非物質文化遺產動漫化傳承路徑初探

唐思浩 廖慧

【摘 要】在全球化背景之下，非物質文化遺產面臨著巨大的時代沖擊與挑戰，遭遇生存與發展的危機。動漫作為現代社會廣為接受的娛樂方式與傳播媒介，應當積極參與當代非物質文化遺產的保護，也能夠勝任傳播與傳承非物質文化遺產的任務。筆者從 “動漫化”這一理念出發，從非物質文化遺產的不同層面和不同內容上探討了其傳承與傳播的新方式，為非物質文化遺產未來的運行路徑提供了較為可行的思路與方法。

【關鍵詞】非遺；動漫化；傳承與保護

自人類開始認識世界以后，那種簡單的刀耕火種的生活就變得豐富起來，那些對朦朧神秘的自然界感覺和認識產生了無限的美。人類對自然世界的認識一經心靈的加工，產生出的語言、宗教、哲學、儀式、神話就成了祖先們新的生活方式、生活態度和審美對象。他們有自己的存在狀態與物化形式，經過漫長的時間地洗禮與沖刷，留給我們的是神奇、偉大、絢麗的遺產與瑰寶。自1997年聯合國教科文組織通過了“聯合國教科文組織宣布人類口頭遺產優秀作品”的決議以來，非物質文化遺產的保護也逐漸進入到我們的視野中，非物質文化遺產的調查、整理、保存、開發、傳播工作就成了一個民族一個國家的重大使命和任務。一個民族非物質文化遺產的多少也成了衡量這個民族是否對人類文化做出貢獻的標準。我們如何讓本民族的文化遺產傳承與發揚就成了當前人類所面對的共同課題。

一、非物質文化遺產面臨的時代抉擇

非物質文化遺產是民眾集體生活的反映，具有強烈的民族認同感，特別是對一些少數民族而言，他們觀察世界、評認世界的方式奇特非凡。例如一些少數民族的儀式或是圖騰崇拜能夠讓他們更好地認識自己的民族，了解自己的根源來自何方。“西方現代化工業文明的迅速擴散全球經濟一體化的大趨勢逐漸形成強勢文化對弱勢邊緣文化的侵蝕。當經濟迅猛發展到每個地域后，相應而來的是物質消費方式和生存觀念的急劇改變，導致許多民族的本土文化傳統發生急劇消亡和流變”[1]。在經濟的發展、現代化進程的推進、全球一體化的影響下，全世界追求統一的生活方式、同樣的價值觀，在文化上趨于同質化，而遺忘了我們自己的本土文化。強勢文化的侵入，使我們的文化散失了其民族性與獨特性的本質特點。

非物質文化遺產在工業文明之前主要是采取一種口頭相傳的傳播方式，圍繞著口頭文化我們能夠舉例出很豐富的非物質文化遺產，像民間美術，民間文學，民間技藝。但是很多的非物質文化遺產都面臨著傳承后繼乏人的尷尬局面，傳統的口頭傳播已經無法很好適應現代生活。所以我們需要尋找一個與當下社會聯系更加緊密的非物質文化遺產傳播方式，一味地保護不能改變其生存艱難的窘境。在當代文化背景下，動漫是被社會大眾，特別是青少年群體，廣為接受的一種休閑娛樂方式，也是一種文化傳播媒介，應當積極參與當代非物質文化遺產的保護，也能夠勝任傳播與傳承非物質文化遺產的任務。 動漫具有開放性、包容性、民間性等特點，能為非物質文化遺產提供多元傳播方式，能夠成為非物質文化遺產傳承與傳播的有效途徑。

二、非物質文化遺產動漫化的雙向性特征

“動漫作為一種媒介，是對民族文化的再現，也是一種文化再生產的形式。”[2]就此而言，非物質文化遺產與動漫的碰撞并不會割裂某一方面的文化價值與影響，反而會獲得具有雙向性發展的超越性意義。兩者之間可以以一種相互影響，相互促進，相互支持的方式共存共榮。一方面，非物質文化遺產通過其本體所有的豐富內涵為動漫創作提供內容基礎，使動漫作品能夠借以非物質文化遺產的深厚價值特征和鮮明的民族特色，增添其受眾強烈的欣賞欲望和需求。并且，非物質文化遺產中的民族元素與特色能快速地為受眾識別，在這個意義上，非物質文化遺產無非也為動漫產業提供了大量的受眾基礎。此則為傳承意義所在。另一方面，由于動漫“本身的娛樂性和通俗性使它在當下文化交流中有著得天獨厚的傳播優勢”[3]，動漫在當下的傳播超越了國界與年齡，其傳播的輻射性強，非物質文化遺產與動漫的結合能將非物質文化遺產這一民族文化推向不同年齡層次，不同國家的不同受眾，動漫中所編碼的符號一旦與受眾心靈中的某個文化體系相契合，就能不斷強化這種文化所帶來的感受與沖擊，從而使其認同這種文化。此則為傳播意義之所在。在這種雙向性特征的關系中，非物質文化遺產利用動漫進行傳播，動漫在傳承非物質文化遺產的基礎上，對自身內容進行充實與創新，這是在新媒體時代背景之下的一種新興融合。

三、非物質文化遺產在動漫中的表達與應用

中國作為四大文明古國中唯一一個文明沒有被中斷過的國家，留下了非常豐富的非物質文化遺產瑰寶，其中的許多形式都可以成為動漫創作的內容來源。動漫產業作為文化產業的一個組成部分，它的創作要遵循內容為王的一般原則，在內容創作上非物質文化遺產的涉入和參與為動漫的提供了更為豐富的內涵與形式。“我們要發展文化，一定要發展一種與時代相適應的新（新）文化，而不是回歸與恢復傳統文化”，[4]我們要將非物質文化遺產運用到動漫創作當中，當然不能只是一種傳統文化的回歸與恢復，想要成功地達到用動漫傳承與傳播非物質文化的目的，我們就要仔細的考察不同類型非物質文化遺產中的元素、風格，創新性地輸入到動漫化的表達與應用中，使非物質文化遺產動漫化不再是一種概念性的嫁接，而成為一種在各個方面都能找到融合的一般性方法與思路。

（一）傳統口頭文學在動漫中的表達與應用

當下國產動漫背棄了傳統口頭文學傳統，陷入發展困境，應當以民族文化為根本立足點，發掘創新優秀的民族文化資源，而傳統口頭文學資源是非物質文化遺產的重要組成部分，具有文化、教育、娛樂等多重功能和價值。 傳統口頭文學“它運用口頭語言，充分發揮其豐富的表現功能和概括能力，創造各種藝術形象，展示瑰麗的想象，表現高尚的審美趣味和深刻的理性認識”。[5]而傳統口頭文學動漫化最直接的方式就是對于動漫創作文本的選擇。傳統口頭文學中有許多的民間傳說和神話故事，這些都能很好的用來作為動漫創作選擇的題材。

在非物質文化遺產的傳統口頭文學中，大量的出現奇聞異事、妖魔鬼怪、玉宇瓊樓，這其中空間絕后、前所未有的故事情節和描寫方式，具有浪漫主義與神秘主義色彩，可以給動漫創作提供大量的文本資源與內容選擇。首先，在非物質文化遺產的傳統口頭文學中的人物已經成為家喻戶曉、深入人心的藝術形象，比如漢族的 “盤古”“孟姜女”，土家族的“梯瑪”，藏族的“格薩爾王”等，動漫在創作過程中如果能將其合理的運用與突破，將會取得不錯的社會反響。并且這些人物形象都具有一種民族性格，這個民族性格深深地根植于人們的心中，通過對他們的藝術化加工，能使人們重新將記憶中的形象調取出來，在動漫作品中得到寄托與抒發。其次，非物質文化遺產的傳統口頭文學最大的特點就是跌宕起伏和懸念叢生的情節與傳說內容，動漫創作吸引觀眾的恰巧也需要在這些方面費盡心思。非物質文化遺產的傳統口頭文學作為具有時代特征地對生活生產方式，宗教信仰形式的藝術性展現，是動漫在創作過程當中取之不盡、用之不竭的思想的源泉和靈感的來源。如果能將我們非物質文化遺產中傳統的口頭文學，那些我們從小就耳熟能詳的神話傳說、童謠故事在動漫中進行再生產、再加工，就能求得更廣闊的市場和龐大的消費人群。

此外，非物質文化遺產的傳統口頭文學所宣示的那種哲學思考的精神與原始的思考方式也能給動漫在創作中帶來思維的啟迪，在動漫的內容創作上能“以兒童的詩性思維方式創造了一個充滿幻想的藝術世界，調動起諸如荒誕、變形、夸張、幽默、時空錯位、任意組合、非邏輯性、非物性等童話創作藝術手段，盡情釋放人類的自由天性，營造了一個浪漫瑰麗的想象空間。” [6]在當前中國動漫產業當中，這種充滿詩意和自由的非理性精神，怪異夸張的反物性風格是其最欠缺的。而在非物質文化遺產當中，我們就能找到這種充滿了想象力與創作力的，能夠突破動漫創作中的固定思維與恒定視角。如宮崎駿在《千與千尋》中運用“萬物有靈”的兒童原初視角與眼光將劇情中所出現無生命實體賦予人性化、靈性化色彩，如煤球小精靈、蘿卜神、河神。真正讓動漫成為藝術的恰恰是從傳統的口頭文學中所獲取的這種自由的遐想和童真爛漫的創造性思維。

但是非物質文化遺產的傳統口頭文學具有很強的地域限制，為了能與現代文化相結合，在選擇題材與內容的時候也要注意非本土的受眾是否能夠接受。能夠引起更多受眾的共鳴才是我們傳統口頭文學進行動漫化創作的目標。在運用傳統口頭文學進行創作的時候也需要進行適當改編，使其與現代人的審美標準和情感思維態度更加契合，以免受眾對老故事、老情節感到厭煩。如動漫版的《梁山伯與祝英臺》（2004年）融入了rap、R&B;等現代元素，用白話對白，這樣的改編使非物質文化遺產充實了動漫作品的內容，又不至于故事情節老套、陳舊，能讓觀眾在觀看過程中感受到一波又一波的驚喜襲來！

（二）非遺美術在動漫中的表達與應用

非物質文化遺產中的傳統美術極具開發潛力，它們能夠形成自己獨特的藝術風格。雖然那些原始和粗糙的色彩搭配模式已經無法符合當代人們的審美觀念，但是我們無法否定傳統的民間美術和建筑能夠為現代的藝術設計提供廣闊的想象空間。現代的動漫創作一味地追求所謂的技術，而丟失我們最具特色的民族文化，這是一種本末倒置，得不償失的表現。在非遺美術與建筑動漫化的過程中我們不能人云亦云、拾人涕唾，應該深刻挖掘每個傳統作品背后的文化精髓和精神內涵，使我們能提取出與現代時尚觀點相結合的非遺美術元素并融入到動漫當中，也能夠更好地被大眾群體所接受。

動畫的角色創建是動漫創造當中的重要一環，動漫角色設計得好，它所傳遞出來的語言要比其他形象與符號更為動情和深刻，更能給觀眾帶來直接情緒。非遺美術中對人物的表現，可謂是豐富多彩，剪紙藝術中的精靈、妖怪，年畫藝術當中的門神、娃娃，皮影中的仙俠、英雄，他們雖然具有強烈的寫意化色彩，但是那種在像與不像之間、妙趣橫生、趣味盎然的情趣和意味恰巧能吸引無數的人沉醉其中，如果將這些活靈活現的人物形象提取到動漫中來，會使動漫的民族性更加突出，內涵更加豐富。在這個方面，我們國家的老一輩藝術家們在多年之前，就為我們進行了實驗性探索，并取得了巨大的成功。上世紀六十年代的水墨動畫、木偶動畫，折紙動畫、剪紙動畫，都凝聚著我們的前輩在非物質文化遺產和動漫創作的心血與汗水。但遺憾的是，今天我們站在巨人的肩膀上，卻在民族化的路上迷失了方向。我們如何使動漫和非物質文化遺產再一次“深度合作”？對于動漫的人物，從其造型、服飾、動作上進行不同維度上的創新是一條可行之路。在造型上，將非物質文化遺產中的人物形象直接或間接地引入進來，動漫的角色在造型上也會獲得一種與非物質文化遺產人物相同的靈性與活力，這種靈性與活力來源于我們祖先千百年來的探索與傳承。如在《漁童》（1959年）和《天書奇譚》（1983年）中的人物造型設計，給人的直接印象就是似曾相識，圓頭圓腦、濃眉大眼、神態親昵的萌寶寶來源于年畫寶寶的形象，給人以親切、淳樸的感覺。在服飾設計上，我們根本不用絞盡腦汁去創造一種新的表達，我們可以在非物質文化遺產的服飾當中汲取大量的營養，如夸張怪誕的苗繡，精巧細致的銀飾，素雅大方的蠟染可以為人物的服裝提供大量素材。在人物動作設計上，皮影拙樸的程式化語言，木雕石雕中細膩灑脫的動作語言都能為動漫人物的動作開啟新的思路。如《張飛審瓜》（1980年）中所出現的動作形式直接來源于皮影，緩速精巧的動作讓人物拙巧可愛，卻又不失卻動漫的生動與活潑。

“色彩與形關系密切，與形相比，色彩在情感上的表達更占優勢，給人的視覺印象是鮮明的，具有極強的識別性”[7]，所以色彩具有人感覺的優先性，所以對色彩的運用成為藝術創作的第一問題。在非物質文化遺產的美術作品中，我們的先民用大方、夸張、鮮艷的色彩展現著自己對生活的熱愛和熱情奔放、自由浪漫、愛憎分明的性格色彩。如民間年畫、刺繡挑花等等，他們都是民間藝人反自然，反規律的技法展現，表現強烈的自我意識特征。就動漫而言，其本身就需要一種變形的，夸張的，反自然的風格特征，從非物質文化遺產中學得對色彩的巧妙運用也是動漫在創作過程中需要尤其重視的。并且，非物質文化遺產的美術作品當中的色彩符號大都隱含著更為深刻的象征意蘊，如紅色和綠色在服飾圖案和刺繡作品中表達了一種對生活和自然的熱愛和對未來的憧憬。雖然隨著時代的變遷和社會的發展，人們對于這些色彩的看法可能會隨之改變，但是對于這些色彩所傳遞出來的情感，是一個民族根深蒂固的持續性觀念。所以在動漫化中，可以大膽地將這些具有民族特色的色彩加以運用，他會跟人們的觀念相契合，使人們獲得民族文化認同感。

（三）非遺表演藝術在動漫中的表達與應用

“人與人的交流，根本是情與理的交流”[8]，表演藝術所表達的就是一種“同情”、“同理”的感受性心理。非物質文化遺產的表演藝術就是祖先們“情”與“理”的交流和表達。其主要的表現有音樂、傳統戲劇、曲藝以及舞蹈等。表演藝術不管是在內容還是形式上都是對人們當時生活狀態、生存環境、生產方式的集體無意識的藝術化表達。例如湘西的儺戲，它是一種古老的驅儺活動，與傳統的戲曲、舞蹈相結合，是當時人們酬神、還愿、祭祀的主要活動；又比如連山的斗牛舞，它是人們祈求能夠風調雨順的舞蹈，。它則是反映了原始農業和牛耕種植文化，是當地人們進入犁耕時代的象征。這些傳統的民間表演藝術能夠與動漫相結合，用來共同表達人們的娛樂心理。

動漫和表演藝術都是人類為了滿足精神享樂而產生的，動漫的最終目的不是用來增加智慧、宣傳教育，而是讓人們感受到休閑、愉悅和放松，從而達到精神上的滿足、心靈上的慰藉。這在本質上與非遺的表演藝術是一致的。所以我們可以在動漫的創作中可以使用表演藝術的元素。動漫可以對非遺表演藝術進行取舍，選取非遺表演藝術中的文化精髓，以便更好地傳承；舍棄其中與動漫本身發展規律無法很好結合的部分，致使創新后的動漫能夠讓原本的受眾可以接受。

非遺表演藝術的動漫化主要包括動漫人物角色設計、動漫音樂背景創作、動漫場景道具選擇這三個方面。首先是關于動漫的人物角色設計，動漫的角色設計包括性格、外形等方面的設計。比如我們在創作人物性格和外觀的時候可以引用傳統戲曲中的生當凈末丑的戲曲人物行當，每個行當的人物形象都具有很高的辨識度。就像文丑代表的就是陰險狡詐的角色，武當就是風趣幽默的形象。我們利用動漫的技術把戲曲人物形象融入其中，能夠一改戲曲乏味、枯燥的古板印象，增加戲曲的趣味性，讓戲曲能被更多的青年一代所接受。例如沈陽治圖傳媒創作的“粉墨登場”和《花木蘭》（1998年）等都使用了傳統京劇的臉譜這一戲曲藝術元素。將這些傳統的具有鮮明的民族特色的戲曲元素嫁接到動漫人物中，在設計中進行夸張與變形，使動漫人物具有新興活力。再比如說我們戲曲中的武打動作可以與動漫中的人物動作設計相結合，就像《驕傲的將軍》（1956年）中所有人物的動作都是動畫設計師們按照戲曲的動作程式來設計的。在片頭處，將軍凱旋，將軍昂首闊步，邁著戲曲中的方步，配上戲曲的鼓點，完全套用戲曲的動作程式表現人物的性格特點。“動漫追求的是一種“反真”，即“虛幻世界。”[9]在戲曲表演藝術當中也追求一種虛擬、象征的表現手法，在這個意義上，戲曲和動漫能在很多方面很多角度進行融合。其次，我們可以進行動漫音樂背景創作，傳統民族音樂具有很重大的歷史意義，它能夠讓我們回憶過去、了解當時的社會風氣。我們可以在動漫的主題曲、插曲、片尾曲中插入適當的傳統音樂。就像中國的動漫《秦時明月》（2007年）0，它的時代背景是秦始皇兼并六國、一同天下時期。其背景音樂中就有傳統曲目《高山流水》、其中的樂器也主要是蕭和古琴。這種符合情景的音樂處理能夠把觀眾一下子拉回到秦國時期，帶給觀眾一種身臨其境之感。又如迪斯尼電影《冰雪奇緣》（2013年）的主題曲《Let？it？go》，歌曲是對主人公內心堅強的性格的描繪，更以此推動故事情節的發展，增強動漫的視聽魅力。在中國傳統的動漫《三個和尚》（1981年）中全程沒有一句對白，全是使用不同的民族傳統樂器來推動故事情節的發展，人物性格的塑造，人物情緒的表達。我們可以看到民族傳統音樂可以表達非常豐富的內容，急促的鑼鼓聲可以營造一種緊張的氛圍；二胡的音樂能夠營造一種悠揚婉轉的悲涼哀傷；嗩吶能夠能夠讓人感受到一種歡快悠遠的愉悅。這些都恰恰說明了傳統音樂能夠滿足動漫創作對于音樂的要求，除此之外傳統音樂還有一個現代音樂取代不了的文化價值，因為只有傳統音樂才能體現中國傳統的文化、價值、審美。用音樂修身養性是我們一向崇尚的文化思想。我們講究音樂中的“意境”、“韻味”，力求能夠聽出其弦外之音。所以傳統音樂的加入能夠使動漫別具一番風味。最后，就是動漫場景道具的選擇。動漫作品中的道具是與場景、情節、人物息息相關的組成部分，在動漫中為了凸顯人物的性格特征，通常會給人物附帶一些特定的道具以增強觀眾對于動漫人物的記憶點。例如《冰雪奇緣》中冰雪女王的魔法杖，《忍者神龜》（1984年）中的武士刀、雙刀這些動漫道具都是他們本國文化的縮影，是能夠體現他們一些民族精神的物質載體。這一動漫特征可以應用到我國的非遺動漫化中。

（四）非遺手工技藝在動漫中的表達與應用

自然界是人類賴以生存和發展的基礎，為了能夠在自然界中生存，人類發明了各種生活工具，這就是傳統手工藝術最原始的模樣。但是現代化進程以來，我們的傳統手工藝面臨著巨大的挑戰，繁雜的手工制作過程，時間跨度大的產品周期使其無法適應時代的發展，越來越多的手工技藝被遺忘在歷史的長河中，傳統手工技藝類遺產在傳承過程中后繼無人的窘境普遍存在。

手工技藝的產品既然是人類生活的產物，就應該根據時代的變遷和民眾需求的變化而進行生產，例如紡織技藝在傳統農耕時代是每家每戶的必須生存技能，而如今我們不需要它了，它還能長期存在嗎？又比如我國的年畫曾經風靡一時，家家戶戶都會在自己的門上貼上它，以表達自己對生活的美好祝愿。但是現代的新農村已經幾乎看不到它的蹤跡，人們把它們都放到了博物館里，放到了研究項目中。傳統手工技藝的基礎是生活化，怎樣讓它們與現代生活更加接近才是傳統手工技藝在當下傳承的出路。我們有些傳統手工技藝的確無法再適應現代人們的生活，但是我們將其進行動漫化創作或許能夠賦予它們新的生命和價值。例如一些傳統建筑技藝像傳統四合院、吊腳樓等，我們無法在現實生活中修建大量的吊腳樓和四合院來當做人們的生活居住場所，但是我們可以在動漫中實現它們的重生。我們將這樣一些傳統建筑技藝融入到動漫的情節和意境當中，這既是對非物質文化遺產傳統技藝的創新也是對動漫產業的創新。就像《大魚海棠》（2016年）中土樓建筑的應用，通過動漫將客家土樓設計到動漫場景當中，通過動漫向觀眾傳播土樓的文化價值，傳播一種土樓不土的觀點。每一步劇情的發展都與土樓有著直接的聯系，在設計上首先吸引了觀眾的眼球，才能吸引觀眾進一步去了解它。

其次，我們還可以進行傳統手工技藝動漫化衍生品的生產，眾所周知動漫衍生品是動漫產業當中的重點盈利環節。但是我國現在的動漫衍生品市場主要存在以下兩個方面的問題：第一個就是缺乏高端設計，無法形成自己的品牌特色與差異化競爭優勢；第二個就是缺乏版權保護意識，不注重知識產權的保護，無法將動漫衍生品轉化為看得見的經濟效益，從而使動漫產業散失大量的收入來源。而傳統手工技藝的加入可以彌補動漫衍生品現存的不足，傳統手工技藝是祖先們適應自然、改造自然的經驗積累，又是他們體察自然和感悟自然的審美情趣，在勞動過程中即能創造美又能創造為人們所用的物質產品。傳統手工藝也因此具有了實用性和審美性的雙重功能，動漫衍生品恰巧需要這樣一種集實用與審美于一身的產品。一方面，在材料的使用上摒棄傳統的動漫衍生品的材質，轉而使用一些傳統手工技藝的材質，如金屬、編織、草木、骨角、石料、紙料等。另一方面在動漫衍生品造型的設計選擇合適的傳統手工技藝，例如采用非遺當中的拼布、挑花、竹編等工藝。民族的審美是最具特色的，受眾在選擇衍生品時第一直觀的感受就是非遺深厚的、獨特的文化內涵和藝術特色，這樣的動漫衍生品不僅僅是對動漫作品本身的拓展，還有對民族文化的表達，對非物質文化遺產的傳承與發揚。

“視覺文化作品和人的心靈可以說最相通的”[10]我們通過動漫這種非常直觀的形式體驗到非物質文化遺產當中情感性的符號內容，從而獲得精神的升華與反思。非物質文化遺產一旦獲得普遍認同和喜愛的流行方式傳承與傳播，就會使其本身的價值呈幾何式的增長，也能突破一種后繼乏人、無人問津、“人去藝亡”的窘境。隨著時代和社會的更迭，祖先們給我們留下的寶貴遺產雖然已經不能原真地、不加改變地存在于我們新的生活環境與生活方式當中，但是卻能通過一種新的方式活起來，能夠將先人們想表達的思想與情感同樣地傳達到現代人的頭腦中。動漫和非物質文化遺產就像一對一見鐘情的才子佳人，他們天然的默契，這一段相遇便讓即將消亡的非遺再次重生，缺乏題材與內容的動漫重新復蘇。

基金項目：本文為湖南省大學生研究性學習和創新性實驗計劃項目（湘教通[2017]205號）《湖南非物質文化遺產的動漫化傳播與傳承研究》階段性研究成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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