叛逆與靈感

Louis Hothothot

荷蘭創意產業的繁榮是大家有目共睹的，近幾年，荷蘭國際文化政策的核心目標就是推廣荷蘭的創意產業和促進文化交流。

所以，當人們談起勇敢的英雄，提及的不是殺伐四方的將軍、也不是連縱合并的政客，而是在創造性思維中不斷開疆破土的創意大咖們；比如：雷姆-庫哈斯（建筑師），伊瑪-布（平面設計師）等，他們都曾被授予國家文化英雄的獎章。

今天，我們就來談一談被贊譽為“荷蘭勇氣”的兩位服裝設計師： 維克托·霍斯廷和羅爾夫·斯諾倫。

“我就是最美的藝術品”——將畫框穿上身

還是先用幾件作品來看看他們的勇氣有多大吧！

這是禮服嗎？還是模特把美術館的畫框穿了出來？

哈，都不是，是維克托和羅爾夫對當代時尚概念的重新設計——《可穿的藝術》。

值得注意的是，這可是維克托和羅爾夫關閉了自己的成衣生產之后，主攻高定的第一次走秀。其實全球買得起高級定制的不過2000人，而親臨高定現場的客戶僅有150人。維克托和羅爾夫就在這150人面前，展示了自己對時尚理念的拓展。果然，“可穿的藝術”順利地為他們打開了高級定制領域的大門。

采用不同媒介進行跨領域的藝術實驗，是荷蘭藝術家們熱衷的工作方法。維克托和羅爾夫干脆指導了一部電影，來拓展“可穿的藝術”這個概念。電影名叫《夜巡》，制作團隊擁有荷蘭頂級配置；拍攝場地是荷蘭國立美術館，就在荷蘭國寶級油畫——倫勃朗的《夜巡》前。于是，在這部電影里，我們直觀地看到了古典主義的荷蘭藝術和當代荷蘭藝術的對話，幾百年的荷蘭文化脈絡也顯得清晰了起來。

自帶射燈和衣架，加了不少重量，但是模特的鞋跟卻并沒降低。難怪走秀結束，秀場上響起一片掌聲，這些不僅僅是送給設計師的大腦洞，還是獻給模特英雄般的忍耐力。還有那些造型奇特的紗裙禮服，一個洞又一個洞，沒有大腦洞，還真不敢在高級秀場上這么玩。

其實，維克托和羅爾夫不僅有大腦洞，還有大腦袋！“運動娃娃”系列把超現實的元素引入了時尚設計。這種荒誕性和游戲性的特質，馬上在大刮“奢華風”的高定走秀中大放異彩——來份兒童真，效果還真是不一樣！于是，這些“大腦袋娃娃們”高度的識別性、叛逆的形象，立刻成了維克托和羅爾夫的新品牌。而這種玩偶元素、還有混合拼湊型的美學風格，正在引領著時尚的風潮！

維克托和羅爾夫曾說：“對待高級時尚的手段，就像安迪·沃霍爾對待高級藝術，使用那些激進的態度、強烈的顏色、讓觀眾容易去理解——不用費力去思考這個那個的”。而且，他們有著明確而堅定的藝術理念——用時尚作品去探索時代精神。

所以，他們給時尚界帶來的，不僅僅是驚艷的視覺形式，更是先鋒的藝術理念。如今，維克托和羅爾夫的影響力早已會超出了時尚界，他們已經成為了大眾文化的英雄。

下面，我們來點深度的，看看他們是怎么思考問題的。

藝術是對生活的有力反抗——荷蘭人的東方情結

這個2012年的作品《禪花園》。首先，走秀的舞臺不是T型的，而是像博物館一樣的、淺灰色的、中性的空間。

哦！仔細看，地面上有像太極紋路的裝飾——那是個日本花園。

還有伴奏音樂也創造出一種冥思的、靜默的禪修氛圍。走秀的時候，模特們穿著深色的大裙擺，在舞臺上緩緩走過；時而停下來、坐下來、躺下來，動作慢的像是在做瑜伽。而兩位設計師也出現在舞臺上，像打理庭院的園丁，把模特的衣服打理出特殊的形態——像睡蓮、像山石、像落葉……

藝術就是對生活的反抗！《禪花園》反抗的就是當代人的那種快節奏、無暇顧及內心感受的生活方式。

時尚界一直不好混，維克托和羅爾夫自從畢業之后，20年來，他們工作起來就像連軸轉一樣，一個秀又一個秀，一次競爭又一次競爭。羅爾夫說：“每一次創意，都將每一種材料的可能性做到極端”。

他們的那些看起來簡單明了的視覺形式，背后的是無數次的提煉。當代人的生活方式不也是這樣嗎？榨取我們精力和時間的是我們的欲望，還是逼人的社會競爭體制？這是個全球性的問題。

維克托和羅爾夫說：“出道20年，現在覺得特別需要把時間留給自己...... 20個模特，每一個代表一年。讓人感受到時間緩慢地流淌，讓人們去享受此時此刻的存在——這正是《禪花園》創作的動機”。

維克托和羅爾夫從東方文化中，找到了對抗當下社會和生活方式的靈感，那就是禪學中那些“反映我們精神世界的東西”。

所以，他們絕不是尋常的時尚設計師，而是哲人和觀念藝術家。這也難怪他們的作品可以有非凡的力量！ 而他們從日本的文化中汲取靈感，也絕非偶然。因為日本文化在荷蘭有巨大的影響力，荷蘭知識界甚至提出：“我們不擔心全球化，我們擔心日本化”。荷蘭和日本都是地域狹小、人口稠密；兩國對狹小的地域空間懷有相似的焦慮，這也使得兩個民族的文化滋生出不少共同之處，這也是為什么日本文化在荷蘭有著廣泛人緣的原因吧！

做一件衣服也要有非凡的勇氣——不設限的才叫時尚

其實兩位設計師的成長路上遭遇過不少風險，因為他們很早就沖著高定的路線走，而這樣的定制費動輒都是10萬歐元以上，在他們成名之前，愿意買單的畢竟不多。

阿納姆藝術學院

1969年，兩位設計師都出生于荷蘭，19歲的時候他們在荷蘭最重要的藝術設計學院之一阿納姆藝術學院相遇。這個學院的時尚設計專業，有著歐洲最魔鬼、最殘酷的訓練。

從大一到大四，每年有不少的學生因為承受不了高強度的工作和教師的嚴苛要求而退學。有時候甚至出現入學40人，而只有七人成功畢業的狀況。他們并沒有被這種殘酷的氛圍所束縛，而是放開手腳去創作。

維克托說：“我們純粹地在享受著創作的過程，這個棒極了！我們甚至都從沒想過‘我們開創了一個品牌，我們只是彼此分享著夢想，純粹極了”。

當然，維克托和羅爾夫的成功也離不開荷蘭公共資源對創意產業的支持。就在他們剛出道的時候，因為只專注于實驗性的創作，所以并沒有多少客戶買單，一直以來都是政府資金和博物館的銷售系統支持著他們。

比如，阿姆斯特丹文化基金會、蒙德里安基金會等，都長期為有才華的藝術家和設計師們提供免稅資金！于是，那些年輕的天才們，才得以不被商業市場過早地消耗掉，有機會做一些實驗性的、前瞻性的工作。

維克托·霍斯廷和羅爾夫·斯諾倫

回想起那個階段，維克托和羅爾夫說：“我們嘗試很了很多，實驗了很多，去尋找我們需要的……而是不是可穿的？會不會在市場上暢銷？這些不在我們考慮的范圍之內。創作的首要目的是：如何表達我們的想法”。

我想，正是這股子被贊譽為“荷蘭勇氣”的實驗精神，在20多年來，支撐著維克托與羅爾夫成為了全球最成功的時尚奢侈品牌之一。？笏（摘自荷蘭在線）（編輯/小美）