬一百零八年的普洱，據說是百年宋聘。

但他們做的“貨郎普洱”卻不是頂級茶，是比較實在、不出意外的普洱。也是比較穩妥的、可以花錢買到的效果。有機古樹，沒有“太極”也沒有“禪”，價格是不卑不亢的1999元。這個商業邏輯其實很像“立頓”的做法。想想也是，這也許是馬云與李連杰兩個茶葉外行最好的選擇。祝成功，比心。

選自《南都周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